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小胡差點被唐凜勒死,聽見季時雨的話,驚恐道:“啊啊不關我事啊我是無辜的老大!”
唐凜目光凌厲,電光火石之間拿回自己的刀,抬手格擋住從上劈下的刀,一把將小胡推出兩人的范圍,氣笑了:“你他媽老大認得挺快啊。”
小胡滾出去,雙手合十:“對不起老大,狗命要緊!”
相撞的瞬間,兩把唐刀同時嗡鳴,唐凜拿刀的手登時一麻,驚詫地挑了下眉,看向季時雨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
指尖發麻,季時雨目光露出幾分狂熱,“哇!你的刀果然很厲害哦!”
“能死在自己的刀下,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吧!”季時雨的一雙杏眸掩在黑暗中好似會發光,大腦的多巴胺急速上升,說話語速加快,喉嚨響起唔噥的水聲:“你是我回來之后第一個殺死的對象,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非常溫柔地解剖你的尸體的!”
唐凜眼皮重重一跳,剛才的蔑視已經徹底消散,臉色愈加難看:“你他媽……”
“司柏哥哥,他說臟話!”季時雨:“我果然應該殺了他!”
唐凜:“……”
季時雨的狀態和剛才大相徑庭,持刀很熟練,攻勢刁鉆陰毒,打得唐凜幾乎無法還手!唐凜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個少年。
來這里之前,上頭特意讓陳徒生囑咐他面對d-013的時候要萬分小心。
陳徒生說:“根據我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這個d-013患有嚴重的精神病,主人格性格乖張扭曲,初步判定是反社會人格,副人格性情較為溫和,一直在約束主人格,你考核他時,一定要注意,一定不要用言靈束縛他的副人格。”
“搞錯了吧,”當時唐凜咬著一根煙,輕搭著眼皮,把玩著打火機,淺色唇瓣微勾,語氣輕狂屑然:“這么多年,死在我刀下的瘋子還少么?一個小瘋子,能讓你們怕成這樣?”
現在……唐凜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是對的。
沒了副人格的干涉后,主人格跟解開了封印似的,竟然十分惡劣地玩弄他!
“你,在走神?”
季時雨稠麗的面容毫無征兆地逼近,溫熱的吐息撲灑在唐凜臉上,唐凜猛地一驚,抬眼,似乎能看到少年在黑暗中蜿蜒的眼尾,唐刀一橫——
季時雨手腕向上一挑,唐凜的刀從手上飛了出去。
季時雨雙眼驟亮,唐刀在手上翻出一個漂亮的圈兒,頃刻間變回棒球棍,興奮地砸向唐凜的腹部:“我想了想還是不用刀了,要是你的皮破了我還要想辦法縫起來,好麻煩的。”
唐凜喉頭一甜,正準備用言靈,目光中急速掠過一根棒球棍,咚的一聲,砸得他眼冒金花,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日,老子陰溝里翻船。
松開手,棒球棍摔在地上當的一聲,季時雨走近,從后腰拔出一把尖利的小刀,在唐凜身邊蹲下來,目光從唐凜的嘴滑到他的手上,似乎為難地蹙起了細眉。
最后停留在他的嘴上。
“還是割了他的舌頭好了。”季時雨咕噥,唐凜正想說他通過了考核,就見他伸出柔軟的手指利落地卸了他的下巴:“萬一他用言靈讓司柏哥哥阻止我,我會很難辦的。”
“……”唐凜盯著季時雨,除了劇烈運動后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之外,沒有其他反應。
季時雨突然好沒成就感,不滿:“你怎么都不求我?”
“……”唐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寧死不屈,一副反正老子打不過你你愛咋咋的擺爛樣。
“領導!!領導啊!!唐哥要死了!!救命啊啊啊啊!!!”被兩人徹底忽略的小胡突然哭嚎起來:“救救救救救救!”
“放心,他死不了。”一道清潤男聲回答說,無奈嘆氣:“又亂來。”
有人過來了。
聽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陳徒生來了。”司柏突然開口。
季時雨反應過來:“啊——一伙的啊。”低頭看向唐凜,目光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小刀從唐凜的嘴上移到他的脖頸:“那怎么辦?要不我下手快點把他殺了吧。”
司柏沒說話,唐凜已經抬手掐住了季時雨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動作。
季時雨一愣:“嗯?你還能動?”
