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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由空氣


本來朱諾安以為自己會被石床硌得睡不著,沒想到自己睡得好沉,一夜無夢。她睜開眼的時候,正好外面朝陽升起,一看就是個好天氣!出獄的好天氣!

        她翻了個身,身上裹著她本來當墊子用的破布。晚上還挺冷的,她想,法國緯度比英國低,沒想到夜晚居然也這樣冷。她從來都是一個晝伏夜出的夜貓子,雖然穿越第一天就坐牢,但體驗了一把正常的作息,也不算虧?她估摸著昨天入睡時間9點還是10點?現在可能早上6點?她悵然地摸了摸空空蕩蕩的手腕,現代人失去了計時工具,感覺生活都停滯了。她本來還想賴床瞇一會兒,沒想到獄友也醒了。

        “juno!你醒了嗎?”

        “嗯嗯!醒了!”

        “你今天離開嗎?”

        “我想是的。至少警察是這樣說的。”

        其實朱諾安有點忐忑,萬一她理解錯那個胖警長的表達怎么辦?說不定人家比劃的“1”,不是一天,而是一周、一個月甚至一年呢?朱諾安告誡自己不要亂想,大早上就讓她恐慌出了一身汗。光是呆這小方格里一天,她就覺得自己生命枯萎了一半。再呆長一點,她可能要學肖申克挖地道了。

        “哼,可不要相信那些警察的鬼話!他們欺負你不會法語,就什么都讓你填。”哥迪維婭也不是第一次進局子,跟他們吉普賽人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警察了。

        “他們不會讓你簽了什么紙吧?”,哥迪維婭突然想到什么,她警覺道。

        “嗯,他們讓我填了一個表。”

        “啊?!你不是不懂法語嗎?你怎么能亂簽文件!尤其是警察給的文件!”

        哥迪維婭趴在門邊看向朱諾安的牢房。雖然只認識了一個晚上,但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教授這個異鄉人一點生存知識。盡管這個中國人說年齡比她大,但怎么看都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這樣要吃大虧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名字和生日都是亂填的。”

        朱諾安被法學毒打后就有每頁文件每個條款都仔仔細細閱讀的習慣,就怕被人坑到陷阱里。面對完全看不懂的文件,又不得不簽的話,最好不要暴露任何個人真實信息。當然她跑到19世紀,這里天上地下歐洲亞洲都沒有她的檔案,填真名字也不會怎么樣。但考慮到她不能立刻回去的話,未來在這里生活就不能背負任何不良信用。雖然她知道現在個人社會征信系統不像現代那樣完善,給個名字能把你幼兒園打架的事都扒出來,但自古以來,社會信用非常重要。古代中國給犯人刺面,就是官府向民眾告知此人信用不良有前科,等于判了社會性死亡,有水滸傳各個好漢做例,絕對不能給未來的自己埋雷。

        “啊!你是這個打算!”,哥迪維婭終于反應過來,她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可惡,我怎么沒想到編個假名字呢?”

        “……呃,警局會讓犯人洗漱嗎?”朱諾安感覺自己身上好臟,全是泥土和灰塵。她捂著嘴哈了口氣,還不算難聞,但晨起洗漱已經是現代烙印在她身上的習慣了。她不太能忍自己邋邋遢遢的樣子。

        “怎么可能?狗警察……”,哥迪維婭還沒說完就看到沙威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了。“呸!一大早上的晦氣!”,她立馬改用法語,故意說給沙威聽。

        一陣腳步聲過后,沙威停在朱諾安門前。

        “你今天可以走了。”

        吱呀一聲,牢門被打開。朱諾安之前還有一點早起的朦朧困意,但見到他腦子立刻清明了。

        “ouioui,i!”一陣狂喜掠上她的心頭,她自由了!啊自由!多少人歌頌你!只在牢里關了一天,她就意識到它有多珍貴。她發自肺腑地笑著想。

        沙威皺眉看她,這么開心?朱諾安毫不猶豫地跨出牢門,站在沙威面前,抬頭看著他眨了眨眼。人民警察同志!您辛苦了!我這就走了?朱諾安比劃了一個走路的手勢示意沙威。我自己走出去?她歪歪頭看沙威。

        “跟著我。”

        哦,看來出獄還要辦手續。

        當朱諾安走過哥迪維婭的牢房時,“對不起,賈維,可以等一下嗎?”,她想跟她穿越后認識的第一個室友和獄友道別。朱諾安開口前已經做好了沙威拒絕的準備。沙威沒有表示,那就是可以了!

