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漣漪
慕容軒頗有意味地看了田光一眼,朝餐廳門前的車子走去。
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一點多鐘。家里沒人,慕容軒的妻子汪雨,目前在國外不在自己身邊。在嶺南政壇,類似他們這種夫妻分居兩地情況還真不少,田光的妻子鄺美云就在另一個市當宣傳部長,副秘書長張峰的妻子也在下面當常務副縣長。這也算是嶺南政壇的一大特色吧,夫妻都投身于政治場,而且建樹都不小。
慕容軒一直想讓汪雨到幕后來,隨便干點什么也行,就是不要到臺上露臉。但汪雨是一個性十足的女人,不但拒不同意慕容軒的建議,還發誓要在仕途上超過慕容軒。慕容軒知道說不服妻子,只好讓她出國去了。
改變不了現實,就得服從于現實,這是慕容軒信奉的人生哲學。之前他跟汪雨,平日里是恪守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工作上的事,是公對公,該怎么著就怎么著,絕不因為是夫妻,就互相開口子,搞變通。
汪雨出國之前在臨海任職時候,實在需要照顧了,也不會直接出面,都是按官場的游戲規則進行。這兩年,臨海這邊的工作需要慕容軒協調時,出面的要么是市委書記,要么就是常委副市長,汪雨很少到他辦公室。生活上則是誰照顧誰,互相不添負擔。好在他們自小都生長在干部家庭,父輩們打小就培養他們獨立生活的能力,這點,要比一般家庭出來的人強許多。
田光這方面就不跟他,老婆剛一下去任職,就急著找保姆,說沒有人做飯,他一天也受不了。慕容軒到現在也沒找保姆。后勤辦倒是給他找過一位,讓他打發了。
現在送到領導家里的保姆,都是關系戶,要么就是下面市縣為了公關專門送來的,保姆還沒進門,各種要錢要政策的報告就來了,慕容軒煩這些,再說他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外面吃的,家里也實在用不著保姆。
需要打掃衛生時,跟后勤辦說一聲,會有“40”“50”人員上門,實在亂極了,還有秘書李洪彬,小伙子人很細心,洗衣做飯樣樣在行,有時候忙了,偷偷讓他女朋友過來幫忙。這些事慕容軒都知道,但就是一次也沒點破。
有些情只在心里領就行,沒必要點破,點破了,反而弄得大家尷尬。李洪彬的女朋友在保險公司上班,李洪彬嫌保險公司是企業,一直想讓女朋友進政府部門。這事倉促不得,再說現在的年輕人,今天嚷著要結婚,明天說掰就掰了,就算要他說話,也得等結婚以后。
慕容軒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種日子過習慣了,也倒輕松。
勞累了一天,慕容軒想沖個熱水澡,盡快睡覺,明天全國政協的考察團就要到了,到時還不知有多忙。剛把熱水打開,手機忽然發出了蜂鳴聲。慕容軒光著身子出來,心想這個時候還有誰發短信,不會是汪雨吧?拿起手機一看,慕容軒怔住了,進而,他的臉色發生了變化。
發短信的竟是鐘紅。
最近好么?盡管只有短短四個字,在慕容軒看來,卻如同一首長詩,里面啥內容都有。慕容軒心里泛起波瀾,抱著手機,半天回不過神來。
鐘紅是慕容軒擔任沿江市長時認識的,認識的時候,鐘紅才十八歲,在市委招待所做服務員。慕容軒那時已三十多歲,按年齡,他能做鐘紅的大哥。
市委招待所是沿江市委、市政府接待賓館,外派干部初到某地,一開始都是住在政府接待賓館的,慕容軒也不例外,他在市委招待所擁有一間套房。
秘書處剛開始安排的服務員不是鐘紅,是一位三十多歲的服務員。但是有一次,服務員沒把慕容軒的衣服燙平,慕容軒開會要穿它,卻發現衣服縐縐巴巴,沒法上身。慕容軒雖不是多講究,但也絕不允許自己穿戴不整地坐在主席臺上。后來他跟秘書處說了聲,秘書處就把鐘紅換了過來。
一開始看到鐘紅,慕容軒心里有種愧疚,怎么能把未成年人招來當服務員?后來他知道鐘紅已滿十八歲,只是長得小,瓷瓷白白一張臉,還未脫掉稚氣的一雙毛茸茸的眼睛,她的樣子乖小又溫順,那雙眼睛尤其活潑可愛,慕容軒喜歡這個小不點。
怎么跟鐘紅睡在一起的,慕容軒現在記不清了,好像是鐘紅給他服務一年后,又好像早一點,總之,那個時候他跟鐘紅已經很熟了,鐘紅有時候叫他慕容大哥,有時候也喚慕容市長,小嘴巴甜得流糖水。
