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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背靠大樹


門開了,外面天居然黑得差不多了,現在才下午六點呢。迪涅窮到路燈都裝不起了,幸好醫院在天主堂廣場旁,她回家就幾步路。

        朱諾安哼著歌,“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決定回去多吃幾口面包。

        如果埋伏在黑暗角落的沙威懂中文,他也會贊同這句歌詞。

        他看到了這個黑裙女人蹦蹦跳跳走下了醫院門口的臺階然后左轉走去,他就埋伏在她背后。

        非常棒!就是現在!

        他像敏捷的豹子一樣撲了出去。

        朱諾安只聽得背后傳來一陣響動,還沒轉過身,她就被人撲倒,整個身體砸在地上。她連用手防護著頭的機會都沒有,頭也梆地一聲砸在了石板上。如果1815年就有汽車,她絕對相信自己出車禍了。

        她現在神智有點不清,可能腦震蕩了。她感覺自己的腰被人用膝蓋死死地壓著,手立刻被反剪在背后被一只大手捏著。

        有人襲擊她,可能是搶劫?不會是劫色吧?她張嘴想喊人,卻發現好像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如同熱水壺燒開的耳鳴聲一陣一陣的。她身上的那個人,粗暴地摘了她的帽子,然后像拖死魚一樣,輕輕松松地扯著她的衣領把她上半身提溜起來。

        她被扭過來正面對著他。

        沙威興奮不已,終于抓到你了,junonone你還挺能跑。

        “junonone”,他開口了。

        朱諾安最先看到的是一雙在月光下寒光閃閃的眼。她聽到那個聲音頓時清醒了!是他!沙威!她本來見到他,下意識張口就要叫他的名字,多虧一線理智救了她一命,他剛剛叫自己“junonone”,千萬不能應!

        “先生!我不認識您!”朱諾安腦袋昏昏沉沉,她盡量組織語言。然后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大喊“救命啊!”

        可惜她剛要張嘴,沙威就預判了她的預判,一只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現在這個姿勢,朱諾安快在地上被擰成麻花了。她一陣腰疼,她上半身扭巴過來,下半身還被他用膝蓋壓著。

        朱諾安生理淚水都被擰出來了,再這樣她要高位截癱了。沙威看她流淚,捂嘴的手倒是放松了一點。他把她整個人拉起來,跟單手拎垃圾袋沒什么區別。

        朱諾安剛站起來就要跪下去,她腿都被壓麻了。他依舊在她身后反剪著她的雙手,他用腿踢了踢她的小腿,想把她捋直了。

        “站直了,走!”他低聲說,“別想反抗!”

        他的前胸貼著她的后背,她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的體型,跟冉阿讓不相上下。對不起!她之前內心還叫他小警察,完全是看中他的臉在警局里一枝獨秀。

        朱諾安知道這體型和體力差,反抗是沒有用的。她真的怕他一手刀過來自己人沒了。他在背后推著她走,手被捏到血液不流通,朱諾安簡直夢回穿越第一天。

        他的手依舊捂著自己的嘴,朱諾安離醫院越來越遠,感覺自己離斷頭臺越來越近,沒有啥求救的希望了。

        她走著走著發現自己走到了主教屋子門口。啊哈?沙威帶她回家了?

        沙威依舊捏著她的手,抓著她上前敲響了門。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間朱諾安就自己推門回來吃晚飯了。主教他們聽到敲門聲,就知道來人不是朱諾安。

        “請進。”

        門再次被推開,朱諾安以一個被擒拿的形象出現在主教三人面前。她瞬間理解了冉阿讓那天早上的心情,果然這種東西沒有感同身受,一定要一同感受。

        她流著淚,委屈得想嚎啕大哭,然而嘴又被捂上了。她只能淚如泉涌。主教救命啊!看在師徒情的份上,她不想上斷頭臺啊!

        主教和巴狄斯丁見到這情形都立刻驚得站起來。

        “主教先生,我抓住了這個兇案犯junonone,來向您說明今日下午之事并非捏造。”沙威對主教恭恭敬敬的。

        “不!警察先生,您弄錯了!這是我的學生nuoanzhu小姐,不是什么兇案犯!”主教神情嚴肅。

        “不!主教先生,您一定是被她欺騙了!如果她欺騙了您,那么她又犯了一條罪!”沙威感覺手心里都是潮濕的淚水,他有點煩。

        “警察先生,請您放開她。”主教沉著地下令。這時候他這個小老頭才有點主教的威嚴。

        沙威猶疑著,還是松開了手。

        朱諾安感覺他手一松開,就立馬邁著還軟的腿,撲著跪倒在主教腳邊。“主教先生!他欺負我!”朱諾安抬頭淚眼汪汪。

        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主教三人見她滿臉淚痕都于心不忍。主教把她攙扶起來。

        沙威看著這一幕簡直驚呆了。他不能理解。主教竟然親自躬身扶起了一個罪犯,一個罪犯和一個主教關系竟然如此要好!

