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計上心來
“姐姐,姐姐……”
“噓!”連營攔住結(jié)伴跑來的小孩子,“姐姐累了要休息了,你們自己玩去。”
“哦……”
小孩們互相招呼著,縮著脖子,踮著腳尖走開了。
連營回頭,見蘇御已將坐在一只小馬扎上靠墻而睡的王妃抱起來了。
方吃過午飯后,她便呵欠連連。連營只當她是起得早了,瘋玩一通后自是犯困。
蘇御跨出來時低聲吩咐:“去把彭羽叫來。”
“等等……”蘇御叫住他,問他可還有地方有空著的床位。
“有,彭公子煎藥的那間屋子里還有一張。”
蘇御也想起來,彭羽說過晚上要留宿善堂。
“彭羽應該在那兒,不必尋他了,你去馬車上把我的披風拿來。”
連營走之前忍不住問了一句:“王妃有什么不對嗎?”
蘇御搖搖頭,他也說不上來,就是方才觸碰到她的手,只覺得出奇冰涼。
彭羽果然就在煎藥的屋子里,見蘇御抱著人前來,他忙放下手里的藥材,低聲問道:“是睡著了還是怎么樣了?”
“應是睡了。”蘇御走到墻角的床邊一時不動了,他扭頭問,“你沒睡過吧?”
彭羽搖搖頭,“今日方鋪的褥子,一直在忙,還未有閑暇躺下歇歇呢。”
蘇御不情不愿地把她放到窄窄的床上,“還不是你用過的。”
“在這地方,還講究呢!”彭羽找了一塊干凈的紗布搭在楊初成的手腕上。
診過脈后,彭羽只說無事。
“可她的手很涼。”
“血虛體弱,這也正常,你知道原因的。”彭羽指了指被子,“給她蓋上吧!”
“再等等。”
彭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等什么?”
蘇御也不答言,只扭頭看向門外。直到連營來了,他才給她蓋上了被子。
彭羽在旁搖頭嘆道:“你就這么嫌棄我!”
蘇御用他的披風先蓋在她身上,才替她蓋上了被子。
蘇御朝他笑笑,“沒有的事。”
彭羽也笑,“當初立定主意還要踐踏人家感情的,也不知是誰。”
“何必再提。”蘇御朝他招招手,“你出來,還有連營,我有話同你們說。”
蘇御問起連營,先前往井里扔死老鼠的人可找到了。
昨夜跟楊初成說起井水被污染的事情時,他未曾言盡,井里的老鼠,是被砒丨霜毒死后泡入水底的。
連營搖搖頭,說排查過藥鋪,確有流民購買過砒丨霜。可惜藥鋪人來人往,藥鋪的老板連同伙計都已記不清那流民的長相,只知道是個年輕男子,體格不差。
蘇御囑咐連營吩咐下去,特別留意那些在流民安置所時曾生過事的人,還有那些看著體壯不大像流民的人。
蘇御不放心獨留彭羽在此,便說他也留下來。
彭羽擺手,“王爺回去,這邊已經(jīng)留了不少侍衛(wèi),怕什么。今日王妃必是要回去的,況且相府的來客還在府上,你不回去,也有失禮數(shù)。”
“那連營留下。”
彭羽點過頭后,忽從懷里掏出一只小瓶子遞給連營,“我送一樣好東西。”
連營后退一步,“什么東西?”
晏云初迷糊醒來的時候,恰好聽到彭羽說到好東西,他讓連營聞聞,連營并未依言行事。
彭羽笑說連營果然警惕,又解釋說他手里的東西是他研制的加強版迷丨藥,就是連營這樣的高手,聞之也不能幸免。
蘇御質(zhì)疑是否管用,讓連營試試,連營反問了一句“王爺怎么不自己試試”。
晏云初瞇著眼睛,看見連營把一個侍衛(wèi)叫進來了。
連營一臉嚴肅地將彭羽手里的小瓶子遞給侍衛(wèi),“你聞聞,可知這是什么東西?”
