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落空明被拉住手腕,匆忙回頭去看。
對方置身于黑暗中,看不清什么模樣,修長的手指扣的很緊,手腕有些發疼。
落空明略顯疑惑的出聲詢問:“你是……”
還沒等他問完,對方已經拉起他的手,朝著身后的方向跑去,慌忙間落空明忘了掙扎,似乎對拉住自己手腕的人沒由來的信任。
前方突然出現光亮,仿佛找到了逃離黑暗的出口。
兩人繼續跑,努力接近那一束光亮,最后白芒不斷擴大,明光灑落在二人身上。
落空明卻隱約間看到,那束白光中,好似隱隱約約站這個人,可惜光茫刺眼,有些看不清。
方才拽住他手腕突然頓住腳步,只留下一個玄衣背影。
而白光中所立之人的容貌,也逐漸清晰起來。
白衣勝雪,凌然傲氣,淵塵劍的劍身反射著寒意,執劍之人此時正面無表情的攔在前方,用劍指向二人。
熟悉的容貌和眉眼。
可是看向他的眼神卻是如此冷漠。
身前的玄衣男子突然跪下,向白衣仙君苦苦哀求,可白衣仙君眼中依舊沒有絲毫波動,舉劍,朝著他刺過來。
落空明微微一愣,下一秒,便瞧著那柄利劍無情的貫穿自己的胸膛。
“師……弟。”
周圍的白光開始逐漸消散,落空明猛地一顫,睜開眼睛。
原來只是一場夢。
可方才那夢中的場景竟是如此真實,甚至連利劍刺入胸口時的疼痛都還無比清晰。
落空明皺眉,捂住胸口,怎么會做如此奇怪的夢。
正當此時,船艙外傳出一聲驚呼,落空明匆忙起身,推門出去看,只見拾小似是受了驚嚇,躲在慕陵舟身后,慕陵舟亦是一臉驚恐。
落空明出聲詢問:“怎么了?”
慕陵舟指著身旁一塊空曠的位置,對落空明道:“師尊,寧師妹不見了。”
望著他指的地方,確實空無一人。
話音剛落,周身的墨明河突然發生變化,他們所乘的船也開始逐漸消失,身處的世界正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三人紛紛拔劍,警惕四顧,打量著周邊。
幻境消散,真實的位置浮現,巨巖矗立,竟是又回到了亂石巖。
“玄玉仙尊!慕師兄,拾師妹!”
身后突然傳來焦急的呼喚,三人回頭,見是寧憐在朝他們揮手。
慕陵舟這才松了口氣,寧憐快步走過來同他們會合,話還沒說上兩句,就發現現在身處這亂石巖的,并不僅僅只有他們四人。
一個身著青衣的人,緩緩從一塊巖石后轉身走出。
幾人紛紛面向他,警惕十分,拔出劍做好準備,直到那人抬起頭,半邊臉的面具沒能遮住他的眼睛,可僅憑那雙眼,寧憐便能將他認出。
這個困擾自己好多年的惡魔。
箐嵐目光掃過他們,似在尋找什么人,當看到幾人里的寧憐時,眸光一頓,忽而一亮。
“小憐,好久不見。”
即便蒙著面紗,箐嵐還是一眼就將她認出,畢竟是他魂牽夢縈了那么多年的人。
慕陵舟察覺到寧憐的一樣,稍側身,擋住箐嵐的視線。
雖然久別重逢,想要好好敘敘舊,但此刻還有要事在身,算算時間,派去的人應該已經回稟,尊座馬上就到,箐嵐想著,既然都來到了魔界,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和她好好敘舊。
箐嵐目光又掃了一遍,確定那人不在其中,出聲問道:“濮懷瑾在哪兒。”
落空明眉頭一皺,心里暗想,他們既然也在找師弟,就說明師弟還沒有落到他們手中。
確定只有箐嵐一人和幾個魔修,慕陵舟架起劍,同身后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是抓緊時機,突出重圍為妙。
“少廢話,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拾小字句鏗鏘,第一個揮劍沖了上去,寧憐見狀緊隨其后,兩方人頓時打在一塊兒。
盡管箐嵐一方人數眾多,可面對的都是仙門極為拔萃的弟子,再加之一個玄玉仙尊,少數對多數,竟也能打的旗鼓相當。
雙方纏斗在一起,誰都無法占上風。
天邊黑風驟起,壓迫感隨之襲來。
正在打斗中的箐嵐突然停下手中動作,其余魔修也一樣,紛紛退至兩側,單膝跪下。
“恭迎尊座。”
蒼黑的衣袖卷起一陣風,長擺翻滾如倒海排江,俊美無儔的容顏覆上一層陰冷的寒霜,裴沐之停在眾人面前,目光落在落空明身上,不過一瞬便轉移開。
沒看見他要的人。
裴沐之聲音冷到極點:“不是說發現了蹤跡,那人呢?”
