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捉蟲)
“啊ーーー“李寶光連人帶門摔進院子,趴在他嫌棄的破木板上,貼著木門的臉傳來悶悶嗡嗡的慘叫。
幾個仆從急忙上前扶人,但還沒踏進溫家門內,就被人從后方大力蹭開,毫無預警的三人差點往旁邊摔去。待站穩定睛一看,小少爺李寶光身邊已多了個高壯婦人,婦人手上還握著根搗衣杵,正直直指向李寶光的后腦杓。
!!!
“別…別沖動!”
“妳可別亂來呀!”
三個仆從圍著人不敢向前時,又聽見后方傳來有規律的咚咚敲地聲,轉身一看,才發現不遠處有幾個人正緩緩靠近,其中還有兩個拄著拐杖的大漢。
那不是魏陽嗎?唉喲我的娘啊。
李寶光不知背后發生何事,嘴里還不停罵罵咧咧。他邊翻身邊罵著下人不來幫扶,但才翻到一半,聲音和動作都卡住了。
劉氏的搗衣杵直指李寶光的門面,聲音壓低:“說,誰死了老公?“
他倒吸一口氣。
但過了最初的驚嚇后,李寶光穩了穩情緒,又等了一會兒,看那木棍并沒立即往自己身上招呼的跡像,更是放下心來,便轉移視線朝上看過去。
入目的是個橫眉豎目肌肉繃緊的臉。
“妳怎么在這兒!?”
劉氏嗤哼一聲:“為什么不能?“
她又壓低聲音:“要不是剛好在這兒,怎么能知道你干的好事?辛氏的相公只是失踨,你為何這么肯定地說他已經死了?”
魏陽撐著拐杖向前道:“沒錯,何況這件事,村里都還沒人知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寶光這時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在溫家門外說的話,都被這些人聽得一清二楚。
溫家比較偏僻,他還特地選在一般人都去下田的時辰過來。過來喊了一陣子便開始心煩氣燥,沒想到心急脫口而出的話會被人抓了正著。
他心下大驚,腦子還在亂轉,嘴巴就先開口強辯:“我哪有那樣說…你、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就逞強行兇?拿木棒、掃帚,是想打人嗎?”
他靈光一閃,忽然就放聲大喊:“啊ー打死人啦ーー救人哪ーー”,劉氏果然呆了一瞬,李寶光急忙趁她還怔愣時,先連滾了數圈、再手腳并用爬起來。
終于站了起來,李寶光先連退數步,確認自己遠離搗衣杵的攻擊范圍后,便繼續大喊:“快,快把這潑婦拿下,她竟然打我,快捉了交給村長…”
“咻ーー“
李寶光的大喊被一道破風聲給掐斷,他眼前一花,低頭再看時,離腳一尺遠的地面,已多了枝長箭,箭身牢牢入地半尺,尾端還在晃動。他嘴還張著,腦子一片空白、手腳發軟,這回是真的動都不敢動了。
眾人往外看去,不遠處有三人正慢慢靠近,三人后方還跟著一小群看熱鬧的村民。
方大樹坐在輪椅上,手上握著一把弓,輪椅的椅背掛著一袋箭。后方的林阿慶、林阿嬌兄妹正邁力推著輪椅前進。
原來在剛剛出門前,阿鐵說了一嘴搗衣杵武力太弱,林阿慶便想起妹婿方大樹來,其他人往溫家這頭移動時,林阿慶則跑去方家二房找援手。
方大樹在分家后,一直在思考掙錢的法子。考慮自己雙腿不便、一般手工利潤低且競爭又多,再加上他曾在軍隊接觸過打磨修理武器的活兒,他便想著試作性能優良的武器,例如弓箭。若能制作成功,除了賣給臘戶或大戶人家外,甚至可以向軍營推薦,收入肯定會比做竹編草編制品要好很多。
因此這幾個月,方大樹雖然仍會編些草制竹制品,等做到一個數量時,再拿去鎮上販賣。再來就是在鎮上時會順道找些弓箭的材料,其余的時間他都待在家中,想著制作改良弓箭的方法。
剛才小舅子林阿慶跑來,簡略說了魏陽的事(林阿嬌已經在一旁開始掉淚),又說岳父岳母跟著魏陽和劉氏去找人了,問可否借他一把弓,讓他帶著虛張聲勢一番。
林家人只要不是哭泣的狀態下,說話也是能清楚達意的,只是……
方大樹抬頭看向林阿慶,這人就是一般莊稼小伙子的模樣,但林家人茹素和愛哭這些事,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也因為如此,林阿慶到現在連個親事也沒說成。
他即便拿著弓……也嚇不到什么人吧?
