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重新
飯局約在茶田, 是一家飯店,談木溪以前陪柳書筠出席活動后, 柳書筠不想回家做飯, 就會來這里,見到她們店長很驚訝,忙招呼:“柳總, 談小姐, 你們好久沒來了。”
是吧,談木溪一想, 原來她們分手也好久了。
時間一天天過, 前陣子還忙著宣傳連軸跑, 所以都忘了, 她不知道柳書筠約這里的目的, 就像她不知道那天柳書筠為什么穿那款禮服。
讓她回憶過去?
好像也沒必要這樣。
或許只是她自戀, 想太多。
店長招呼談木溪和柳書筠進(jìn)熟悉的包廂,這包廂位置還是柳書筠選的,來的那天是六號, 所以就選了個六號包廂, 之后雖然柳書筠沒刻意, 但每次她們過來, 老板娘都會給她們安排在六號包廂里。
飯菜還是如常,談木溪吃了幾口,坐一下午, 她并不餓。
柳書筠問:“沒胃口?”
談木溪說:“不餓。”
她看向柳書筠:“柳總是有什么事嗎?”
柳書筠看著她, 有瞬間覺得自己和談木溪生活的幾年, 好像并不真實(shí), 她們似回到當(dāng)年第一次見面之后的關(guān)系, 有點(diǎn)疏遠(yuǎn)。
可她分明知道,談木溪后腰上有幾顆痣。
柳書筠語氣淡淡的:“吃完再聊。”
她吃飯一向不愛說話,談木溪深知這個習(xí)慣,沒猶豫,又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還喝了一小碗湯,喝湯的時候她想到鐘慈經(jīng)常會煲海參湯,說是對養(yǎng)胃。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養(yǎng)胃,她近來偶爾吃撐,竟再也沒反胃。
鐘慈,還是挺厲害的。
談木溪眉目柔軟,低著頭,一勺一勺攪合湯水,淺淺抿一口,柳書筠抬眼看到她微垂的眼睫毛,被遮住光的眼睛,秀挺鼻尖,薄唇抹了淺色口紅,喝了湯,顯得很潤,柳書筠想起以前第一次來這里吃飯,談木溪說:“沒吳姐做的好吃。”
她笑:“那下次不來了。”
“還是來吧。”談木溪又反悔,說:“偶爾給吳姐放個假。”
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還能不能記得這些事。
柳書筠看的時間有點(diǎn)長,談木溪察覺視線,抬眼,和柳書筠對視,柳書筠回神,說:“喜歡這個湯?”
她說著將面前的小碗湯推給談木溪,談木溪口味比較單一,如果喜歡吃一個菜,那基本就吃那個菜,柳書筠說她這樣很小孩子脾性,但她每次都將談木溪愛吃的菜,放她面前。
談木溪將小碗湯推回去,說:“味道還不錯,你也嘗嘗。”
柳書筠看她推回來的湯碗,抬眼看眼談木溪。
談木溪并不是謙讓的性子,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毫不猶豫就喝了,真想讓自己嘗嘗,她也會用勺子喂給她。
論情趣。
談木溪始終拿捏的很好。
現(xiàn)在也是。
分寸拿捏的很好。
柳書筠低頭,用勺子攪合幾秒,喝了一口,說:“是不錯。”
談木溪說:“就一口,你嘗出味了嗎?”
柳書筠說:“好的東西,一口也能嘗出味。”
“以前都不知道柳總味蕾這么敏感。”她主動提以前,柳書筠說:“以前,你也沒想了解我。”
談木溪悶了悶。
柳書筠說:“我也不夠了解你。”
談木溪正色。
她和柳書筠對視。
柳書筠攪動勺子,碰到湯碗邊緣,發(fā)出輕微聲響,柳書筠說:“從小我父母對我很好,有求必應(yīng),在沒有云生之前,我媽脾氣很溫柔,她經(jīng)常帶我去公園里玩,她說擁有我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真看不出來,柳家也有這么和諧的時候。
談木溪回憶張盈盈,只想到她的面目全非。
柳書筠說:“后來有了云生,我媽性格極端了很多,她總是和我抱怨云生不聽話,調(diào)皮,說她太吵,我那時候很不喜歡云生,我以為是她讓我媽變了。”
“其實(shí)并不是。”柳書筠垂眼:“柳云生,不是我媽的孩子。”
談木溪一愣。
柳書筠見她愣神的樣子,問:“沒想過嗎?”
談木溪說:“沒有。”
柳書筠好奇:“為什么?”
談木溪也好奇看著柳書筠:“什么為什么?”
柳書筠說:“你是第一個,沒這么想過的人。”
但凡是知道她家事的人,沒有一個不這么想,就連柳云生很多次吵架都沖他們吼著,質(zhì)問是不是他們的女兒,柳云生還驗(yàn)過dna,當(dāng)時她和她媽出國旅游,回來才知道,柳云生是她爸的孩子不錯,但不是她媽的孩子,驗(yàn)dna的時候,她們不在家,柳云生也沒想過其他的可能,只是變本加厲的和家里發(fā)生沖突。
現(xiàn)在回想。
談木溪好像從未問過她家里的事情,哪怕每次回去都是吵架。
柳書筠看向談木溪,問:“你父母,是什么樣的人?”
