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爺吃醋
景王府。
沈青棠繪聲繪色,描述著與那老婆婆對峙的場景。
寧知饒有興致,看著沈青棠一人分飾兩角,形象地將當時的情景表達出來。
“當時我被她說得都愣了,眼看她就要按下機關。”
沈青棠攤了攤手,“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寧知微微一笑,“所以,她親口承認,是她幫秦玉逃婚,和心上人私奔了?”
沈青棠點了點頭,略帶遺憾地說:“可不是嘛。只是可惜,當時沒有其他人在,萬一她翻供不認,我也沒有證人。”
“證詞可以再審,證物倒是已經有了。”寧知看著她,“按照你提供的線索,縣令已經找到了那枚蠟燭。若證實那蠟燭確實有毒,她便和這案子脫不了干系。”
沈青棠這才稍感安慰,但她一想起當時在內室,那孟老婆婆說的話,心里便憋悶得慌。
她總覺得那老婆婆說得不對,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對,仔細想想還有幾分道理。
問題太過復雜,讓她很是苦惱。
寧知看著她突然把眉頭皺成一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便湊到她面前,打趣道: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沈青棠正在沉思,冷不丁看到寧知的臉近在咫尺,一時語塞。
她不自在地退后了兩步,輕咳一聲,說道:“我在想,那老婆婆說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
“哦?”寧知觀察著她的神色,嘴角上揚,“什么話?”
“那秦玉心有所屬,卻被逼嫁給從未見過的人,無計可施之下選擇假死逃婚,情有可原。”
寧知若有所思,看著沈青棠。
“那孟老婆婆雖制了有毒的喜燭,但一不為謀財,二不為害命,又何罪之有?“
“再反觀那薛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似無辜,卻也偏偏因為他的強求,才有后面一系列的發生。他又是真的毫無過錯么?”
沈青棠面色苦惱。這幾個問題,她一直想不明白。正因為想不明白,所以才糾結不已。
寧知看著沈青棠發愁的樣子,心下頓時了悟,“你就是因為這幾個問題,被唬住的?”
沈青棠抬起頭,“被唬住?你的意思是”
寧知看了她一眼,“你這腦子,想不明白,倒也正常。”
沈青棠瞪了他一眼,說話就說話,怎么還夾帶言語攻擊了?
她剛要理論,卻聽見寧知悠悠問道:“那秦玉心有所屬,甘為心上人服毒假死,是否為情?“
沈青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想了想道,“當然,可謂情深意重。”
“但她棄父母于不顧,陷薛已于殺人罪名,是否背信棄義,于理不容?”
“”沈青棠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那孟老婆婆幫秦玉逃出生天,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她的去處,是否有情有義?”
沈青棠抿了抿唇,“算是。”
“但她陷害薛已,是否同樣違背道德?“
沈青棠若有所思。
“再進一步,若其他人誤觸那香燭,毒發身亡,她便是殺人兇手,違反王法。”
聽到這里,沈青棠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說”
寧知微微笑著,看向她:
“情、理、法三字,自古以來便互相糾纏。以情感人,以理服人,以法治人,三者缺一不可,卻不能混為一談。”
沈青棠這才明白寧知的意思,“你是在說,刑部斷案,不能感情用事,一切要以法為準?”
寧知默認。
沈青棠點了點頭,“原來是這個緣故。不過“
她瞥了寧知一眼,“難怪總有人說,刑部不近人情,原來是因為這個。”
寧知一頓,“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沈青棠這才笑了出來,一臉大仇得報的得意,“我知道王爺大人有大量,才不會跟我這般愚鈍之人計較呢。”
寧知看著她雀躍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知道自己愚鈍,也算有進步。”
沈青棠瞪了他一眼,正想理論,卻聽見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稟王爺,犯人招了!”
衛城匆匆進門,手里拿著一份供狀,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寧知接過,看了一會兒,眉頭卻逐漸皺起來。
沈青棠見寧知神色不佳,有些擔憂,便問道:“怎么了?那人若是不肯說實話,我可以同她當面對峙,興許能有收獲。”
寧知聽到這話,轉頭看了沈青棠一眼,搖了搖頭,“她全部認了?”
沈青棠一愣,“啊?”