        朱諾安笑眼彎彎,“merci!賈維!你是個好人!”她今天恨不得擁抱全世界的人。

        沙威看著她沒有說話。自從確定她是女人而不是什么未變聲的小男孩后,沙威發覺她身上的女性特質實在太明顯了。她的聲音雖然還有點干澀,但輕盈柔和。而當她嘴里念出他的名字時,即便發音不對,他居然完全沒有厭惡之意。

        朱諾安終于近距離地見到了她的獄友。哥迪維婭披散著長發身穿紅裙,朱諾安想了想,這不就是愛斯梅達拉真人嗎?大美女啊!朱諾安想到就直接說了,“哥迪維婭,你真美!”

        哥迪維婭還沒有聽過一個女孩子這樣直白地夸她,她居然罕見地有點害臊。畢竟她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當地女人都對她避之不及,只有男人摸上來使用花言巧語各種殷勤,目的也就是為了跟她睡一覺。她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真誠的、不帶任何目的的、純粹的贊美。

        “嗯……嗯,你也是。”朱諾安看到哥迪維婭微微低頭,好像不好意思了。啊!這是怎樣的美人嬌羞圖!朱諾安感覺自己血液里有股英雄慷慨之氣在翻涌。如果她是梁山好漢,直接劈了這鳥門或劫了法場,救美人于風塵……她悄悄看了眼沙威,警察同志還在旁邊看著呢。她對比了一下自己和沙威的體格,感覺自己啥也不是。她敢亂動估計沙威一掌就把她拍沒了,就跟法海拍死白娘子一樣。

        朱諾安想到她的新朋友日后要在監獄里蹉跎就心里酸澀。嘆紅顏啊,況且在她看來哥迪維婭的案子完全是不公平的!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法律!

        朱諾安隔著鐵柵欄握住了哥迪維婭的手,那是一雙干燥粗糙的手。“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好好活著”,朱諾安只能這樣說了。“嗯!”哥迪維婭回握住朱諾安的手,這個中國人的手冰涼柔軟沒有任何繭子,一看就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她想到朱諾安昨天說那片東方之地那樣富庶,女人那樣自由,是不是所有女人在中國都有這樣的一雙手呢?

        哥迪維婭又細細打量朱諾安的臉。皮膚白皙……想必她在她的國家也不是什么平民,只是淪落到這里……哥迪維婭也在感嘆朱諾安的命運。她會永遠記得這個只共處一夜的朋友,她在人生要終結的時候得到了意外的善意,是天主的賜福嗎?

        兩個女孩緊緊拉著手,但朱諾安還有要事要問哥迪維婭,畢竟她以后說不定再不能遇到一個能和她溝通的人。

        “哥迪維婭,你知道最近的港口在哪嗎?”

        “港口?”哥迪維婭歪頭想了想,“我只知道幾個海邊大城市有港口……比如馬賽和戛納。”

        哥迪維婭是用法語說的地名,朱諾安一時不知道這是哪兩個地方。

        “馬荷c?干呢?”朱諾安糊涂了,法國有這兩個大城市嗎?不管了,先記住發音。

        沙威敏銳捕捉到了她們交談里出現的馬賽和戛納。沙威盯著朱諾安瞇了瞇眼,她在告訴吉普賽人她偷渡的經歷?還是她要去這兩個地方,馬賽和戛納有她的團伙?果然,他沒有想錯,馬賽這個偷渡客聚集的地方,可能就藏有她偷渡的證據。而戛納也非常可疑,他當下計劃先從馬賽調查起,再去戛納。

        “咳!”沙威清清嗓子,打斷了朱諾安還想繼續的談話。啊這,還沒兩分鐘呢,她還沒得到有用的信息呢!朱諾安回頭看向沙威,正準備求警察可憐可憐,然后她就看到沙威的手摸向腰間的警棍。朱諾安好漢不吃眼前虧,當即果斷跟哥迪維婭道別。

        “狗警察你就欺負人!”哥迪維婭憤恨不平。

        沙威已經上前拉起朱諾安的胳膊了。

        警察同志!不用動手的!朱諾安非常不喜歡別人強制性的肢體控制。

        “monsieur……”朱諾安決定恭敬一點,她微微掙了掙肩膀。

        沙威眉頭又皺起來了,她不直呼他名改叫先生了?他察覺到她抗拒的小動作,于是放開了她。朱諾安偷偷地揉揉胳膊,這警察力真大,她想。沙威抿緊了嘴,他認為自己只是輕輕用力把她和吉普賽人分開而已,她覺得疼?

