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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漫長一天


圣女。

        巴狄斯丁姑娘在病床前握著病人的手小聲說話,當陽光照在她身上的時候,她像是在發光。朱諾安想這對兄妹的心腸品性都不是凡人可以企及的。

        “聽醫生的話,好好休養,您很快就會好的!卑偷宜苟」媚锝o一個得了傷寒的老太太喂了水。

        “上帝保佑您!彼谛厍爱嬃耸。

        “上帝保佑……”病人也照做。

        很多時候,病人需要心理治愈大于生理治療。

        “彌撒快開始了,我們過去吧!卑偷宜苟」媚锢铝司G色隔簾。

        ——————————————————

        主教座堂跟主教府是分開的,不過也不遠,就在廣場對面。

        朱諾安跟著巴狄斯丁出了醫院。廣場上的人不少,都是來天主堂參加午間彌撒的。有許多穿著黑色教士服的年輕男子看見巴狄斯丁都跟她主動問好,“日安,巴狄斯丁女士!

        當然他們都看到了一旁的朱諾安,但他們只是好奇地打量著她。畢竟迪涅閉塞,這會兒來了一個外人,還是一個長相與常人不同的外國人,這實在了不得。

        “巴狄斯丁女士,您身邊這位是?”一個褐色頭發微卷的高個青年上前一步問。他看著巴狄斯丁身邊這個女孩,黑發黑眼,皮膚白皙,跟佛朗索瓦·布歇的畫作里的中國女人一樣……就是眼前這個女孩剪了發……他又想到他曾讀過在中國傳教的教士寄回教會的信件和報告,里面有寫如今的中國男人都剪發了,想必女子也是如此。

        朱諾安注意到這些青年教士的目光,但他們人多,她也不知道怎樣打招呼。他們看起來都是二十幾的同齡人,他們穿著最經典的黑色長袍,是神學生嗎?

        “各位日安。這位是nuoanzhu小姐!卑偷宜苟∮謸纹鸾榻B的職責。

        “她不會法語,但會英語。她是中國人!卑偷宜苟「挠糜⒄Z說,她對上了杜布瓦的眼睛,她知道這位她哥最愛的學生對東方有多狂熱,尤其是中國。

        “日安,zhu小姐。我是josephdubois。很高興認識您!倍挪纪呶⑽⒐,然后他微笑著看著朱諾安,他榛子色帶一點綠的眼睛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真好看呀,朱諾安感嘆好一個禁欲帥哥。如此美色在前,她也微笑著屈膝還禮,“日安,杜布瓦先生,我也很高興認識您!

        “你們快進去準備吧,別誤了彌撒!卑偷宜苟〈叽龠@些教士培育所的男孩子們趕緊進教堂。

        “誒!好嘞!巴狄斯丁女士,zhu小姐,我們等會兒見。”帥哥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跟著他的同學去了教堂小門。

        巴狄斯丁和朱諾安走大門進了教堂。她們找位置落座。

        “巴狄斯丁女士,杜布瓦先生居然會英文!”這時候朱諾安才反應過來。這山窩窩里的人才是不是太多了?

        “杜布瓦先生是準教士,他是主教的學生。教士們都會多門語言,這對他們來說是必修的!卑偷宜苟【従徴f。

        “杜布瓦先生很喜歡中國,我想你們應該會有共同話題!卑偷宜苟∮X得朱諾安一個妙齡姑娘跟著他們三個老年人生活,未來不免苦悶。她有心介紹他們認識,這樣朱諾安正好有一個同齡人可以說說話。

        “這樣,很難得……”朱諾安點點頭。遇到一個對中國感興趣的人,她也很高興。

        她們坐在前排。這排位置是每次市民們都自動留出來給主教妹妹的。

        今天巴狄斯丁姑娘旁邊坐了一個女孩,長相奇怪不說,居然剪了發。來參加彌撒的市民八卦心頓起,有個婦女認出了朱諾安就是那天晚上被一個邋遢的流浪漢抱在懷里求留宿在她家的女子。

        “天哪!那不是前日下午的怪女人嗎?”也有人記起了朱諾安走過她家門口。

        “她一副不正經打扮,怎么會坐在巴狄斯丁姑娘身邊!痹诮瘫娦睦,巴狄斯丁姑娘潔身自好清貧守貞,擁有一切天主教規定的女性美德。

        圣女怎么跟娼妓同排而坐?!

