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白姑娘,請坐。”周宰相示意身后的丫鬟給白姑娘倒茶。
“謝謝。”白姑娘撫平衣裳上的褶皺,坐下,“周大人,有何事?”
“呃,白姑娘。說來老夫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周大人停頓片刻,“白姑娘天人之姿,呆在府上的確是委屈了,該有更好的地方去。”
白姑娘抬眼,慢悠悠地說道:“周大人,賤婢愚鈍,望大人能示一二。”
周宰相這回不拐彎抹角了,“不知白姑娘有否聽過寧國當今圣上睿宗?那可是寧國有名的美男子,豐采高雅,俊爽有風姿!他執(zhí)政以來,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yè),人人傳頌他的功德。假以時日,他定能成為一代明君,為后世人敬仰!”言語間透露出對這位年輕君王的欽佩之情,卻又話鋒一轉,“睿宗自登基以來,后宮空虛,只有一位已逝的孝純皇后和四妃,且均無所出。皇上無嗣,老臣實在擔憂。白姑娘天生麗質難自棄,定能討得皇上歡心。若能入宮伴駕,豈不甚好?”
“原來周大人的意思是……”白姑娘笑得有些勉強,“賤婢蒲柳之姿,恐難當此任。何況賤婢生于微賤,并非什么名門世家,更是不妥了。”
“白姑娘,多慮了。如今四妃的確出身于名門世家,圣上此舉無非是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可是孝純皇后卻是罪臣之后,論其家族溯源,也不過是鄉(xiāng)野間的賤民。當年柳家之所以崛起,全是靠著柳茹云魅惑先皇,寵冠后宮而來。柳家都是粗鄙鄉(xiāng)人,無學識,無功夫,既不能建功立業(yè),又不能輔政治民,卻憑著家族女子的恩寵在寧國橫行霸道了二十多年,實足荒謬!幸而老天有眼,柳家造反事敗,株連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此等亂臣賊子才退出歷史舞臺,還寧國一個安靜!可就是這樣的罪臣之后,柳茹云弟弟的女兒柳庭妍卻毫發(fā)未傷,依然坐居太子妃之位,連先皇都默許了這未來的皇后人選。后來柳庭妍自覺罪孽深重,以死贖罪。可睿宗皇帝依然感念她,登基后冒天下之大不韙追封一個已亡人為皇后。足以見得,所謂的門第之見,全在于皇帝的一念之間。”
周宰相不經(jīng)意提起的柳家,倒勾起了白姑娘一年前的回憶。當年她帶著生病的母親上京尋舊識所尋的便是柳家,只是一來到這里就聽說了滅門的噩耗,自己頓時絕望透頂,而母親更是傷心得當場暈了過去。后來聽母親說,柳茹云的家鄉(xiāng)便是他們所在的河頭村,而柳茹云的弟弟柳稼云則是父親的同窗好友,兩人關系很好、感情很深。
“若她茍且偷生,那才真真是一個可憐人兒,”白姑娘關心的是這柳家所謂的“幸運兒”,“她的家族一夕之間毀于一旦,而她既不能追隨家族榮耀而去,死得其所,反倒要深居宮中,侍奉那世間最薄情也最無情的男子,縱使榮耀一生,衣食無憂,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有苦難說罷了。如今這般倒落個痛快。”
這是世間貞烈女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博大胸懷!
“白姑娘過于偏激了。這世間哪個女子不想成為寧國最尊貴的女人!孝純皇后沒被家族所累,反能登上鳳位,已經(jīng)是幾輩子積來的福分,何來苦?皇上少年英雄,容止可觀,對孝純皇后疼愛有加,何來不幸?只是她不懂得珍惜,白白錯失了去。”
白姑娘抿了口清茶,苦笑道:“若我為她,定萬分痛苦。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這世間有什么是真的能夠感同身受的呢!若孝純皇后能鳳體安康,與皇上琴瑟和鳴,倒也能成為一段佳話。”
周宰相見白姑娘口風有所松動,忙道:“白姑娘,考慮得如何?若能入宮伴駕,一朝得寵,那就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出身如何,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賤婢父母雙亡,無兄弟姐妹,親情淡薄,就算一朝得寵,也無法庇蔭家族。只是周大人和周公子于我有大恩,賤婢感恩戴德,這一年來從不敢忘懷。如今周大人有求于我,縱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何況只是區(qū)區(qū)入宮?賤婢不需考慮,現(xiàn)在就可給大人一個答復:全由您做主。”
沒想到,白姑娘答得如此痛快!
“好!好!”周宰相鼓起掌來,“沒想到白姑娘頗有巾幗英雄的風范。他日飛黃騰達,還請記著老夫!”
白姑娘點了點頭,算是回答。掩去一絲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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