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曼谷，”方剛說，“去芭提雅開車要兩個小時，到你那已經十點多，還是明天再說吧。”

程先生說：“明天我們就要回胡建去啦，你開車過來我報銷油錢，沒多少錢的事，再請你方老板吃夜宵，怎么樣？就算沒談成生意也交個朋友，今后你來胡建，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都不收費！”

方剛哼了聲：“你在醫院工作，能幫得上忙的就是醫院，到時候讓我免費住院半個月？”程先生哈哈大笑說方老板真幽默，沒事誰住院玩，不過你要是來胡建之后真需要住院，比如你出了車禍，我好像也是科室主任，醫療費能給你打五折。

“你給我打骨折差不多！”方剛更生氣，心想現在這中國人都怎么搞的，這么不會說話，“好端端的我到胡建——福建出什么車禍？好了好了，我真沒時間，以后再聊。”啪地把電話掛斷。上完廁所回來，方剛越想越氣，再睡一個多小時，又醒了，這次是被餓醒。他晚上沒吃飯，現在就感覺很餓。從窗戶看到外面幾家餐廳門口有很多食客正在吃飯，就出去來到餐廳門口，找張桌坐下，方剛要了份烤豬排和焗蟹，幾罐啤酒就開吃。

大概半個多小時，方剛接到電話，地區號顯示是曼谷的，接聽起來又是程先生：“方老板，你在哪里？我們剛到曼谷，現在剛從高速公路下來，好像是叫soisukhumvit路這邊！”

方剛驚訝：“你怎么來的？”程先生笑著說他在曼谷就租了輛車，剛好明天去機場之前還回去。反正明天都要到曼谷坐飛機，干脆過來找你聊聊。

“這么晚，你自己來就行了，還讓老婆孩子那么折騰！”方剛說。

程先生回答：“沒事沒事，告訴我你的位置，現在我開過去，我手上有地圖。”于是方剛把路指給他，二十分鐘后，程先生就開車到了附近的路口，方剛讓他開到餐廳附近停好，看到程先生中等身材，比較瘦，他老婆也不胖，長得倒是挺漂亮，抱著個大胖小子，迷迷糊糊地躺在媽媽懷里，明顯已經困得不行。

坐下后，方剛又讓餐廳老板上幾個菜，方剛看著嬰兒說：“你兒子還沒到周歲吧，他已經困了，你讓你老婆先找個旅館去休息！”程先生擺擺手說不用，反正抱著也能睡。交談中，程先生的兒子時不時醒過來，打個呵欠，哭幾聲，程妻就只能低聲哄哄，在懷里晃晃。方剛勸過幾次讓她帶孩子找個旅館去睡，他跟程先生聊天就行，但每次都沒等程妻回答，程先生就擺手說不用，程妻也不再出聲。

方剛能看出，這個家是程先生作主，也不再勸。交談中他又給程先生講解了正牌和陰牌的特點跟好處，說要是有興趣，一會兒可以跟我去倉庫看看實物。程先生問：“你有多少貨啊，都有佛牌倉庫了！”

“哪有那么多貨！”方剛笑了，他當然不能說不敢把陰牌放家里過夜，會鬼壓床，“只是我不習慣把佛牌放在家里，于是就寄存在朋友公司樓上的閣樓，那就是當倉庫用的。”

程先生這才明白，問：“現在就去吧，你吃飽了沒有？”方剛結了賬，先開車載著這一家三口來到阿君的旅行社，把手中存貨的陰、邪牌從閣樓取出，再回到公寓。讓程妻跟孩子進臥室休息，他和程先生在客廳，坐在沙發上，方剛拿出十幾塊佛牌擺在茶幾上，讓程先生自己看。

“這幾塊是正牌，這是陰牌，”方剛邊看邊講，“這幾個是邪牌，效果很霸道，但你從來沒請過佛牌，別上來就玩邪的。”

程先生拿起一塊泡在人緣油中的陰牌：“這個跟我們院長戴的很像啊！”方剛告訴他這是燕通牌，專門改善夫妻和睦、增異性緣，還能促進房事。程先生很驚訝：“還有這種功效？”看了看關著的臥室門，壓低聲音，“只對夫妻管用？”

方剛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有用。不過，你的孩子還沒到周歲，就想搞外遇？還是省省吧，如果是單身你可以隨便搞！”程先生嘿嘿笑起來說只是問問。方剛向他推薦兩塊能招財旺事業的正牌，一個崇迪一個象神。

程先生問：“看你名片上印的，是不是正牌效果不如陰牌？”方剛說沒錯，陰牌有陰料，通常也是入靈的效果才好，你要是不害怕，就請陰牌，價格也沒貴多少，而且不用害怕，泰國佛牌都這個特色，很多明星和名人都戴。

“我看這個不錯……”程先生拿出一塊陰牌。

方剛見這是塊依霸女神，就笑起來：“真是有眼緣，你怎么知道這塊牌是旺事業的？它的法相可是女人！”程先生撓了撓頭皮，說我也不知道，就隨手拿起來看，又問這佛牌上面畫的是什么，怎么是個裸體女人，還叉著腿，真黃色。

“這個叫依霸女神，專門旺事業，”方剛笑，“緣份很重要，請牌也是。不過這可是入過靈的，得先告訴你。”

程先生問：“什么叫入過靈的？”方剛告訴他就是佛牌里有人的靈魂，用來保佑供奉者達到目的，效果最好。程先生說：“怪不得你說陰牌效果好，我得考慮考慮，會不會戴上就害怕。”

“你現在戴上試試？”方剛遞給他。程先生還真就把佛牌戴上，站起來在屋里走幾圈，說好像也沒什么可怕。方剛說：“本來就沒有！不要以為佛牌里有陰靈，你就會見鬼，人和鬼不在一個空間，想見只能在夢里。”程先生連忙問什么意思，方剛告訴他很多人戴入靈的佛牌會通靈，也就是夢到佛牌里的這個鬼，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怎么死的，有什么要求，都會在夢里體現出來。

程先生很驚訝：“會做鬼夢？那我不是要嚇死了。”

方剛說：“沒什么可怕，你以前夢到過死去的親朋好友沒有？”程先生想了想說當然有，爺爺奶奶，老媽和舅舅，這些故去的家人和親屬都夢到過。方剛問：“你怕嗎？”

“當然不怕，”程先生失笑，“都是我的親戚，可這佛牌里的是陌生人，不一樣啊。”方剛問要是沒人告訴你夢到的就在佛牌里，你還怕嗎？

程先生想了想：“那不會，誰都會在夢里見到陌生人，有什么可怕。”

方剛回答：“對啊，很可能那些出現在你夢里的陌生人就是鬼，只不過你不知道而已！”這下程先生似乎明白了，剛要說什么，臥室里傳出嬰兒的哭聲，十分忽然，而且聲音非常大。方剛沒想到才十一個月大的嬰兒居然能哭這么響，簡直就是高音喇叭，程先生站著，低頭仔細看胿在胸前的這塊伊霸佛牌，屋里嬰兒的哭聲還夾雜著程妻哄孩子的聲音，幾分鐘過去也沒哄好，仍然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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