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 天賜跟芙姬1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云知,她說如今她是誥命之身,出入宮中方便,會常常來陪伴我的。
我心中欣喜,周伯珩留下的那些妃子們都跟我說不到一塊去,太后病怏怏著,宮中除了稚紅跟鈴蘭,倒是沒有人能繼續跟我說話了。
我也囑咐著她,下次要帶著嫣兒跟小虎來進宮看我,我也十分思念那兩個孩子。
準備晚膳的時候,承稷也風風火火的回來了,臉上紅光滿面看起來心情不錯。
“承稷今日第一次上朝,感覺如何?”我詢問道。
“孤感覺還是挺好的母后,只是母后真的不考慮一下皇叔提議的垂簾聽政嗎?”承稷問道。
我看著他愈發跟阿凝相似的臉,我知道不管怎樣他上朝時還是猶如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
但朝中大臣們都一一打點敲打過了,黃奇代表的言官一群,自然是維護著他的。
王顯雖鮮少發言,但武將們都是忠肝義膽的漢子,一切為令是首。
更不必說季麟還有我阿兄,母親的母族張氏一族。
太皇太后的母族在朝中還是頗有威望,我現在唯一感激的就是周伯珩起碼還沒有得罪完所有人。否則這樣一個爛攤子,縱然我是有通天之能,也舉步維艱。
“不行承稷,我們本身就是半路母子,若不是太皇太后還有黃崧丞相的幫忙,如今的我也不能繼續在宮中了。”
我耐心的安慰著承稷,承稷忍不住的失落。
“而宮內宮外依舊有虎視眈眈的人,若是用女主昌還有我的身份作文章,那承稷就只能孤立無援了。”
“可是,母后你不是那樣的人。”承稷像個孩子般焦急起來,臉上漲得通紅。
“我知道,但人們從來不愿意去探究事實的真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母后就每日在殿后坐著,承稷就當作母后也在朝堂上可好?”
我作了妥協和讓步,因我也需要知道如今的宮內外究竟是個什么形勢。
承稷歡呼雀躍起來,差點撞到端菜的鈴蘭,我直呼小心。
“太好了,這樣承稷就不害怕了。”承稷笑起來,嘴邊的兩個梨渦跟阿凝如出一轍。
“等承稷下朝,就可以跟母后討論今日的所見所聞還有難題了。”我欣慰的摸了摸承稷的頭,他高興的說著好。
晚飯吃完,承稷回了長明宮休息。如今照顧他的內官侍女,都是層層篩選而來。
我真是怕極了往日之事重演,東蘭因愧疚也不愿出宮,發愿一輩子照顧承稷,算是為了阿凝。
稚紅走過來,附耳跟我說了幾句話。燭火照耀下我的眼中迸射出寒光,很好,終于找到了李昀的身世。
“明日就說我病了,任何人都不見,也不許進來,我要親自去一趟詔獄。”
我囑咐著稚紅,等待著天明。
第二日。
我讓稚紅找到一個蘇北的廚子,做了幾個蘇北的好菜,裝進食盒就帶著稚紅一路匆匆走到了詔獄。
詔獄里慘叫不絕,我真是佩服我阿兄能一天都泡在這個鬼地方,還請求我讓他官復原職,繼續做他的廷尉侍郎。
前來接應的阿兄看著我和稚紅的一身黑衣加斗篷,還調侃著說真像是要索命的黑無常。我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他帶著我們走到了詔獄的深處。
這李昀的性質過于特殊,其余的叛軍都已招認,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般的不開口。
我阿兄什么刑罰都來了一遍,還給他用最好的藥材吊著命,就是不許他咽氣。也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了他身世的線索。
我們站在牢房外,我看著被懸掛在正中身上沒一處好皮的李昀,還是有些頭皮發麻。
阿兄遞給我查到的線索,我粗略的查看了一眼,和我猜的八九不離十。
“你且小心,李昀嘴硬得很。若是問不出來,就算了。我們廷尉繼續。”阿兄說道。
我點點頭,隨即接過稚紅手中的食盒,走了進去。
李昀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前方的來人,在看到是我以后輕蔑的笑了一聲,又低下頭不再看我。
“怎么,廷尉這幫廢物審訊不出我,派了你一個女子來就企圖讓我招認?”李昀不屑的說著,我不理會他的尖銳,而是將飯菜一一的擺放在他的面前。
“李昀···”我緩緩的開口,“這也不是你的本名,而是李倡認你做義子后給你的名字,原來在宮中,你叫做六子。”
李昀依舊低垂著頭,不為所動。
“我有點好奇,究竟是什么讓你感覺做男子最恥辱的內官,丟掉自己的姓名,都要入宮復仇。”
我凝視著李昀的側臉,在內官中這種清秀的臉最是受歡迎,往往身居高位后就會有宮女甘愿結為對食。
“戾帝的子女皆喪,而那個時候最大的也不過三歲,跟你的年歲對不上,那么你就不是戾帝的子女。”
我一邊說,一邊在牢房中來回踱步。
“那么,你是戾帝的部下?”我裝作好奇的湊近李昀的臉,他厭惡的別過了臉。
“可帝淵為防止后患無窮,幾乎殺掉了戾帝所有的大臣,連孩子都沒有放過,那么你也不是。”
李昀的鼻子冷哼一聲,像是在說你也不過如此嘛。
“可是啊李昀,你百密一疏。一個內官縱然再不是一個完整的男子了,也不會用如此艷麗的手帕。那一夜我倒是要感謝鈴蘭的一撞,給我撞出了線索來。”
李昀緩緩的抬起頭,可還是面不改色的說:“一個手帕而已,又能說明什么?”
