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博羊恨酒-叁
這一夜,肖父醉酒歸來,見肖母口吃,頓時氣來,怒打了肖母。
多年來,肖母見肖父沾酒,必躲閃回避,若不及時定少不了一頓暴打,今時已經落下心病。肖母怕酒,肖家也不曾存酒。
這一夜,肖母過得艱難,終于被心結所擾,瘋傻了。
肖父醉酒動怒的習性,肖博羊幼年便知,也因此被驚嚇,心里留下陰影。因深知其母所受的折磨,遂不忍因南俏而去責怪其母。肖博羊爭氣,前去龍庭深造,肖父臉上有光,有意戒酒。
但這一夜,肖父多年的陋習又暴露了出來。
肖父其人,早年也是新州醫者,憨厚老實,無不良嗜好。自從迎娶了肖母之后,肖父大變,精神衰弱,嗜酒如命,其因卻是婆媳之爭。
肖母是本地人,肖母娘家人的瑣事,成了肖家肖父的磨難。遂,肖父便發誓,自家兒子絕不準再找本地媳婦。
千里外的南俏遠嫁肖博羊,肖家似乎并未逃離婆媳爭斗這場劫難。至于肖母娘家人的瑣事,長篇大論扯不完,止此,不細表。
卻說這肖父,因處理不了婆媳之爭,只能將心里的氣壓下,又無處釋放。以肖父的收入,也只有買些劣質酒解解愁。一來二去,出入酒館,積攢了兩位酒友。
魚找魚,蝦找蝦,這兩位也是有著共同話題的憋屈漢。一個被取鬧稱呼為“慫人膽”,另一個又被笑贊稱呼為“知己飲”。
肖父與慫人膽、知己飲,同桌飲酒,哪里是甚品酒,卻是瞎比劃,窮裝蒜。
慫人膽飲盡了一杯,先開言道:“酒是好東西,自從喝了酒之后,我這嗓門高了,喘氣粗了,我敢大聲嚷嚷我家那婆娘了。你猜怎么著,嗓門沒我高,她怕了,她怕了。”
知己飲也干了一杯,又開言道:“開口元氣散,舌動是非生。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就我家那口子,只要給她灌醉,立馬安靜。一開始,我不敢在家喝酒,于是在飯菜里用酒調味,沒想到她倒是吃上了癮。時間一久,竟搶了我的酒碗。沒幾天,我倆就成了酒友。再幾天,家里的酒都被她喝了。她娘的,害的老子只能出來找酒喝。”
這肖父在醫術上有所見諦,但調伏枕邊人卻無甚經驗,于是向二人討教。這二人貪酒,自然從酒入手,說的也都是酒話。
慫人膽指點了一個“打”字,知己飲賜教了一個“久”字。
于是乎,肖父醉酒打妻,竟將潑辣婦久打成了順心妻。肖母因害怕,遂與王婆、張姑、李大姐聚在一起,尋找個庇護。近朱者赤,肖母的舌頭難免要多長塊肉。
肖父染酒之后,塑造了一家之主的形象,人人皆懼。也因貪酒無度,丟了醫館的差事,好在有些積蓄度日。肖父也知飲酒誤事,也多次戒酒,外出務工養家。
一個戒字,說的容易,又有幾個是真的戒。
肖博羊長大成才,有了經濟來源,成了肖家的頂梁柱。肖父沒有經濟能力,只能老實的在家養老,不敢貪酒,每日去河邊垂釣解悶。
肖博羊原以為肖父七年以來已經戒酒,但事實相反。
肖家院子各個角落,皆藏有酒,就連農田地里都做好了埋酒標記。為了能偷著解一解酒癮,肖父費盡了心思。
多年來,肖父貪酒傷身,股骨頭已經落下了患,行動不便,并伴隨著劇痛。肖母每每見狀,即對其可憐,又恨不得他早死。肖博羊也是醫者出身,對肖父多次勸說,無濟于事。
南俏入門之后,肖父為保持形象,不敢偷喝家里藏的酒。每次都去農田地里挖出以前藏的劣質酒,喝上幾口。又或者去河邊垂釣時,對著魚竿嘬兩口。
自那日南俏表哥葉誠詠,攜酒登門,肖父當眾飲酒待客之后,他心里的膽子大了。
