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柔然擾關(guān)
上元之后, 南北戰(zhàn)況便愈加緊急了,慕容青蓮的水軍已初成規(guī)模,時常襲擾沿河城鎮(zhèn)。雖然這些舉動只是以試探為主, 并未造成實質(zhì)性的損害,但西府之內(nèi)還是為此緊張不已。李放一日大半時光都在水軍行營之中,操練軍士。而謝王臣則親自到船廠監(jiān)工,務(wù)必使戰(zhàn)艦早日建成下水。
至于卓小星, 大部分時間還是在錘煉她的刀法。她雖已進入入神境, 但并未因此而自滿,只想百尺竿頭, 更進一步。在勤奮一道上,從來沒有人能勝得過她。
這一日,她剛練完刀,見紅酥派了一個丫鬟來叫她,說是有要事。
她來到大廳,見到廳中正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江湖人, 看著精干強壯, 只是武功并不太高, 也就四五品而已。當然,如今襄陽水師新建,有點武藝的青壯男子都已跑去參軍了。難道這人也是來報名參加新組建的水師?可是水師行營不是在江邊嗎?這人怎么跑到王府來了。
紅酥見了她, 便道:“卓姑娘, 這位壯士自稱是鳴沙寨之人, 來求見卓姑娘你……”
那人拜倒在地, 道:“鳴沙寨屠九鳴見過寨主。”
鳴沙寨的人?
卓小星連忙將人扶起, 卓小星上下打量了他片刻, 確定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當然鳴沙寨分散各處的弟子沒有一千, 也有八百,自己沒有見過也是常事。只是鳴沙寨的勢力主要集中在北方,她倒是不知襄陽也有鳴沙寨的眼線。
那自稱屠九鳴的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寨主不用再看了,寨主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屬下。屬下乃是直屬于五寨主盛天飏手下,這是可以代表我身份的銘牌。”
卓小星接過確認了一番,果然是鳴沙寨用以證明身份的銘牌,根據(jù)銘牌上的標記,這位屠九鳴還是一位舵主。屠九鳴又道:“屬下以前乃是上陽分舵的舵主,兩個月前接到五寨主的命令,讓我轉(zhuǎn)來襄陽城。寨主自今年三月份出了寨,一整年也未回去,甚至連信也沒有傳回去。五寨主知道天南地北,消息傳遞不便,這才特意讓屬下到襄陽來,以方便聯(lián)系。”
卓小星聞言一怔,她當初離寨之時,原以為兩三個月便能回去。哪知后面龍淵劍的事情起了變故,從成都到襄陽,從稷都到雪原,從朔州到金陵,又跟著李放再到襄陽。一天天過得極為充實,倒是忘記了給留在寨中的五叔回信。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幾位叔父還好嗎?陸三叔回到寨子里了嗎,還有唐四叔的傷勢怎么樣了?對了,還有那位鐘離小兄弟怎么樣了?”想起遠在寨中的親人,她的心底涌過一陣暖流。
屠九鳴笑道:“幾位寨主都挺好的,寨主說的鐘離小兄弟應(yīng)該便是四寨主新收的那位弟子吧,聽說這幾個月他的武功很有長進,已經(jīng)有五品了。”
聽到幾位叔父都平安,她亦很是歡喜。若非襄陽戰(zhàn)事仍未平歇,她恨不得立刻便帶著李放一起回去看看。
“如此便好。對了,你今日來此是為何事呢?”既然五叔派他來此是為了傳遞消息,可是屠九鳴到了襄陽兩個多月都未曾聯(lián)絡(luò)自己,為何今日卻突然登門求見。難道是鳴沙寨出了什么大事?
她心里咯噔一跳。
果然,屠九鳴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寨主,塞北出了大事,此事三位寨主爭執(zhí)不休,只好以哨鷹傳訊,請寨主你定奪。”
卓小星將信接過,讀了起來,她的神情也逐漸凝重起來,叫來一名王府的守衛(wèi),道:“速去城北行營那邊去請王爺回來。對了,如果謝公子也在的話,也請他一并過來。”
紅酥狐疑地看著她:“卓姑娘,發(fā)生了什么事?”
