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考出分的那天，寧茜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看到的分數。

        “藝術”和“表演”兩個單項，她居然都拿到了滿分！！

        要知道藝考可不是有標答的數學題，滿分通常都需要反復核查才能給出評定。

        而她一次拿下了兩項！

        寧禹堯興奮地單手把她抱起來，在花園里轉了個圈：“我們小才女真是了不起——”

        徐芝蘭笑罵：“多大年紀了？不要腰了？”

        整個寧家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這個成績，毋庸置疑是今年臨城的藝考第一了。寧茜狠狠得意了一番，便打算去隔壁拽拽威風！

        全市第一！雙科滿分！

        她篤定這次絕對會叫黎洛刮目相看！

        寧茜興奮地推開了門，剛打算按黎家的門鈴，鼻頭就差點被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撞上。

        “哎唷！”她往后退了一步，才發現那是一個記者扛著的攝像頭。

        她心念一轉，不自覺挺胸收腹站出了一個標準的禮儀姿態，做作地說：“您好，請先出示記者證，才能夠考慮安排采訪哈。”

        電視臺的人來得可真快，她才剛查到成績，記者就追過來了！

        記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緊接著對面的門打開了。

        他毫不猶豫地甩下了這個看起來神經兮兮的漂亮小女生，追著隔壁的人連聲道：“您好您好女士！請問這里是高考理科狀元黎洛的家嗎？我們是臨城早報的記者，請問能否請黎洛同學接受本臺專訪呢——”

        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啟發，記者補了一句：“我們都帶了記者證的！”

        寧茜：“…………”

        啊啊啊啊！！

        她憤怒地關上了門，咚咚咚地跺到了花園里，沖隔壁屋里的人怒吼道：“黎洛！！”

        窗戶應聲而開。

        黎洛：“？”

        “你、你是不是、生來！就給我、添堵的！！”

        寧茜氣得一句話都順不上來，咬牙切齒地罵道。

        黎洛好笑又心疼，趁花園外面沒人，輕車熟路地翻墻進了寧家，好聲好氣地安撫道：“怎么會呢。”

        他看著女生氣得紅撲撲卻又莫名可愛的臉蛋，安慰的話到嘴邊就拐了個彎。

        黎洛一本正經地說：“我是為了讓你見識到，男人這個物種能優秀到什么程度，免得你被隨隨便便的人騙走了。”

        “記著啊，等我出去上學了，可不許跟其他小男生玩兒。”

        寧茜渾身毛都炸了，像只恐怖電影里的奇行種，四肢并用地攀上了黎洛的肩膀，揪著他的頭發和耳朵一通霸凌。

        “我讓你臭顯擺、你個壞人、混蛋、豬頭三！”

        黎洛笑著去控她的手腕：“痛痛痛啊……”

        直到最后，寧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過了他。

        “你也不準。”

        黎洛：“什么？”

        寧茜扁著嘴：“我去讀高中了，你也不許跟其他漂亮姐姐玩。”

        她的分數夠高，應該能穩穩當當地去上外地更好的藝術高中。

        而黎洛則是直接去了北方。

        她前幾天就已經聽爸媽說起過，黎洛畢業了，黎雅一個人住不慣這么大的別墅，計劃把屋子租出去，在靠近她工作的醫院附近再買間小公寓。

        到那時候，他們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敲開窗戶就能見面了。

        黎洛心疼地捏了下她的鼻尖：“不會的。”

        “其他女生，我連多看一眼都不樂意。”

        寧茜又升起了點兒小得意：“那我呢？”

        黎洛：“你最好看了。”

        寧茜垂著頭，感覺自己的心跳又不爭氣地變快了。

        黎洛彎著腰站在她前面，她能看見黎洛沒進白襯衫底下的側頸線條，還能感受到他在自己上方的，呼吸的溫度。

        黎洛的身上有和她同款的沐浴露香味兒，是有點幼稚的水果香。因為她喜歡并且小時候“強迫”黎洛跟著用了，于是黎洛就一直用到了現在。

        寧茜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小小聲地問：“為什么？”

        你為什么不讓我喜歡其他男生。

        為什么說只會看著我。

        ——你是不是喜歡我？

        黎洛沉默了片刻，抬起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卻避開了她的眼睛。

        “我是你哥。”他用理所當然的口氣道。

        寧茜的心像是被不輕不重地扎了下，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忽然伸出手捏住了黎洛的下巴，逼他抬起頭來。

        她個子矮，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還要踮著腳，看起來有點滑稽。

        “只是因為這個嗎？”她問，“真的只把我當妹妹嗎？”

        黎洛被迫對上了那雙有點泛紅的小狐貍眼。

        固執又倔強。

        他的眼皮輕輕顫了下，那顆小痣一閃而沒。

        “……不只是妹妹。”

        “那是什么？”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寧茜好像又聽見了自己胸中，愈演愈烈的心跳。

        “不告訴你。”黎洛忽然展開眉毛，目光清淺地掃過她的面頰，定格在某個遙遠的遠方。

        “不是說要超過我嗎，不努力可不行。”他拿出了那套熟悉的、很能唬人的口吻。

        “你黎小洛哥哥現在可是高考狀元。”他笑著說，“好歹等你追上我再說吧。”

        寧茜那一點兒青澀的悸動就這樣被幼稚的好勝心碾壓了，她大叫一聲推開黎洛的胳膊，狠狠地踩他的腳。

        “好哇你！你居然逗我——你果然是大壞人大混蛋大騙子大豬頭！！”

        “哎哎哎……成功人士的第一步、不能惱羞成怒。”

        “去你大爺的成功人士！未成年的小屁孩！”寧茜氣鼓鼓地發泄了一番，很沒形象地一屁股坐進了草叢里。

        會是什么呢？

        不是妹妹的話，那她之于黎洛，會是什么人呢？

        “等我追上你，你就會說了嗎？”寧茜仰起頭，太陽有點扎眼，刺得她想要流眼淚。

        “那你等著瞧。”

        她信心滿滿地說，“我也會考出最高分，然后風風光光的，去清大找你。”

        黎洛的身影逆著光，看不清神情。

        “嗯。”良久，他輕輕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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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了第一。”寧茜通紅著雙眼，聲音里帶著濃重的淚意。

        “我去找過你。”

        顧不上助理唐緣還站在門口，她猛地拉開化妝椅，頂著那張還沒卸完的妖狐妝，用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清大的雪好冷，明明是春天，卻不會化。”

        黎洛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寧茜的神情滿是悲傷，“直到他們告訴我，清大，從來就沒有一個，叫黎洛的、從臨城來的學生住在這里。”

        黎洛緩緩地躬下身去，幾乎快要跪倒在她的面前。

        “茜茜，求求你……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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