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珠碎
“誰!”沈清瀾走在前面,聽到后面吱吱的聲音,立馬轉過頭來,架起雙拳,警惕地看著四周。
伏瑾瑜沒有被山鼠驚到,卻被沈清瀾嚇得不輕,她伸出纖手,對后者的脖頸打了一巴掌,瞪了他一眼,嗔罵道:“不過是只山鼠,大驚小怪什么?”
看著杯弓蛇影的二人,李守墟苦笑一聲,勸說道:“瑾瑜師姐,前方實在危險,要不我們還是別上去了吧。”
不待伏瑾瑜回答,便見沈清瀾跳了起來,一把扼住李守墟的脖子,咧嘴笑道:“放心好了,我和師姐的真元都已經恢復,憑本尊的修為在魊剎的手中保護你還是不在話下的。”
李守墟掙脫沈清瀾的手臂,他知道能阻止沈清瀾的只有伏瑾瑜,于是轉頭對她道:“師姐,周前輩走前再三叮囑,不準我們上山。況且我們修為太弱,萬一被魊剎發現,只能徒添負累。”
“守墟,魊剎于師尊他們斗法至今,真元定然消耗了不少,我們先上去觀察一番,倘若有變,便立即退下來。”伏瑾瑜打斷了李守墟,語氣平和道:“若他們真元都已消耗殆盡,我們未必幫不上忙,你說呢?”
李守墟微微張了張嘴,伏瑾瑜說得面面俱到,讓他無可辯駁,只得點頭再次重復道:“一旦發現有危險,我們就立即離開。”
見李守墟妥協,沈清瀾立即眉開眼笑地跑到最前面,邊跑邊道:“守墟師弟,你莫要害怕,就讓師兄我來給你開道!”
沉澤觀中央,離道臺不遠的半空中,三道身影你來我往,戰作一團,終于在一次碰撞之后,各自向后拉開。
魊剎大口喘著粗氣,右臂之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墨綠色的血液順著傷口不斷流出,修長的身體變得愈發虛幻。
魈剎站在魊剎身旁,左邊胸口處有一道劍痕穿胸而過,只剩魂魄的他卻沒有血液可流,也正因為如此,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納魂幡立在魊剎的身后,快速地旋轉著,原本強烈的綠芒在劇烈地消耗下,也慢慢黯淡下去。
不遠處的白澤依舊靜立在半空,剩余的一半天魂回到他的體內,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激不起半點反應。
陸桓墉浮于二者對面,微微喘著粗氣,額頭見汗,周身散發的土黃色光輝卻是不減反增,與手中大放黃光的遐圻劍交相輝映,仿佛一堵不可逾越的城墻一般立在半空,輕蔑地看著魊剎,緩緩道:“可還要再戰?”
魊剎雙眼中綠芒似火,盯著陸桓墉,想不通為何近十年未見,他的修為竟能有如此進境,又看向已是強弩之末的魈剎,心中滿是不甘。眼看就要將白澤的全部魂魄收入納魂幡;眼看就要得到殫魄珠;眼看就要成為泰安府第一人,可這一切都被眼前之人親手阻止,淪為泡影。
魊剎仰頭嘶吼一聲,手訣一變,將魈剎的魂魄收入納魂幡,腳尖凌空一點,身體逐漸化為虛無,就要融入納魂幡中,遁逃而去。
“嗡!”
厚重的劍鳴之聲響起,陸桓墉右手一擺,遐圻劍瞬時脫手而出,眨眼間已至魊剎眼前。
魊剎恨恨咬牙,身體再次恢復,張開雙手,打出一道法旨擋住遐圻劍,自己攜著納魂幡飛速后退,“陸垣墉!莫要逼人太甚!”
陸桓墉一引劍訣,召回遐圻劍,欺身向前,淡淡道:“本尊何時讓你走了?”
“呀!”魊剎厲嘯一聲,手訣連變,從納魂幡中召出數十只厲鬼。
趁著厲鬼張牙舞爪地沖向陸桓墉之際,閃身后撤,意圖借此遠逃。
陸桓墉冷哼一聲,看著面前的厲鬼,眼中盡是殺意,單手捻出南明訣,大喝一聲:“離火焚!”
陸桓墉不似法持,不管這些厲鬼生前為是好是壞,對于此等鬼物體沒有絲毫留情。
法決一出,陸桓墉面前的空氣中頓時燥熱起來,一團巨大的赤紅色火光應聲而現,在那數十只厲鬼中間炸裂開來。
離火灼灼,烈焰熊熊,那些厲鬼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兩聲慘叫,便已化為一團團灰燼,隨風飄散。
火光散去,陸桓墉沒有分毫停頓,腳踏遐圻劍,直取趁亂向遠處飛去的魊剎。
“嗡!”
背后劍鳴之聲響起,魊剎眼中的綠芒大盛,全速前進下的他還是瞬間被陸桓墉追上。
“陸垣墉!既然咄咄相逼,那便玉石俱焚吧!”心知難逃一劫的魊剎猛然轉過身子,手中法決快速變換,最終停到一個極為怪異的法決上,將全身的真元不遺余力地運出,匯集在指尖,朝著面前的納魂幡激射而去。
陸桓墉止住身形,眼中滿是警惕之色,面對魊剎魚死網破的一擊,他不敢貿然上前。
但他也不會坐視魊剎施展殺招,當即將遐圻劍收到后背的劍鞘之中,手中法決不停變換,分別在南明訣、北水訣、東乙訣、中央訣上停頓片刻,口中連喝:
“離火焚!”