卓小星眸光暗淡,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北境再起戰(zhàn)事,柔然再次入侵——”
紅酥驚呼一聲:“什么——”
剛過去的隆冬,北梁與南周尚在襄陽與淮南兩條戰(zhàn)線上彼此僵持之際,遠在塞北的星沙鎮(zhèn),盛天飏敏銳地捕捉到了柔然大軍的最新動向。
柔然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每個部族每年都會在草原上遷徙兩到三次,尋找水草肥美的放牧之地。入冬之后,柔然部落會遷徙到山陽之地,以躲避草原上的寒風與暴雪。因為一個地方的牧場能養(yǎng)活的牲畜有限,整個部落并不會聚集在一起,而是會分散在茫茫草原上。
可是這年的冬天,臨近雪嶺關(guān)附近草原上的柔然部族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多,邊境之上也時常會有小股的柔然斥候活動。根據(jù)過往的經(jīng)驗,這多半是柔然入侵的信號。但以往柔然入侵中原往往在夏秋之季,并不會選擇草原封凍的冬季。所以盛天飏只是命令下屬繼續(xù)留意柔然部族動靜。
今年的春天來得比往年都早,驚蟄剛過,草原上的冰雪便已化凍,草木也露出了新芽。草原上的柔然部落也開始集結(jié)向南推進,直朝雪嶺關(guān)而來,而鳴沙寨也早在涼州府尹陳兆亮之前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虛月峰頂,鳴沙寨中,鳴沙寨的三位首領(lǐng)少見地聚集一堂。
桌上是一壺新泡好的大紅袍,這茶產(chǎn)自南嶺,在西北之地極為罕見。可是此時屋內(nèi)的三人都無心飲茶,任由它慢慢變冷,茶煙也逐漸淡了下去。盛天飏在房中來回踱步,而陸萬象與唐嘯月面對面坐著,不發(fā)一言。
等到最后一絲冷香也消失不見,盛天飏終于開口道:“三哥,我不同意你的意見,我不同意出兵。”
陸萬象抬起頭,看著他:“天飏,過往柔然擾亂邊境,你不都是積極主戰(zhàn)的嗎?”
盛天飏道:“這次不一樣。”
陸萬象道:“有什么不一樣?”
“以前都是小股的柔然騎隊,并不成氣候,他們的目的不過是劫掠邊民而已,我等自然不能放縱。但這次他們盡起大軍,分明是沖著北梁慕容氏去的。”盛天飏頓了頓,指著南方說道:“如今北梁與南周正在開戰(zhàn),涼州府尹陳兆亮是個蠢貨,他只怕現(xiàn)在還不知柔然已經(jīng)南下的消息。當然,就算他知道消息也沒用,就涼州府的那點人馬,給柔然人塞牙縫都不夠。我們只需要坐視不理,放他們過去,柔然自然會長驅(qū)而入,南下稷都。此舉正好可以緩解南周的壓力,若是那南周朝廷不糊涂,這也是光復中原的大好機會。我們兵不血刃,便可坐山觀虎斗,讓當年害了大哥的人付出代價。”
陸萬象冷笑道:“老五,你倒是心向著南邊。別忘了,當年害了大哥的,可不止慕容氏,他們李家同樣難逃罪責。”
盛天飏道:“南周與北梁誰勝誰負我不關(guān)心,但如今小星身在襄陽,她已經(jīng)站在了竟陵王這一邊,不是嗎?”
陸萬象面冷若寒霜:“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讓柔然突破雪嶺關(guān),涼州城的居民又將如何?柔然人生性好殺,如果讓他們?nèi)腙P(guān),必會屠城劫掠。盛天飏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大哥在的時候我們鳴沙七義曾經(jīng)一起立誓,要守護整個涼州城?難道你要放任涼州城被柔然人屠戮嗎?你這樣對得起大哥嗎?”
盛天飏猛地轉(zhuǎn)身,疾聲道:“我沒忘,可是現(xiàn)在的涼州城早已不是我們的涼州城了,涼州現(xiàn)在只是北梁的一座邊城而已。當初決定撤出涼州城、放棄涼州城的不正是三哥你嗎?你又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陸萬象深邃的眸子一下子閃出幽厲的光,可是那光終究是暗淡了下去。
她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失魂落魄地道:“對啊,當初下令棄城的可不正是我嗎?最對不起大哥的人也是我……”
一直未說話的唐嘯月終于出聲道:“天飏,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當初三哥決定放棄涼州城不僅是為了保存我們鳴沙寨的實力,也是為了保全涼州城的百姓。我們撤出涼州城之后,慕容傲可沒有屠城……”
盛天飏說了那些話之后,便有些后悔,被唐嘯月訓責之后,更是漲紅了臉,道:“三哥,我素來敬重你,并不是說你不對。我也知道你的本意并不是想幫慕容青蓮這個忙,而是不愿意讓涼州城以及北地的百姓們遭遇柔然的屠戮。可是讓我們鳴沙寨在這里幫他們擋住柔然人,穩(wěn)住后方,讓他們心無旁騖地去與南周廝殺,我可做不到。”
唐嘯月亦道:“不錯,慕容青蓮將幽州騎兵盡數(shù)調(diào)往南方戰(zhàn)場,以致北境空虛,給柔然可趁之機,如今我們鳴沙寨去幫他堵這個窟窿眼,讓我們的人流血,沒有這個道理。”
陸萬象眉目一斂,道:“這么說,老四你也反對出兵?”
