第八章:元宵佳節(jié)二
城廓夜未央,月上柳稍頭;時辰已然臨近子時,街道上川流如梭的人群,仍舊帶著歡慶喜悅的笑臉,未見絲毫歸意!
便是一些孩童,精力比不得大人,時不時的打著哈欠,也寧愿被爹娘抱著,滴溜溜的打著盹,也不愿回去睡覺!
在這個,一年中的第一個月圓之夜。不論老幼,不分男女,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選擇了放縱;將往日生活的煩瑣艱辛,統(tǒng)統(tǒng)拋諸腦后!
今夜無眠,蓋應(yīng)笑語盈城!
此時,細(xì)柳街,白府門外,一輛印有府門標(biāo)記的馬車,徐徐開動!
“小姐,您交代的事,已經(jīng)查清了!”剛剛從外面趕回來的喜伯,重操舊業(yè),將馬車四平八穩(wěn)的趕起。嘴唇微動,低沉地聲音,堪堪夠讓車廂內(nèi)的人聽聞!
“那日廟外七人,有三人來自京都,俱是影衣衛(wèi)的探子。另外四人,則是從青州那邊過來的。其中兩人,明面身份是高陀山的匪賊!另外兩人,看其身手,到像是萬劍山莊的人。不過在他們身上,分別搜出了勁弩和袖劍,據(jù)屬下猜測,應(yīng)該是其他人暗中眷養(yǎng)的死士。至于幕后何人,暫時還未曾查到!”
細(xì)柳街坐落城北,地處偏僻。此時,在城中另一邊喧囂熱鬧的印襯下,越加顯得寂靜。
“哼,高陀山的匪人,早在三十年前,就被蒼嶺雪山的傳人,給屠戮一空,F(xiàn)在,竟還有人拿來當(dāng)幌子,真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避噹麅(nèi),白芷倩悠悠說道。隨即嘴角掛起一抹不屑:“幕后之人,何須用查。青州境內(nèi),除了嘉王府和萬劍山莊,還有誰,敢這么膽大妄為!”
喜伯安分守己地趕著馬車,他的職責(zé)就是將調(diào)查來的情報,原封上述。至于其他,他從不會多嘴。
沉默片刻后,白芷倩平淡問道“那他呢?可查到了些什么?”
喜伯抓著韁繩的手,頓了一下,愧疚道:“回稟小姐,屬下無能,......關(guān)于他的身份,屬下并未查到。”猶豫了下又道:“不過在廟外,西北三里左右,屬下發(fā)現(xiàn)了一座新墳,掘開后尸身已然腐爛。屬下根據(jù)一些蛛絲馬跡,可以確認(rèn),此人正是失蹤的青鳥。”
“連你都查不出來的人?”白芷倩秀眉微挑,笑容有些意味深長,閉上眼睛假寐“倒是有些意思了!
青鳥死了,她并不意外。早在聽到楊崢身中奪情煞的時候,她便心中有了預(yù)料。
奪情煞雖是劇毒,可關(guān)鍵時刻卻能續(xù)命。青鳥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若非事態(tài)到了極其險峻的地步,他怎會將保命的機(jī)會,讓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隨后一路無話,馬車不緊不慢地前行,眼看子時將近,方才晃悠悠地抵達(dá)了目的地。
大街上人潮洶涌,馬車無法開進(jìn)去。要到昭然別院,還得步行一段。喜伯將馬車停好,落后半步,隨著白芷倩融入了人流!
驀地,前方不遠(yuǎn)處,擁擠了許多人,顯得頗為嘈雜!
白芷倩眉頭一皺,打算繞行!忽地,喧鬧聲中隱約傳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平凡...男子...帶刀....女子....”的字樣。
白芷倩腳步一頓,心中閃過兩道人影,莫非......
“喜伯,你去前面看一下。我在這里等你!”
“是”喜伯應(yīng)了一聲,朝著人堆擠了過去。他有武藝在身,暗勁發(fā)動,很多人還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覺身邊陡然傳來一股大力,身形朝旁一跌,人群中不由自主地留出一條過道。
一去一回,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喜伯便已返回,只是臉上神情有些疑惑!
將手中一張寫著詩文的紙,張遞給白芷倩,如實(shí)回稟道“小姐,好像是說有一書生,幫茶鋪老板寫了一個告示牌。這些人圍在這里,便是來看這首詩的,之前里面都是些才子彥俊,據(jù)說也是剛走一會!”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白芷倩看著宣紙上的詩,點(diǎn)了點(diǎn)頭,暗自點(diǎn)評,此詩言語淺近,情調(diào)哀婉。遣詞造句有種,言有盡而意無窮之感,整體行文又頗具回環(huán)錯綜之美。
果然是一首好詩。翻來看了幾遍,疑惑道:“為何沒有署名?”