肖父開始大膽偷喝家里藏的酒,但每次只喝一點。肖母曾發現一次,見其狀可憐,也就饒了他,沒有告知肖博羊。時間一久,肖父敞開了心扉,放縱了起來,又貪酒沒了節制。
如今,肖母瘋傻,皆是因肖父醉酒所致。肖母瘋跑出門,肖父醉酒追出。肖父剛邁出房門,被一陣涼風襲來,中風于地。又因常年在河邊垂釣,受河邊濕氣侵傷加劇,摔碎了被酒精蝕傷的股骨頭。
肖博羊和南俏聽到響動,立即趕來。
然而,肖母因怕酒四處躲閃,又奈何肖家院子四處都藏有酒。在散發著酒氣的院子里,肖母無處躲閃,唯有那口取水的水井沒有沾染酒氣,遂跳井躲避,自是命亡。
一夜之間,肖家大變。
肖博羊為肖母辦了喪事,肖父則是癱于床榻養病。肖母葬禮上,肖母原先的三個好姐妹,王婆、張姑、李大姐,前來吊唁,隨了個人情禮。因懼怕南俏,又心恨肖母,遂不愿插手肖家事。
鄰里其他人,見這三人躲閑,遂也不敢幫襯。肖母葬禮,極為冷清。
披麻戴孝的肖博羊守在靈堂前,想不通這究竟是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世事無常的道理自然知曉,但萬事總有個因啊,沒有枉死的人,也沒有白喊的冤。
肖母瘋亡、肖父傷癱,難不成是因南俏的那碗消食湯?
肖博羊望向南俏,心口涌來了一股怨怒。
待肖母喪事辦完,肖博羊前來照顧肖父,見其父躺在床榻哀嚎,心里不是滋味。肖博羊從醫,知曉肖父病理,只有將股骨頭換掉,才可解決。
正值新州醫術創新,可人為換骨,但醫費巨大。肖博羊思來想去,要為其父換骨,以報父恩。
待肖母頭七過后,肖博羊寫下了一紙休書,南俏不解,問其因。
肖博羊解釋道:“肖家大變,皆是因你南俏引起。若不是你心狠,給我母灌了消食湯,我母又怎會落下口吃。若不是因口吃,我父又怎生氣動怒。我父若不因動怒,又怎會摔斷骨頭。現在,肖家已經不叫家,我決定將醫館抵賣,給我父換骨。以后,肖家再無經濟來源,養不住你了。現在休妻,也省的傳出嫌貧愛富的閑話,你也避嫌。”
南俏將休書折疊了起來,放進了衣袖袖兜,問道:“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又何時嫌棄你家家境。你母逼我之時,你可曾有責怪。你父藏酒酗酒,你可曾有管束。你在人前充進了好人,賺足了孝順名聲。你母瘋亡,你可想過是為何?你父換骨,你又知曉是甚因?”
肖博羊回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在過多提及。我自己對肖家的期望也沒了,念在夫妻百日,我不想在拖累你。”
南俏回道:“休妻我認了,但肖家潰不成家,不是因我南俏。肖家之大變,非一朝一夕。肖母瘋亡,肖父換骨,皆是因你這肖家子的孝順所致。因為你的孝,還有你的順,無形之中滋生了這一連串的禍根。”
肖博羊回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更何況還有二十數載的養育之恩。即便父錯母過,我又怎能罵母打父?”
時至如此,縱然肖博羊與南俏如何懷念龍庭相戀,又如何相守不易,皆是泡影。
碎鏡拼湊,裂痕猶在,百日恩愛,兩兩作罷。博羊報恩,寫下休書,南俏無語,獨離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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