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荒野求生
朱諾安心都快跳出來了!她轉頭一看,呼,原來是警察同志,為什么他總能嚇到她?
“javert?”朱諾安不明白為什么事情已經了了,他怎么跟著她?難道還有事嗎?沙威已經松開她的手了,她轉身面對他。
沙威看著她卻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因為他不知道如何開口跟一個不通法語的人說這些。
他想問她為什么說永別了?她不是十四天后還要回來取她的東西嗎?他只是聽到“adieu”后還來不及多想就沖上前去。
朱諾安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心下也不安起來。到底什么事呢?她跟他之間?電光火石之間,朱諾安在記憶里抓到了一條線索,差點忘了!是這個東西!確實是她忘性大,他借給她的居然沒還!而且看他的樣子也確實不好開口要回。
朱諾安頓時了然,她掏了掏口袋,嗯是那條手帕,可是她用過兩次已經挺臟的了。朱諾安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手帕拿出來!皩Σ黄穑琷avert,我用臟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洗干凈。”朱諾安拿著手帕做了一個搓揉的動作。
沙威一時無語。他捏了捏眉心。
朱諾安等著沙威的表示。沙威心里重重嘆了口氣,最后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手帕不用還了。他跟一個語言不通的異鄉人計較什么呢?她可能根本不知道“adieu”的意思就亂用。
嗯?不用還嗎?可以走了嗎?朱諾安被沙威的行為搞得有點糊涂。突然攔下她不說一句話又讓她走,也不要她歸還手帕。
奇怪的人,朱諾安心說。
正當朱諾安要轉身時,“junonone”。
嗯?她抬頭看他,到底怎么了?能不能有話就說,不能說請用肢體語言。
“aurevoir!鄙惩䴖Q定教她正確說再見。
“不哦喝哇?”朱諾安機械重復,這是什么意思?這個音好難。∷龔膩矶疾挥X得法語是什么世界上最美的語言,這個卡痰音是人能發出來的音嗎?
“aurevoir!鄙惩^續,他的耐心好像特別充足。
“aurevoir!敝熘Z安心想警察同志人太好了,大街上教她法語,這什么瘋狂法語行為,他應該改行做人民教師。雖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照念就行了。
“junonone,aurevoir!鄙惩X得她孺子可教,心下很滿意。
朱諾安還是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已經閃過那些年她在英國教英國朋友說中文的場景,基本上所有朋友要求學的第一句中文都是國罵。野路子學語言一般都是臟話開端,她現在很擔心警察同志也有這種閑心,畢竟在鄉村抓個像她這樣的外國人真的不容易。而且看沙威微微帶笑的神情,她想起來意大利朋友曾經騙她說意大利臟話前也是這樣似笑非笑。難道這句法語是?
朱諾安咽了咽口水。這種笑著用母語當面罵外國人的事,她也不是沒干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剛剛他?俗話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怕什么,同樣罵回去就行。
“javert,aurevoir。”朱諾安笑容燦爛。她感覺自己這次說得字正腔圓,痰音極其完美。
沙威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她學會了。他抿嘴笑了一下,轉身走回警局。他還需要時間準備馬匹趕去大區法院。
“javert!aurevoir!”他走了十幾步就聽到朱諾安在身后大聲喊道。沙威回頭,看見朱諾安笑著用力擺手。他沒有表示,卻感覺心里升騰起一種成為有過的滿足感。
奇怪的人,他心里喃喃道。
朱諾安看著沙威走遠,笑容收斂,所以“aurevoir”到底什么意思?昨晚應該讓哥迪維婭交她幾句實用的日常法語和臟話,現在別人是不是笑著罵她她都不知道。她現在學會這個也不敢亂用,記得廣東人教外地人廣東歡迎詞“丟雷樓母”的段子嗎?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亂說會被人打死的。
朱諾安把這個拋在腦后,決定從現在開始實施她的計劃。