        朱諾安坐在凳上,側眼看沙威。她心里笑了,老娘背后有靠山,只要咬定自己不是junonone,他沒有任何證據帶自己走。

        “junonone,你認識我的。”沙威盯著她,眼睛似乎要噴出火。

        “警察先生!我不認識您!”朱諾安情緒激烈,頗有一種貞女烈婦面對侮辱時的表現。“您怎么敢!怎么敢毀壞我的名聲!”

        沙威倒是驚訝她居然能說這樣的法語了。他隨即想到自己不僅放跑了她,還教她說“再見”就更是火大,火上澆油。

        “主教先生,她身上藏有我局的警單回執,上面就有她親自寫下的姓名!junonone你還要騙主教大人到什么時候!你不覺得自己有罪么!”

        這時候餐室的門依舊大開著,街道寒冷的風吹進來,燭光搖晃,沙威的影子也跟著搖搖晃晃,顯得他整個人都非常可怕。

        “警察先生,我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您先把門關上吧,我這個老頭受不起風吹啦。”

        沙威轉身把門關上了。他要好好掰扯這個事,他一定要讓主教明白,眼前這個女人是一個大惡之人。

        “主教先生!這個女人一定——”

        “好了好了,警察先生,現在是晚餐時間。不如我們一邊吃晚餐一邊解開誤會,如何?”主教還沒等沙威回應,就趕緊示意馬格洛大娘上菜。

        馬格洛大娘心領神會,juno姑娘肯定是被警察誤會了,這倒霉孩子。她趕緊多加一副餐具。

        “嗚嗚嗚,主教先生,他恐嚇我——”朱諾安哭嚎著往主教懷里鉆,呵呵,沙威你就看著我抱的大腿有多粗。

        “不哭了不哭了啊,警察先生肯定是冤枉你了。”主教倒是找到了爺爺哄孫女的樂趣,他摸了摸朱諾安的頭頂,又拍了拍她的背。

        朱諾安想象旁邊沙威的表情,她快笑死了。

        沙威傻站在那里,看著這一副爺孫融洽的畫面,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主教的地位等同于將軍,是他的長官,而這個他勢必要服從的權威在包庇一個下賤的骯臟的罪犯。他被這個畫面沖擊到了。他好像口不能言,緊抿著嘴站在門邊。

        “警察先生您過來坐下。”主教又和顏悅色地招手,餐桌上已經多布置了一份餐具了。

        沙威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和身體分離了。他的靈魂在這間屋子上空飄著,看著自己服從長官命令走到餐桌邊坐下。

        他的對面就是朱諾安。

        朱諾安抹了抹眼淚從主教懷里出來了。“是的,主教先生,警察先生一定是冤枉我了。”她坐起來面對著沙威。

        朱諾安看到了沙威的臉色,跟她想象得分毫不差。看他吃癟,她內心爽死了。

        “警察先生,您怎么能這樣冤枉一個清白的好人呢?”她開始倒打一耙。

        “……”沙威的靈魂又被她刺激得歸位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別裝傻了!”他看她歪頭假裝思考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

        他記得他教她的第一個法語詞就是他的名字。

        “警察先生,我們剛剛才見面,您都沒有介紹過自己,我怎么可能知道您的名字呢?”

        朱諾安想到剛剛他怎么對她的,忍住自己罵人的沖動,動用自己全身心的圣母光輝,堅持用敬語。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在高強度精神壓力下,口語飛升了。

        “對呀,警察先生,咱們下午才見過面,您也還沒介紹自己呢。”主教接話。

        主教一開口,沙威就不得不服從。他盯著桌子對面朱諾安的臉,一字一句地說:“主教先生,我叫javert。”

        “您好,javert先生。”主教說。

        “您好,javert先生。”朱諾安跟著說。

        她念他的名字沒有任何奇怪的口音。沙威的理智卻快燒沒了,他想起了那天早晨她在警局里笨拙地跟讀的樣子,她在切割過去。而且她之前從不稱呼他為“javert先生”,而是直呼名字,現在這個人連敬語都學會了。

        “對了,我也自我介紹,我叫nuoanzhu,不是什么junonone。”朱諾安展現一個大度的微笑,“您一定是認錯人了,畢竟天黑,光線不夠。”

        “如果您道歉,我可以接受。”她再接再厲,勢必要給沙威洗腦成功。

        沙威沒有說話,他打量著對面人的臉,他把這張臉跟記憶里的臉重合對比了一下,發現對面女子的臉更瘦,眼睛更大,難道真的認錯了?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朱諾安生了場大病又一路顛簸,而且她在主教這半個月都不怎么吃過葷腥,一日三餐都是素菜,再加上前幾日隔離吃的虐待餐,不瘦才怪。

        朱諾安見沙威不說話,猜到他可能動搖了。她得再加把勁。

        這時候馬格洛大娘上菜了。

        “javert先生,不要客氣,如同在自己家里。”主教樂呵呵地使用春風化雨。

        朱諾安看看盤子里的食物,又抬頭看看沙威依舊鐵青的臉。她開動了,她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今天的晚餐是招待客人的標準,跟平時對比異常豪華,甚至還有羊肉呢!馬格洛大娘還開了一瓶母福酒。