唐嘯月眼神躲閃,道:“我也并不是反對出兵,只是我想如今小姐也長大了。鳴沙寨的事務(wù)終究要交到她的手上,如今這么大的事,也不該只由我們?nèi)齻人來決定,她也應(yīng)該知道。”
隨著卓小星一日又一日長大,唐嘯月表現(xiàn)得便越發(fā)不像是一個叔叔,而是更像一個忠仆,守護著卓家唯一的繼承人。陸萬象明白他一心想將整個鳴沙寨與十萬涼州軍全部都交到卓小星的手上,生怕被人奪走,甚至連自己與盛天飏都未曾得到他的信任。只是陸萬象覺得卓小星尚需歷練,一直未曾同意,心知唐嘯月此時再提此事的真正目的,恐怕正是為試探自己與盛天飏,她想了想道:“你說得沒錯,我們都老了,涼州騎兵的十萬將士奉她為主,此事確實應(yīng)該由她來定奪。”
她轉(zhuǎn)頭望向盛天飏,道:“老五,鳴沙寨的情報網(wǎng)素來由你負責,我聽說你新訓練了一批哨鷹,千里往返只需三日,便由你傳訊給阿星,問問她的意思。”
盛天飏點頭道:“好。”他當即將書信寫好,吹了鷹哨。不一會便有一只哨鷹飛來,盛天飏將信綁好,看著那那只哨鷹在鳴沙寨頭頂盤旋了數(shù)圈,便向南振翅而去。
他回過頭來,看著陸萬象道:“如果阿星站在我這一邊,三哥你是否便不再堅持?”
陸萬象道:“她本是鳴沙寨的寨主,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出兵阻擋柔然大軍,我自然不會反對。”
盛天飏點點頭道:“希望三哥屆時能遵守諾言。”
陸萬象卻是望著他微微一笑:“怎么,難道老五你有把握阿星一定會站在你那一邊?”
盛天飏胸有成竹地道道:“一個多月前,楊桀曾回了一趟鳴沙寨,他說阿星已經(jīng)與南周那位竟陵王有了婚約,我想既然如此,為了南周的利益,這位竟陵王應(yīng)該會極力勸說她不要阻擋柔然大軍南下才對。”
陸萬象搖搖頭道:“老五,你這么想便是太小看這位竟陵王,也太小看阿星識人的眼光了。”
盛天飏一怔:“三哥,此言何意?”
陸萬象臉上浮現(xiàn)笑意,道:“那位竟陵王胸中有大格局,他之所為可未必會如你所料。”
五日之后,這封信便經(jīng)由鳴沙寨的情報網(wǎng),傳送到襄陽竟陵王府,到了卓小星的手中。
只是這樣的機密之事,整個竟陵王府有權(quán)知曉的也只有李放、卓小星、謝王臣、紅酥四人而已。
謝王臣回到王府,得知消息,發(fā)出一聲驚嘆:“什么?柔然入侵,怎么會偏偏在這個時候?”
李放淡淡道:“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謝公子應(yīng)該是心知肚明,不是嗎?”
謝王臣一陣心虛,以朱明弓譜相贈百里不生,并暗中與柔然達成出兵協(xié)議本就是他親自完成之事。雖然在這之后不久,他便被逐出了謝家,但是對這樁事情他本身確實是知情的。
他干笑兩聲,將話題岔開去。
李放眸沉如水,目光仍然投射在那張短箋之上,不過是寥寥數(shù)言,他卻已經(jīng)看了很久。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向卓小星這邊看了過來:“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卓小星松了一口氣道:“事不宜遲,我已經(jīng)整理好行裝,立刻便回西北去。”保護西北邊民免受柔然的侵擾,這是涼州軍的使命,亦是當年稷都城外她對他的承諾。若是有朝一日柔然南下,她一定拒其于雪嶺關(guān)下。
如今南北戰(zhàn)事膠著,淮南更是已被圍城二十多天了,若是讓柔然興兵南下,說不定可以一解襄陽、淮南兩線危局,方才她還真的怕他會改變注意,阻攔于她。
而他終究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竟陵王。
謝王臣聞言,扭頭道:“回西北,你回西北干什么?”
他隨即反應(yīng)過來,張大了嘴巴道:“喂,卓姑娘你該不會是想回去抵擋柔然大軍吧?”
卓小星目光遙望北方,輕聲道:“昔日我父親與六位叔父義結(jié)金蘭建立了鳴沙寨,鳴沙寨自立寨之初便立足西北,正是為了拒柔然與魔教于西北之外,保境安民。如今我既然身承鳴沙寨主之位,豈能棄西北之民于不顧?”