        巴狄斯丁姑娘注意到市民頻頻投來的目光,她轉頭看了看朱諾安的形象。是她的發型問題,他們不知道中國人現在有剪發的習俗,而她女兒身一頭短發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誤解。

        “?”朱諾安察覺到身邊的目光。

        “zhu小姐,您有意遵循法國的女性習俗留發嗎?”巴狄斯丁斟酌著開口。

        “當然!敝熘Z安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她當然知道她現在面臨的問題,可是頭發也不是一夜就能長長的啊。

        “下午我們去街上。去買一些必需品!卑偷宜苟⌒闹杏辛舜蛩。

        司鐸搖鈴,瞬間全場寂靜。

        彌撒開始了。

        ———————————————————

        這不是朱諾安第一次參加基督教彌撒,她在英國時在圣保羅大教堂看過圣誕節彌撒。雖然她是無神論者,但從欣賞藝術的角度說,那真是恢宏極了。

        不過英國是新教國家,天主教和新教有區別她還是知道的,就是在她心里這倆都是基督教。歐洲國家為這一個宗教里的小派別打宗教戰爭真夠無聊的。

        這是非常簡單的周日彌撒。

        頌唱聲響起。

        穿著白罩衣的執事先進場,他手舉耶穌受難十字架走在最前面。是剛才的杜布瓦!他一襲白衣,一臉嚴肅地看著前方,他的身后跟著主教。主教換了他的紫色主教袍,前胸和后背的祭披上繡著金線的十字架,袍外罩著白色長衣,衣服邊緣都用繁復的蕾絲綴好了。主教頭戴小白帽,雙手合十。他的身后跟著另外兩個執事,手捧著文件夾,一起吟唱著頌詞。

        杜布瓦將十字架放置在后面的祭壇上,主教站立在祭壇前祭桌后,其他執事把文件夾遞給主教,然后和杜布瓦一起立于祭壇一側。頌唱聲停了,主教開始講話。

        說實話,參加這種宗教儀式,朱諾安完全抱著沉浸式體驗的游客心態。反正她聽不懂,即便她能聽懂她也不在意。她答應的時候本來想坐在后排角落,全程圍觀就行,但現在她坐前排,主教就在上面,怎么也得配合。她只能偷瞄著學旁邊的巴狄斯丁,跟著一起畫十字,一起念阿門。

        杜布瓦一直在觀察這個中國人。他看到她經常走神又偷瞄別人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是一個天主信徒。她可能是個異教徒?但是他看到她也跟著畫十字念阿門,如果她有別的信仰就不會這么做。

        這個中國人在信仰上一片空白!他想到了他的偶像利瑪竇,胸中頓時有了斗志。

        自己不是一直向往傳教嗎?眼前就有一個最好的對象。杜布瓦瞄著朱諾安,他偷偷地抿嘴笑。

        全場不止他一個人在看朱諾安,那些八卦魂燃起的教眾也在觀察她。那些好奇的人早猜測她是異教徒了,但看她舉止和大家一致,又不免猜測,她是否真有罪來尋求解脫。

        這一套流程下來真的很長。朱諾安都聽困了。

        然后整個彌撒中的重頭戲驚醒了她。

        執事們從祭臺后拿出葡萄酒和大餅置于祭壇上,主教跪下開始祝禱。

        她想到耶穌分餅的故事,這是?

