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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姜瓖在一聲聲“噼啪”脆響中,死死揪住大腿外側,渾身僵硬地看著義父被趙小貴手中的烏金鞭抽的體無完膚,重重倒在地上,心急如焚!她見孟凜面無表情,旁若無人般地一杯杯飲著酒,絲毫不為所動,腦中飛快想著應對之策……

        趙小貴見姜守義緊牙關一聲不吭,早已打紅了眼,氣喘吁吁地命道:“給咱家狠狠地打!”

        三名錦衣衛的輪番折磨下,血跡逐漸染紅了姜守義破爛的衣袍,直到他猛地張口吐出了一大口血。

        姜瓖借著為孟凜斟酒的空檔,低聲暗示道:“大人,別忘了宴飲后還要奴婢侍候著批改答卷,少喝些罷!”

        孟凜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旋轉著杯中酒,一口飲盡,笑道:“趙兄莫要動氣,不值當的,交給東煦便是。人若打死了,豈不是失去了用處?弄死一個人很容易,然機會錯過了,可就不好找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道理?道理全讓你說盡了,憑空一張巧舌如簧的嘴,也就哄哄干爹……”趙小貴話未說完,只聽到兩扇門“砰”地被推開,陰沉著臉的陸同在幾名內侍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他狠戾的目光猶如刀尖那般死死釘在趙小貴身上,冷喝道:“辦差不帶腦子,無用的東西,即刻滾出去自領懲罰!”

        趙小貴早已酒醒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哭道:“干爹……干爹,這根本就是姓孟的異想天開!”

        孟凜一臉委屈地拱手道:“東煦被趙兄誤解成這樣,看來只能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陸同抬手示意錦衣衛將趙小貴拖走。

        他方才站在門外聽到姜守義說了許多羞辱的話,雖恨他迂腐,但與圖謀心中的大業相比,這些羞辱遠不及剛入宮時遭受折磨的萬分之一,于他而言更加談不上忍字。

        不管是趙小貴也好,孟凜也罷,都是他身邊的狗。畜生之間互咬,爭相討好主人,正是他所愿意見到的。差事嘛,誰能辦好就交給誰,辦不好懲罰便是。

        他目光輕蔑地脧過渾身是血的姜守義,看向孟凜,笑道:“東煦,人就交給你了,咱家等你的好消息。”說罷,摟著身側嬌媚猶如風擺楊柳的女子,道:“晚娘,你喚幾名熟識的美人兒過來,讓在座的幾位大人玩樂玩樂,尤其伺候好孟大人才是。”

        晚娘嘴角的笑靨逐漸綻放,嬌柔地說道:“孟大人可不好這個……”她對陸同耳語道:“孟大人呀,喜好小兔。奴家這里可沒有呢。”

        孟凜轉頭直視姜瓖,一雙含笑氤氳的眸子驟然冷了下來,命道:“去把姜大人扶起來送到馬車上,即刻回來侍候我更衣。”

        姜瓖躬身應喏,強忍著心酸與痛楚走到義父面前,連揪帶拽地暗中捏了手臂上的內關穴三遍,用力將他拽起,喝道:“還不快謝陸相與孟大人不殺之恩!”

        姜守義滿臉怒容地僵硬在場,暴怒之下血紅的雙目猛然看向眼前耷拉著眼角,一臉苦相的太監……至到被他再次暗示了兩遍,這才冷哼一聲,輕蔑地看向孟凜,吐了一口唾沫,“孟仲謙怎得有你這般厚顏無恥的后人!”一把推開姜瓖,趔趄著往廳外走去。

        姜瓖趕忙跟出門外,感覺有人跟在后面,只得眼睜睜看著義父顫顫巍巍地扶著墻,艱難邁下樓梯。她交代其中一名小廝去找老鴇要金瘡藥包扎后跳上馬車,連拽待扶地將義父攙上馬車后喝道:“老實在這等著我家大人,若敢大聲喊叫先卸了你的下頜!”隨著車簾一放,她終于控制不住地滿含著熱淚,用當年父親在軍中教的暗語低聲說道:“女兒斷不會讓您有事!”

        姜守義看著眼前瘦弱不堪的太監,一時間心痛自責的感覺紛紛涌上心頭,控制不住地老淚縱橫,緊緊握住姜瓖的手不愿松開。

        姜瓖急忙掏出袖中的絹帕,仔細擦著眼前血淚交錯的臉。

        父女二人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都知曉此處不是敘舊的地方。

        姜瓖斟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深深地看了歪靠在車璧的義父一眼,隨即揮落眼淚,狠心跳下了馬車。

        剩下的兩名小廝皆為孟凜手下,以潑皮無賴的身份長期混市井掃聽貪官私事。雖說錦衣衛圍在馬車周圍的架勢看起來很令人膽寒,他們早已見慣了這等場面,仍舊面不改色地靠坐在車轅旁吃著熱騰騰的小食閑聊,并不在意。

        待姜瓖回琉璃閣復命,孟凜便起身拱手道失陪,袍角翩飛間去往一墻之隔的更衣間。姜瓖只得抱著衣包跟在他身后,拉上門后瞧著四周無人,便低聲問道:“你待如何?”