謝王臣道:“柔然大軍少說也有二十萬,而你沒有一兵一卒,回去又有什么用?”他轉(zhuǎn)頭看向李放,道:“王爺,卓姑娘可是與你有婚約,你快勸勸她,怎么說也不能讓她回西北送死吧……”
李放目光幽深,亦是同樣望向那看不見的北國,搖頭道:“不,我相信她,而且誰說鳴沙寨沒有一兵一卒,當年的涼州騎兵也足以與幽州騎兵分庭抗禮。而阿星出身將門世家,更是涼州軍的統(tǒng)帥,當初能一解蘭陵之圍,日前在穰城之戰(zhàn)中以兩萬騎兵便追得幽州騎兵二十萬人倉皇逃竄,潰不成軍。如今西北之困,我想唯有她才能一解此局……”
謝王臣一愣,當年的涼州騎兵自從涼州城破之后就再也沒有消息,難道——
他目光炯炯有神,向卓小星望去——
卓小星點頭微笑,回應(yīng)了他的猜測道:“涼州騎兵如今仍有十萬之眾隱藏在西北,只是化整為零行動,自涼州城破,九年以來,我們多次打退柔然人的入侵。對付這些草原人,我是再熟悉不過了。而且如今三叔與五叔為此事爭執(zhí)不下,我非得親自回去處理不可。”
謝王臣咋舌道:“天啦,卓姑娘你手中竟然尚有十萬騎兵——”
謝王臣長期幫助廣陵王打理東府軍務(wù),自然知道南周與北梁相爭多年,始終難占上風,原因之一便在于南周很難建立起成建制的騎兵部隊。若是有這么一支騎兵,隱藏在敵人的后方,能夠隨時切入北梁的心臟地帶,必將會對南北僵持的局勢產(chǎn)生決定性的影響。
他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動了動嘴唇,終究是欲言又止。這樣的道理連他都明白,李放又怎么會不懂。
這樣的小動作又怎么瞞得過卓小星,察覺到他神色有異,便開口道:“謝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說?”
謝王臣咂了咂唇,陪笑道:“卓姑娘,據(jù)我的估計,柔然大將百里不生極有可能已經(jīng)練成了朱明弓譜,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突破了洞微之境,卓姑娘遇到他要小心。還有……”他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了一本薄薄的書冊來,道:“其實那本朱明弓譜只是朱明早年的弓譜秘笈,他晚年另有遺著,記載了他的一些武學心得,以及朱明弓譜的一些弱點。卓姑娘若是將來遇上百里不生,這本遺篇或許有用……”
卓小星驚喜道:“謝謝你了。”朱明曾經(jīng)是乘化境的強者,他的遺作哪怕并沒有與朱明弓譜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對他們這樣的習武之人也能有所啟發(fā)。
她雙手接過,將這本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冊子揣到懷里。
謝王臣慚愧道:“這件事情說到底我們謝家也有責任,我也該盡一份心力……”
卓小星哪里知道柔然南下他們謝家也有功勞,以為他說的是當初他向百里不生挑戰(zhàn)失敗以致朱明弓譜落入柔然之手的事,心道這也不是你故意輸?shù)模氚参恐x王臣兩句,卻聽門外環(huán)佩聲動,紅酥已經(jīng)走了進來,她手上拿著一個巴掌大的袖囊,看起來沉甸甸的,怕是裝了不少東西。
“卓姑娘,馬匹已經(jīng)備好。還有,回西北恐怕要經(jīng)過北梁的地界,為了避免遇上麻煩,一應(yīng)可能用上的身份令牌、通關(guān)文書之類我都已經(jīng)命人準備好了,放在這里。”紅酥不愧是竟陵王府的管家,從卓小星告知她自己要回涼州不過短短半日時間,便將卓小星北歸的一應(yīng)事情全部都料理好。
卓小星感激道:“紅酥姐姐,多謝你。”
她的目光朝李放望去,李放亦望著他,雖然自屠九鳴那里得知消息之后,她便知道她與李放分別在即。她不可能放下西北的鳴沙寨與那些在鳴沙寨庇護下的北地邊民,而他也萬萬不可能在南北大戰(zhàn)如火如荼之際離開襄陽,與她一起前去西北。
想到當真就要分開兩地,何況如今烽火遍地,音書難通,她覺得很不是滋味,她好不容易才確定了他對自己的心意,好不容易才解開彼此心里的結(jié),這么快便要分開,她并不甘心。
李放看著她的目光亦滿是留戀與不舍,可是他并沒有挽留她,他也無法挽留她,只是輕輕握住她的手,溫柔地道:“我送你出城。”
作者有話說:
這一卷還有最后一章,珍惜現(xiàn)在的竟陵王,馬上就要分開了。還真有點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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