        在朱諾安跟著沙威出牢房的時候,她回頭又看了看哥迪維婭,這是最后一眼了。她想了想法語里再見怎么說來著,應該是?

        “adieu”,朱諾安說,“再見”,她用中文補充道。母語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本來朱諾安對這場離別沒有多少感情,但再見兩個音節從嘴里說出時,她心里涌起了一股巨大的苦澀,重獲自由的快樂好像被這翻涌的惆悵沖淡不少。

        朱諾安一路沉默面無表情地跟隨沙威走到辦事廳。沙威微微低頭看了看她,她怎么了?要離開了不是很開心的嗎?沙威帶她來到一個小房間,他走到辦公桌后拿出了她的手表、保證單和一張空白單子。沙威示意她上前拿筆填新單。

        朱諾安看看自己的手表,又看著那個單子,又是花體字。她猶豫著不敢落筆,要我填什么?隨即一只手出現在她眼前點了點保證單上的個人信息,“按這個填”。朱諾安點點頭,這應該就是保證她取回手表的回執了。就是這蘸水筆真難用啊,寫兩字就得蘸一下。

        沙威看著面前的女孩低頭認真寫字的樣子,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到她臉上,她臉頰上的絨毛清晰可見。像夏天掛在樹上還沒有成熟的桃子,沙威的腦子突然不受控地冒出了這句話。

        “monsieur”,朱諾安填好了,這就兩行字的功夫。“嗯”,沙威回過神來,拿兩份文件仔細對照了一下。檢查一致后,他拿出警局的火漆印分別在它們上面加蓋了印章。哦哦!火漆印!點火燒漆!朱諾安睜大眼一臉好奇地觀察著沙威這一連串的流程。歐洲應該不玩畫押那套吧?

        沙威注意到朱諾安那臉好奇,他在心里嗤笑一聲,一個孩子,卻對手上工作更專注了些。朱諾安拿到了加印的回執單。“保管好”,只聽得警察說,朱諾安把單子折疊后塞口袋里了。朱諾安一抬頭就眼見沙威正準備把手表和保證單放回抽屜。

        “賈維,呃,monsieur,我可以再看一眼它嗎?”,朱諾安察覺到每次她叫小警察的名字他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自認自己沒有語言天賦,說不定念錯別人名字好多回了。她痛苦地想到洋人總是把她的zhu發音成jo或ju,她心里也是這樣欲言又止。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念不對就不要強念,這樣不好,不好。

        “javert”,沙威停下了動作看著她說。

        嗯?這是教她正確發音嗎?“ja、javert?”朱諾安小心翼翼開口,原來ja的發音有種吐痰感。她抬頭看看沙威,她念對了?

        “javert”,沙威又重復了一邊。

        “javert”,朱諾安這次大膽了一點。

        “嗯”,沙威覺得她進步很快。得到名字主人認可后,朱諾安抿嘴笑了,這就是學語言就要從這種微小的成就感開始。這是她征服法語的第一步。

        “javert”,朱諾安指了指沙威手里的手表,她想看看時間,順便跟自己的財產說再見。她心里已有計劃,14天后她可能都不在法國了,又怎么可能回來取呢?況且她心里明白19世紀警察的尿性,文學大師們把這段時間的社會都寫明白了。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一落地就損失最大的個人財產還是很心痛的。這個手表在現代也不便宜,是爸媽送她的成人禮物。

        朱諾安接過了自己的手表,看了看時間,還不到7點,又把表盤了盤,用袖子擦了擦玻璃表面。再見,我的愛,朱諾安心說。如果表不被扣在警察局,至少路上還可以換錢。朱諾安想,如果按她的計劃14天后沒有成功去到英國,就回來取表碰碰運氣,畢竟在大塊鐘橫行的19世紀初,小巧的手表放在拍賣行隨便吹一吹都是天價。

        她依依不舍地把手表遞回。沙威看她如此珍重這個手鐲,心下也明白這就是她的物品,但法律就是法律,程序不得有誤。他會盡責保管的。

        等沙威把她帶出警局,“adieu,javert”,朱諾安笑著對他說。雖然很嚴肅很嚇人,但沒有對她這個來歷不明的異鄉人動粗,算得上人民的好警察了!

        她對他揮揮手后往主城大街走去。在她身后的沙威卻是神色一變,“adieu”?她什么意思?

        她走在尚無行人的石板大街上。微涼的空氣充盈了她的肺。這才是自由的空氣啊!她深吸了一口氣,懶腰才伸到一半,舉起的右手卻被身后一個男人的大手抓住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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