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吃飯
再回想, 當時真的是這樣的心情,談木溪垂眼, 聽到鐘奶奶說:“小孟怎么沒有來?”
知道她現在又開始不清醒, 談木溪也沒意外,來之前鐘慈和她說過,鐘奶奶這癥狀頻發, 現在也就認識幾個熟人, 她來的時候,能認識她, 談木溪已經很滿足了。
這次她沒反駁, 順著鐘奶奶說:“她有點忙。”
“她還在拍戲啊?”鐘奶奶說:“你讓她多注意休息。”
談木溪笑著說:“好, 我會和她說的。”
“嗯, 她最聽你的話了。”鐘奶奶說完談木溪愣神兩秒, 隨后笑笑, 很小聲的說:“她也沒那么聽話。”
鐘奶奶沒聽清:“什么?”
談木溪說:“我說她最聽話了。”
“是啊。”鐘奶奶說:“阿月最喜歡你們兩個,尤其是你。”
談木溪有點遺憾:“是嗎。”
好可惜。
她第一次覺得,如果能早點認識一個人, 多好。
鐘奶奶說:“是啊, 她還會寫你臺詞。”
說著她彎下腰, 談木溪擔心她傷到身體, 連忙也低身幫忙,見鐘奶奶從柜子里拿出很多卷軸,平攤開, 是一幅幅字畫, 原來陳歡月不僅寫字漂亮, 還會作畫。
畫也很有意境。
談木溪看到鐘奶奶從很多卷軸里抽出一張, 她遞給談木溪。
談木溪雙手接過, 在鐘奶奶期待的眼神里打開,她低頭,畫中的人是她和孟星辭,服裝是拍折柳結局的古裝,青山玉簪,素面古衫,談木溪瞬間就被勾起當時拍結局的心情,那是她對生活最有憧憬的一段時間,拍戲的時候導演說:“木溪啊,你眼神不太對,要有絕望的感覺。”
絕望。
她那時候覺得生活處處是希望,孟星辭笑她:“看你眼睛亮的。”
后來不斷揣摩,收斂很多,徹底融入角色之后,才將那場戲拍好,甚至有幾天沒出戲,一直幽怨的看著孟星辭。
孟星辭被她看的無奈,周末帶她去爬山,美名其曰幫她走出角色,實則‘折磨’她,那天爬到山頂,她向下看,風景很好,她拍了張照片發給祁遇,和她說:【等你回來,我和孟星辭來見你。】
祁遇在手機那端吱哇亂叫。
談木溪耳邊似乎還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她合上卷軸,想還給鐘奶奶,鐘奶奶說:“這畫,你能幫我給小孟嗎?”
“給孟星辭?”談木溪握卷軸邊緣,看到鐘奶奶又抽了一張出來,遞給她:“這個送給你。”
談木溪打開,是她單人圖。
鐘奶奶說:“阿月如果知道,她應該會很高興。”
談木溪垂眼,看著兩幅卷軸,點頭:“謝謝奶奶。”
她又說:“謝謝陳奶奶。”
鐘奶奶笑出聲。
午飯她是陪鐘奶奶一起吃的,飯后鐘奶奶要午休,談木溪不便多打擾,她同阿姨說了一聲準備出去,在庭院里看到一個身影背對她,談木溪認出來:“鐘慈。”
她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鐘慈說:“在你們吃完飯的時候。”
談木溪說:“那你吃飯了嗎?”
鐘慈說:“還沒,想著回來和你們一起呢,結果你們都把我忘了。”
她似真似假的抱怨。
談木溪說:“那……”
鐘慈笑:“木溪,你怎么這么好騙?”
談木溪看著她。
鐘慈說:“吃完回來的,奶奶想和你單獨吃個飯。”
談木溪不理解:“為什么?”
鐘慈解釋:“奶奶一直很想陳奶奶。”
談木溪聽得認真,看著她,鐘慈面對院子里的花,入秋,花沒了前些日的勁頭,有點懨懨的,鐘慈說:“你是陳奶奶生前很喜歡的人,她們經常看你的劇,對她而言,看到你就會想到陳奶奶。”
原來如此。
所以她才將這兩幅畫,送給自己嗎?
談木溪好像有點明白那種感覺,她不也是看到陳奶奶,會莫名想到祁遇嗎。
鐘慈說:“所以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談木溪笑。
鐘慈問:“她有沒有很啰嗦?”
“沒有。”談木溪說:“我很喜歡和她聊天。”
鐘慈說:“那就好。”
她看談木溪:“不然我還得想著怎么補償你呢。”
談木溪說:“補償就算了,本來就是我打擾。”
鐘慈喊:“木溪。”
談木溪看她。
鐘慈說:“其實和我,不用這么客氣。”
這是她第二次,說別客氣了。
談木溪看向她,陽光落她們身上,阿姨從門里走出來,見兩人面對面站著,她又縮回去,腳步聲很輕,但談木溪聽到了,她回神,下意識問:“我很客氣嗎?”
