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16
因為漫不經心的語調,所以像極了玩笑話。
繆蘭問:“你不信?”
赫瑞沒有當真,很顯然,人類掏出心臟必會死亡,面前的人卻還好端端活著,揣摩這種玩笑毫無意義。
德玲聽呆了,訥訥問:“為、為什么,是有什么先天疾病嗎,圣埃拉醫院倒是有過置換心臟的病例!
“和疾病無關!笨娞m淡聲。
她拖著箱子往外走,濃黑的裙擺隨之曳動,“需要注意,即使不是月圓夜,狼人也習慣瞻仰月亮,它們或許會出現在樓房的最高點,或是在塔斯克拉山上,塔斯克拉的山尖是除塔樓外,圣地納安中最高的地方!
赫瑞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仍然想不通聯合會將這個任務投放至學院的原因,這后面能牽扯出來的事情,可就太多了,聯合會怎么會犯傻。
德玲在兩位室友間來回看了幾眼,最后還是跟著繆蘭出了寢室門,“可我們怎么知道狼人是在樓頂還是在山峰,圣地納安可不小,就這么盲目尋找,恐怕找到天亮都找不到”
“當然是樓頂。”繆蘭回頭,冷淡而篤定。
“為什么?”德玲驚訝。
赫瑞不得不跟了上去,她很輕松就能猜到原因,但她還是想聽繆蘭解釋,作為新獵人的人類,會用脆弱的頭腦做出怎樣的分析?
繆蘭耐心十足地解答:“薔薇環扣的主人會潛伏在城里,在深夜尋找獵物,而不會在人跡罕至的山上,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沒有欲求的隱士!
德玲眼底還有疑惑。
“薔薇環扣就像一個標志,被環扣鎖住的跟寵如果離主人太遠,會受到契約帶來的懲罰,那可是很慘烈的懲罰!笨娞m再度開口。
這樣的細節,也許在人類的書籍上會有記載,但德玲從未留意過諸如此類的闡述,她只會覺得,是自己還不夠博學。
她大為震撼,可崇拜的目光尚來不及投出,便因繆蘭沉寂冷漠的雙眼而愣住。
那雙沉黑的眼,讓她莫名覺得……對方似乎洞悉一切,仿佛真真切切經歷過口中闡述的種種。
赫瑞也是如此,她雙眼微瞇,心想,古怪的人類。
夜里到校的人仍然不少,門外停滿了車輛,一些年紀尚輕的獵人是在父母陪伴下到來的,一個個柔弱又嬌氣,不像能成為精英獵手。
路過噴泉,有個堪堪符合入學年齡的小孩依偎在母親懷里,用嬌軟的聲音問:“媽媽,你們什么時候才會來看我。”
女士開口:“圣祭日的時候,我和你的父親會一同前來,陪你一起度過這個神圣的節日。”
圣祭日?
赫瑞聞所未聞,如果不是她忘記了,那便是在她死后的這三千年前里才設立的。
小孩興奮地說:“希望在圣祭日的時候,我的鎖鏈也能被掛在防御墻上燃燒!
女士撫摸她的發頂,“到時候,請把屬于你的鎖鏈指給我看。”
走遠,赫瑞翻開畫冊,「圣祭日是什么?」
德玲右肩被輕敲,她連忙回頭,看到了赫瑞特地舉起來的畫冊。她只是短暫地愣了一下,便給赫瑞找到了借口,“你是從萊頓小鎮來的,也許沒聽過圣祭日!
“那是聯合會用來祭祀戰死獵人的節日,在這個日子里,所有城民都可以進入學院,和獵人們一起等待防御墻開啟,陸續進入溫麗斯花園為犧牲者獻花!