        禮成后,教眾按位置順序一個個上前去祭壇領餅。

        “基督圣體!敝鹘剃乱粔K餅放在一個教徒手中。

        “阿門!蹦侨送嘶刈,下一個人上去。

        很快就輪到巴狄斯丁和朱諾安。

        主教看著妹妹,巴狄斯丁心領神會,她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朱諾安自然也不動。她又不是天主教徒,自然不會參與禮祭的互動部分。

        那些市民們,自然也是教眾,等著看朱諾安的表現呢。她到底是不是異教徒?

        然后他們看到朱諾安沒有上前領圣體,哦——但是巴狄斯丁姑娘也沒有上前領?怎么回事?

        每一個上去領完圣體的教徒回座位時都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朱諾安。

        “愿天主與你們同在。”

        “彌撒禮成。”

        ———————————————————

        彌撒結束后,主教還得接待一些有告解需求的教眾,他去了祭壇后面的告解室。而杜布瓦一臉興奮,剛換下執事的衣服就過來找朱諾安。

        “zhu小姐!呃……”他開口卻忘了要說什么。他今天太高興了,他遇到了一個中國人!他以為他得去到中國之后才能見到活生生的中國人呢!

        朱諾安看著眼前的栗發栗眼的帥哥話才剛開頭就卡殼,然后臉憋紅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杜布瓦先生,請問您想問我什么問題嗎?”朱諾安給他一個臺階下。

        “哦哦對對,但是我有好多問題!倍挪纪咦プツX袋,“不知道zhu小姐現在住哪里呢?我希望未來有機會登門拜訪!

        巴狄斯丁姑娘在一旁慈祥地微笑。

        “我就住主教先生的家里!敝熘Z安有點不好意思,她這寄人籬下的。

        “太好了!我經常拜訪主教先生!我們可以經常見了!”杜布瓦內心一蹦三尺高,“但是我之前去主教先生家怎么沒見到您……”

        “zhu小姐是昨天住下的!卑偷宜苟〗舆^話,“杜布瓦先生您以后可以常來,zhu小姐正在學習法語,你們可以多交流!

        “您在學習法語呀!我有可多的學習語言的訣竅了,您可以問我!我現在在研究漢語和滿語,就是資料不太夠……”杜布瓦停不下來。

        “杜布瓦先生,以后您有時間。您的同學在等您呢!卑偷宜苟∽柚顾┼┎恍,她示意他的身后其他同學在招手喊他。

        “好的!下次再聊!再見,巴狄斯丁女士,zhu小姐!”杜布瓦來去如風。

        真是個青春洋溢的陽光青年啊!很難想象這個人未來要成為神父,朱諾安想。在她心里,或者說刻板印象,神學生和神職人員就應該像主教兄妹一樣,穩重自持。她看著杜布瓦的背影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脫掉教士袍去球場打籃球了。

        “zhu小姐,我們去街上吧。”巴狄斯丁馬不停蹄。

        朱諾安點點頭。

        其實在散場后仍有些市民留下來圍觀朱諾安的一舉一動。他們看到那個在彌撒中舉十字架的司儀跑過來跟這個怪女人說話,巴狄斯丁姑娘卻在一旁微笑。

        他們伸了耳朵聽,卻聽不明白。什么情況?

        他們聽不懂卻可以“看圖說話”,一個神圣的教士和主教的妹妹都對這個怪女人這樣友好,是不是這個女人的罪過已經被天主原諒了?

        他們頓時覺得這個瓜好像沒有那么津津有味了,還不如這個女人和那個兇漢在街上游蕩的故事更讓他們有嚼頭。

        ———————————————————

        朱諾安和巴狄斯丁走在巴許維街。白天的迪涅跟夜里的迪涅好不一樣。她想到她前天夜里跟冉阿讓在街上亂走,她那時候想這個城市真的好大,大得無邊無際,以至于找不到一處可以憩息的地方。

        而這居然是前天的事,她感覺像過了好多年呢,冉阿讓昨天還在這個城市里……

        她抓一下領口,卻發現自己沒有戴那枚胸針。

        他走得真快。她想起早上起床看街邊人已經不見了。他要去哪?她想起書里他好像去北方的一座海邊城市創業了,但是她忘了城市名字。

        算了,她后邊應該不會再見到他。她記得主教去世他都沒有再回迪涅過。她想到主教去世就有一種難言的郁悶,雖然他們都是紙片人,但是……她看了看巴狄斯丁,她盤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清瘦的臉和挺直的背……但是太真實了。

        “巴狄斯丁女士,我們去哪呢?”