威壓肆意釋放,不加控制,箐嵐低著頭,額角冒出冷汗:“尊座息怒……”
亂石巖附近確有濮懷瑾殘留的氣息,現在人可能離開了,但在這之前,他肯定在亂石巖停留過,況且落空明等人還在這兒。
但這些話沒說出口,裴沐之已然不想再聽。
在他看來,沒見到人,箐嵐的所有解釋都變成了借口。
“所以,人又跑了?”
僅幾個字,殺意已藏于話鋒之間。
箐嵐低下頭,不敢再回話。
裴沐之心底的怒氣越發控制不住,正要爆發,突然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他頓時收斂怒意,屏氣凝神。
是蘊魄珠殘余的粼光,方才有人在此地動用過蘊魄珠。
他眼眸冷下來,微微偏頭,看向自亂石巖延申至鬼界的路。
箐嵐冷汗直流,身上的威壓卻突然消失,他忙抬頭看向裴沐之,再順著裴沐之的目光看向鬼界的方向,似明白了什么。
“走,去鬼界。”
裴沐之冷聲,舉步欲離,同落空明擦肩而過的瞬間,卻被對方舉劍攔住去路。
“你放過懷瑾,有什么事沖本尊來!”
向來溫潤的聲音也會有如此堅定威嚴的時刻。
裴沐之側過頭,看向那張和回憶里一摸一樣的臉,半晌后,才露出個漫不經心的笑:“玄玉仙尊,有些事還是要他親自來的好。”
落空明眸光一暗。
“不過玄玉仙尊若是想留在魔界做客,本座倒是樂意之至。”
慕陵舟被他這話嚇的一個機靈,猛地上前一步,擋在落空明身前,厲聲道:“休要動我師尊!”
裴沐之見慕陵舟匆忙維護的模樣,嗤笑一聲,不再理他們,朝著鬼界行去。
-
濮懷瑾醒來時,只覺得頭痛欲裂。
眉頭忍不住擰起,他想要抬手去揉一揉,卻發現手臂似被什么東西束縛住,動彈不了。
待身體慢慢恢復知覺后,他才微微張開眼眸。
血紅色的天空引入眼簾,耳畔呼嘯而過的風里,夾雜著厲鬼的哀嚎哭泣,凄慘又駭人,四周黑影攢動,無章法的胡亂漂浮碰撞,又相互穿透而過。
意識慢慢恢復,腦子開始運轉。
他發現自己被縛住雙手,綁在一根石柱之上。
濮懷瑾方覺不妙,冷靜下來后,分析身處的環境,血流成河,厲鬼嘶鳴,這里是鬼界。
之后便合上眼,提起身上靈力,想要破開束縛住他雙手的繩子。
“仙尊不必白費力氣了,單憑你現在的靈力,可掙脫不了這捆仙繩。”
樂弦含著笑意,自他身后慢慢走上來,站到濮懷瑾旁邊:“捆這繩子,是怕仙尊臨陣逃脫,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仙尊海涵。”
濮懷瑾不欲與他多言,冷聲道:“放開本尊。”
一句話換來樂弦徐徐探來的眼眸,其中飽含深情,卻映出濮懷瑾厭惡的神情。
“會放開的,仙尊,等未沿將你腹中的魔氣吸除,我就馬上為仙尊解綁。”
話音剛落,奈何橋頭血海翻騰,波濤洶涌,卷席萬千亡靈,朝岸邊奔騰而來。
鬼君未沿正站在橋頭,抬頭望向千丈高的血潮。
浪尖上的亡靈伸出枯瘦的手臂,渴望的夠想沿岸,可還未觸及到,就已經被下一波巨浪拍下。
一浪接著一浪,血潮從千丈高降只百丈高,再由敗仗高落至十丈高,眼看著三陰日即將過去,血潮馬上平息,可未沿還未見到要等的人。
他馬上掏出蘊魄珠,自空中一拋。
蘊魄珠在空中粼光大盛,幾乎能照亮半片被血色浸染的夜空。
本來快要退去的血潮再次翻涌而上,其中冒出一股血水柱直沖云霄,旁余潮水退落,那股水柱也逐漸降下來,直到一縷殘碎的魂魄在蘊魄珠粼光的波動下逐漸凝聚,匯集,直到慢慢化成一個人形。
是一個披散著頭發,臉色蒼白如紙的男人,眼圈烏黑,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飽經風霜,卻瞧得出收拾收拾也是個俊朗的中年人。
這人濮懷瑾認得,是鬼界的上一任鬼君,敕冥。
現任鬼君未沿是如何得到君位這件事,在六界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有人說他手段齷齪,恩將仇報,惡毒至極,也有人覺得先鬼君并非善類,兩人不過惡犬撕咬,誰都不比誰好。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敕冥早在多年前,渡劫遭到反噬時,被自己的義子暗算,一只骨箭穿過眉心,當場灰飛煙滅,天地之間半縷魂魄都沒有留下。
而未沿千辛萬苦得從裴沐之手上得來這蘊魄珠,竟是為了凝聚敕冥的一縷殘魄。
那一縷魂魄在半空中明明滅滅,未沿抬頭看了半晌,才鼓起勇氣,試探著開口:“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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