其實林阿慶只是怕路上萬一遇上村長李家的人,手邊有個武器什么的,能起到威嚇的作用;但方大樹卻誤以為要去找的對手比較難纏,所以到最后他也決定一起跟來。
方家前陣子可是沖上守山村八卦榜top1的呢(雖然最近因為魏家的事正火,掉了名次),這小兒子方大樹平時也不怎么出門,今日竟然拿著弓出來了,一些村民瞧見了,便尾隨其后,想一探究竟。
方大樹三人是直接推輪椅從泥路上過來的,比魏陽幾人躲在樹叢間移動的速度沒慢多少,連后方跟著的村民一起,都聽到溫家門前的對話了。
方大樹坐著輪椅緩緩向前,與魏陽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都是同村的年青人,又都是從軍的北歸者,看到如今彼此的模樣,都是不勝唏噓。
魏陽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他一回來就急著找家人,對村子這一年多來的變化一概不知,還以為方大樹仍在家里養傷。
方大樹父母雙全,岳家與他的關系也不錯;反觀自己,不僅屋子毀了,連家人都不知去向,這幾日焦急耽心如熱鍋上的螞蟻……
今日好不容易多了辛氏這條線索,現下又抓到個說溜嘴的小崽子,魏陽心中暗暗祈禱,拜托上天能讓我快快找到娘親和妻兒的下落。
點頭呼招后,方大樹轉身看向李寶光,他忽然抽出一枝箭,拉滿弓后二話不說就往李寶光的方向射去。利箭帶著疾風從身旁劃過,咚一聲直直插入后方的樹上,李寶光彈了一下,嚇出一身冷汗。
方大樹再次抽箭,抬手對準李寶光的臉然后說:“剛才劉大娘問,你是怎么知道人家相公已經死了?給我們仔細說說?”
李寶光臉上冷汗直流,說不出話來,他抖著身子后退兩步,再也支撐不住,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方大樹將弓下壓,調整方向,重新對準人臉:“不說是嗎?”他也沒給對方時間,直接將弓拉滿,作勢就要放箭。
李寶光嚇得別過頭縮起四肢,閉眼大喊:“別殺我ーー人不是我害的!“
一陣吸氣聲響起,是從后面看熱鬧的村民那兒發出來的。
微風吹過樹葉,帶來一陣輕柔的沙沙響,溫家門外卻是一片寂靜。
劉氏心口像被重物撞擊,碎裂淌血般地疼痛。她找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卻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如果是這樣的結局,她還寧愿老王是帶著女人跑了!
她紅了眼眶,胸口劇烈起伏,舉起搗衣杵幾步走到李寶光面前,當頭就砸了下去,李寶光又往旁邊一縮,搗衣杵堪堪在他旁邊地上砸出個洞來。
劉氏直起身來,眼神兇狠、咬牙切齒:“不是你害的,那是誰?是誰ーー?!”
李寶光傻掉了。
不知是因為弓箭加上搗衣杵的連番攻擊,或是被自己口中透露出的信息給嚇著了。
但很快的,求生欲讓他的腦筋和嘴皮子沒幾下就恢復運轉。
加上他平日就常闖禍,在父親面前扯皮耍賴經驗豐富,急中生智下,李寶光急忙改口:“你們別誣賴我!我什么都沒干!我說不是我害的,還不是因為妳!”
