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方剛很奇怪，“是不是他們手里的配方和我的不同？阿贊久也說過，五毒油的配方有很多版本，誰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是真的。而我這個配方是當年從馬來西亞跟那個白胖師父阿贊瑪那里得到，也加持成功過，肯定沒錯。”仇老師告訴他，五毒油的配方，就像很多佛經典籍中的“佛家七寶”一樣，有不少大同小異的版本，你有經過驗證的版本自然是好，但頂多只等于成功了三成，收集材料占兩成，最后剩下的五成才是難點，也就是加持。不是每個阿贊都能加持這東西，甚至法力高也不見得就會成功，要有合適的法門才行。

方剛連忙問：“怎么算合適的法門？別說你也不知道。”

仇老師說：“我也不知道。”方剛有幾分沮喪，又說貝姆現在的師父阿贊久稱可以試試，仇老師笑起來：“那就讓他去試試，反正不成功你還得再找他人。”

“我先收集吧，”方剛回答，“不行就再去找人好了，也沒別的辦法。”仇老師說別忘了這些材料都是有期限的，被毒物咬死的人皮膚必須在14天之內制作加持才有效果，另外還有四到六個月的胎體也是，即使孕婦已經死亡，也要繼續計算日期，到加持那天也不能超過180天，否則容易失效。母的五毒蟲也是，就算找到，你怎么能把它們一直養著，就算能養活也會毒性大減，到時候真加持出來，可能效果打折。

聽他這么說，方剛也覺得有些為難，怪不得沒聽說哪個牌商手中有五毒油，原來難點就在這。一旦加持失敗，就要再去尋找新的材料，可這五樣東西除第一、二種之外都不好收集，所以那些想配制五毒油的牌商最后往往會放棄。可是，泰國仔的事沒頭緒，他急需用一件事來得到轉機，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行。

于是，方剛決定還是要去弄。

這五種原材料當中，相對容易的就要屬前兩種，他有舒大鵬當幫手，但這家伙只能出力，對找材料方面借不上勁。想找楊秀發當幫手，他人倒是豪爽，可自從有了阿君這個女朋友之后，這家伙就對熬夜看得比賣血還嚴重。以前能用威逼利誘讓他破戒，現在完全沒勁。而收集這些東西，通常都要在晚上行事才方便。但楊秀發畢竟是專業做陰媒的，于是還打過去。聽說要弄五毒油，楊秀發說：“帶螢火蟲看電影——費那勁干啥？你又不是沒客戶。”

“有五毒油豈不是錦上添花、如虎添翼嗎？”方剛笑著，“以后找泰國仔也更方便。”

楊秀發說：“沒覺得，而且那幾樣東西也不好淘，你也知道我現在晚上不出去。”方剛說那是，之前還有得商量，現在是用槍指著也沒戲。楊秀發說：“還算了解我，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啊！”

方剛問：“什么價錢？我出錢買了，你放棄阿君跟我去收集材料。”楊秀發說給座金山也不行，但白天可以跟你出去收集，晚上就不用想了。

掛斷電話后，方剛忽然想到他認識的那些阿贊，這些人因為制作陰牌邪牌，經常要收集各種各樣的陰料，他們還有助手，都是對這方面經驗很豐富的人。如果有現成的，自己花些錢購買不是更好！從電話本中找出自己所認識的全部阿贊或助手，一個個打電話過去，問他們能不能幫忙弄到第三、四、五項的材料。

這些阿贊和助手都表示以前曾經收集過，但不能確定何時才有，要是有的話會立刻給你打電話。方剛心想這恐怕也不行，因為后三種材料都有限制，如果不能在十幾天之內同時集齊，那就等于白弄，還浪費錢。

楊秀發辦事效率還可以，沒多久就發短信給方剛，稱已經打聽到在素可泰以西的達府地區有一大片在村落后面的墳場，那片村落已經有近兩百年歷史，墳場內應該有百年的老棺。

“你跟我去嗎？”方剛問道，“我可以請你到芭提雅最好的馬殺雞店，找最漂亮的技師！”

楊秀發說：“你瞅瞅你，動不動就用這個當交換條件，真以為人人都像你那樣，三天不做馬殺雞就渾身不舒服？再說了，光漂亮有啥用，身材得好啊！”方剛笑著說那當然，你好好考慮考慮。

“我當然要帶你去，”楊秀發說，“得白天，晚上可不行，我把你帶到地方，晚上你得自己去動手。”方剛說行，他會帶上舒大鵬。于是雙方約定好，次日一早就開車出發，從芭提雅來到曼谷接上楊秀發，往北行駛前往達府。

在車上，舒大鵬抽著煙問：“為什么去那么遠的地方找墳地？泰國不是應該有很多嗎，每個村都得有吧？”

“嘴里含棉花——說得輕巧！”楊秀發笑起來，“沒你想的那么容易，不得是百年以上的老墳嗎？你以為泰國遍地都是。這些年泰國經濟飛速發展，擴大耕地面積，主要就是以村落為單位，而那些沼澤、濕地等都保持不動。因為泰國是全世界唯一糧食完全夠吃還能出口的國家，那些村落附近的荒地和墳地都得改成耕地，尤其是老墳。泰國本來就不像中國有那么多村墳，他們習慣火葬。”

舒大鵬問：“要說城市的人習慣火葬，那我覺得正常，可鄉村的怎么也是火葬？很奇怪啊，農村人不是更愿意土葬才對嗎？”

楊秀發笑著說：“那是國內，泰國可是佛教國家，釋迦牟尼死后都火葬，老百姓有啥出奇冒泡？所以泰國大多數都是火葬，但這種附近沒有寺廟的農村，想火葬也沒那么方便，才土葬的。”

“原來是無奈的土葬，”方剛說，“那正是跟我們國內相反，我們的農村是一定要土葬，實在沒辦法才火葬。”

方剛問：“那些亂葬崗是不是也要被改造？”楊秀發說現在亂葬崗在泰國幾乎沒有，要是倒退二十年前，還能在泰國找到不少貧民墳墓，都是連最便宜的棺材都買不起的那種窮人，只好用席子一卷扔到野外，讓它們自然腐爛。但現在極少看得到，總之我這兩三年都沒遇過。

舒大鵬聽得渾身發毛：“還有窮得連薄板棺材也買不起的老百姓？”

“這不比中國，”楊秀發說，“中國還有老多地方沒脫貧呢，更別說泰國。這國家窮人多得是，尤其泰北那些地區，啥病都看不起，有病就只能聽天由命，不能自愈就是等死。死了往野外找個地方一扔，讓野狗隨便吃，要不就是太陽暴曬自然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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