“是啊,一個手帕確實說明不了什么,但是剛好那一朵芙蓉花,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的步子在李昀面前站定,四目相對似乎能聽到空氣中迸發的火花聲。
“芙姬公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甚至是死在了我的手中,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我的語氣中充滿挑釁,終于李昀再也裝不出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對著我惱羞成怒般的嘶吼起來。
我冷笑一聲,往后退了一步。李昀被鐵鏈牢牢的鎖住,只能無能狂怒的大喊著。
“我把她直接綁到了周氏的宗廟里,當真周氏的列祖列宗還有滿殿神佛,撕開了她的衣服,揭穿了她的身份。”
李昀被我的話愈發的刺激到,嘶吼越來越大聲,阿兄都擔憂的走到了門前,我擺手示意沒事。
“然后,劃爛她美麗的臉,擊碎她復活戾帝愚蠢的念想。毀掉她的尸聲,焚燒她的骨埴,揚到風中,挫骨揚灰!”
我肆意的狂笑回蕩在詔獄里,此刻笑意嫣然的臉上滿是猙獰。李昀也被我戳到痛處,大喊著我殺了你殺了你!
過了許久,我笑得眼淚都留了出來,拍著自己起伏的胸口說著哎呦哎呦。
抽出骨刀,抬起李昀的下巴逼著他跟我對視,他緊咬牙關,像是要把牙都咬碎般。
“前朝戾帝有個將軍,傳聞叫做活閻羅。他更是幫助戾帝斬殺了無數無辜的冤魂,可活閻羅也像是受盡報應,生養的孩子一一夭折,獨獨留下一個獨苗男丁。”
我注視著李昀的眼,捕捉著他每一絲的情緒變化。
“那個男丁被寄予厚望,戾帝賜名天賜,以求天恩。天賜也是爭氣,能文能武,逐漸在一群王孫貴族中嶄露頭角。”
李昀的眼眸中翻涌著不明的情緒,怨恨的目光像是要把我吃掉。
“而傳說天賜對于芙姬公主,一見鐘情。懇求戾帝賜婚,戾帝當然是輕松的答應,在醉暈暈的情況下定下了這門親事。”
我看著李昀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原本從民間收到的野史,是正兒八經的故事。
“可惜啊,那芙姬公主對于跟自己同宗的戾帝情根深種,愛而不得。已死相逼,不肯嫁給天賜。”
李昀的眼中浮現出哀戚,愛不得跟求不得,究竟哪一個更加遺憾呢。
“但戾帝也知道芙姬公主就是因他而遲遲不嫁,也沒有收回這樁婚事。不久后,南方有人起義,大家也就無暇顧及這件事了。”
我像是自嘲般的笑笑,又是一個癡男怨女的故事。前有叔游,后有李昀,情深不壽啊。
“再后來的事情你我也知道了,直到芙姬化身玉腰奴入宮,我殺了她。我原本以為前朝余孽的事情可以就此為止了,可事與愿違,你說是吧,天賜?”
我像是詢問著,轉向李昀說道。
李昀苦笑不止,“你很厲害孫祈星,你最厲害的不是你能猜到我的身世,而是你不殺人,你卻誅心。”
我看著他算是默認了自己是閻羅將軍的獨子,但還是覺得少了些什么。
“然后呢,你的意圖是什么。你想要肖豐禾生下一個傀儡控制他,以復辟戾帝的王朝?”
我上前一步,心中怒意漸起。“還是,你的目標是昌順帝。”
李昀得意一笑,“戾帝?他算個什么東西,我要的,是我自己的王朝!”
我有些疑惑的歪過頭,看著他的臉。
“我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可以拋下我引以為傲的一切,甚至是做了這該死的太監。”
李昀激動的說著,鐵鏈都在悉悉索索的作響。
“我原本想我安排好一切,讓她高枕無憂的進宮做她想做的一切。可我不能接受,她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而我更是沒有想到,你會直接殺了她。”
李昀死死的盯著我的眼,像是毒蛇般。
“我全盤皆屬,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下定決心,這周氏江山,我一定要攪個天翻地覆,燕岐,周氏,全部給芙姬陪葬!”
李昀狂妄的笑起來,似乎都預見了站在萬人之巔的自己。
“可是你失敗了,”我篤定的打斷他的笑聲,“如今你就是一條喪家之犬,而芙姬,也從未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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