他邊后退邊抬手指謫劉氏:“你自已男人跟人跑了,一直懷疑是有人害的他,我當然要先撇清關系啊。”
“不先強調自己是清白的,妳又會到處誣賴人!”
劉氏氣道:“胡說!明明是你知道兇手,情急之下,說出不是你自己。既然不是你,那就表示你知道是誰!說!是不是李家的?!”
“別給我亂潑臟水,妳…妳這婆娘,嗓門那么大,又兇巴巴的。妳、妳人高馬大,脾氣又差,誰對著妳都要倒胃口,難怪你男人不要你,活該妳連顆蛋都沒下…”
“磅!!”
“啊啊啊ーー”
劉氏年近四十,老王四十初頭,夫妻成親近二十年,仍膝下無子。
老王和劉氏會離開家鄉,就是因為成親之后,她的肚皮一直都沒消息,不但街坊鄰居議論紛紛,等個三五年后,連王家父母都開始埋怨了,劉氏也因此漸漸失去了笑容,變得不愛說話,連嗓門都小下去了。
老王還有兄弟,都各有子嗣,家中并無延續香火的困擾,他便花了幾年攢了些銀子,帶著妻子離開家鄉。夫妻倆輾轉過幾處,最后在守山村落腳,先是租了田,等收入穩了,老王又聽村人說的,學人去從軍。
后來攢了些錢,恰逢官府新劃墾地的機會,也購得一點自己的田。之后十數年如一日,平日劉氏下田做家務,老王休假回來會幫幫忙,兩人閉來無事再抬抬杠、斗斗嘴。
兩人都有默契沒提孩子的事,也再不強求了。
劉氏心里想著,若真沒緣份,就夫妻兩人彼此相伴一輩子吧。但是偶而想到還是會難過,她也想要幫老王生孩子……
只是倆人從沒想到,他們塊頭大嗓門也不小,夫妻聚少離多,見面時說話又像在爭吵,就這樣讓人誤會成彼此處得不好……
老王失踨也有一段時日了,劉氏雖不愿承認,但心底還是知道這狀況是兇多吉少了。
她身材再怎么魁武、嗓門再如何洪亮,腦中還是傳統女子的思想,這一陣子始終找不到人,心焦急迫下,便開始產生不少負面的想法。
ーー就是因為沒有孩兒!
倘若他們能有個一男半女,夫妻倆何需離鄉背井、顛沛流離!?
他們沒有離開家鄉,老王也就不會去從軍,不會遇上西北大潮,害得他跛了腳、身上還坑坑疤疤的。
沒有從軍不會遇災,老王也就不用告病傷退,拿了點兒錢財田地,還被人下了毒手!
這一切,就是他們沒有孩子造成的!
一旦落入這惡性循中,劉氏總會情緒低落想到,追根究底,一切過錯還是在自己的肚皮上。
村里的家長里短,身為村長小兒子的李寶光當然是知情的。他被劉氏逼問,便想先用話鎮住人,再像剛才趁人分心時,抽身遠離。
于是他就將王家的私事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臆測,用惡毒的言語喊了出來。
這種閑言閑語,村人私下八卦時雖然也會說,但也沒像李寶光說得這般難聽,更何況還是當著人的面就喊出來的。
李寶光這樣一喊,又是一陣吸氣聲響起,一樣是從后面看熱鬧的村民那發出來的,但不光是因著這句話,還加上他們看到劉氏高高舉起手中的搗衣杵。
被戳到心中的痛,劉氏氣到發抖,二話不說,舉起手就用力往下砸!
