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17
赫瑞企圖說服自己,她還沒有餓到這種程度。
但繆蘭的血實(shí)在是太香了,就像是一罐蜂蜜,無時無刻不在吸引她的注意,勾引著她的感官。
她不知道于其他同族而言,繆蘭的血是不是一樣香甜,她只知道,自己已在失控邊緣。
甜得她饑腸轆轆,甘愿舍棄那些她引以為傲的美好品格。
被緊盯著的獵人驀然回頭,眼神如清湯寡水,不帶一點(diǎn)情緒地落在她的身上。
冷淡冰冷,有一瞬又幽深得像是一枚針,死死地釘向她。
各種違和交織在獵人身上,讓赫瑞很想知道,繆蘭是不是也和德玲一樣,深愛著伊狄涅芙,尤其是最后消失的那位,不然怎么會如此相像。
就像是將對方當(dāng)作標(biāo)桿,連一言一行都要模仿。
“司機(jī)好像沒什么耐心!笨娞m說。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司機(jī)忽然鳴笛,催促乘客下車。
赫瑞提著過長的裙擺離開公交,身后的車門噌一聲合攏,回頭時,車已經(jīng)駛出數(shù)米外。
在她沉睡之前,人類尚未制造出這樣能移動的金屬盒子。
她朝著公交車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陣,聞到了藍(lán)火晶燃燒后留下的氣味,看來這金屬盒子的動力來自于藍(lán)火晶,倒是比仍然依靠人力的馬車省事不少。
“你面色不太好,是暈車嗎!钡铝嵯乱庾R想扶住赫瑞,手剛伸出,便覺察身后投來了一道極其危險的目光,像是毒蛇在朝她露出尖牙。
她猛地回頭,只見繆蘭毫無情緒地睨了過來,抬起的手一頓,怵怵往回收,“已經(jīng)到皮里登大街了,快到禁行時間,行人會越來越少,我們該怎么做?”
“走就是了!笨娞m簡短地回答。
德玲局促地頂了一下眼鏡,“需要先去找一些生肉嗎,我知道科西來市場會有,但現(xiàn)在這個時候……大概已經(jīng)打烊了。”
“不用去找。”繆蘭又說。
“可是,我們不是要靠生肉吸引狼人嗎。”德玲不解。
“已經(jīng)有了。”繆蘭拖動箱子,滾輪在不平整的石板路上磕磕碰碰。
德玲下意識朝那個巨大的行李箱看去,想不明對方是什么時候準(zhǔn)備的,她們……似乎沒有分開太久。
赫瑞微微抬眉,抱著畫冊跟了過去。
走到路燈下,繆蘭不緊不慢地滑動箱子的密碼鎖,打開鎖扣。
巨大的箱子似乎能裝進(jìn)一個完完整整的成年人類,里面如今除了鐮刀殘骸,和一些狩獵用的老式□□、木槌和細(xì)木樁外,便只剩下一個……封閉嚴(yán)實(shí)的小土罐。
這樣的土罐就算在千年前也很少見,因?yàn)樘^粗糙簡陋,看起來也不結(jié)實(shí)。
偏偏罐口被封閉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里邊似乎裝了一些能令人大吃一驚的東西。
反倒是鐮刀的殘骸橫七豎八地堆在里邊,沒有受到任何妥善的保護(hù),只能稱作是破銅爛鐵。
太過稀爛了,看起來連新生的吸血鬼都應(yīng)付不了。
獵人的刀變成這個樣子,恐怕這一輩子都不能進(jìn)行狩獵了,至少赫瑞是這么覺得的。
德玲輕呼了一聲,目光被那只土罐吸引,“你把生肉裝在……罐子里了?”
封閉得那么嚴(yán)實(shí),只有嗅覺敏銳的血族能夠聞到。
赫瑞輕聞了一下,一股極其腥膻的氣味鉆入鼻中,她很快猜到里面裝的是什么。
肉,氣味像人類一樣的肉,但絕不會是人類。
“嗯。”繆蘭沒有否認(rèn),彎腰把土罐捧出,不太當(dāng)回事地放在地上。
“什么時候買的,是什么肉!钡铝嵯乱庾R問。
“倒不是買來的。”繆蘭將罐子上的封紙一層層撕開,最后揭開了蓋子。
那腥臭的味道稱得上沖鼻,德玲猛地直起腰,扶著路燈干嘔,“這到底是什么肉?”
說完,她臉色一變,想到狼人唯愛人肉,“這不會是……”
“馬人和人類的味道相差無幾,就算是狼人,也不一定能分辨出來。”繆蘭的神色始終不變,似乎聞不到任何氣味。
德玲難以置信,“馬人是受保護(hù)的,這肉……”
繆蘭不以為意,又把蓋子壓了回去,“你可以向聯(lián)合會檢舉!
“我不是那個意思!”