侍衛(wèi)恭敬接過,將瓶子遞到鼻子底下,人立馬就仰倒了。
連營和彭羽合力將他抬進來靠坐在了柴垛上,晏云初內(nèi)心感嘆了一下,他們行事可真不厚道,不過彭羽這藥果然厲害。
“不要緊嗎?”連營問。
“就是得睡上好一會兒了,無事。”
他們出去以后,蘇御說彭羽不務正業(yè),問他弄這些東西做什么。
彭羽笑說并未刻意鉆研,不過隨手做出來的,說讓巡夜之人帶些在身上,也可備不時之需。
蘇御只說這東西不好,容易誤傷自己人。
“本來就是為了應急之用,用時掩住口鼻就好。”
晏云初聽彭羽接著說道,他在家中已備了好些,用泥土將藥粉裹在里頭搓成了尋常珍珠大小的泥丸子,用時往地上一砸,效果立竿見影。
彭羽讓蘇御走時帶上小福順一起回去,小福順得回去給他帶些東西過來,他明日順便把泥球丸子給王府送去。
“明日我未必在府里。”
“什么要緊事,我讓他交給門口的侍衛(wèi)就是。”
蘇御遲疑了一下,“你讓他送到露均堂,先放我屋里,用不用,我再想想。”
不管蘇御用不用,晏云初卻是打算要用的,這東西甚好,或可助自己一臂之力。
她合上雙目,也不急于起身,心里籌劃著明日便不過來了,趁著蘇御不在,正好去他屋里弄些出來。
晏云初的腦海里慢慢形成了一個或可逃脫王府的計劃,只是泥丸子是關(guān)鍵,得先將此物弄到手后再說。
成功完成計劃的可行性很高,她暗暗盤算著整個計劃,內(nèi)心還有些激動,但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
被蘇御喚起來時,晏云初見天還亮著。
她揉著眼睛坐起來,掀開被子,才注意到底下是蘇御的披風,蘇御面無表情地把披風拿走,“王妃收拾收拾,趕在晚飯前回去。”
晏云初有些疑惑,“何不吃了再去。”
“善堂的吃食到底不及王府,王妃昨日方吐過血,也該多食些進補之物。”
晏云初回想起午時所食之物確是清淡,菜里一概無肉。她心里也明白,既是救濟,自是以解決基本溫飽為要,善堂的伙食其實已算不錯。如若再好,或致人滋生惰性,人人坐等救濟糧,那也不是長久之計。
路上,晏云初跟蘇御提及只管這么養(yǎng)著流民也不是辦法,蘇御問她可有良策。
晏云初提出給他們些土地過活,或是尋些事做。
蘇御說已經(jīng)著手安排了,如今許多人病著,等病情稍緩,不甘靠接濟度日的人自會離去謀生,而那些好吃懶做的人,侍衛(wèi)會攆出善堂。確實難以生存的,彭大人會設法給他們提供棲身之所。
晏云初想起自己只遠遠見過還并未打過照面的彭大人仍在南寨村,便順口問了一句南寨村如今如何了。
蘇御說重建諸事順利,彭大人也就這兩日便回來了。
蘇御也有問題,問她是否并不打算將失憶一事告訴娘家人。
晏云初點點頭,“他們知道了也無濟于事,不過徒增煩憂。他們?nèi)粲兴煊X,我便實話實話,若未能察覺,也不必特意告訴了。”
“依你便是。”蘇御頓了一下,又提醒她雖已記不得他們,但到底是家里人,回去以后還是得多同他們走動走動。
晏云初心里自然也清楚,還有楊初杰,總不理他也有些說不過去。她一早想好要同他重歸于好,畢竟是兄妹,且他還另有大用。
蘇御一早打發(fā)人先行回府,請楊初杰等他們一同用晚膳,不料楊初杰已有了好去處,跑到歌姬的花船上飲酒作樂去了。他還托楊府家丁回話,說他們也累了一天,請他們自便。
晏云初聽聞此信時,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回府以后,她與蘇御同席進膳,席間,她念著食不言的規(guī)矩,也未同蘇御說些什么。
許是白天吃得太素了,她本來想多吃一碗,但在蘇御跟前只好端著,也未曾吃飽,便擱了筷子。
用完飯后,晏云初自去于飛閣與張嬤嬤說了些閑話,問及丞相夫婦身體狀況和家中近況,無外乎夫人念她遠嫁茶飯不思,后來慢慢緩解過來并無大礙之類的事情,倒也沒什么新鮮。
她順便把楊初成那些寶貝東西理了理,若能多帶些,那就都帶去,若不能,就揀些要緊的帶上就是。
至于往后如何生存,她也想過了,用這些東西換了錢,跑到遠離裕北郡的地方買間屋子,置塊地,過過隱居的田園生活就很不錯。
從前看穿越小說,主角的奇思妙想數(shù)不勝數(shù),可她打小一個文科生,也沒什么提煉精鹽、燒制玻璃、提取化學藥品的本事。至于大興工程修造之類的技術(shù),自己也是一竅不通。
不過她也沒打算一鳴驚人,若果真名聲大噪,那即便逃脫了又有何用,早晚暴露身份,照樣被蘇御惦記。
她立定主意,逃走以后在自決溫飽的情況下當個咸魚就是。
晏云初一早還擔心張嬤嬤會進自己的屋子,沒準會發(fā)現(xiàn)嫁妝少了好些,不想張嬤嬤倒湊近她說,她替她看著,沒讓于飛閣的丫頭擅入其中。
晏云初笑了笑,于飛閣的丫頭知她不喜她們擅入,她們不會。
今日她不在府內(nèi),聽聞丫頭們還去過露均堂想討她的示下,見她不在,寧肯不打掃,也不進屋的。
另一頭,蘇御聽人匯報,得知她的屋子其實有人踏足,是楊初杰送給她的丫頭之一。那丫頭翻過不少東西,都小心維持原樣,也并未拿走什么東西。
想來那丫頭也知她的嫁妝不見許多,如若有人問起,蘇御猜測她會說放到了露均堂,楊家人自然也不敢來露均堂撒野。
楊初成那屋子,他已派她人提前看過,也沒什么古怪的東西,除了妝奩底部有一個匣子里,用紅線綁了一小簇青絲,用羅帕包著。
潛入其中的侍女抽出一根發(fā)絲帶回,露均堂的侍女細細與她梳頭時脫落的頭發(fā)比對過,結(jié)論是也不知是誰的,反正不是她的。
連一根頭發(fā)絲都不放過,蘇御也不知該夸侍女細心,還是該說她們無聊至極了。
不過他心里也有些異樣,也不知她細細珍藏的青絲,出自何人,是女人,或是男人……
而在楊府送來的那丫頭眼里,格外引人注目的并非這些東西,而是柜子深處的一件衣服,上繡百蝶穿花圖樣,乃丞相夫人所制。
令她不安的是,此物不該完整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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