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無名無份
我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的看著阿凝,我知道她遲早會知道這件事,卻還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
阿凝怒沖沖的跑到我的面前,不停的捶打著我的胸口!皩O祈星你這個傻子!為啥什么讓他發現你,為什么不躲得遠遠的!”
原本在一旁站著的鈴蘭嚇得臉都白了,過來攔著阿凝!盎屎竽锬,皇后娘娘您不要這樣!
我難過的望著阿凝,可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說話的能力。只能任由她發泄著情緒,我輕輕的推開鈴蘭,眼神示意無妨。
阿凝的動作逐漸小了下來,最后無力的靠在我的胸口失聲痛哭。
“我聽說他帶回了一個女子,原本我一點都不關心。”
阿凝的聲音滿是心碎,哭得都喘不上來氣。
“可是我轉念一下,能讓他不惜發兵去擄回來的云渡女子,我只能想到你,我一直祈禱不要是你不要是你!
阿凝抬起哭花妝的臉,對上我隱忍的眼神。
“可除了你,還會有誰能讓他安置在坤寧。阿星,你明明都逃出去了,怎么還是回到了這個牢籠!”
阿凝顫抖的聲音讓我死寂的情緒又起了波瀾,我咬著唇也開始止不住的流淚。
阿凝終于覺察了不對,晃著我的肩膀說道:“你說話啊阿星,你怎么不說話。”
我點點自己的嘴唇,無奈的搖著頭。
阿凝面帶震驚的扭頭看著鈴蘭求證,鈴蘭小心翼翼的說:“姑娘的喉管傷著了,還不能說話。”
阿凝看著我,眼中都是心疼。我牽著她來到涼亭坐下,鈴蘭端上茶果,留下我們二人敘舊。
“為什么他會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明明都藏得那么好了。就連我還是落水后看到畫皮才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
阿凝抓著我的手焦急的說。
我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下四個字:曲培杜玲。
阿凝蹙著眉,這幾年的她雖憔悴了許多,可開解心結后又有了幾分當初那個鮮衣怒馬女兒家的樣子。
滿頭的華翠,那是做皇后的體面。
“我想起來了,周伯珩確實有偷偷從云渡接來過兩個人,還是我大兄去接待的。”
阿凝一拍大腿說道,我立馬l眼睛都亮了起來,往她那邊傾斜求證著。
“我大兄還說,真是沒見過那么奇怪的一個人。短短小小,還沒一個六歲的孩童大,還有個是坐著輪椅的殘廢!
我用力的點著頭,沒錯就是曲培杜玲跟曲培索朗。原來是借助周伯珩的勢力逃到了燕岐,難怪南加怎么都抓不到他們。
“就是這兩個人,暴露了你的身份是嗎?”阿凝小心翼翼的問著。
我微微頷首,默認了這個事實。
阿凝望著我的反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斑@算什么事情,命運弄人么···”
我握住她的手,希望她不要為了我的事而難過。
阿凝卻反過來拍拍我的手,“曲培南加愿意這么做么,你們的女兒又怎么辦,她還那么小···”
聽到阿凝提到南加跟昭昭,我積壓多日的委屈一股腦沖了上來,鼻子一酸,就滾落下熱淚。
阿凝立馬慌了神,手足無措的跟我擦著淚!昂昧撕昧,我不說了,你別哭!
我蘸著茶水,在桌上寫著。[無奈之舉,信任和理解]
阿凝看著這行字,默默良久才繼續說:“你就是太心懷天下了,若是你和南加都自私一些,就不必分離了。”
我搖搖頭,指著藍天,再指指自己的心。
“你是說,曲培南加會理解你,并且你也理解他的?”阿凝詢問道。
我釋懷的笑了,終于有一個人明白我和南加,其實從來都是相互的尊重跟理解。
阿凝眼角濕潤,“事情已經發生,沒有辦法改變了。但是你放心,我會護著你的,就算是周伯珩要廢了我,我也無怨無悔!
聽著阿凝的話,我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對了,廢后。那夜周伯珩是如此對我說過的,我當時覺得十分荒謬,并沒有當真。
我看著阿凝認真的臉,看來這件事并不是周伯珩情緒上頭時的胡言亂語。
我指著阿凝象征著皇后的頭冠,連連擺手搖頭。阿凝也站起身來,握住我的手。
“我早就對這個皇后之位厭倦至極,本應該是你的位置,可我也知道你不愿意!