唐凜用另一只手給自己下巴正了回去,狼狽翻身坐起來,沖鋒衣上滾得全是灰塵,伸出手,翻臉比翻書還快,“初次見面,唐凜。”
“……”季時雨用一種看傻叉的眼神看他:“誰管一個死人叫什么。”
唐凜:“……年輕人你真的非常的狂妄。”
“真狼狽啊。”陳徒生幸災樂禍的嗓音在唐凜背后響起,唐凜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得出這傻叉是什么表情,陳徒生下一句是說給季時雨聽的:“恭喜你,通過了考核。”
季時雨:“?”
季時雨撿起地上的棒球棍起身,將小刀插回后腰,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傻叉。”
他媽的,不能殺跟陳徒生一伙的傻叉,季時雨心里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憋屈感,堵得慌。
要不趁他們都沒注意的時候把這個姓唐的給刀了……季時雨的左手往后伸去,他對他的能力非常自信,保證能夠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一刀封喉。
司柏聲線理智且冷淡:“現在不行,時雨。”
唐凜可以用言靈,如果他想殺季時雨,他可以命令他自殺,如果讓他察覺季時雨真的想殺他,恐怕季時雨會有危險。
季時雨很聽司柏的話,手垂了下去,垂頭喪氣嚶了一聲:“好吧。”
殺意一閃而過,唐凜蹙眉,看向季時雨,季時雨杏眸純澈,無辜回視,眼含羞澀:“唐凜哥哥干嘛這么看著我啦。”
唐凜:“……………………”
小胡跟在叫做領導的男人身后,后怕地看著變得非常溫順的少年從黑暗中走出來,純稚的面孔招人憐惜。
錯覺!都是錯覺!小胡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打醒自己。
“歡迎你加入特別行動處。”男人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季時雨剛才聽到的清潤男音就是他發出來的。男人一雙下垂眼,目光溫和地看著季時雨,“特別行動處直屬于國家,想必陳科長已經向你介紹過了,我是特別行動處的處長嚴桑衡。”
一般人聽到面前的人是處長之后就已經開始拘謹了,季時雨不是一般人,他被關在精神病院十年之久,一直與世隔絕,聽他說完,蹙起眉尖:“可我不是很想加入你們。”
——果然和司柏哥哥料的一模一樣,這個所謂的a級任務是一個煙霧彈,實則在評估他的價值。剛評估完,就來找他了。
狗賊陳徒生還真一個字都不說。
嚴桑衡皺眉,看向陳徒生。
陳徒生:“……”
季時雨垂眉,鴉睫微顫,輕聲:“我加入你們有什么好處嗎,比如說什么年薪百萬,一套大別墅什么的,哈哈哈哈哈。”
暗示性極強了。
陳徒生:“……”
唐凜笑出了聲,被嚴桑衡看了一眼,打住了。
“你提的要求我們都可以滿足。”嚴桑衡:“我們非常需要你的能力,所以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季時雨沒有立即回答,眼眸微閃,在腦內詢問司柏。
片刻后,司柏道:“可以加入他們。不過,先問他們時間重置是怎么回事。”
季時雨想了想才開口:“我想知道時間線重置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有的人沒有上一次時間線的記憶?”
在學校的這段時間,季時雨一直在觀察周圍的學生。上一次時間線的十年季時雨都是在精神病院度過的,沒有來上學,七中的學生和他不一樣,他們在七中度過三年,參加過高考,七年后不至于不記得高中時有沒有新同學,對學過的知識毫無印象,他們明顯沒有上一次的記憶。
“這個屬于高級機密,”陳徒生不假思索道:“只有特別行動處的核心成員才知道。”
季時雨彎唇飛快一笑:“我突然覺得還是一個人自由呢。”
陳徒生擰眉,看了眼嚴處長才沒罵臟話。嚴桑衡笑了笑:“你想知道當然可以,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可以。”季時雨舔了下唇角,嘗到一絲血腥味,目光飛快掠過唐凜,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柔弱嚶道:“時雨弟弟要去醫院,你們的人下手好狠,嗚嗚嗚……差點就把時雨弟弟打死了……”
差點被割掉舌頭的唐凜指尖抹了下脖頸上傷口滲出來的血:“?”
差點被一刀砍死的小胡:“?”