        孟凜張開雙臂睨向她,道:“取決于你。”

        姜瓖利落地為他解開衣袍后又熟練地將衣袍三連折,放在衣包旁。

        她仔細瞧了瞧剛更換下來衣袍上含苞待放的梅花暗紋,再看看衣包內的兩身衣袍,一件是蓓蕾初開,另一件則是韶華盛開,皆為上等貢品蜀錦剪裁而成。她拿起蓓蕾初開的衣袍一個轉身,靈巧的手腕漂亮地在空中抖了抖,將衣袍上的浮褶抖開。在燭火的映照下,流光暗紋發出柔和的光澤,看上去好似梅花逐漸盛開……細節之處透著無法言說的豪奢。

        對于曾任乾坤兩宮的正二品尚服女官來說,衣袍花樣款式應對二十四節氣以及各大節日的甄選,以及各個衣料如何保管,搭配何種熏香……每一個步驟皆刻在了骨子里。

        姜瓖對于孟凜絲毫不亞于皇族之人的衣品習慣感到詫異,記憶中孟仲謙出自清流望族,吃穿用度與富貴至極的超品貴族自然不能相提并論。

        這廝如何能有如此雄厚的身家,難道是跟著陸同盤剝而來的?

        孟凜坐在椅中,端起備好的醒酒湯喝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起身更衣。看著她略顯粗糙的手指在自己身上老練熟悉地系著盤扣和衣帶,趁機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張眼角下垂的臉,卻并未找到任何痕跡。

        姜瓖整理好衣袍后,抬眸剛好與他探究犀利的目光相對。

        暗中告訴自己,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落了下風。她照常收拾好衣包,隨著他回到了琉璃閣。

        此時,閣中又來了幾名鶯鶯燕燕,正陪在其他三人身旁勸酒。

        陸同毫不客氣地捏了捏晚娘身前的豐盈,看向孟凜時寒光一閃,笑道:“東煦如今成為皇子師,今晚咱們相聚便是為你慶賀……慶賀你頗有乃父之風呀。孟老爺子遠在邊境,若是聽聞你如此出息,也會欣慰孟家終于又有了重獲圣恩的機會。”

        “陸相這是說得哪門子見外的話。”孟凜笑嘻嘻地躬身拱手,“要是沒有您,何來東煦今日?眾所周知,我與家父的關系……”他煩躁地擺擺手,“不提也罷。陸相在此,今夜在座之人陪著您痛快玩樂才是,都算我賬上!”說罷二人相視大笑。

        此時,被鴉青色長袍緊緊裹著的矮胖男人名叫王柏,在孝敬陸同兩萬兩銀子后補戶部主事的缺,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陸同的人。

        他色瞇瞇地看著一身道袍打扮的二八佳人,不甘地笑道:“咱們都看出來陸相對東煦的厚愛,就連這暮隱尚未□□兒的青蓮隱士都給他留著……真真是羨煞不已吶!”

        姜瓖從孟凜身后悄然看去,只見那位花名為青蓮隱士的女孩子面容清秀雅麗,聽到在座之人調侃早已羞紅了面頰,的確像是未經世事的樣子。

        晚娘見眾人的目光都被青蓮吸引去了,不耐煩地拉了拉身上薄如蟬翼的紗袍,命道:“青蓮,還不趕快坐到孟大人身側服侍。今晚你能侍候孟大人,那可是你百世修不來的服氣!”眼瞧著對面的男人,儒雅純美之中帶著些許恣放縱逸,她只得強行端起酒盞,在陸同布滿皺紋的臉上親了一口,嬌聲說道:“相爺,你是嫌棄奴家伺候的不好么?”

        陸同“啯”地一聲飲盡杯中酒,心情愉悅地伸手探進晚娘的衣裙內,摸了摸軟嫩的大腿,道:“咱家就喜歡你這種花樣多的老鴇。”目光無意脧過對面的孟凜和他身后的小廝……總覺得看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從哪兒見過。

        孟凜倒了一杯酒,倏然轉身摟住姜瓖的肩,將酒灌入她的口中,趁機遮擋了陸同大部分的目光。

        他微醺地面容靠近她,伸出手臂猛地固定后退的腰身,耳語道:“別動!蚊子叮……叮了你一個包。”

        眾人見他目光橫波微漾地在小廝身上來回脧巡,不由得紛紛對視,借著絲竹之樂竊竊私語著,看好戲那般甚至忘了褻玩身側的女人。

        “難不成他真的有龍陽之好?”