繆蘭始終很冷淡,似乎不是那么在乎他人的想法,游離在法規(guī)之外,自有一套準(zhǔn)則,“那你不用多問,我沒有違背聯(lián)合會制定的保護(hù)法!
德玲無言以對,只覺得心驚肉跳。
看著敞開的罐口,赫瑞粲然一笑,這樣無視法規(guī)的獵人,真的能從伊狄涅芙學(xué)院畢業(yè)嗎?
在以前,如果能將對方蒙騙成功,那必然會成為血族優(yōu)質(zhì)的備選摯友。
她翻開畫冊,自詡夜間視力很好,但為了扮成普通人,還是側(cè)身迎著路燈寫字,“那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繆蘭合上箱子,單手捧起小土罐,“在保護(hù)法出來前,這只馬人曾是家里的傭人,只是犯了一些錯,所以受到了懲罰!
德玲又干嘔了一陣。
“這些肉一直被完好地封存在罐子中,在添加了防腐劑后,可以一直保持新鮮!笨娞m平靜地說著殘忍至極的話。
德玲捂起自己的胃,“保護(hù)法出來之前?那……可過去太久了!
繆蘭睨向手中土罐,不著痕跡地朝赫瑞斜去一眼,“確實(shí)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因?yàn)槭橇鱾飨聛淼臇|西,所以一直沒有丟棄。”
“可是……”德玲神色掙扎,“殺害后還封存起來的做法,實(shí)在是……”
“如果不能接受,那你便另做打算。”
德玲搖頭,捏著鼻子不敢大口呼吸,“你為什么會把它從家里帶來?”
“這也是一種懲罰!笨娞m若有所思。
死后被肆意糟蹋軀體,確實(shí)……是一種懲罰,只是馬人犯的錯恐怕要追溯到千年以前。
德玲無法理解,連懲罰都要世代沿襲著履行嗎,那得犯下多大的錯誤啊。
就算是赫瑞,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瘋子。
拉著箱子的繆蘭不方便拿那只土罐,伸手遞至赫瑞面前。
赫瑞頓住,久久沒有伸手去接,聞著確實(shí)年代有點(diǎn)久遠(yuǎn)了,血液已經(jīng)失去了原來的香氣。
幸好香味已經(jīng)流失,否則對于饑餓的她來說,絕不失為誘惑。
“拿著。”繆蘭伸手,“被圈養(yǎng)的狼人在沒有得到主人指令前,必須要克制自己的食欲,這時候他們的感官變得非常敏感,很容易受到生肉的吸引,尤其是這樣……腥臭的肉!
赫瑞仍然不接,她實(shí)在不想把這一罐穢物捧在手上。
德玲忍耐著不適,勉為其難地抬手,把土罐接了過去,“就這樣捧著?”
“是!笨娞m重新拉起箱子,沿著皮里登大街一直往前走,“一會我要很快的把鐮刀從箱子里取出來,所以你得替我拿一拿。”
德玲苦著臉,“沒問題!
馬人的肉實(shí)在是太臭了,臭到把繆蘭血液的香甜也掩了過去。
赫瑞甘愿受饑餓折磨,也不想被這樣的氣味填滿鼻腔。
她不由得望向繆蘭,甚至想湊到對方頸邊細(xì)細(xì)地聞,靠得越近越好,只要能把縈繞鼻邊的腥臭給壓下去。
夜晚時分,天完全暗下,街上再無行人,大家已紛紛歸家,避免在街上碰見偽裝成普通人的掠食者。
地上散落著幾張被人丟棄的報紙,赫瑞從上踩過,低頭看了一眼。
報紙上赫然一串字母,“不可名狀”。
“被封印在溫麗斯地下花園的‘不可名狀’疑似蘇醒,用意識誘惑少女獻(xiàn)出靈魂,圣祭日恐不能如期舉行。”
報紙的用詞太過曖昧,如果“不可名狀”真的這么做,赫瑞會認(rèn)為牠極無素養(yǎng)。
再一看,這不是由聯(lián)合會發(fā)行的報紙,而是出自于那個名叫“占星者集會”的出版社,所以真實(shí)性存疑。
赫瑞就不屑于做“誘惑”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因?yàn)榭床簧掀胀ㄈ说南嗝,甚至還覺得沉溺情/潮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當(dāng)然也有例外,她似乎……也曾為了一口鮮血,自愿露出魅惑的神態(tài),甘心被捏起下巴,露出獠牙。
記憶里,那位伊狄涅芙將她的頭按了過去,使得她的血牙如愿以償?shù)乜纳狭思?xì)嫩的皮膚。
向來穿得得體的獵人竟然解開了襯衣的紐扣,斜斜地倚靠在棕黃的沙發(fā)上,用極其輕緩的力度按揉著她后腦的頭發(fā),如同命令般逼迫她,“咬我,不是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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