她覺得自己很不客氣,都來找鐘奶奶了。
鐘慈盯著她看,陽光折射在她身上,添了光暈,鐘慈說:“偶爾。”
談木溪說:“錯覺吧。”她指著懷里:“你看我連吃帶拿。”
鐘慈展顏:“是陳奶奶的畫?”
談木溪點頭。
鐘慈說:“兩老太太追劇的時候,一個喜歡擺弄她的花,一個喜歡畫,然后等我回家,她們拉著我再仔仔細細看一遍,哇——”
她驚嘆:“你都不知道我看了多少遍。”
談木溪抿唇笑:“好看嗎?”
鐘慈夸得認真:“好看。”她看著談木溪,意有所指:“特別好看。”
談木溪察覺她語氣抬眼,片刻錯開,說:“你真夸張。”
鐘慈說:“肺腑之言。”
她問談木溪:“下午還有事嗎?”
談木溪說:“要去一趟公司。”
鐘慈點頭:“對了,莊斯言試鏡過了。”
“過了?”談木溪說:“什么時候過得?”
鐘慈說:“剛給我打電話,讓我給她安排大餐。”
談木溪點頭。
鐘慈問她:“你來嗎?”
談木溪問:“什么時候?”
鐘慈說:“今晚。”
她說:“不在店里,在莊斯言家里,你樓下。”
是很方便,談木溪下午去公司是去商量新戲的合同細節,應該沒那么快,可能趕不上,她還沒開口,鐘慈說:“吃飯前給你打電話。”
“行。”談木溪說:“對了,這兩天你讓阿姨多注意門口。”
鐘慈不解:“怎么了?”
談木溪說:“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碰到一個記者。”
進來之后她就聯系時同,讓時同去聯系那家媒體了,但萬一真的泄露消息,她擔心會有其他記者過來,所以和鐘慈提前打個招呼。
鐘慈說:“好,不過奶奶很少出門。”
她尋常就愛待院子里,除非她今天說回家,奶奶才會在門口張望。
談木溪放下心,和鐘慈告別之后出大門,刻意等幾分鐘才上車,末了一腳油門踩到公司,單縈風站在大門口,穿著大衣,門口風大,吹得她頭發亂竄,她氣鼓鼓用皮繩扎起來,談木溪下車的時候她眼睛尖,一下看到了,立馬湊上來,笑的甜滋滋:“談老師!”
好像她們很久沒見。
談木溪聽到她揚起的聲調也忍不住心情被挑起,說:“干什么呢?”
“等你呢!”單縈風說:“今天風好大。”
談木溪說:“嗯,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
聽到她關心,單縈風眉宇間滿是心花怒放,說:“里面不冷。”
公司里是不冷,尤其是會議室里,空調開著,還有點熱,談木溪脫掉外套坐在時同對面,柳書筠坐在她身邊,還有律師團,她們正在和金影談合同細節。
水弋坐柳書筠對面。
今天柳云生沒來,要盯著試鏡,所以給談木溪發來的消息幽怨又可憐兮兮:【早知道我就換一天了,水弋絕對是故意的!】
談木溪抬眼看對面水弋。
她游刃有余的和律師團在交談,反而是身邊的柳書筠,出奇沉默。
談木溪也不是沒見過她在會議桌上的樣子,這般沉默,讓談木溪都覺得陌生了。
她余光瞄到柳書筠。
柳書筠正轉頭看著她,談木溪干脆光明正大看回去。
身側的人只是和她目光交匯,片刻錯開,坐兩人對面的水弋低頭,說:“柳總,合同我們確認了,沒問題。”
何止沒問題,她都懷疑是不是時代要破產了,這么拱手相讓。
不過既然決定合作,水弋不馬虎,合同每一項都親自確認,畢竟柳書筠在她心里,一直都算不得好人,是好人能那么對柳云生?