李寶光的手還指著劉氏,他還想等著對方難過驚慌時趁機逃開,沒想到用錯了法子,話都還沒說完,就見劉氏舉手揮了下來,李寶光只能急忙縮手隔擋。
“啊啊啊ーー”
聽到風聲的村長李長富帶著一群李家人跑過來,卻被幾排村人擋住去路,他視線穿過人群,遠遠就看到小兒子抱著手滿地打滾。
他急忙大喊:“住手!快住手!你們干什么!做什么打我兒子!”
李家人的后頭還跟了另一群看熱鬧的村人,眾人一聽打人了,便急急忙忙追上來。前頭那排跟著方大樹來的村人,有一半還愣著來不及讓開,后面又一群人擠過來,李家人差點變成夾心餅干。
吵吵鬧鬧一番,苦主和看熱鬧的才分配好位置。
看八卦的當然是盡量靠近,但又要保持著適當距離,避免被傷及無辜。
李長富則帶著自己人沖過去,大柱兄弟和林家夫妻一行人卻堵在溫家的門框底下,旁邊還有個握著弓的方大樹和林家兄妹。
不得其門框而入,李長富急忙開口:“住手、住手!持械行兇,隨意傷人,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
“哎啊啊啊,爹呀~我快被打死啦~快來救我……”
李寶光身旁的劉氏,仍舉著搗衣杵懟著人。雖說好折凳堪稱民間七種武器之首,但在古代農村婦女人眼中,搗衣杵應該也不遑多讓。
劉氏語氣冷漠:“你自己問問你的好兒子,他做了什么、又說了什么?”
李寶光心中大駭,都顧不上疼痛了,大吼著說:“我哪有說什么?我只說了句人不是我害的,是你們自己在那邊胡思亂想、加油添醋!”
魏陽開口:“別想狡辯,“他指著溫家的屋子“溫大郎失踨的事,村里有誰知道?怎么就偏偏你知道?“
劉氏接著道:“對,你不僅知道他失踨,還清楚的說出人已經死了!你說辛氏成了寡婦!”
外頭新加入的村民紛紛倒吸一口氣。
魏陽質問:“事情能知道得這么詳細,溫大郎的死會與你無關?”
不只劉氏魏陽一伙人,外頭的李家人和村民,全都轉頭看向李寶光。李長富如遭雷擊,也瞪大了眼看向小兒子;李長貴和李長發對看一眼,眉頭微蹙。
李寶光心虛極了,但爹爹已經帶著人過來了,這又讓他有了底氣,別的事可以回家后再說,眼前這邊可得先唬弄過去。
他高聲辯說:“你們一窩子全跑了過來,不也是知道溫家出了事?你們都能知道,我為何不能知道?”
魏陽:“別扯些有的沒的,說!你怎么知道溫大郎已經死了?你說人不是你害的,那是誰害的?”
李寶光強辯:“就是聽別人說的!你們能聽別人說,我當然也能了!”
“你聽誰說的?”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倒是你們,你們又是怎么知道的?”
魏陽劉氏等人心里一個咯噔,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鄰村江大娘雖然過來說了這件事,但是希望他們能夠保密。
畢竟那天辛家人在趕辛氏出門時,是見到江大娘從門外路過的,若知道是她把這件事傳開來的話,以后鄰居間可不好相處。
魏陽劉氏臉色一怔,幾人都沒出聲,李寶光便喊:“你看,說不出話來了吧!?說不定那幾個人失踨,是你們北歸者自己搞的鬼!”