        雖然朱諾安在前日就在迪涅城里轉悠了,但那時又冷又餓,完全沒有心情打量這個城市。

        “我們去衣服鋪子!

        朱諾安看了看自己全身從內到外都是巴狄斯丁姑娘的衣服。確實,巴狄斯丁把衣服勻給她,自己也不夠穿了。

        “日安,巴狄斯丁女士!彼齻冇龅搅嗽诮稚涎策壍木。

        “日安,泰倫斯先生!卑偷宜苟」媚锘囟Y,“zhu小姐,這是迪涅警察隊長,泰倫斯先生。泰倫斯先生,這是nuoanzhu小姐,她現在居于主教先生的屋子。”

        看起來三十多歲留著鬢角的警察看了看這個黑發黑眼的姑娘,他好像記得昨日早晨他抓那賊人去面見主教時,她也在場?

        “日安,泰倫斯先生!敝熘Z安感覺自己好像過年時被抓著給陌生親戚拜年的小孩。

        “嗯,您好,ju小姐。”泰倫斯想了想,聽名字,她是意大利人?有外國人居住在他的轄區,即便在主教屋下,但該走的手續還是得走的。“巴狄斯丁姑娘,如果您下午有空,請帶著ju小姐來警局一趟!

        巴狄斯丁點頭應承。等警察走過,她跟朱諾安解釋。朱諾安明白,外國人居住登記無論在哪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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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您,巴狄斯丁姑娘!是您的衣服需要織補么?”

        巴狄斯丁帶她走到了下城區,走入了一間不太起眼的鋪子。剛入店,一個微胖中年婦人就走出來相迎。

        朱諾安環顧了一下這家店,四周的木墻上上下兩層掛滿了衣服,好像她逛過的那些古著店,F在好像還沒有成衣店,平民想有衣服穿,要么自己買布做,要么找裁縫定制,還從當鋪流出的二手衣……

        歐美古著文化真是源遠流長。

        “不,是這位小姐需要衣服!卑偷宜苟⌒睦锪辛艘粡垎,“她需要兩套襯裙襯褲,一件外裙,一頂帽子。”

        “還有一件胸衣!卑偷宜苟⊥蝗幌氲侥峭硖嫠┮拢约簺]有多余的胸衣了,現在只能多置辦。她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光,這些東西對女孩子來說是必需的。

        店長看了看朱諾安,原來這個姑娘就是這幾天流言的主角之一。不過她跟著巴狄斯丁……

        店主和巴狄斯丁讓朱諾安自己在衣架上挑。朱諾安看到衣架都分了價格區,現在是主教他們替她買單,雖然她現在還不知道法國物價水平,但她怎么好意思看那些有華貴裝飾的衣服。

        朱諾安在低價打折區挑挑揀揀。有些衣物還有明顯的污漬,而且尺寸都好大……

        最終她挑到了一條藍白細條紋的羊毛裙子,雖然布料有些泛黃,但沒有老鼠啃的洞,狀態已經很不錯了。

        店長用衣桿把它拿下來。

        這條裙子不是現在流行的高腰帝政款,巴狄斯丁一看就知道這是20年前的款式,她也曾穿過這樣的裙子,大革命時期……怪不得店長急于出手。

        巴狄斯丁拿過裙子在朱諾安身上比劃了一下,身量尺寸都差不多。就是她不知道朱諾安介不介意穿這樣的裙子。

        “這條裙子布料非常好,您看保存得也好,如果您買只要3法郎!钡曛魇莻虔誠的教徒,每次主教他們有需要置辦或織補日常衣物,她都會打折甚至不收費。

        朱諾安當然不介意,她不排斥二手衣物也不在意款式流行與否,只要消毒好就行。

        巴狄斯丁替她挑好了一頂白色棉紗軟帽,樸實無華簡潔大方,沒有蕾絲花邊只有一條緞帶裝飾在上面。朱諾安戴上去,帽子遮蓋了她的發型。店主拿出鏡子給她看,全身上下沒有裝飾物的打扮有日后法式簡潔搭配內味了,朱諾安很滿意。

