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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老鬼小鬼


夢澤日記:

        1918221

        1、上午檢查米鋪的損失。

        2、下午睡覺。

        3、晚上,檢查生死簿,新增17名生魂,已拘3人:田大有、田王氏、田望春,未拘14人。

        1918222

        1、白天休息。

        2、晚上拘魂,生死簿新增1名生魂,共18名,已拘6人:胡來、杜大勇、何平、何安、羅王氏,羅草兒,未拘12人。

        1918223

        1、白天休息。

        2、下午朱小姐說,婆婆和云兒過了燈會想回家住。

        3、晚上拘魂,生死簿新增1名生魂,共13名,已拘3人:胡二斤、張伯海、張小魚,未拘10人。

        1918224

        1、上午找徐瓦匠翻修婆婆的家。

        2、下午路過醫館,坐堂大夫說最近來看病的人都有瘟疫的癥狀。

        3、晚上巡視各墳場、亂葬崗和義莊,未發現大面積死亡的尸體堆積。

        4、傳信黑白無常,謝大哥建議提前集結鬼兵鬼將,以防不測。

        今天就是元宵節了,因年前遭了大雨,年后又下了場大雪,鎮上不再像往常過節時那樣熱鬧。任夢澤上午又去了鎮上的醫館,于是朱思岑讓他順便買了肉和黑芝麻回去,雖然家里少了一個人,但生活仍要繼續,下午的時候,朱彩云本想找朱思岑玩耍,但看到她和任夢澤在廚房里一邊包元宵,一邊說悄悄話,于是她便走開了。由于今年不怎么太平,城隍廟里的一家人早早地吃了元宵,傍晚時朱婆婆和朱彩云在任夢澤的護送下回到了位于朱家巷的家。

        “正月十五不殺人。”任夢澤一個人端坐在正殿的大堂里,一邊念叨一邊等子時。為了給自己打發時間,任夢澤掏了本《聊齋》看。很快,香爐里的香就燒完了,如果這個時候還有人還在城隍廟附近轉悠,他就會看到讓他嚇破膽的一幕:望月河邊一盞接一盞地亮起綠光,如果追溯綠光的源頭,就會發現,綠光從縣政府在的富貴路而來,沿著西南街,過了南橋,直奔城隍廟。綠光在廟門口停下,若是有膽大的走近看一看,就會知道,綠光不是什么鬼魂,而是在轎子前面走著的仆人手里的燈籠。攏共四頂轎子,并排停在城隍廟外的空地上。仆人掀起轎簾,幾個身穿清朝官服的“老人”走了出來。

        “徐大人,您來了?”其中一個老頭對中間的“人”問道。

        “是啊,來了。”中間那人眼皮也沒抬,隨口回他。

        “喲,胡大人,您也來了。”

        “趙大人,不來不行啊,你不也來了。”

        來的四人互相寒暄著,廟門外頓時一陣嘈雜。

        “好了好了,諸位大人,我們進去吧?”中間的徐大人寒暄過后,向眾人說道。眾人聽罷,紛紛作揖,連連謙讓道“好好好,徐大人請。”“趙大人請。”在一片客氣聲中,四位大人一起跨過了城隍廟的門。

        任夢澤從書縫里看到四個“人”進到院子里后,便不再往大殿里走,為首的那個站在最前面,向大殿喊道“鬼差大人在否?”

        無人應答。

        為首的徐大人又問道“鬼差大人在否?”剩下的三“人”紛紛望里面張望。

        仍是無人應答。

        徐大人再次問道“大人在否?”

        過了許久,大殿里傳來了呵斥聲。

        “誰啊,大晚上不睡覺鬼叫什么!”

        只見一個耷拉著眼皮,困意十足的年輕人從大殿里出來,見到底下四個人在地下交頭接耳的議論,便打著哈欠說道“你們來這兒做什么,快回去!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為首的徐大人再次說道“我等不是人。”

        年輕人愣了一下“你們不是人?”