水弋雖然對柳家的事情不太清楚,但人的直覺,她并不喜歡柳書筠。
太陰沉了。
柳書筠不在意她看法,只是將合同遞給身側律師,隨后側耳和律師交流,談木溪坐她身邊,一直到中途休息,她拿出震動好久的手機,以為是小群里慶祝莊斯言試鏡過了,沒想到是陶七安發給來的。
問她拍攝基地是不是用的時代的拍攝基地。
談木溪記得是,水弋太摳門了,能占到的便宜絕對不會松手,所以時代說提供拍攝基地的時候,她完全沒意見。
談木溪覺得柳云生說得對。
水弋絕對是故意的,不帶柳云生過來。
否則柳云生是死活不同意用時代的拍攝基地,但如果現在合同簽了,一切談妥,柳云生就是再慪氣,也沒辦法。
她回:【嗯,怎么了?】
陶七安:【在我隔壁!你說怎么了?】
談木溪:【你不是在城北那個拍攝基地嗎?】
陶七安:【換了,金導說那個基地設備不專業,挪到時代隔壁了。】
談木溪并不知道,時代有好幾個拍攝基地,古裝現代以及戰爭片都是不同的基地,因為時代準備很齊全,所以也經常會借給其他影視公司拍攝,當然,也會租用其他公司的場地。
這次就是租的。
金尚星給出兩個選擇,一個重新搭建場景,光前期大概就要耗費半年的時間,另一個就是直接租,剛好時代旁邊有一個場地拍完了,她推薦了這里,柳書筠也不想耗時耗力,就同意搬到這邊。
談木溪打字:【知道了。】
陶七安:【挺好,我打聽了,你們應該是住在我們對面的酒店。】
談木溪:……
她有時候挺佩服陶七安的信息來源。
她剛剛看合同才知道住哪個酒店,陶七安已經提前知道了。
談木溪:【所以呢?】
陶七安:【所以我們天天可以見面了,怎么樣?是不是很開心?】
談木溪被她篤定語氣逗笑。
笑音輕輕淺淺,在柳書筠身側,她轉頭,見談木溪看著手機笑,柳書筠說:“在和誰聊?”
談木溪語氣如常的回她:“陶七安。”
坐兩人對面的水弋挑眉,看向談木溪和柳書筠,懷疑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
下一秒。
柳書筠問:“和陶七安聊什么?”
水弋耳朵豎天上,她從沒一刻覺得自己聽力再好一點就好了,談木溪說:“沒什么,她問拍攝基地的事情。”
柳書筠蹙眉:“為什么問你。”
一句話問出水弋心里話。
水弋假意喝口水,耳朵尖依舊豎著,談木溪湊近柳書筠耳邊很小聲說了句話,不知道說什么,柳書筠側頭看著她。
兩人交談聲更小。
水弋杯把都要被她掐斷了。
她面上冷冷靜靜,內心抓耳撓腮。
這不比八點檔有意思?
她吃瓜還不忘記分享給好友。
柳云生剛從片場出來,收到水弋消息,她立馬眉頭皺起,這段時間看到她消息,準沒好消息,果然屏幕上跳出三個她討厭的字。
柳書筠。
水弋說:【我發現柳書筠也挺厲害。】
柳云生:【?】
水弋:【新歡舊愛在一個公司里,居然沒鬧起來,剛剛談木溪還說和陶七安在聊天,兩人關系不錯的樣子。】
柳云生:【……】
水弋:【啞巴了?】
柳云生:【不敢張口。】
水弋:【?】
柳云生:【怕咬死你。】
水弋:【……】
柳云生氣憤勁還沒壓下去,輾轉從水弋的話里,捕捉到什么,她往上翻了翻,問水弋:【談木溪和陶七安,看起來關系不錯?】
水弋不知道她發什么顛,但如實相告:【看起來是的,兩人聊天,談木溪一直在笑。】
水弋問她:【怎么了?】
柳云生問:【你還記得我做的那個夢嗎?】
水弋沒想起來:【什么夢?】
柳云生惱羞:【我親了那個夢!】
水弋:【想起來了,怎么了?】
柳云生:【感覺不是夢。】
水弋:【什么意思?】
她沒反應過來。
柳云生:【你是豬嗎?】
水弋:【……】
水弋:【懂了,所以你倆?】
柳云生:【我也不確定。】
她甚至忘了當時說什么,在什么情形下,親了談木溪,難道是她強吻?柳云生一陣惡寒,自己都受不了這猜測,事后她想找談木溪確認,但又怕是她做夢,徒增笑話,現在聽水弋的話,談木溪和陶七安關系不錯。
會不會,那晚來接她們的人,就是談木溪?
柳云生想半天,沒想出結果,她也不內耗了,干脆給陶七安發消息確認。
陶七安收到她消息有點意外,看到問題更意外,但她沒猶豫,回:【那天代駕送我們回來的。】
柳云生收到消息,渾身不得勁,她按著談木溪的手機號,猶豫好半會才關掉手機,談木溪坐了一下午,有點犯困,臨近結束的時候她收到莊斯言的消息,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剛好合同簽完,談木溪想回復莊斯言,聽到柳書筠喊她:“木溪。”
談木溪抬眼,看她。
柳書筠說:“一會吃個飯再回去,我有點事要和你說。”她這么嚴肅,談木溪以為是新劇的事情,點頭,時同也以為,見狀小聲詢問:“柳總,那我要過去嗎?”
柳書筠難得好脾氣沖她笑了笑,語氣輕柔:“沒你的事。”
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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