        “其他內衣在里間!钡曛鲙齻冏呓緣竺娴男「糸g。

        白色的亞麻貼身襯裙襯褲和羊毛襪子都是新的,折疊擺在木架上,用粗布蓋著。店主隨便拿了兩套。這些衣物都是均碼,畢竟現在也沒有成衣分碼,而且襯裙寬大也可直接當做睡裙。如果女性要凸顯身材,就全靠胸衣在襯裙外邊系著。

        現在的胸衣并不貼身,而且一穿就可以穿很多年,平時并沒有人來買。店主拉開簾子給她們展示了零零散散的一些:“這些都頂好,從巴黎來的。用料不是木頭,而是鯨魚須呢!

        巴狄斯丁點點頭。她是貴族出身,自然能判斷。

        朱諾安驚了!她以為帝政時期女人不用穿緊身胸衣了呢!她不想束胸和束腰!

        她求救似地看向巴狄斯丁。老女士眨眨眼,忽然想起中國女人好似不束腰!艾F在店里有短款的胸衣嗎?”巴狄斯丁問店主。

        簾子里陳列的胸衣多半還是路易十六時期和大革命時期的倒梯形款。

        “有是有,不過價格相比那些較貴!眿D人翻找著,找到了一件像背心一樣的短胸衣,“這也是從巴黎來的,時興款!

        巴狄斯丁讓朱諾安脫下外裙,在店里試試。當朱諾安穿上胸衣的時候,她感覺這好像就是平板版的現代內衣,像背背佳……

        巴狄斯丁幫忙拉緊了繩子,胸衣邊緣卡在肋骨上。

        “嗯嗯!可以了!巴狄斯丁女士!”朱諾安趕緊喊停。如果自己調松緊的話,好像也就是普通內衣。她看了看自己的胸,有了這個也好,她在男人面前胸前沒點什么遮擋總感覺很危險。

        “我覺得可以!敝熘Z安調松了一點繩子。

        “嗯,那您先穿著吧,不用脫了。”店主看到巴狄斯丁點頭。

        “巴狄斯丁姑娘,一共10法郎!钡曛髂眉埌四且患馊购推渌麅纫,帽子和胸衣朱諾安都穿戴在身上了。

        巴狄斯丁姑娘從隨身小包里拿出兩枚5法郎的硬幣付了錢。朱諾安挺不好意思的,白嫖了房租又讓人家破費。

        巴狄斯丁日常也沒有一次性花過這么多錢,但是她沒有怨言,她服從哥哥的意愿。

        ———————————————————

        然后朱諾安抱著大紙包又趕去了警察局。先前答應過泰倫斯警官去報道的。

        這次有巴狄斯丁姑娘在旁邊做翻譯,流程很順利。當泰倫斯警官知道她是中國人的時候非常驚訝,問她在巴黎可有檔案,這樣就不用建立新檔了。

        “噢,我只是聽說幾十年前巴黎警局也接待過中國人。一般遠東來人都會由教會直接送到巴黎。”得到否定答案后,泰倫斯有點失望。

        “那請問您是怎么到達法國的呢?”

        朱諾安只得再次糊弄過去,說穿越的話,自己會上宗教裁判所還是瘋人院?