劉氏氣道:“你不要做賊還喊抓賊!“說著就彎腰去抓李寶光的衣領。
李寶光手被打的紅腫,輕輕一碰就疼,只能胡亂揮舞,根本阻止不了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劉氏,整個人從地上被拉了起來。
光這幾句對話,李長富就知道李寶光一定私下做了什么事卻瞞著沒說,現在還說漏嘴了。他氣急敗壞,但仍怕小兒子被人傷害,急忙開口:“應該是有誤會、兩邊有什么誤會,先別動氣。阿寶已經受傷了,還是先請大夫,讓他回家醫治,咱們兩邊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劉氏抓著李寶光:“不行,現在就說清楚!“光這一句,李寶光就被晃了三晃,他領口被人糾著越束越緊,開始臉紅脖子粗,卻又掙扎不開來,只能夸張地用手指向脖子,吐著舌頭,眼神不斷向父親求救。
李長富急道:“先放手先放手,小寶都快沒氣了。”
李長貴幫腔:“還是兩邊坐下來好好說清楚吧!真要對質,現在這樣也不成樣子啊,我家小寶像是被人挾持威脅住似的……”
李長發也說:“是呀,難不成小寶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大實話,你們想要殺人滅口啊?”
“你!“
“你別狗血噴人!”
前方兩邊人馬還僵持不下,圍觀的村人后方卻起了小小的騷動。
嗡嗡聲開始變大,不久后,人群如紅海分開,一位邋遢的男子從中穿了出來。
村民指點著“找魏陽?就在那兒。“
“撐著拐杖的。”
“不是,是站在里面,年紀比較大比較強壯的那個。”
魏陽:……。對不起喔我老了。
阿鐵:……。對不起喔我弱了。
雖然眾人全盯著他看,這邋遢男子還是撐住所有人的目光,急急忙忙走了過去:“那個…先打斷一下,實在是有急事要找魏陽。”
大柱阿鐵等人帶著疑惑轉頭看向魏陽,看魏陽也是一臉不解,再轉回頭確認這人手上沒武器后,就讓開一人大的縫隙,讓邋遢男子進門。
邋遢男子先看了眼林阿嬌,等走向魏陽時,又看了眼劉氏,最后把他拉離劉氏一段距離后,才低頭開始說話。
全場都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陌生男子,只有李寶光想著掙開束縳。
眾人先看到魏陽臉色古怪,喊出自己媳婦的名字:“林春花?在哪里?”
李長富幾人臉色未變,冷汗卻冒出來了。
邋遢男子接著又低語幾句,待魏陽搖搖頭回話后,又再補充了一句話,這句話卻讓魏陽臉色大變。
“我娘!?”
邋遢男子邊點頭邊把話說完,魏陽咬牙切齒朝李長富瞪了過去,眼眶都紅了。
他撐著拐杖幾步到大柱林家夫妻這兒,咬著牙說:“快!快幫我把驢車牽來!找到我娘了,我要去京畿鎮!”
眾人大吃一驚,李家村長三兄弟的臉色繃不住全變了,后方村民低語聲四起。
劉氏在驚訝下也松開手,李寶光便趁機掙脫,從林家夫妻和大柱間鉆了出來,奔向李長富,躲在他身后。
等小兒子跑近身,李長富這才回過神來,他用手軸拐了弟弟一下,又低聲咳了咳,兩個弟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收拾自己的表情。
方大樹喊著:”阿慶,你手腳最快,先去將車子牽來!”
林阿慶抹掉眼中剛冒出的淚,往家中奔去,方大樹又補充:“記得帶些銀兩!”
人群紛紛讓路,看著林阿慶邊點頭邊跑開。阿鐵趕緊走向魏陽,拍著他的背安撫情緒。
方大樹在林阿嬌的幫忙下,推了輪椅過來,他看了眾人幾眼:“事情緊急,我們幾個身上有傷,行動不便,待會讓阿慶和岳父跟著去?”
幾人聽了覺得有理,便點點頭,劉氏也趕緊靠過來:“我也跟著去,我是女子,照顧魏嬸子比較方便。”
魏陽感激地向她點點頭。
林家母女已經開始在一旁相互扶著掉眼淚了,林大南覺得身負重任,淚花只能在眼眶里亂轉,不能哭出聲來。
魏陽右手用力捶了自己胸口兩下,慢慢壓下急促的呼吸,才咬牙低聲說:“這恩人說我娘是被人從瑞河救起來的,頭上還破了個大洞。”
他緊握右手,死死瞪向村長那方向:“李家都在騙人,全他m的都是狗屁!“
邋遢男子這時也開口了,他低聲說:“細節我也不太清楚,魏嬸子說要等他兒子過去才說。只是她交待我來找人時,千萬要避開魏陽的媳婦林春花……”
眾人心中一個咯噔,抬頭對視一眼。
大柱:“難道是林春花…可她不是早就離開了?”
