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給我父親打去電話，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發言稿讀了好幾遍，確定絕對不會有紕漏了，才放心地打過去電話：“喂，爸啊”

        對面沉默了幾秒，隨即響起占線的嘟嘟聲——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我不死心，又打了過去。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我以為父親有事，就先掛了，想了想，生怕自己忙著忙著忙忘了，有些不放心，想著給父親發條微信過去。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

        我有些慌了，翻找父親跟我所有的聯系方式——好家伙，不是被刪除就是被拉黑，全軍覆沒，讓你借錢，讓你借錢，該啊。

        我有些emo地坐在沙發上，給宿舍姐妹花發微信，想動員一下我的智囊團好集美們。

        當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后，她們迅速地改了群昵稱。

        z和x在一起：我這，也不知道啊。

        z和x結婚了：姐妹啊，不是我說你，你用實力說明了什么叫愛情使人盲目。

        z和x生娃兒了：哪家帥哥這么有福氣啊，把我們計算機一枝花都搶走了。

        z和x孩子都十八了：嫁到那邊去啊，你就可勁作，讓你老公處理后事，要是他敢欺負你，跟咱們說，咱干死他。

        我：這要不是宿舍里就五個人，是不是還要整出來個z和x都有孫子了？

        z和x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等著，我把我對象拉進來。

        我愁眉苦臉地說：“得了得了，他要是被拉進來，什么也不干，就看你們撒狗糧了，快幫我想想，我該怎么辦啊，這筆錢也沒借他，還惹我爸生氣了，我怎么辦啊我。”

        她們剛剛一心想著開玩笑，這下子聽我有了哭腔，一個個也都慌了：“寶貝，寶貝你別哭啊，別哭，沒事，還有咱呢，他們不要你咱要你，他們不配。”

        z和x孩子都十八了：寶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那我總不能就直接告訴我爸我把十萬塊錢花在一個不喜歡我的男生身上了啊，我爸能一巴掌扇死他。

        z和x生娃兒l: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你喜歡他這么多年他都不喜歡你，我也會一巴掌扇死他。

        z和x結婚了：所以，橫豎都是他死，你還是直接跟你爸說吧，省的你也得死。

        我越看越心煩，實在是鬧心，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吵得要命，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坐一小會兒，我于是關了手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無精打采地去了z家，開門的是z媽媽，我艱難地沖她笑了笑：“阿姨”

        她卻好像是抓狂了一般地對我說：“你！你還好意思過來看我！你把我們家害成什么樣了！虧我還把你真心當閨女，關鍵時刻拿點錢能死啊？又不是不還你了！你還做出那副模樣好心好意勸我們！我呸！惡不惡心人！你不配走進我家門！”

        我愣愣地站在了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呆呆站在門檻外，看著z媽媽發飆。

        z妹妹原本在屋里學習，聽見z媽媽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連忙走出來，把她拉到一邊，好好勸了她幾句，隨即沖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出來。

        我呆呆地跟她走了過去：“這阿姨這是怎么了？”

        z妹妹嘆了口氣：“我哥，根本沒借到錢。”

        我腦海中好像突然雷鳴一聲，炸了一樣，身體搖搖欲墜：“怎怎么會？他，他明明告訴我，告訴我他借到了啊。”

        “我哥騙你的，他知道你被叔叔罵了，害怕影響你們倆之間的關系”z妹妹無可奈何地說，眼里閃過一絲憎惡，“y那傻逼，這兩天在媽面前沒少說你壞話，媽今天突然見到你，自然情緒激動，難免生氣。”

        我低著頭，站了起來：“嗯我，我以后不會再來了，你，和你哥，照顧好阿姨。”

        她也站了起來，目送我離開，眼里很是復雜，但終究沒有攔住我，什么也沒說。

        我就那么呆呆地走在街上，感覺茫茫天地，我竟是如此渺小。

        我該去哪兒呢？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想去有他的地方。

        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可是我難過地蹲了下來，心臟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但凡我聰明一點，去找c問問z究竟是管誰借的錢，但凡我知道z根本沒有接到錢，但凡我把那筆錢交給他，也許結局都不會是這樣了。

        我之前認真地規劃了我們的未來，哪怕并不盡如人意，也輕松不少。

        但現在，因為這件事，生活和所有設想都背道相馳。

        酒吧里

        我呆呆坐在桌子旁，喝著酒，一杯一杯，下了肚，滾燙的，火辣的液體在我胃里馳騁，我終于感覺心里舒服了一些。

        飄飄然間，我也不知道幾杯下了肚，人已經喝大了，一個陌生的男人過來拉我起來，摟住我的腰：“美女，共飲一杯？”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才從濃濃的酒意里清醒過來，好半天才適應了周圍吵雜的環境和震耳欲聾的音樂，瞇著眼睛打量著他，挺帥的一男生，不錯，我懶懶地笑著，手指微微撥過他上衣紐扣：“帥哥，有事嗎？”

        他像是看呆了一樣看著我，半晌才由衷贊嘆道：“你一進來我就關注著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類型的，不錯，我喜歡。”

        我慵懶地笑著，手指撥弄一下頭發，優雅地將酒杯遞給他：“有趣，你說說，怎么種人？”

        他打橫把我抱了起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逐漸感覺不對勁，上下胡亂拍打著他：“干什么，你放開我。”

        他壞壞地一笑，解開了上衣的紐扣：“我要干什么，你接下來就知道了。”

        我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聽見一個熟悉的陰森的聲音：“你干什么呢？”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只溫暖的手覆在了我頭上，他輕聲安慰著：“好啦，沒事了。”

        是z的聲音。

        是我在做夢吧？

        我睜開眼睛，看著那張屬于z的臉，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是你嗎？”

        他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我的手指拂過他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好看的嘴唇上，我好像看呆了一般，呆呆地看著他的嘴。

        看上去好軟啊。

        不知道親上去會不會也是軟的。

        鬼使神差地，我吻了上去，蜻蜓點水般地吻著，眼里是我看不見的虔誠和深情。

        我一點一點地撬開了他的牙關，看見他神色復雜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閉上了眼，和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處。

        突然，他好像回過神來似的，反客為主，狠狠地吻著我，好想要把我吃進肚子里去一樣，狠狠地，吻著我。

        這是我的初吻，我沒吻過別人，也不懂得什么技巧，只知道一味地啃著，一點技巧都沒有。

        在他的帶動下，我扶住了他的肩膀，認真地，動情地吻著。

        我知道他不是z，但是現在在我眼里，他就是z。

        一直都是我在做著出格的事，只是想追隨你的腳步。

        心甘情愿，義無反顧。

        我微微睜開了雙眼，看到他眼里閃過一絲猩紅，微微一笑，放開了他，結束了這個纏綿的吻。

        我輕輕笑著，溫柔地摸著他的臉：“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可是夢里為什么總會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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