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潑皮隨即得意地大喊。

　　“你們看看……洋和尚他承認了……”

　　人群瞬間開始騷動，呼喊著嚴懲戴神父，象洪水般沖出。戴神父立刻倒地，幾個帶頭的潑皮，不由分說，上去便是一頓拳打腳踢。清風師徒二人順著人流，不由自主地被推向前……

　　哐……一聲槍響壓住了所有人的吵嚷，憤怒的人群怔住。人流的尾巴劈成兩半，一群扛槍的新軍從中而出。一個身材魁梧的軍爺，騎著高頭大馬在前，來回打量著兩側圍觀的人，來到育嬰堂前，握緊手中的皮鞭，捋了捋自己的的胡須。

　　“怎么著？還有沒有王法？大半夜的，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在這里起什么哄？”軍爺看看已經收手的那幫潑皮，隨即問道。

　　“回稟軍爺……這不是來向洋和尚討個說法……畢竟人命關天吶……”帶頭的潑皮，忙笑笑答話。

　　這位軍爺負責長石城中的警備，有多少痞子流氓，自是比誰都清楚。

　　“哎呀！你小子，自己家里的屁事，都還一籮筐呢！今晚怎么著？還要替天行道不成？”軍爺頓覺潑皮的甚是可笑，不禁反問。

　　“軍爺，身為江湖中人，義字當頭，咱們大清的老百姓受了氣，我們今晚就得替他們做做這個主！”帶頭潑皮的一番話，引得圍觀的人群喝彩。

　　“什么人受了氣？需要做主？”那位軍爺接著問。

　　“是他……他家老三送到育嬰堂，被洋和尚給害死了……”帶頭的潑皮立刻攥出那位男子，回軍爺的話。

　　“真的是這樣？”軍爺看了看正慢慢起身的戴神父，轉身問道。

　　“軍爺，那還有假？錯不了……”潑皮們七嘴八舌地嚷嚷，圍觀的人群也跟著幫腔。

　　軍爺頓時怒了，罵罵咧咧。

　　“奶奶的，老子問的是他，你放什么屁？”

　　眾潑皮一時不敢多嘴，都朝那老實巴交的男子擠眉弄眼。

　　“軍……爺……”男子兩腿發抖，說話的聲音都在顫。

　　“奶奶的，你還是不是男人？”軍爺不禁罵道。

　　“軍爺……”男子又接了一句。

　　“到底是不是他說的那回事？你說出來，我給你做主！”軍爺不喜歡拖泥帶水。

　　男子看看身旁的眾潑皮，又看看軍爺，最后目光落在了戴神父身上。

　　“軍爺，我……”

　　看到這一幕，清風師徒心里已經明了。那位老實巴交的男子，必有難言之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正陷入兩難。

　　“辛云，看來我們得幫幫他……”清風平靜地說。

　　辛云點點頭，立刻喚出丁點元神之力，聚在食指指尖，彈了出去。

　　軍爺急得正要發火，男子的嘴巴，卻發出了連珠炮。

　　“軍爺，我家老三送到育嬰堂，戴神父沒救過來，死了！他們找到我，非要我來指證戴神父！”

　　圍觀的人聽到這番說辭，個個都大吃一驚。都在議論這些潑皮搞什么鬼。

　　軍爺則板著臉，看著帶頭的潑皮。

　　“怎么著？證人都這般說了，你還要替天行道？”

　　“軍爺，他家老三的確死在育嬰堂，不信你可以問問洋和尚！”帶頭潑皮指了指戴神父。

　　“戴神父，他說的可是實情？”軍爺追問。

　　戴神父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一臉惋惜地說。

　　“我……向……上帝發誓……他死在我這里……我的醫術……慚愧……”

　　軍爺點點頭，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已經清楚。

　　“人是死在了育嬰堂，是病死的……”

　　“軍爺，那也不能任由洋和尚說，反正是死的不明不白……”帶頭潑皮憤憤地說。

　　軍爺不以為然，冷冷地回了一句。

　　“這不是潑婦罵街，反正加反正，總是你有理！得講證據……”

　　帶頭潑皮一時無言以對，惡狠狠地瞪了那男子幾眼。不知怎么的，他的嘴巴不由自主，當即道出了心里話。

　　“好小子！你不指證洋和尚……待會有你好受的……”

　　其他潑皮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么。

　　軍爺反倒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你們這幫潑皮……糊弄人……也不是一把好手！”

　　眾潑皮見事情敗露，只好灰溜溜地離開。軍爺見狀，吩咐手下讓圍觀的眾人散去。風波已經平息，清風師徒二人也決定離開。

　　就在此時，大街的另一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哨子的尖叫。

　　軍爺不由得罵了一句。

　　“奶奶的！他們怎么來了……”

　　很快，一隊身背步槍的洋人，由一名軍官帶著，來到圍觀人群的面前。

　　他們強行驅散圍觀者，辟出一條道，將戴神父團團護住。

　　“他是大英帝國的神父，你們竟敢欺負他……”軍官看到戴神父鼻青臉腫，不禁怒吼道。

　　圍觀的人群頓時變得群情激奮，只聽得有人大吼道，潑皮們說的沒錯，洋人欺人太甚。他們這是來興師問罪了。定是那洋和尚通風報信。憤怒的火種，再次在人群中點燃，他們圍了過來，和持槍的洋人士兵推搡在一起。

　　“奶奶的！本來沒事了，都唯恐天下不亂！”軍爺不由得罵道，不知如何是好。

　　辛云也改變了對戴神父的看法。

　　“師父，徒兒剛才還以為戴神父誠實可信，沒想到卻最擅長給他們的同伙通風報信！”

　　清風沒有言語，示意辛云看看再說，不要早下判斷。

　　果不其然，那個抑揚頓挫，怪里怪氣的聲音，突然聲嘶力竭地喊道。

　　“約瑟夫……你們回去吧……我很好……”

　　圍觀的人群頓時怔住了，他們都覺得戴神父瘋了。

　　“為什么？”洋人軍官一臉驚訝。

　　“我是……女王的臣民……更是上帝……的臣民……他們沒有……難為我……”戴神父接著說。

　　軍爺見有了轉機，立刻招呼一眾手下，將和洋人士兵推搡的圍觀者拉回。

　　聽了戴神父的話，洋人軍官面露無奈，聳聳肩，立刻下令撤退。軍爺不由得長松一口氣，心里對戴神父佩服不已：都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這洋和尚還真是厲害。

　　沒了對峙，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辛云卻沖戴神父跑去，清風擔心，緊追其后……

　　感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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