        “這小廝其貌不揚,他如何下得去手……”

        姜瓖正暗自心急如焚地思索著如何解救義父,抽冷被他猛地灌的酒嗆的咳了起來,目光中逐漸涌上了怒氣……轉念間想到他突然如此反常,定然是被人暗中盯上了。她立刻換上惶恐又欣喜的樣子,頂著一張忍咳漲紅的臉為他斟了一杯酒。

        孟凜端起酒盞剛要一飲而盡,就被一只敷了粉的手握住了手腕,他臉上涌現一抹怒容,仍舊保持著風儀,諷刺道:“怎么,孟某飲酒還要經過高御史允許?”

        被他成為高御史的人名叫高洋,字應寧。比孟凜早了兩科,家中雖有女眷卻醉心于斷袖之癖,今晚見他容貌頗對脾胃,早暗自抓心撓肺不已……又見他也是同道中人,便安耐不住地上前搭訕。

        此時握住他的手腕更是令高洋心神蕩漾,酒氣也漸漸發了出來,不由得舔了舔唇,道:“高某是想與東煦共飲一杯,怎么,不賞臉么?”

        孟凜睨了他一眼,“飲酒之前,東煦還有些話想和高御史說上幾句。”

        “喚我應寧便是。”高洋見他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手,依依不舍地松開后卻毫不客氣地將頭湊至他的薄唇旁,“你說什么我都聽!”

        坐在身側的姜瓖,剛好聽到孟凜魅惑低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若是讓官家知曉你強搶孌童虐待致死,買通順天府尹制造冤案,外宅豢養孌童數十名……這些罪名羅列起來,恐怕不是罷官流放那般簡單……”

        聽著他猶如毒蛇吐信般的話,姜瓖假裝為二人布菜刻意遮擋在桌側,心中竟然有些暗爽的感覺。

        “若想活命,好生跟著我辦事,保你洗鳥御史的位置無人撼動,若你膽敢吐露一個字……”孟凜挑眉看向他,接過他顫抖的手中緊握的酒盞,灌入他的口中,笑道:“應寧好酒量!”隨即長袖拂過拽下姜瓖腰間的絹帕,在桌下拿起狠狠地擦著灌高洋酒的手指。

        眼瞧著高洋哆哆嗦嗦跪坐在桌前,他左手打開折扇撇撇嘴,隨即轉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姜瓖的后頸,目光含情地柔聲問道:“是不是嚇壞了?不怕,回家后我會好生補償你的。”他以扇遮面,靠近她低聲說道:“繼續……”順手拂落她頭上的發簪,隨即,一頭青絲散落下來

        “你……”姜瓖不但被他拉起來,此人竟然還順勢靠在自己的身上,余光見閣內的目光紛紛看了過來,只得關心問道:“大人,您醉了?”

        “我沒醉!還有很多事要辦……”孟凜伸出寬大的衣袖攬住她的頭,強行按靠在胸口處,看向陸同醉眼迷離地笑道:“陸相……東煦這便告辭,您交代的差事給我三日時間,必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結果。”

        陸同皮笑肉不笑道:“去罷,咱家便不送你了。”他的目光再次越過孟凜,看向他懷中不辨容貌的小廝,轉向閣中酒后丑態畢露的走狗們,笑道:“夜深了,人間溫柔鄉,幾位大人可不要光陰虛度。”并示意錦衣衛將暈倒的高洋挪走。

        在眾人紛紛起身應喏之下,陸同由晚娘攙扶著穿過二樓廊橋走向包廂,他看著孟凜半掛在小廝身上,搖搖晃晃上了馬車,轉身試探道:“晚娘,說說你為何不喜像孟凜這般俊俏的郎君?”

        晚娘輕蔑一笑,“空長一張俊俏的臉又有何用?相爺權傾天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晚娘在這煙花之地不知聽到朝野中人,想著巴結卻苦于沒有門路,又豈能是那些小白臉可比的?”

        陸同哈哈笑道:“你這一張巧嘴,不亞于孟東煦。”說罷捏了捏她瑩潤無比的臉,想到孟凜竟然好男風,不由得心情極度舒爽。不論何人,只要有弱點,便能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

        晚娘不易覺察地松了口氣,看著飛快離開的馬車,憂慮地想……今晚的宴飲只是讓陸同親眼所見孟凜有斷袖之癖喜好,這老狐貍非常多疑,絕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只是……那位面生的小廝,到底是誰?為何她從來沒見孟凜帶在身邊過。

        姜瓖滿頭大汗地將腳步虛浮的孟凜扶上馬車,見車簾落下,她便直接松了手,冷眼看著前一刻還歪歪扭扭的男人,此時已然恢復如初地坐在榻上,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她迫不及待地摸了摸額頭滾燙意識不清的義父,冷笑道:“孟大人,我配合你做了一場好戲,接下來,該是咱們談正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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