繆蘭聞聲回頭,眸光微動。
溫麗斯地下花園啊,赫瑞從旅店里那叫伊莎的女孩口中聽說過,與她偶爾浮現的記憶似乎有些關系。
搖椅,走不出的花圃,地下泉水,還有什么……
還有伊狄涅芙。
赫瑞迫切想弄清楚她那些錯綜復雜的記憶,想見見傳聞中被封印在地下花園的“不可名狀”。
德玲眼中亮著光,“那是一年里唯一能進入防御墻的機會,防御墻里面是溫麗斯花園,一個殘酷卻如童話般美麗的地方!
「能進入地下嗎!
德玲倒吸了一口氣,連忙搖頭,“不能,溫麗斯花園地下是百年戰役的最后一個戰場,并且還封印著‘不可名狀’,屬于禁地中的禁地。只有地上花園,既是禁地,也是圣地一樣的存在,因為……許多犧牲者的尸骨留在了那里,是他們拯救了圣地納安,拯救了大陸!彼f得很激動,耳朵都開始泛紅。
赫瑞樂此不疲地寫字,已經習慣于此。
「那的確是個值得保護的地方,但既然“不可名狀”被封印在地下,為什么還要冒險打開防御墻,讓人們進去獻花?」
“是伊狄涅芙將‘不可名狀’留在了那里,那個封印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解除的。”德玲目光堅定。
赫瑞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微妙的笑意,她想,你們的信仰恐怕要崩塌了,連神像都碎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
學院公交停下的那一瞬,車門鈴鐺搖晃。
車門打開,德玲問:“車來了,快點上去,但是……我們要在哪里停?”
繆蘭回頭掃視公交的路線圖,從口袋里摸出三塊硬幣丟進了投幣口,“在皮里登大街下!
開公交的是一位短發女士,她不茍言笑地關閉車門,沒等上車的人站穩,油門已經踩了下去。
赫瑞差點摔倒,滿心只覺得人類太沒禮貌了,身一歪差點撞上繆蘭。
繆蘭抬手握住了拉環,車開出去的那一瞬,身還是站得筆直,沒有受到丁點影響。
她伸出另一只手扶上了赫瑞的肩,細長的手指扣上赫瑞的肩角,嚴絲合縫,似乎分外契合。
隔著單薄布料,人類過于熨帖的體溫滲進赫瑞的皮膚。
赫瑞忽然聞到了血液的香甜,本來已經按捺住的饑餓又涌上心尖,這一次竟然比上回更加強烈。
她從來沒有體驗過這么頻繁的饑餓,一陣頭暈涌了過來,差點又撞上繆蘭。
奇怪的是,這次的饑餓還是因為這位室友。
始作俑者收回了手,平靜地看向窗外,似乎什么也沒有覺察到。
赫瑞看著對方干凈的后頸,舌尖頂著側腮,在思索,那根脖子里流淌的鮮血,真的有那么甜美嗎。
德玲認真留意路邊的路標,苦惱地皺眉,“希望能早點結束任務返回學院,零點過后,學院的大門會關閉,那樣可就得住在旅店了。”
赫瑞不著痕跡地朝德玲靠近,甚至還裝作沒站穩,朝她傾了一下身。
她近乎要湊上德玲的脖頸,然而只聞到一股很尋常的鮮血味,還算芬芳,但不會讓她有迫切進食的欲望。
果然,是鮮血的問題。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將她往回拉,隨后又很恪守禮儀地收了回去。
那扣住肩骨的觸覺經久不散,仿佛仍被把控著。
“快到了,站穩點!笨娞m睨去一眼,冒昧拉近距離的是她,守禮后退的也是她。
這一來一回,讓赫瑞有種在受訓誡的錯覺,這種感覺很不妙。
車?吭谡九_邊上,門開時鈴鐺又響了一聲,開車的女士沒有說話,并不會提醒乘客目前抵達的是哪個站。
赫瑞走在最后下車,在車門臺階上下去時,一垂眼又看見了繆蘭的脖子。
白皙修長,一些扎不起的碎發垂進領口,利落漂亮的肩線也被襯衫掩蓋。
赫瑞舔舐血牙,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她得想個辦法,弄到一點繆蘭的血。
只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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