我聽著阿凝的話,重重的點著頭。
若是我重新為后,孫祈星就等于死而復生。那我孫家,就要在各種輿論中成為漩渦的中心,萬劫不復。
而阿凝會淪為笑話,承稷原本是嫡子,卻變成了庶子。這是亂了倫常禮法,我是斷斷不能答應的。
我抓著阿凝的手緊了又緊,嘴里啊啊的焦急著。
“你是讓我別擔心,你會有辦法?”阿凝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我點點頭。
“可是,不做皇后,對我而言,或許不是壞事!卑⒛龖K淡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的心酸。
我蘸著茶水,寫出了承稷的名字。阿凝疑惑的望著我,我又繼續寫道。
[轉嫡為庶,萬分兇險。]
“你是說,這讓會害了承稷?”阿凝終于一改冷淡的表情,這個世界上愛子的母親都是相同的,若是觸及到孩子的安危,那是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的。
我點點頭,帶著期盼的望著她。
嘴里做著口型,說著相信我。
阿凝望著我,終是沒有再說什么消極的話了。
阿凝走后,我讓鈴蘭拿來筆墨,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幾頁,靜靜的等候著周伯珩的到來。
每夜周伯珩都要來,我始終站在窗口,留給他一個毫無變化的背景。
他總是自顧自的說很多話,像是對著我說,又像是對著別人說一般。
說朝堂上的唇槍舌戰,說百姓罵他昏君,說太后不滿意他子嗣單薄,說南方的旱災。
我雖不想聽,但奈何房間就是那么大。我只能站在窗口,望著月亮。
想南加跟昭昭,還有云渡的家人們。他們此刻在做什么呢,共看一輪明月,也算是見面了吧。
周伯珩鐵了心的把我弄成圈養的金絲雀,吃穿用度一應按照皇后的來,也不限制我的自由,只是我自己不想出這個坤寧宮。
卻一絲云渡的消息,哪怕是宮外的消息也不告訴我。除了鈴蘭,其他宮人也是不許跟我說話。
周伯珩又開始說著,太后說他對待阿凝不好,應該早早的多納妃嬪。
聽著他說弱水三千,卻只想跟我長相廝守時,我終于忍不住走開。
“小七,你去哪?”周伯珩愕然的看著我,卻看到我從書案上拿來好幾張寫滿文字的宣紙。
周伯珩還以為我和他的關系終于迎來了轉折,喜出望外的接過那宣紙,眼睛都泛著光。“這個給我的?”
我臉色淡然,一絲表情都不想多給。周伯珩接過后,我靜靜的站在原地,不肯再靠近一步。
周伯珩滿臉的笑意在看到紙上的內容后戛然而止,逐漸開始變得難堪。
“罪己書?”周伯珩語氣僵硬,抬頭看著我!叭羰俏覐娦屑{你為后,你便以死謝罪?”
我眼神中滿是冷漠,原本應該是春日,可這屋里的氣氛比十二月還要寒冷。
“你讓我善待周姝凝跟承稷,否則愿意一生幽閉自己,終生不見!
周伯珩咬牙切齒的說著,“可你本來就是我的皇后,重新立后有何不可?!”
我料到他會如此說,指了指后面一頁的宣紙。周伯珩疑惑著翻了一頁,上面赫然寫著我身為孫祈星的生平。
“康元八年,孫氏受封陵陽王妃?翟,受封太子妃,同年冊封皇后!
周伯珩喃喃的念著,這是言官撰寫的歷史。
“裕天三年,坤寧大火,皇后孫氏,薨。同年十月,冊封元妃周氏為后!
周伯珩滿臉絕望的垂下拿著宣紙的手,宣紙散落在地上。我想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若是一個昭告天下的人活了過來。
不僅意味著掀起軒然大波,更意味著朝堂的動蕩,帝王權威的被挑釁。
樁樁件件,皆是大忌。
周伯珩自嘲的笑笑,看著滿臉堅定的我,就知道我是如何都不愿踩著阿凝的骨頭上位。
“你就那么厭惡做這個皇后嗎?”周伯珩啞聲問道。
我靜靜的望著他,沒有一絲的波瀾。
“好,我明白了!敝懿駪嵢环餍涠ィ抑牢医K于幫阿凝做了一件事。
縱然她不會跟周伯珩相敬如賓,但承稷跟她的一世榮華,終是保住了。
三日后,我在鈴蘭那知道了周伯珩冊立承稷為太子的消息,我滿意的笑了。
承稷是周伯珩唯一的孩子,就算是看在阿凝的面子上,我也會好好對待他的。
可鈴蘭猶猶豫豫的看著我,我握著茶杯望著她,歪頭示意她說出來。
“可是姑娘,您都來了燕岐那么久了,住在最奢華的坤寧宮,這可是從前孫后的住所啊。陛下還是沒給您一個名分,這樣是不是不妥啊?”
我望著替我不平的鈴蘭,看來還是太過單純了。
周伯珩不是不想給,是給不了。我沒有一個明路的身份,更沒有一個好的借口封妃。
我蘸著茶水寫下,[正合我意]
鈴蘭還想勸我,“哎喲姑娘,不封妃怎么···”
卻被一陣嘈雜聲打斷,門外的侍衛攔著一個身著晏紫色衣裳的女子。
那女子氣焰囂張,對著我這邊吼道:“本宮倒是要看看,是哪里來的阿貓阿狗,讓陛下如此神魂顛倒,足足幾個月了,都沒去扶搖閣。”
我和鈴蘭對視一眼,走了過去。
那女子趁機也躲過了侍衛,沖到我的面前。
對視的那一刻,我們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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