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琦······媽，你先吃早飯，吃完我有事跟你說。”

        她只給他三天的時候，只給了三天的時候，可真夠絕決的。這么多年的情義，女兒都生了！說要跟他離婚就跟他離婚，真狠啊！

        “啊，什么事還要等我吃完早餐在跟我說？你現在就跟我說，不然我吃不去。”知子莫若母，李媽媽強烈的感覺到李曉陽全身緊繃的每一根神經，都好像在極力的抑制著什么，眉梢挑挑，“你這次出差不順利？”項目沒談成就沒談成唄，大不了少花一點錢嘛。

        李曉陽雙目空洞，“媽，琦琦要跟我離婚了。”

        “你，你說什么？”李媽媽心頭一緊，音量成倍升高，“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沒聽到？”

        “媽，琦琦她，她說要跟我離婚。她說的是真的！”李曉陽自認拿得起放得下，誰知這話剛一出口，就難過的站不住，蹲下身子，雙手痛苦的插進頭發里。

        “放屁！她吃你的喝你的，她還有理了，她為什么要跟你離婚？我看她就是閑得慌！”李媽媽跟著蹲下身子，疼惜地抱住李曉陽，“男子漢大丈夫，自當頂天立地，別跟你爸似的，遇到點事，就縮著身子，蹲墻角，揪頭發。不就是離婚嘛，她說想離婚就離婚，咱不想離就不離，看她能怎么辦？”

        “媽，”李曉陽抬頭，看著媽媽倒豎的八字眉，“是我的原因。不怪她。”

        李媽媽眉毛霎時擰成死結，“······你，你在外面的事情被她發現了？”

        李曉陽“嗚”的嚎啕大哭，“媽，你，你自然早就知道了，你為什么不勸勸我？你為什么不拉我回頭？你為什么不能幫幫我？媽······媽，我不是人！我怎么能幫出這樣的事？媽，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我該怎么辦？現在我該怎么辦才好？琦琦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她要跟我離婚，她要跟我離婚······”

        “離就離，咱們不怕她！離了她，咱們再找一個黃花大閨女，生一個大胖孫子。”李媽媽扯著李曉陽的手臂，拖至餐桌，“你看看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還把自己弄成這樣？不就是她想跟你離婚嘛，你想離就離，不想離你就拖著她，你一個大老爺們，你還怕她不成？再不至，咱還有瞳瞳呢，我就不信了，她能看著孩子沒爸爸。”

        李媽媽胸口啪得咚咚響，呃，瞳瞳？

        氣勢凝滯，李媽媽面色發白：怪不得買了手機又買床，還把瞳瞳送到她外公家，這下要糟了！“媽呀，祖宗哎！”

        “媽，媽，你怎么啦？你先別啪腿，瞳瞳呢？”

        “······瞳瞳，瞳瞳，”李媽媽跟做錯事的孩子，嘴唇幾囁，“她不是出車禍嘛，頭和腳都受了傷，說不······不方便接送瞳瞳，又舍不得看我辛苦，送······送回娘家去了，說是讓她媽媽幫忙照顧兩天。”

        李曉陽驚呆，胸口輕顫一下，接著越顫越緊越急，他忍不住拍著桌面大笑，真想拋開一切，在狂醉一場，半晌，在李媽媽越發害怕的眼神中，他停住了笑聲，“媽，我今天跟公司請假，出去找房子，麻煩你收拾一下我們自己的東西。等我們安頓好了，我就去把瞳瞳接回來。”

        “接，接回來？”

        接回來干嗎？女孩子有什么好，只會撒嬌，想著法子花家里的錢，將來說不定還不聽勸，嫁的山高水遠。想見一面都難。

        遇到事，就會干著急，一點忙都幫不上。生了孩子，還跟別人家姓。

        “對，接回來，瞳瞳是我的女兒，她必須跟著我。”李曉陽眸色是前所未有的慎重認真。

        李媽媽眨了眨眼睛，扶著墻壁，“接就接吧！這個隨你。不過，找······找什么房子？憑什么你要出去找房子？不是她要離婚嗎？你讓她自己出去找，你讓她凈身出戶啊。誰讓她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盡出幺蛾子。”

        男人就是貓。那有貓兒不偷腥的。

        李嘵陽思量半刻，知道不說實話不行，“······媽，這房子不是我們的，是琦琦的。”

        “你說······你說什么？”李媽媽驚懼到極點，語氣忍不住拔尖。

        李曉陽的臉，瞬間紅到脖子根，“這房子······是岳父，岳父送琦琦的，十八歲成人禮物。”

        李媽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著兒子，尤不敢相信，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壓音，小聲問道：“這房子，真不是你買的？真不是咱家買的？”

        “不是。”李曉陽尷尬難堪的不敢看李媽媽的面色。

        “那······那車子呢？”

        “那，那是岳父和岳母給琦琦的嫁妝。”

        李媽媽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會發生這么可笑的事情？呆若木雞般起身，拿勺子往碗里裝酸菜疙瘩，“那，那我跟你父親，拼命給你湊的十萬錢呢？”

        “我······我放到股市里去了。”

        呃，李媽媽驚愕，錢還在就好，錢還在就好！股市······？李媽媽兩眼生了根，緊緊地盯著兒子，“錢還在嗎？”

        “在。”他不能說不在了。只是······只是這兩年行情不好，他果斷砍倉，已經大副縮水，凈值至少——少了六成。

        李媽媽左眼疾跳，鼻息急促，“你給媽，給媽看看？”

        李曉陽被這話扎的一怔，好似晴天霹靂，炸的六神無法歸位，“媽·······”

        知子莫若母，兒子的細微的表情哪里能瞞過當母親的。李媽媽一看兒子的表情，頓時心急如焚，吼道：“你快給我看看啊！”

        是難，躲是躲不過去！李曉陽本想狠下心來不給李媽媽看，但是，他知道不給，肯定是躲過不去的。

        李曉陽拿手機的動作慢過爬行的蝸牛，打開金中財富，暗里祈禱母親大人看不懂。

        李媽媽急的鼻孔冒煙，手臂一抬一伸，手機忽如被狂風卷雪般握在手心，笨拙的點開看，語氣喃喃三遍后，手機舉到兒子面前，吊著眉梢說：“陽陽，你讀讀，你讀給媽媽聽聽，這是多少？”李媽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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