這個計劃是她昨天想出來的。人是社會性動物,沒有能交流的人基本跟社會死亡沒兩樣。她現在會的語言只有兩個,漢語和英語。19世紀初跑到歐洲的中國人或者會說中文的歐洲人有多少呢?從昨天的情形看,現在大部分歐洲人一講到東方還是指土耳其。當她躺尸在牢房里時,腦力風暴全開,中學時期學過的歐洲近代歷史知識,看過的《大國崛起》紀錄片全都運用起來提煉信息。
面對人生三問,“你是誰?從哪來?到哪去?”,朱諾安的難題在最后一問。
首先朱諾安確定了自己不想回中國,吃人的清朝對她來說太沒有吸引力了。雖然她也想報效祖國,開科技金手指讓中國科技超車,幾十年后生靈免受涂炭,但是她一想到清朝對女人的態度尤其是對漢女的態度,她覺得還是自己小命要緊。如果回國,她給自己預想了幾種可能。
第一種,她乘坐洋人商船順利停泊澳門或廣州,那么她可以在十三行給商號做翻譯謀生,成為自梳女不用裹腳終身不嫁。
第二種,她乘坐洋人商船半路遇到海盜打劫,如果遇到南海的鄭一嫂她可能還有活路,其余的,對于沒有男性“監護人”在旁的她只有死路一條。
第三種,她根本乘坐不了洋人商船,現在海員全是男性,除非她能隱藏得很好,否則……
昨天倒在牢房里思來想去,朱諾安發現第一種可能成功實現的概率基本沒有,第三種才是現實。那么她只有另外一個去處,英國。
可能是她命不好,穿越開場居然是在法國南邊的山坳坳里,如果是在巴黎那活路可多了,她是不指望見到在法中國人了,但至少她能在巴黎見到在法英國人。能溝通就有活路。她在腦里規劃了一下路線圖。她是不指望走路去巴黎了。這種不會法語徒步橫穿法國的鐵人行為在21世紀都得登上報,她是沒那個命的。
她現在的目標是去英國,那么巴黎什么的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港口!船!
只要走到港口城市,不管是打零工攢錢買船票上船還是像杰克一樣黑上船都行,至于到了英國后怎么辦就再說。
不幸中的萬幸,法國就只有西北和東南靠海,她穿在南邊,離港口應該不遠。說實話她對法國南部城市沒有什么記憶點,哥迪維婭說有兩個港口很近,一個是什么c,還有一個是干呢。朱諾安記第二個城市的名字比較牢,干呢?多樸實無華朗朗上口的名字啊。
朱諾安快走到主街的末端了,再往下走就是蜿蜒的小土路。
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忘了問警察同志干呢是哪個方向,往哪走呀?她立刻往回走。有幫助,找警察,這句社會主義標語刻在她的心間。
穿越就遇到一個好心的警察也是她幸運。javert應該還在警局值班,他們分別才沒多久呢。
當朱諾安走回警局門口時,她不敢直接進去,她探了探腦袋。嗯?大廳沒人?難道要站著等嗎?大廳里的座鐘噠噠作響。
她站在門口,看著秒鐘走過,分針走過,居然等了20分鐘有余。她暗罵這什么警民服務,對城市治安放心到沒人守在大廳嗎?這么懈怠為什么抓自己一天?她又唾棄自己做鴕鳥做到這份上,真的要在門口成為望警石嗎?
她清了清嗓子,“請問有人嗎?”她先是小聲說。
“有人嗎?”漸漸大聲。
“有—人—嗎?”超級大聲。
“誰在警局喧嘩?!”一個男人兇狠的聲音傳來。
朱諾安立刻閉嘴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人,一個有紅紅酒糟鼻,留著濃密絡腮胡的中年警察從里間走出。
“干什么呢?!”他走到朱諾安面前。朱諾安直嘆這壯碩的身材,啤酒肚能頂飛兩個她。然后男警察身上一股酸臭味朝她撲面而來。
救命!朱諾安好想捏住鼻子,但是她在憋氣之間腦子雖然缺氧但還留有最基本的禮貌控制著她的身體。
“干呢”,朱諾安憋出這個詞,然后做了一個走路的動作。
“什么意思?”男警察又靠近了她一點。
大哥!求你了!朱諾安松氣時那股怪味更濃了。
“怎么,去,干呢”,朱諾安又比劃了一遍,生怕他不懂,于是再次強調“干呢”。
“哦,小鬼話都不會說!戛納往那邊!”男警察在門口往另外一條大路一指。
朱諾安連連道謝:“merci!merci!”,然后朝他指的方向飛也似的跑了。
朱諾安脫離毒氣彈范圍立刻神清氣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想javert的職業生活也太慘了,得跟生化武器般的同事共事,又連連感嘆法國小城藏龍臥虎,有這等人才,怪不得治安這么好。
朱諾安沿著東南方向順利出了小鎮,跨過石橋,走過山城周圍的衛星小村莊,外面就是一條細細的城郊土路和小片荒原,以及連片的綠色丘陵。
沒有農田,沒有牛羊,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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