        徐大人聽罷,趕忙回道“老朽的意思是,我等不是凡人。”

        “哦。”任夢澤笑了。

        徐大人見上面站著的年輕人沒有再說話,趕緊岔開話題“我等四人乃新安鎮的地方鄉紳,今夜特來拜見鬼差大人。”說完,一排人齊刷刷地向任夢澤作揖行禮。

        “行了行了,進來吧。”任夢澤讓他們進到大殿里來。

        任夢澤坐在中間的位置,那個徐大人一進殿直接坐到了任夢澤左手邊的位置上,剩下的四人互相看了幾眼,也紛紛坐下。

        “諸位既然坐下了,那我就要問問你們了,你們怎么知道我是鬼差?”任夢澤的身體微微向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眾鬼互相看著對方,等了片刻,坐在任夢澤左手的徐大人說道:“回鬼差大人,前任城隍離任時曾告知我等,前來接替她的是一位拘魂的鬼差。”那徐大人說完,順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官服,任夢澤注意到他身上的蟒袍,八蟒五爪,中間一只雪雀,加上一顆暗藍色的頂珠,這老頭在清朝大概是個四品官了。

        “哦,原來如此。”任夢澤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他又說道“請問各位都怎么稱呼呀?”

        在左邊的徐大人第一個說道“老朽姓徐,名茂,字太常。”

        隨后,坐在他對面的老頭接著說道“老朽姓胡,名庸,字廣鹿。”“老朽姓趙,名農庵,字棧始。”“老朽姓朱,名侃,字鴻蘆。”老頭們一個接一個的自我介紹,直到最后一人說完。

        “諸位,我叫任夢澤,既然你們都知道我是誰,那我就不多說了,我想諸位今夜來訪,不是為了看我的吧?”任夢澤話鋒一轉。

        那個叫徐茂的老頭說道“我等不敢隱瞞大人,我等前來,一是因先前俗事纏身,未能及時拜見大人,心中惶恐,于是我們便商量尋個日子一齊拜見,以表我等對大人的敬仰之情,二嘛則是老朽家中有一樁小事想請大人出手相助。”

        任夢澤看了徐茂一眼,老頭子一副精明老成的樣子。

        “徐先生家里有事需要我幫忙,你們三位也是嗎?”任夢澤望向其他三人。

        其中一個叫胡庸的隨即說道“回大人,我等無事,只是徐大人因此事連著幾日睡不好覺,我等實在不忍,便一起前來幫忙。”

        “哦,那我倒好奇了,徐先生家怎么了?竟然急成這副模樣。”

        徐茂長嘆道“唉,說來慚愧啊,年前鎮上下了大雨,家中上下忙著賑災,老朽的孫子趁下人們沒注意,跑出家去,已經失蹤十幾日了。”

        “是嗎。”任夢澤繞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徐先生,你孫子丟了,應該去找警察才對啊,我們地府不管活人的事。”

        “大人誤會了,老朽的孫兒也非凡人。”

        “就是說,您孫子也是已死的生魂嘍?”

        徐茂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奸詐,回道“是的。”

        任夢澤摸了摸后腦勺的頭發,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孫子既然早就死了,怎么不讓他投胎呢?”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吹來一陣風,把正殿外面掛著的兩個燈籠吹滅了一個,導致大殿內的光線比剛才暗淡了許多。缺了一盞燈,徐茂的臉更陰沉,他說道“老朽實在舍不得這個孫兒,便向地府的判官求了情,讓孫兒在我身邊多留幾日。”

        “呵,徐先生的愛孫之情,當真深厚。既然如此,我可以幫你找找,徐先生,你孫子在哪丟的?”任夢澤隨手摸了摸腰間系著的鬼差金印。

        “鬼差大人,老朽孫兒是自己偷跑出去的,究竟是在哪里走丟,老朽實在不知。”徐茂將身子往任夢澤的方向前傾了幾度。

        “徐先生,那我就為難了,在哪丟的都不知道,我上哪找去?”任夢澤笑著。

        這時,一直沉默的三人中的胡庸開口道“這難不倒鬼差大人,鬼差的職責便是拘押在陽間的生魂,區區一幼童,鬼差大人還找不到嗎?”