寧知把供詞遞了過來,“自己看吧。”
沈青棠接過那份供狀細細讀,卻越看越覺得心驚。
按那孟老婆婆的說法,她早就知道秦玉不愿嫁與薛已,是她主動提出,用下毒假死的方法,幫秦玉逃婚。
那下毒用的香燭,是她親手制作的。她還制了幾枚毒藥,教唆秦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與薛已同歸于盡。
那天在女教,也是她主動引誘沈青棠進內室。若不是寧知及時趕到,沈青棠早已成了冤魂。
按她這份供狀,治她個蓄意殺人、教唆殺人的罪名,綽綽有余。
沈青棠有些不解地看向寧知。“她這是,想自己攬下一切么?”
“看供詞,是的。”
這孟老婆婆,字字句句,都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卻決口不提秦玉失蹤之事。
很明顯,是想自己承擔一切罪責,來守住秦玉如今的所在之處。
沈青棠看懂了這層意思,心里卻有些難受。
雖然這老婆婆著實心狠,但她和秦玉素昧平生,卻愿意傾囊相助,也算是有情有義了。
對于有情有義的人,沈青棠還是有些尊重的。
她嘆了口氣,道,“這孟老婆婆夠仗義了,不過她畢竟沒有殺人,夠不上死刑,是吧?”
沈青棠翻看著供狀,卻遲遲沒有聽見寧知的回答。
她疑惑地抬起頭,卻見寧知正看著她。
“怎么了?”沈青棠不解道。
寧知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沒事么?”
沈青棠一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寧知的意思。
按孟老婆婆的說法,她當時對沈青棠動了殺心。如今沈青棠能站在這里,應該算是劫后余生。
不過奇怪的是,沈青棠并不生氣,反而覺得情有可原,“依我看,她那么說,只是為了給自己攬罪,倒未必真會那么做。“
寧知默了一默,“你倒是心態好。”
沈青棠看著寧知緊張的神情,竟有幾分沈商陸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景王殿下,你怎么跟我哥似的?你看我這手,這腿,這臉蛋,都完好無損呢,不必擔心。”
看著沈青棠頑皮的樣子,寧知也不禁揚起了嘴角。
“嗯,的確好得很。一會兒讓衛城送你回去,早點休息。”
沈青棠應了應,道了個別,便離開了景王府。
身后,寧知卻斂了笑容,目光沉沉地看向那供狀。
第二天一早。
終于不用去女教,也不用幫著查案,沈青棠難得睡了個好覺。
她伸了個懶腰,慢慢走出房間,卻見沈商陸站在她門口,臉色頗有些急切的樣子。
見沈青棠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
“那孟老婆婆,便是你在女教時候的講師?”
沈青棠點了點頭,“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那天在女教,便是她想傷害你?”沈商陸不答,又繼續追問道。
沈青棠笑道,“是有這么回事兒,不過我最后還是毫發無損地回來了。“
沈商陸松了口氣,“她沒傷害你便好,要是傷害了你,我絕饒不了他。”
沈青棠聽到這話,撲哧笑出了聲,“怎么,哥哥莫不是要去大牢里,找她問罪?”
沈商陸白了她一眼,“用不著我問,你那王爺已經問她罪了。”
“什么?”沈青棠一怔,“一夜功夫,就審好了?”
沈商陸攤了攤手,“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街上已經貼出告示,說她蓄意殺人,圖謀不良,罪當萬死。”
沈青棠聽到這話,僵了一僵,“罪當萬死?”
看著沈商陸嚴肅的神情,并不像在開玩笑,沈青棠這才著急起來。
不可能啊,那老婆婆雖然有罪,但情有可原,罪不致死啊。
沈青棠素來醫者仁心,見不得人平白死去,一聽見沈商陸這話,便急急沖出房間,向景王府奔去。
景王府里,衛城早就囑咐過,見到沈姑娘不要攔門。于是沈青棠完全沒有阻礙,徑直便沖進了書房。
寧知正在向衛城交代什么,見沈青棠闖了進來,不由得一愣,看了衛城一眼,便問道:
“你怎么來了?”
沈青棠不答,反而問道:“聽我哥說,你要判那老婆婆死刑?”
寧知一怔,“又是你哥跟你說的?”
沈青棠點了點頭,“他說告示都貼出來了,什么蓄意殺人,罪當萬死!“
寧知沉默,心里開始盤算,把沈商陸流放到哪里比較好。
沈青棠見狀,心里著急,嘴上也口無遮攔起來,“雖然你是刑部尚書,但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判人死刑吧?”
寧知頓了一頓,終于有些生氣:“隨便判人死刑?你就這么相信你那哥哥的話?”
說罷,他便拂袖而走。
沈青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話說重了。但人命關天,她想弄個明白。
猶豫了一下,沈青棠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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