        泰倫斯警官沒有多計較,她現在居住在主教先生的住所,主教應該非常信任她。他尊敬主教。

        “ju小姐,您填好這張表,在我們這存個檔就可以了。”

        這次填表,朱諾安填了自己真正的姓名,nuoanzhu。因為這是正式登記留檔,不像一開始被拘留。她不想用假名糊弄,畢竟她的檔案歸在主教戶下。

        當她走出警察局,她想自己在法國終于不是黑戶了。

        ———————————————————

        當她們回到主教府時,主教正好從經堂出來送客,他一邊走一邊和一個青年討論什么。朱諾安準備繞過去上樓,把手里的衣物放好。

        “zhu小姐!您在這!”杜布瓦看到了她。他注意到朱諾安和上午不一樣,她戴了一頂帽子!澳娴淖≡谥鹘滔壬!這也太幸福了吧!”他滿滿的羨慕。

        “我要謝謝主教先生!多虧了他的好意!敝熘Z安只能這樣說。

        主教笑瞇瞇的,他知道他的學生一直有去東方傳教的意愿。杜布瓦進入教士培育所后就一直朝這個方向努力。

        “主教先生,我可以留下來吃飯嗎?”杜布瓦可憐巴巴地看向他的老師。

        “很遺憾,約瑟夫,馬格洛大娘今天準備的晚餐不夠再多一個人啦。下次記得提前跟馬格洛大娘說。”

        “好吧,我又得回去吃食堂了……那下次再見!先生和小姐!”杜布瓦告辭了。

        “多么有活力的生命呀!”主教朝朱諾安眨眨眼。

        ———————————————————

        晚餐依舊是素食。

        吃完晚餐后,主教帶著她到院子里的牛棚。牛棚的另一邊搭建了一個小房間。

        “這個就是我的冬天辦公室了。我叫它冬齋!敝鹘膛d致勃勃地介紹。

        “咱們開始學習吧!先由我來給您上法語課。”主教點開了煤油燈,桌上已經擺好兩份紙筆。朱諾安在主教對面落座。

        不得不說,主教真的是個好老師,他準備好了教案。這是私人一對一授課!朱諾安很認真,她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主教考慮到朱諾安要去醫院幫工,他就從常見事物和日常用語教起。

        她聽說讀寫一起練,法語的發音規則比英語簡單,當主教寫出一個新詞她居然能猜出讀音。就是s和h不發音,每個單詞的音節太短了,書面文字跟口語區別有點大啊。

        她受日耳曼語系荼毒,現在被拉丁語系毒打。

        當學了滿滿三頁紙后,主教覺得這個量對一個初學者夠了,他結束了今晚的第一節課。

        “zhu小姐,語言在于練習,相信您很快就會掌握我們的語言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在我們的對話里漸漸少用英語。您也可以嘗試用法語教我中文!

        馬格洛大娘在上課期間進來給他們續了茶水。主教喝了一口茶,緩緩說:“現在zhu小姐您可以開始您的中文課了。”

        朱諾安感謝現代漢語拼音,這種拉丁語化標音拯救多少漢語學習者。

        她從拼音開始教,但是主教明顯對漢字更感興趣!皕hu小姐,我都這把年紀了,您的語言確實對于我很難發音。我的學習目標不在于聽說,而在于讀寫!

        朱諾安立即改變教學方向。幸好她出國前在國內大學選修過文學院的甲骨文課,她回憶教授的講課方式,開始從漢字的起源說起。

        “確實很有趣,漢字跟歐洲文字是如此不同。原來每個字都是一幅畫。”主教看著紙上的線條津津有味。

        然后他向她提問:“zhu小姐,請問您的姓是這個嗎?”

        主教拿著蘸水筆在紙上一筆一劃地畫出了一個漢字——“朱”。他把紙推到她面前。

        “您會寫漢字!”朱諾安低頭看著這個有點幼稚的字體啞口。雖然筆畫順序全錯,但能畫出來已經很牛了。主教你會漢字的話,還要我教嗎?