        “是啊,胡大人此言有理。”另一個叫朱侃的老頭也一起附和。

        “話雖如此,可鬼差也不是萬能的呀,就算我們拘魂是家常便飯,不照樣有人躲在人間不投胎嗎?”

        胡庸聽了這話,沒有應答,只笑著撫摸自己的胡須。

        任夢澤繼續說道“徐先生,我想你也別太擔心了,一個小孩子能去哪?說不定是跑到哪個不通風的地方,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比如酒窖、倉庫什么的。這事啊,我替您上個心,但你也得放寬心不是,別回頭孫子回來了,你又病倒了,那多不吉利啊,是不是?”任夢澤翹著二郎腿,悠哉地說著。

        徐茂聽了,和對面的胡庸對視了一眼,站了起來,剩下的兩人見了,也從座位上站起來。

        “既然如此,那老朽的孫兒就拜托大人了,我等告辭了。”

        “好,諸位慢走,我不送了。”

        任夢澤等最后一盞綠燈走遠以后,就關上了院門和殿門,并在四周貼上黃符,隨后朱思岑從正殿后面走出來。

        “怎么樣?”

        “沒有發現,我在外面找了一圈,那些抬轎子的沒有一個是從米鋪里逃跑的偷米賊。”

        “好家伙,他們徐家的“人”不少啊。”任夢澤伸手指了指屋頂。

        朱思岑問道“老鬼小鬼,都不是好鬼,我們下一步怎么辦?小鬼怎么處理?”

        “再說吧,反正他也跑不了。”

        二人交談結束后,就各自回屋了,等他們走了,正殿屋頂上從墻沿跳下來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他落地后直奔富貴路的方向。

        在徐府大宅,徐茂和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太師椅上聽跪著的人回話。來人說完,中年男子就揮手讓他出去。他遲疑了片刻,問道“老祖宗,果然不出您所料,任記真是不簡單。”

        “哼,想來也是了,沒有后臺,誰會找死呢?”

        中年男子又問道“老祖宗,眼下這局面該如何是好,那是鬼差啊,陰間的人我們是不是······”

        “是什么!”徐茂的口氣把他的胡子都吹起來了,“他要是在酆都城,老夫自然敬著他,可這是在人間,就由不得他放肆!”

        中年男子聽罷,便不再言語。

        “神龕的香火還續著嗎!”徐茂又想起了一件大事。

        “爺爺放心,我早就交代下去了,誰家的香火斷了,就加收兩成租子!”中年男子說話的眼神能把真正的豺狼嚇退。

        徐茂見狀,緩了臉色“開春的種子準備的怎么樣了?”

        中年男子回道“已經備好了。”

        “好”徐茂深呼了一口氣“去年是咱們不留神,今年要是再來搗亂,不管他是誰,我徐家都與此人勢不兩立!”

        元宵過后的某一天,任夢澤又去了米鋪。胡四兩見他來,失落地看著他。

        “胡掌柜,你怎么了?”

        “當家的,我的老本家前兩日來找我,給我尋了個新營生,要我明天就去。”

        “哦,他們每月給你多少工錢?”

        “工錢倒是其次,只是家里族長發話了,一定要我回去。”胡四兩心情很低落。

        “胡掌柜,賬上的錢還有多少?”

        “回當家的,金條還有五根,銀元還有萬把塊。”

        胡四兩有些詫異,任夢澤這是要做什么?

        “這樣吧,胡掌柜,你再幫我做五天,五天后你拿著金條回本家也行,去別的地方也行,由你定,行嗎?”任夢澤開出這么豐厚的條件,胡四兩聽了,嘴唇忍不住打顫,那可是金條。在胡掌柜的沉默下,任夢澤拿來一張紙,給他寫下這五天要做的事情:

        第一天,分批次派人去徐家的米號購進稻種,有多少買多少買多少。

        第二天,寫字據、橫幅,準備幫忙的人手。

        第三天,拉橫幅,豎招牌,貸給農民無息的春種。

        第四天,繼續貸種子。

        第五天,上午繼續貸種子,晚上六點后遣散店里的伙計。

        任夢澤給胡四兩留下足夠的錢和借據的樣式,然后拉著朱思岑去了鎮外,去的路上,他找了一家當鋪,把幾十塊銀元都換成了鄉下常用的銅幣和鈔票,還順便買了兩大包糖果。

        “任哥哥,我們要去哪?”朱思岑出門的時候朱彩云正好跟她在一起,于是二人便將她也帶上了,“哥哥帶你去鄉下玩,好不好。”任夢澤笑著說道,他們一路往周邊的村落探訪,路上餓殍遍地,和他們一樣多的是家家戶戶門口的神龕,草屋內的煙囪冰冷如鐵,門外的神龕卻炊煙繚繞。

        新安鎮管轄著十幾個村子,但是戶數超過三百戶的只有九個村莊。他們先去了那九個村子里,朱彩云用糖果召集了一批小孩,讓他們先找幾個識字的老人來,然后再讓農民們來他們這里聽告示,來的人每人一個銅元,一個竹竿一樣的老人衰弱地向村民報告這個好消息,尤其是念到‘不收利息’這些字眼時說話的力氣都充足了許多。

        告示自然是朱思岑寫的,上面寫著:任記米鋪將于3月1日至3月3日為村民提供無息的種糧,沒有春種的農民們可以先到任記去借種子,沒有利息,收成后也不用還,只要將收獲的稻米按市價優先賣給任記米鋪即可。

        任夢澤用兩天的時間跑到各個村子里宣傳,村民連著遭了暴雨和暴雪,大部分都成了赤貧,連吃的都沒有,哪里來的種子,這則告示無異于救命稻草。

        朱彩云扶著剛才讀告示的老人坐下,她看著任夢澤和朱思岑有條不紊地回答眾人的問題,自知幫不上什么忙,便安靜躲在一邊等待。

        “爺爺,為什么村里的人都有一座小房子呢?”朱彩云指了指不遠處的神龕。

        “那不是房子,那是我們的土地爺。”老人慈祥地說道。

        “土地爺?我見過哦,可是土地爺爺不張這樣啊,那里面明明是個道士。”老人聽著朱彩云的童言無忌,一直以來的困頓消逝了不少。

        “哎,丫頭啊,土地爺有時候可不就是道士么。”

        朱彩云見老人愿意和自己說話,便問道“爺爺,明明你們已經沒飯吃了,為什么還要供奉神仙呢?等日子過好了不行嗎?”

        老人聽到女孩的話,像是被人擊中軟肋似的,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掌漸漸落下,“日子?日子什么時候會好呢。”

        到了借米的日子,剛開始人們都躊躇在任記四周,沒人敢真的上前,直到一個花白著胡子的老頭拿著借來的種子顫顫巍巍走出任記的大門后,四面八方的村民紛紛往任記米鋪涌進。這可忙壞了胡掌柜,提前準備好的字據不到半天,全都摁上了手印,無奈胡掌柜又請了十來個代寫書信的人來店門口幫忙代寫字據,來借種子的人排了七八列,整個西南街全是從鎮外來的村民,為了加快進度,任夢澤在財神廟里也擺了一大攤,并決定所有人干到子時再回家,在此期間食宿全包,另付酬勞。另外他還刻意交代來的村民,戶數少的村子以村為單位,一起來一起回,戶數多的村子,五十人為一隊,一塊回家,以免遇上土匪。消息傳到徐家的時候,徐茂把家里的瓷器砸了個稀爛。

        頭天晚上,又有幾個偷偷摸摸的鬼影摸進了任記的倉庫里,第二天,胡掌柜來報,倉庫里丟了八十石的種子,任夢澤笑笑沒有說話。第三天,胡掌柜再報,倉庫里的種子不僅丟了的八十石還了回來,還多了八十石,而徐府的管家大早上的跑到警署把新上任的警察局長呵斥了一番,快傍晚的時候,來的村民們已經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送走最后一批村民,任夢澤給大家發了雙倍的遣散費,他一個人推著一牛車的字據回了城隍廟。第四天早上,任記掛上了停業裝修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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