慕容軒呢,也像大哥哥一樣疼他,秘書處幾次要調整鐘紅,都被他婉言謝絕了,說不就是服務員,換來換去好像是他太挑剔,傳出去影響不好。其實他是舍不得鐘紅。
這個女孩兒有兩個好處,一是嘴巴特乖,說出的話總是能甜到慕容軒心里,慕容軒那時工作壓力特別大,沿江人多地廣,基礎工業薄弱,加上他跟市委書記之間配合又不是太默契,工作上常常鬧別扭,慕容軒的心里時常窩著火。
只有跟鐘紅說話時,這股火才能熄滅。日子一久,慕容軒便有了依賴,一天不跟鐘紅說話,就仿佛少了什么。
二是鐘紅特別能讓他放心。人到了一定位子上,選擇下面的人,能否放心就成了最最關鍵的一條。有些人看著老實,用上一段時間才發現,計謀深著呢。
市長是有很多秘密的,包括到市長這里來的人,某種程度上也是秘密,他們之間說的事,談的話,包括贈送的禮物,都是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堅決不能讓知道。鐘紅這點上做得極其到位,甭看她年齡小,這方面,卻有天賦。
那段時間,有人是直接把物品或者禮金送到賓館來的,有些東西慕容軒能及時收拾掉,放在相對隱蔽的地方。
也有大意或疏忽的時候,比如有一次,有位浙商晚上很遲了來找他,談了一陣,請他去吃夜霄,然后又洗澡,回到賓館時,已經夜里兩點多,慕容軒太累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第二天市上有會,一大早他便出了門,開會當中,猛記起浙商昨晚是提了禮物的,兩個大紙箱,就放在剛進門處。
慕容軒暗自驚心,等會議開完,飯都沒敢吃,就找借口回到賓館,發現兩個紙箱還在,打開一看,各裝著半箱水果。慕容軒納悶了,浙商怎么能這樣,就算要送水果,也沒必要把一箱分成兩箱裝。
正疑惑著,鐘紅來了。鐘紅剛剛交完班,她已換下工裝,穿一條時尚卻廉價的連衣裙,已經發育的胸脯將衣服撐得鼓鼓的,撐出一大片風景,裸露的脖頸就像剛剛剝開的藕,雪白粉嫩,還有裙擺下露出的兩條細長的腿……
見慕容軒盯著自己望,鐘紅調皮地眨了下眼睛,小嘴一張,裝作若無其事道:“早上打掃屋子,順便把箱子也整理了下,兩樣水果我分開了,這樣吃起來就不用挑。該放到柜子里的,我放到了柜子里,等會您查查,不要弄丟了。”說完,抿嘴笑了笑:“今天我夜班,不用的東西,晚上我再把它扔了。”
鐘紅說完就走了,慕容軒趕忙打開衣柜,見兩捆被彩色紙包扎起來的人民幣放在衣柜里,上面還蓋了一條毛巾被,還有一個小包,就放在毛巾被旁邊。
慕容軒長長吐出一口氣,等清點完這些東西,眼前,就只剩下鐘紅那張瑩瑩的臉了。長長的睫毛,跳動著的眼神,還有,還有……
那天慕容軒的思維最后定格在鐘紅小山包一樣鼓起的**上。
慕容軒認為,這輩子最不該睡的女人,就是鐘紅。犯罪啊,多的時候,他會發出這樣的感慨,那樣小的年齡,就被他……可另一個心里又認為,這輩子睡得最值的女人,也是鐘紅。
慕容軒給鐘紅回了短信,也是幾個字:我很好,你呢?鐘紅很快回了過來:老樣子,就是有些想你。
慕容軒便不敢再回了,每次只要看到這個“想”字,他的心就抑制不住地怦怦亂跳,像要跳出來,跳到一個不屬于他的地方。可他必須抑制住,他知道,眼下還不是跟鐘紅重溫舊情的時候,沿江的事情徹底處理妥當前,他發誓不跟鐘紅見面,更不能答應她任何要求。
不是慕容軒絕情,鐘紅身上,他是多情的,甚至有些濫情。是現實逼的。且不說張春平他們已經盯上了鐘紅,就算沒盯上,沿江對他來說,也是一顆地雷。這顆地雷啥時不排除掉,他的心啥時就不能安。
不能安啊。
良久,慕容軒重重吐出張春平三個字。這個老狐貍,到底還嗅出了什么?
全國政協考察團在嶺南調研了一周,李靜宜書記親自陪同。這在嶺南歷史上,是少有的。在眼下政界,也不多見。
考察團第一次會議上,省長和常務副省長分別就嶺南文化旅游事業和高教事業的發展向考察團做了匯報。
緊接著,考察團參觀了嶺南大學和嶺南海事學院,聽取了兩所高校在教學改革和創新、促進畢業生就業等方面的工作匯報。
由于準備工作做得細,扎實,考察團甚是滿意。按照事先安排,第三天晚上,嶺南藝術劇院為考察團上演了一場精彩紛呈的節目,那天晚上,在家的常委都去了,演出現場秩序井然,氣氛熱烈。慕容軒跟田光一個負責劇院里面,一個負責劇院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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