        震驚之后,她抬頭看向主教:“是的,這是我的姓。”

        主教點點頭。他又把紙拿過去,他好像還要寫些什么。他拿著筆,筆懸在紙上停頓了一會兒,一筆一劃地畫出了兩個漢字。這對他來說有些困難,他畫一筆就得暫停思索一下。

        “zhu小姐,請問這兩個中文怎么念?”主教停筆。

        “hé——yi——”

        朱諾安努力認出這兩個“漢字”。她看著想了想,拿過自己的筆在紙上寫下,“和儀”。

        “您看是不是這兩個字?”

        繁體字太折磨人了。

        主教是怎么知道這三個字的?這明顯是一個人的名字。她猜這還是一個土著中國人,不是現代穿越戶,至少不是來自大陸的穿越戶。

        “是的,沒錯!敝鹘棠弥埧戳肆季茫熬褪沁@兩個字!

        “zhuheyi。”他念出聲,然后問她:“朱小姐我念對了嗎?”

        朱諾安點點頭,很接近了。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這是一個中國人的名字——朱和儀。不知道是男是女?主教怎么認識ta的呢?背后一定有一個故事。

        她看到主教拿著紙的手有點顫抖。朱和儀這個人一定對他來說很重要吧,她猜他想學習中文多半是因為這個人,說不定他收留自己也是因為她有和故人一樣的姓。

        “對不起,朱小姐,我有點失態了!敝鹘滩煊X自己眼底有些熱,他看著這三個外國方塊字,就想起了22年前的那天。

        *

        “這是我的真名,請記得刻于我的墓碑上!蹦莻白發蒼蒼的老人手指顫抖著在紙條上寫下三個漢字,然后握著他的手塞在了他手里。

        “小查理,沒想到最后是你送我走!泵桌锇в浀美先说臏I劃過了臉頰。

        “他到死也沒有喊過我的中國名字……”他扶著老人慢慢躺下,他聽到老人喃喃地說。

        *

        “朱小姐,您可以寫一下您的名字嗎?”主教眨了眨眼!爸袊奈淖终娴奶婷盍。我能察覺它自帶線條的藝術。”

        “我的名字是這兩個字,nuo是這個,an是這個!敝熘Z安不想看老人落淚,她即便好奇也不會去打擾別人的過去。

        她在紙上認真寫好自己的名字。

        “真奇妙,我聽說中國人的名字都有獨特的意思,您可以為我解釋一下您的名字的含義嗎?”主教看到“諾安”兩個字喟嘆。

        “嗯,大概意思是許諾平安吧。這是我父母對我的心愿!敝熘Z安歪歪頭。

        “多美好真實的祝福!天底下的父母都對子女有此心多好,這是成年人對自己子女的義務。”主教看她,“朱小姐,您的一生會如您的名字一般得到上天的庇佑!

        “謝謝您!米里哀先生。”朱諾安聽到老人如此鄭重的回答很感動。

        “朱小姐,您知道這是個中國人的名字。那么它是什么意思呢?”主教看著和儀兩個字問她。

        “我想是和善謙讓,合乎禮儀的意思!敝熘Z安說文解字。

        “……”主教一時沒有說話。人如其名,他想。

        他對朱和儀最深刻的印象不是她在病床上垂垂老矣的樣子,而是他第一次參加蓬帕杜夫人的沙龍——朱和儀沉靜如水地坐在熱烈玩鬧的人堆里,她確實彬彬有禮,行動不急不緩。蓬帕杜夫人摟著她的胳膊說些什么,她微微低頭笑著回答。那時候他還是查理·米里哀,不是卞福汝主教。

        他第一次見那樣奢靡豪華的茶會,每個人都在和自己的老朋友交談,他有點緊張和尷尬。她注意到了他,她笑著說:“小米里哀先生來了,經年不見,一眨眼您都這樣大了!

        “朱小姐,夜已經深了。咱們的晚課明天繼續。您記得睡前復習一下今天學的詞句。明天我可要用來問您。”

        主教回過神來,他看看時鐘,已經11點了。

        “您早點休息!敝熘Z安起身告退。

        她回屋時轉身看了看花園里的牛棚,燈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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