談木溪進(jìn)福利院之前,所有資料都清空了,只有她進(jìn)福利院之后的記錄,待過一個家里,時間很短,柳書筠顯然問的不是這個。
想來好笑,兩人耳鬢廝磨幾年,柳書筠居然會在分手后這么久,問她家里的事情。
談木溪并沒有刻意隱瞞過進(jìn)福利院之前,有過家的事實(shí),但柳書筠確實(shí)從未問過,現(xiàn)在談起,談木溪說:“普通人。”
柳書筠看著她,說:“對你不好?”
雖然是問句,但用陳述的口吻,她早該想到,談木溪漠然看她家里的鬧劇,不是因?yàn)榕侣闊膊皇且驗(yàn)樗钦勀鞠旧恚挥X得這些矛盾,有什么問題。
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事情,才會覺得那些歇斯底里,不是問題?
談木溪語氣淡淡的:“嗯,不太好。”
柳書筠聽著她冷淡語氣,心尖被什么刮了下,輕微刺疼,往昔沒在意的細(xì)節(jié)此刻無限放大,談木溪每次看著她父母的并不是隱忍,而是無所謂。
和對她,一樣。
只是她沉浸在另一種假象里。
蒙蔽自己。
柳書筠攪動勺子的動作頓了頓,問她:“我都不知道。”
“無所謂知不知道。”談木溪聲音很輕:“再說,你當(dāng)時想知道的,也不是我的事情。”
她只需要扮演謝雨就好。
柳書筠在意的是謝雨的喜好,不是她的。
柳書筠想了解的,也是謝雨的過去,不是她的。
談木溪分的很清楚。
但柳書筠卻分不清楚了,她看著談木溪眉眼,說:“你是想說,謝雨嗎?”
談木溪略微詫異。
雖然她知道謝雨,上次還用謝雨的事情刺激柳書筠,但柳書筠從未主動提這個名字,用如此平靜的態(tài)度,她們同床共枕最開始,柳書筠是無意說出這個名字,看著她,但她一點(diǎn)不難受,反而很喜歡,她喜歡柳書筠透過她看別人,用炙熱和瘋狂的眼神。
她知道謝雨就像是柳書筠的七寸。
旁人提及,柳書筠會生氣發(fā)火。
但這次沒有,她很冷靜,冷靜的看著談木溪,說:“謝雨陪了我三十二天。”
她低頭:“在被綁架的時候。”
談木溪猜到了,能讓柳書筠如此執(zhí)著,八成是和當(dāng)年的綁架案有關(guān),她坐直身體,正色,柳書筠看著她說:“我一直覺得我活不出那個屋子。”
事實(shí)上,她真的沒有活著出來。
從那間屋子出來之后,她變態(tài)的想要一個塑造出來的謝雨陪她,她才能安心,所以她和陶七安做交易,只是陶七安沒同意。
后來遇到談木溪。
她陰暗的心思蠢蠢欲動,和談木溪心照不宣后,她理所當(dāng)然將談木溪當(dāng)謝雨,將她打造成最愛的樣子,她沒問過談木溪的意見,但她看到談木溪的配合。
所以她認(rèn)為,談木溪也是愿意的。
事實(shí)上,談木溪是愿意的,只是她擅自做主,停掉談木溪的工作。
她以為是自己對謝雨的渴望升級,實(shí)際上,是對談木溪的占有欲變本加厲,分手后她才發(fā)現(xiàn),她最想挽留的并不是被她塑造出來的謝雨。
而是談木溪。
認(rèn)知從未如此清晰,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談木溪拉出那間陰霾的屋子。
談木溪知道她當(dāng)初受傷多嚴(yán)重,現(xiàn)在扒拉新聞和一些媒體報(bào)道,都用奇跡救援來稱那次綁架案,柳書筠中了多少刀,血流滿地,她無法挪動身體,沒吃沒喝。
柳書筠說:“那個女人就死在我面前。”
談木溪抬眼,當(dāng)初救援后,警方并沒有披露太多細(xì)節(jié),再加上柳家的公關(guān),所以眾人只知道柳書筠奇跡生還,和那個女人是被射殺。
柳書筠繼續(xù)說:“是自殺。”
她說:“她以為我死了,所以自殺了。”
談木溪動了動身體,似乎已經(jīng)想到柳書筠的處境,但她只是幻想,無法切身體會,柳書筠盯著面前攪動的小湯碗,沒什么表情的說:“那個女人,是云生的母親。”
談木溪迅速抬眼看著她。
柳書筠說完了,她也抬頭和談木溪對視,談木溪蜷縮手指,握起,問柳書筠:“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
“這些是我到目前的經(jīng)歷,其他事情,你應(yīng)該都知道。”她的公司,她的家庭,她父母,談木溪都知悉,所以——柳書筠看著她,表情認(rèn)真的說:“我想和你重新認(rèn)識,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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