“那邊說,那書生一開始寫的時候,便未留有名!”喜伯搖了搖頭,他先前的疑惑便在于此,現(xiàn)今這個無數(shù)人費(fèi)盡心思,想著如何名揚(yáng)天下的時候。竟有人明明可以一鳴驚人,卻隨手將這大好的機(jī)會放棄,委實(shí)令人不解。
白芷倩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輕聲道:“還是小看他了啊”隨即看著他臉上的不解,意有所指地說道:“走吧!也許待會有機(jī)會,你可以親自問問他”
昭然別院,昭然二字,取義《莊子·達(dá)生》:“今汝飾知以驚愚;修身以明污;昭昭乎若揭日月行也!
言中所寓,以學(xué)識明覺愚昧,修身養(yǎng)性而警覺內(nèi)心的污穢不堪,人世行走間,如日月在手,正氣浩然!
而所謂的昭然別院,是由一座停留在湖心的遼闊平臺,和飄蕩在湖面上的幾座秀麗畫舫構(gòu)成。幾艘畫舫會圍繞著平臺,依次停泊逗留!
當(dāng)詩會開始后,幾艘巨大的畫舫之間,會有無數(shù)的翩翩細(xì)舟,搭載諸位才子佳人,穿梭其間!
平臺邊緣,楊崢很不厚道的偷偷笑出了聲!
不遠(yuǎn)處的地方,少女懷中緊緊地抱著刀,臉色發(fā)黑,四周簇?fù)碇蝗海霭l(fā)著濃濃荷爾蒙氣息的單身狗!
漫漫凜冬還未過去,盎然地春意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展露頭腳!
坦白說,少女的容貌極美,雖因年幼,稍顯稚氣未脫,臉上還有些微的嬰兒肥,卻多了幾份可愛,也掩蓋住了因為常年練刀,而顯得有些粗燥的肌膚!
“自己長個包子樣,就別怪狗惦記著!”這是楊崢前世,無意中聽過的一句話。他深以為然!
本來按照自己的意思,周圍隨便尋一座畫舫,上去玩一玩,看一看也就夠了。奈何少女不聽,倔脾氣一上來,毛驢都攔不。
再者,今夜上到這座平臺上的,大都是有著幾分真才實(shí)學(xué),自視甚高之人。常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見慣了才女們的文靜婉約,陡然遇見這顆送上門的野生白菜,哪有不拱一拱的道理!
眾人又不瞎,假以時日,未來紅顏榜上前三之列,未必沒有此女的一席之地!是以,他們覆一上來,便接連有人上前搭訕。
至于楊崢這個樣貌平凡的普通人,自然不會有人將他當(dāng)作對手,禮節(jié)性的打了個招呼,便不在理他了!
楊崢倒也樂得自在,獨(dú)自一人,踱到平臺邊緣,喝著小酒,順遍看看少女的窘態(tài)!倒也覺今夜,沒那么無聊了!
白芷倩,便是在這樣的氛圍中,登上了平臺!
視線掃過,于那到明亮的星眸對上,遠(yuǎn)處的男子并未起身,臉上露出一抹歉然的笑容,舉起手中酒壺,遙遙的朝這邊舉了舉!
她心領(lǐng)神會,微微欠身,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咦,快看,是白小姐!”
“哈哈,白小姐你總算是來了,可讓諸位等的好苦!”
白芷倩躬身盈盈一禮,溫婉一笑,歉意道“是妾身的不是,勞煩諸位久候!待會兒定當(dāng)自罰三杯,以示賠罪!”
“白小姐哪里的話,只要是白小姐,哪怕枯等一夜,在下亦是心甘情愿的。”有人乘機(jī)表明心跡。
其余眾人,心頭暗罵,此人好不要臉,嘴上卻生怕落于人后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吾等皆是如此!怎會真的怪罪白小姐!
隨著白芷倩的到來,本就熱鬧的氣氛,愈加濃烈了起來。隨后,一群人簇?fù)碇总瀑,朝著平臺中央走去!
也因著白芷倩的出現(xiàn),圍繞在白小刀身旁的人,去了大半。剩下的,不是自知自己無望,就是對這少女確實(shí)著了迷的人,像是之前的王毅,便赫然在列!
眼前豁然開朗的白小刀,心底著實(shí)松了一口氣,被這些個文弱書生圍著,她頗有些束手束腳,生怕稍微碰一下,就得弄死一個?辰怂慌,可弄死個讀書人,算怎么回事兒。
隨即便看到了不遠(yuǎn)處,悠閑喝著小酒的身影。白小刀眉角跳動,也不理身邊的幾人,徑自走到了楊崢身邊。
“哼”怒氣滿滿,一把奪過男子手中的酒壺,狠狠的灌了幾口,目光兇狠的盯著他!
對于男子的見死不救,她白小刀,很生氣!
“......”楊崢無奈苦笑,回頭看著氣鼓鼓的少女,見她因為剛喝的太急,嘴角溢出了不少酒水“早和你說過,你一個成天想著成為天下第一刀的女俠,非要往腐儒堆里鉆,現(xiàn)在自食其果了吧”說話間,伸起衣袖,擦抹去她嘴角的酒漬,輕聲道:“以后還聽不聽話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了,少女呆了呆,竟忘了躲閃,仍由著他動作。直到他收回手!
許久后,少女默默的低下頭,從鼻腔中發(fā)出一聲細(xì)不可聞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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