        朱諾安喝著小酒,無比暢快。攻守之勢異也。

        “javert先生,您在德拉吉尼昂警局供職嗎?”主教開啟拉家常模式。

        朱諾安贊嘆這種能力,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就沒有主教聊不動的。是了,法國蘇東坡罷了。

        “不,我在布里尼奧勒警局。”沙威現在沒心情吃飯,但他必須回答主教的問題。他不能無禮地忤逆上級。

        “哦這樣,那您怎么去德拉吉尼昂警局了呢?”主教絲毫不受影響,他抬眼看沙威沒有用餐,于是:“唉呀!一定是我們招待不周,馬格洛大娘你看咱們的客人都不喜歡咱們的菜!javert先生,我的屋子簡陋,您見笑了,您有什么喜歡的食物嗎?”

        這招殺傷力太大了。朱諾安看到沙威立刻動用刀叉。她真的內心狂笑。

        “javert先生,您還沒有說您怎么去德拉吉尼昂警局的呢。”

        “因為一樁襲擊案,一個叫junonone的□□襲擊了一位紳士。”沙威硬邦邦地回答,眼睛一直盯著朱諾安。

        “真是可怕,竟然有這樣的事。”朱諾安回看沙威,她在胸前畫十字,“希望上帝保佑您早日抓到真兇。”

        “……”沙威快被氣笑了。她還裝上癮了。

        “確實,我們應該感謝大區里還有像javert先生這樣的好警察,保護一方平安。”主教也嘆道。

        “為人民服務。”朱諾安讓杜布瓦教的自己這句。

        “朱小姐說得很好,為人民服務。”主教氣氛小能手上線,“來咱們敬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一杯。”他舉起了玻璃酒杯。

        主教對面坐著的巴狄斯丁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很配合地舉杯。

        朱諾安當然是急不可耐地舉杯。

        三人看向沒有動作的沙威。

        沙威在主教的目光下,好像用盡力氣一般地舉杯。

        “所以javert先生這樣盡職盡責,我也能諒解您之前對我的冒犯。”

        本來朱諾安想更過火一點,開展碰瓷秘術,把他誆到醫院里叫他賠償她。但她決定還是務實一點,能把這位大佛順好毛再送走,她就燒高香了。

        沙威不知道這餐飯他是怎么吃下來的,他好像吃了又好像沒吃,好像過了一秒鐘又好像過了一萬年。

        馬格洛大娘后半程配合主教火力全開,快把沙威老底都扒出來了。

        一邊“javert先生,您多吃點,唉呀看您瘦的,在外奔波辛苦不少吧,您吃這樣少是不喜歡嗎?我再給您盛點”,一邊“javert先生,您多大了?有沒有娶妻?有沒有女朋友?工資多少?有沒有想過置辦房產?”

        朱諾安瞬間置身春節過年現場,沙威比面對親戚問東問西的小孩更慘,因為主教是他上司,他不得不答,連回避的可能都沒有。朱諾安看他越慘,她越開心。她可記仇了。

        當晚餐結束,主教起身準備送客的時候,朱諾安成功補刀,“javert先生,相信您對我的誤解已經解開了,希望下次見面您別再對我使用抓捕犯人的手段。我相信您是明辨是非的好警察,不是嗎?您絕對不會冤枉我這樣一個好人的。我希望您記住我的名字,請您在離別時和以后稱呼我為zhu小姐。”她抬頭看他。

        “javert先生,aurevoir。”朱諾安行禮。

        沙威沒有說話,她等了一會兒。

        沙威感受到主教的目光,然后他低頭看面前這個東方女人。幾副畫面重合,在牢里的她低頭擦手的她,在辦公室低頭簽名的她,兩個人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窮兇極惡的歹徒?

        燭光照亮她身周的輪廓,她這幅樣子確實有圣潔的氣息,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是案件卷宗里描述的站街女嗎?

        沙威感覺自己的堅持如沙崩塌,但第六感告訴他,這個女人詭計多端,不可輕信。

        最終他的唇好像抿到麻木了才開口:“zhu小姐,aurevoir。”

        這是他教給她的第二個,也是最后一個法語詞。

        朱諾安笑了。

        “javert先生回旅店的路上小心呀!歡迎下次再來!”主教客套客套。

        沙威走出了主教屋子,木門在他身后關上。溫暖和光明頓時隔絕了他,街上只剩寒冷和月光。

        他有點疑惑了,他是怎么來到這里的?他要干什么?

        他向前走了幾步后,回頭看了看小木門……

        對,他是來抓捕junonone的!

        他被阿爾卑斯山的冷風一吹,清醒了過來。

        怎么證明junonone和nuoanzhu是同一個人?

        沙威冷著臉走回旅店。他在寂靜的街道上聽到了細微的滴答聲從他的大衣的內側衣袋里傳來。

        他拿出它,借著月光一看。金屬表帶折射出寒冷的光。

        他一時之間居然忘了這個東西。junonone的東西。

        他收好,腳步快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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