陳徒生:“…………”他到底撈出來一個什么東西。這個人到底有幾個人格?!
“可以。”嚴桑衡瞪了眼唐凜,領著季時雨上車。
小胡瞅了眼座位,知道沒自己啥事兒了,自覺地說:“領導,我自己打車回去。”
嚴桑衡點了下頭。
唐凜理直氣壯坐進后座,把比他高一級的陳徒生趕去開車,絲毫沒有一點作為下屬的自覺性。陳徒生罵他:“你他媽的!”
唐凜戴上墨鏡,當著他的面吐出一口血,“不好意思,受傷了。”
季時雨也坐到后座,坐在唐凜身邊,乖乖巧巧朝他一笑。
唐凜沒理他,頭歪在一邊,看上去像是睡了,右手放在腿上,過了會,一只柔軟的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慢慢十指相扣。唐凜不用睜眼就知道是誰,腦袋在靠背上滾了180°,從背對著季時雨變成了面對著他。
有墨鏡的遮掩,除了他自己,沒有誰知道他到底是睜眼還是閉眼。
與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柔嫩細長,指骨明晰,白皙的皮膚下黛色的青筋很顯眼,帶著成長中的少年氣。季時雨拇指摩挲他的虎口,不動聲色地坐得離唐凜近了一點,慢慢將他的手拖到面前,用兩只手把玩。
唐凜:“……”
他倒要看看這小瘋子想玩什么把戲。
季時雨抬起眼皮飛快掃了眼唐凜,松開一只手,悄咪咪從后腰抽出了小刀,手指握緊刀柄,咽了咽大量分泌出來的口水,琥珀色的眸色露出癡迷,像個小癡漢:“司柏哥哥說可以殺了你,但時雨弟弟沒有!那時雨弟弟只要你手上的皮不過分吧……反正馬上到醫院了你肯定死不了……”
車內很安靜,唐凜抬起目光掃向后視鏡,發現嚴桑衡和陳徒生都在瞄著后視鏡觀察后面的情況,他的眉心又一跳,他敢確定前面的那兩個人肯定都聽到了。
刀尖壓在唐凜的手腕上,劃出一絲血痕。季時雨擦了擦口水,絮絮叨叨:“時雨弟弟手藝很漂亮的,連司柏哥哥都夸過時雨弟弟,所以保證能夠完整剝下來……”
如何避開人體的大動脈,如何避開破壞肌膚的紋理,沒有誰能比季時雨更清楚了,剝了皮之后也不會立即死掉,沒有了皮膚的肉體,切成小塊之后,和生豬肉混在一起,誰也分不清。
司柏會約束季時雨殺人,但從來不會阻止他對任何一個對他懷有不軌之心的人動手。
每次動手時,季時雨會換上醫院的白大褂,像他的主治醫生一樣戴上口罩,找一個空置的手術臺。剛開始時,少年的身軀還不足以撐起白大褂,像極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長大后就能撐起來了。
青年時期的季時雨穿上白大褂,面上覆著口罩,臉上戴著從“病人”那兒得到的金絲鑲邊眼鏡,沾上血污,面容愈發迤邐,烏發雪膚,像極了一個游蕩在無數鬼域中的變態醫生。
沒有一點人性。
時間線重置以前,季時雨無法逃出瘋人院,再加上還有他的約束,他的反社會人格才沒有禍害社會。
司柏漫不經心地想,如果這些人知道了他的時雨以前做過的事,如果他們不同意加入他們,他們會不會直接選擇殺了他的時雨弟弟。
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唐凜的腦部神經,疼得他手指痙攣,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別動嘛。”季時雨頭也不抬,語氣跟面見情人似的,溫柔似水,措辭卻很幼稚:“很快的,時雨弟弟給你吹吹,痛痛飛飛!”
唐凜:“…………”
血紅的液體從手腕滴下來,落在后座兩個皮質座椅的中間位置,匯成一條線流入縫隙中,血腥味開始充盈狹小的車廂,逐漸變得濃烈。唐凜又掃了眼前面的兩個領導,心里暗罵一句,手上火辣辣的,冷冷道:“勞駕,打個麻藥。”
“?”季時雨迷茫抬眼:“你沒睡啊?”
唐凜心說就你這技術他媽就算是個神仙也得被你疼醒過來,一邊將墨鏡勾下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你說呢,季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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