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永恒森林王國達成合作協議后，我們在龍峰額外慶祝了一天。隨后，蒂婭、真力、我的衛隊和我帶著2000個品質稍遜的滾珠軸承以及其他訂購的零部件，如襯套和沖壓模具，一同回到了桑德爾。
  此刻，正是觸發工業革命的關鍵時刻。目標明確：實現零件的互換性。
  互換性零件的概念由艾利·惠特尼于1798年提出，徹底革新了武器制造業，使得人們能夠修復自己的武器，確保它們不會發生爆炸事故。這一重要進展為現代我們所熟知的子彈和武器系統奠定了基礎。更重要的是，互換性零件使機械師能夠維修汽車和機械設備，這對于社會重建至關重要。
  如今，互換性零件的概念似乎已成為常識：顯然，它是必然之選！其實，自吉爾伽美什時代以來，人們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
  人們并非愚鈍，只是在19世紀之前缺乏制作互換性零件所需的技術手段。倘若試圖使用未經精密制造的預制部件組裝槍械，很可能會導致槍支炸膛，雙手隨之不保。
  實現互換性零件所需的數種關鍵機器中，有兩種尤為重要且我們有能力制造：銑床和車床。
  銑床和車床就如同金屬加工中的餅干模具，讓金屬制造者在每次制作物體時都能復制出相同的形狀。這兩臺設備，猶如開啟標準化生產時代的金鑰匙，將助力我們邁入零件互換的新紀元。
  銑床與車床的區別在于它們切割的方式。
  車床對待加工的金屬長方塊施以旋轉，將其塑造成圓柱形。它們如同陶藝轉輪，不同之處在于車床以金屬替代陶土，并以硬質金屬刀具代替手部進行打磨和塑形。車床對于制造規格統一的螺絲、滾珠軸承、墊圈及管道等零部件不可或缺。
  相比之下，銑床的工作方式恰恰相反。它并不旋轉待加工金屬，而是利用高速旋轉的金屬切削刀具，如同超強力砂紙般對金屬進行切削與磨平。此外，銑床上還配備有鉆頭，可以精準地在金屬上鉆出規則的孔洞，因此其功能極為多樣。
  這兩大神器，一旦引入，必將改寫世界工業格局。正因如此，我決定委托我那位雖疲憊不堪卻技藝精湛的鐵匠好友來打造它們。我相信，當他見到我時，定會欣喜異常。
  “那……是龍峰的烈酒？”卡特瞪大眼睛看著我走進門，手中捧著一箱貼有矮人族標識的彩色酒瓶。
  “何止是龍峰烈酒。”我笑著回應，慶幸自己成功轉移了他的嘆息，“這是專供國王享用的佳釀。好在我現在也是國王，所以就弄來了。”
  卡特垂涎欲滴，卻又皺起了眉頭。“有什么條件嗎？”我將酒箱重重地擱在他的工坊桌上，吸引了所有鐵匠的目光。“沒有條件，這些都是你的。”“不好意思這么說，但我感覺沒那么簡單。”卡特嘆道。
  “你什么意思？”我微笑著回應，“我平時已經把你們壓榨得夠狠了，又不是非得拿酒來誘惑你們干活。”
  他苦澀一笑，目光又落回那些酒瓶上。“好吧，比起只有花不出去的錢，這些可強多了。”
  “確實如此。”我咧嘴一笑，“好了，言歸正傳。你們馬上就要開始打造新工具了，所以我需要這些玩意兒盡快完工。尤其是按照我給你們的新式蒸汽機設計進行調整，恐怕要花費不少時間。”
  我抽出一個文件夾，嘩啦一聲將五十張圖紙攤在桌上。這些圖紙詳盡描繪了車床的床身、主軸箱、主軸、卡盤、尾座、刀架、橫梁、進給絲杠、縱向移動桿以及齒輪箱；以及銑床的基礎座、立柱、工作臺、主軸、刀柄、滑枕、鞍座、橫梁、懸臂和虎鉗等部件。這些部件各司其職，有的固定金屬工件，有的進行切削，有的負責左右移動，有的引導定位，確保整個加工過程精確無誤。
  這些機器本身并不算復雜，但對精度要求極高。再加上為驅動它們實現更高轉速而設計的更為復雜的蒸汽機方案，構建這樣一個五彩斑斕的機械世界，實非易事。
  “來了……”卡特呻吟著，“看來得靠酒精撐過這一關了。”
  “別像個小孩子似的。”我嗤笑一聲，取出一箱滾珠軸承，隨手一拋，讓它們在桌上旋轉起來，“還有模具和切削工具呢。”
  我接著拿出為這兩臺機器準備的模具與切削工具。卡特瞪大了眼睛，盯著那些藍色金屬塊：“那是……”
  “世上最昂貴的金屬棒？”我不屑一顧，將那些藍色金屬隨意丟在桌上，“沒錯，就是秘銀。喏，還有些鋸片和鉆頭。”說著，我又將金屬切割鋸片和鉆頭一股腦扔到桌上。
  見我毫不在意地揮霍這些珍稀材料，卡特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別擺出那副表情。”我翻了個白眼，“人們追捧秘銀，就因為它近乎堅不可摧。所以，這臺機器最好能經受住炮彈直擊而不損分毫。”
  “你小子真是個瘋子。”卡特低聲嘟囔，“這些東西到底能干啥？”
  “這臺——車床——能讓你在幾分鐘內制造出完美的圓柱體、螺絲、管道以及其他各種圓形金屬部件。”我說完，轉向另一臺，“那臺——銑床——則能幫你制作出完美的方形和矩形零件，還能精準地在物件上打孔以安裝各種組件。”
  卡特震驚得雙目圓睜：“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我強調，“正如我所說，你在金屬加工自動化領域的旅程才剛剛開始。總有一天，除非是為了藝術創作，否則你將不再需要用錘子親手打造任何東西。”
  話音剛落，我抄起一瓶“龍脊烈酒”，高舉過頭：“卡特鐵匠鋪，就是未來！”
  卡特長嘆一聲，揉搓著他光禿禿的頭頂：“每次你離開這里，都會讓我熱血沸騰。然后我就苦熬幾個月，痛恨這樣的生活。可不知怎么的，你又會出現，再次點燃我的激情。罷了，來杯那好酒吧。值回興奮的票價了。”
  “好樣的！”我咧嘴一笑，取出二十只小酒杯，“讓我們共飲此杯。”
  工人們聞聲紛紛趕來，任由爐火繼續燃燒。要是現代的質檢員看到這番集體離崗的景象，恐怕會心臟病發作。然而，這些壯漢們全然不顧，他們摘下手套，抹去額頭的汗水，各自拿起一杯。
  “為卡特鐵匠鋪，金屬制造業的前沿陣地！”我高舉酒杯，大聲喊道。
  “為卡特鐵匠鋪！”
  眾人齊聲回應，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叮當聲。一場關于互換零部件的革命，就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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