“玄元滔!”
“青木縛!”
“戊土鎮!”
下一瞬,一團赤紅色火光在魊剎面前燃起,一灘碧綠色的水圈在魊剎背后出現,一根手臂粗壯的樹枝從魊剎的腳下緩緩生長出來,一座方方正正的小型土山在魊剎頭頂浮現。
離火、玄元、青木、戊土皆至,陸桓墉當機立斷,將手訣變至合道訣,爆喝道:“合!”
下一瞬!火光爆裂開來!水圈中射出一只只透著寒光的水箭!樹枝朝著魊剎的雙腿纏繞而上!土山極速下墜!
電光火石之間,終于將魊剎的最后一絲真元吸收的納魂幡,陡然亮起一道前所未有的綠色光芒。
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魊剎的陸桓墉、鄭承韜和宮芷三人皆被突如其來的耀眼綠芒刺得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砰!”
閉眼之際,忽聞一聲悶響傳來。三人連忙睜開眼睛,朝魊剎看去。
但見原本襲向魊剎的火光、水箭、樹枝、土山在納魂幡爆開的綠芒下盡數化為齏粉。
三人來不及震驚,又見納魂幡如同鯨吸牛飲一般,將散出的綠芒再度倒吸回去。
“吼!”
原本靜立著的白澤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樣,突然昂首發出一聲嘶吼,雪白色的眼睫微微顫動,似有蘇醒之兆。
與此同時,納魂幡再生變化,一顆純黑色的珠子緩緩從中飄出。
那珠子約有拇指般大小,呈一片純粹的漆黑之色,看不出是何材質,圓潤的珠身上有一處細小的缺口,像是被利器強行鑿開一般顯得極為突兀。
端坐著的鄭承韜見到那顆珠子,突然臉色大變,驚呼一聲,“殫魄珠!”
真元殆盡的魊剎面色一片慘白,身體也變得愈發虛幻,他捂著胸口咳出兩口墨綠色的心血,咧開嘴顛狂地大笑道:“哈哈哈,今日就讓你們盡數死在殫魄珠的煞氣之下!”
說罷,便欲邁步踏進納魂幡,遠遁而去。
“休想全身而退!”陸桓墉自然不會放任其離去,當即持劍而上,想阻止魊剎遁逃。
陸桓墉剛一動身,便見那顆純黑色的珠子突然爆出數道凝實的黑色煞氣,直奔自己而來。
見陸桓墉沒有閃避之意,反倒舉起遐圻劍直直劈下,鄭承韜連忙出言提醒:“當心!”
“嗆!”金石碰撞之聲傳來,無往不利的陸桓墉第一次受阻,散發黃色光輝的遐圻劍與殫魄珠的黑色煞氣對撞在一起,竟落得個僵持不下的結果。
“喝!”陸桓墉爆喝一聲,手臂青筋暴起,用盡全力卻還是破不開那黑色煞氣。
結果未分,卻見剩余的黑色煞氣又至身前,陸桓墉只得咬牙抽開遐圻劍,閃身躲避。
陸桓墉與煞氣糾纏之際,魊剎已經踉蹌地走至納魂幡旁,虛幻的身影閃動兩下,沒入了納魂幡之中。
納魂幡散出的幽幽綠芒漸漸熄滅,在緩緩旋轉中消失在了半空,只留下了一句滿是憤恨之意的尖銳聲音,在空中回蕩:“殫魄珠碎,萬物湮滅!”
陸桓墉揮劍擋下一道黑色煞氣,借機后退,見魊剎已經消失了蹤跡,不由憤然咬牙。
“戊土宮主,殫魄珠煞氣堅韌無匹,不可與之力敵。”鄭承韜站了起來,對著左支右絀卻仍不愿后退的陸桓墉大聲喊道,“那煞氣離殫魄珠太遠就會失去控制,請戊土宮主速退!”
陸桓墉暗道一聲可恨,卻也對這些宛如蟒蛇的黑色煞氣無可奈何,只得抽身后撤,御劍回到道臺。
陸桓墉兀一飛遠,那失去目標的黑色煞氣便似有靈智一般,匯集到殫魄珠旁,紛紛融進其中。
“噼啪!”
一道微不可聞的斷裂之聲從殫魄珠中傳出,雖然道臺離此尚有一段距離,但還是被一直注意著殫魄珠變化的宮芷聽到了這細微的聲音。
陸桓墉御劍落地,再次朝著鄭承韜和宮芷行了一禮,開口道:“二位之傷可有大礙?”
“快走!殫魄珠碎裂,煞氣開始外溢出了!”
鄭承韜剛欲還禮,便見一直盯著殫魄珠的宮芷突然面露驚恐之色,發出一聲急呼,他連忙朝著殫魄珠望去。
只見圍繞在殫魄珠旁邊的黑色煞氣已悉數融入其中,數道裂縫順著珠身的那處缺口擴散開來,一縷縷細微的黑氣沿著裂縫緩緩向外溢出。
“吼!”
同時,另一邊的白澤再度發出一聲怒嘯,雙眼猛然睜開,露出一雙漆黑的眸子,一道道手指般粗細的黑色煞氣順著她雪白的毛發向外飄去,其目標就是那幾近破碎的殫魄珠。
(https://www.dzxsw.cc/book/52346151/41039879.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