方大樹:“村長說他和林氏做過買賣,難道看不出來里頭有問題?”
劉氏:“總之咱們先去把人照顧好,等傷養好后,再仔細問清楚。反正,李家要跑也跑不掉。”
邋遢男子張嘴囁嚅幾下,沒有說話。
村長李長富低聲對兩個弟弟交待:“你們也趕緊回去,坐著驢車跟在后頭,盡量去探聽狀況,總之以關心了解村民的名義…唉呀反正給我把事情問明白!”
李長貴點點頭,順便啐念一句:“這婆娘,連件事都辨不好,還大言不慚!”
李長發:“反正有什么事,全推她身上就好。”
兩個哥哥聽了點點頭,總算安心了些。三人又低聲交談幾句,李長貴就帶著弟弟和一些人手,頂著村人的眼光先行離開。
林阿慶駕著驢車過來,幾人幫忙魏陽上了車,林父和劉氏和那邋遢男子也跟著上車后,就急急忙忙出發了。
方大樹對著岳母說:“魏大嬸接回村后,要先找個地方養傷…“
林母夏氏擦著淚:“我們家可以@%…阿嬌,妳的屋子還空著,暫時先讓出來行嗎?”
林阿嬌點點頭,抖下兩滴淚:“行、行,嗚嗚嗚…@%&先去整理@*&…。”
這一陣子魏陽三人是借住在林阿慶的屋子中,若魏母回來,母子一起待在林家也比較好。
大柱說:“這陣子真是麻煩你們了……”
阿鐵也跟著道:“對呀,真是謝謝……”
他們也沒理會李家和外頭的村人,幾人邊說著話,邊慢慢移動往林家走去。
村人目送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后,突然動作一致地,全都回過頭來看向村長和他的小兒子,眾人沉默不語。
為何在沒人知曉的狀況下,李寶光能肯定說出溫大郎已經死了?
明明村長之前說過,魏家是媳婦將屋子賣給他之后,沒多久就帶著婆婆和小兒子離開了,為何魏陽卻說她娘在京畿鎮被人救了?那他媳婦和兒子呢?
是她有問題,還是她也被害了?
又是誰下的手。
古怪,太古怪了。
李長富抬手咳了一聲:“各位鄉親,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明明魏家的媳婦告訴我說、說會帶著婆婆和小兒子去南方的,怎么實際上不是這樣呢?”
村民看著他,不發一語。
李長富又道:“不過沒關系,現在魏陽的娘親人在畿京鎮,我想過不了多久,魏陽他們就會帶著人回來,到時候,大家就能知道真相了。”
“我家阿寶被人打傷了,我先帶人回去醫治。各位放心,等魏陽回來了,定會給各位交待清楚的。”
他向四方作揖,然后抬頭挺胸裝沒事樣,帶著李寶光和李家人穿過村民,也離開了。
眾村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一場八卦是真八卦,但總覺得……
許多人抬頭看向溫家。
又一個北歸者失了踨?怎么覺得一不小心,自家親友也可能成為受害者啊。
“這下怎么辨?“
“先等魏陽他們回來再說吧。”
“也只好如此了。唉,誰家親戚沒幾個北歸者啊,先提醒他們別落單吧。”
“是啊,這溫大郎平日就愛喝酒…唉,總之,大伙兒最近也小心點吧。”
眾人陸續轉身,邊討論邊相互提醒著離開。
前不久還吵吵鬧鬧的溫家門外,剎那間又歸于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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