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賣草鞋的小女孩
那男子顯然有些驚訝:“馨兒你今日怎么了?怎的突然如此懼怕陳家三郎?你平常不是這樣啊。”
“一時半會哪說的清,奴家也還在納悶呢,反正你快走,奴家也得趕緊返回去。”馨兒確實著急了,使勁將那男子推了一把,自己反身就走。
男子都囊了一句,甚是無奈,呆呆站在那,待馨兒沒入了漆黑之中,才轉身朝花園后門走去。
徐馳猶如獵人一般,尾隨其后,一路跟蹤過去。
跟了兩條里弄,那男子在一處深宅大院前停住,正要拾級而上。
徐馳幾個箭步竄過去,掄圓拳頭就朝那男子后腦勺猛擂。
那男子還兀自沉浸在淫-欲未得逞的憤怒之中,壓根就沒想到有人跟蹤偷襲,等到他發現時,為時已晚。在徐氏沖拳第一輪的飽和轟炸下,男子尚未反應過來,便被拋翻在地。
不要以為我們的徐馳先生有多么厲害,事實上是那個男子太不厲害,再加上以有備算無備,是以一擊得手。
徐馳拿不準這男子是否認識陳秦,即就是現在的自己,所以他的第二輪攻擊是以眼睛為主要目標。
那男子疼痛不已,反而痛清醒了頭腦,厲聲呼叫:“救命啊!救命!殺人了……”慘烈的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寧靜,胡同兩側,漸次有燈火亮起來。
徐馳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畢竟是在人家的家門口,只能速戰速決。急欲抽身的徐馳再次轉移了攻擊目標,對著那男子胯下就是“蓬蓬”兩下,引來一陣殺豬般的哀嚎。
這時,宅子中響起凌亂的腳步聲,有人在說:
“少爺還沒回嗎?聽起來是少爺的聲音……”
“好像是吧……”
徐馳往那人胯下又使勁擂了兩拳,才心滿意足。門閂聲響起時,徐馳三跳兩跳,隱入了黑暗之中。
為防別人反跟蹤,徐馳在外頭胡亂繞了一圈,在確信沒有尾巴之后,才返回家中。
馨兒自后花園回來,就不見了徐馳,頓時感覺不妙,卻又不知如何處置,只得惶恐不安地坐在房中,心想,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推門而入的徐馳把正在冥想中的馨兒嚇的打了個趔趄,待看清徐馳凌亂的頭發,滿是泥污的衣裳,臉上手上還有新鮮的血跡,更是嚇得連連后退:
“三……三郎,你……你去哪了?”
徐馳朝她眼一瞪:“老子困了,要睡覺——記住!別到外頭亂嚼舌頭!否則——不需要我說了吧。”
馨兒怯怯地答應了聲:“是,奴家省得的——奴家去打點水來——”說著,便走出門去,但那走路的姿勢可有點難看——有點外八字,估計那地兒很有可能被三月不知肉味的徐馳攻擊的太慘了
徐馳嘿嘿陰笑不已:上半夜攻擊淫-婦的私-處,下半夜攻擊奸夫的私-處,我看你們明天怎么玩?如果你們還能玩,老子絕不會打擊報復了,只有佩服的份了。
馨兒戰戰兢兢地打水進來時,徐馳還在猥瑣地笑著,聽者毛骨悚然。馨兒別無他法,說話不敢說,問也不敢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溫柔地,更溫柔地,十二分溫柔地將徐馳身上的長衫脫下來,擰了毛巾,在徐馳臉上、胸前、背后,輕輕地擦拭,然后重新拿了一套干凈衣裳給換上。清潔完身體,馨兒又給徐馳泡了一次腳,再把他的頭發收拾妥帖,然后扶著他上了床,掖了被子。
徐馳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愜意地享受著,如果不是那檔子鳥事,馨兒的模樣與表現都是可圈可點的。
等收拾完了,馨兒才畏畏縮縮地鉆進被窩,蜷著身子偎依在徐馳身后,身子猶自瑟瑟發抖。
死而復生,大病方愈,陳秦的身子骨兒也不是挺強壯,加之一個晚上的言情武打猛片,徐馳確實睡得相當死,如果不是打鼾,還真與挺尸無異。等徐馳醒來時,已近中午了。
馨兒不知道是學乖巧了,還是打心眼里的畏懼,反正徐馳醒來時,發現她靜靜地坐在那,哪兒也沒去。起床、穿衣、盥洗,徐馳享受著細致入微的服務,就差上廁所沒代勞了。飯菜也是馨兒拿進房中吃的,其間蕓娘來過一次,見兒媳老實巴交的樣子,心里愉悅,自不待言。
志得意滿的徐馳心情高興,吃飯也香,雖說大唐朝的烹飪水平并不高。連扒三大碗米飯的徐馳見馨兒沒吃,不由問道:“怎么?你不吃?”
馨兒低下頭去,又搖搖頭,陪著小心說:“奴家不餓……”聲細如蟻,生怕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大魔頭——今天打死馨兒,她也不敢去私會高澗,誰知道昨夜發生了什么事。不過還好,坊間也沒傳聞哪兒哪兒死傷了人,應該不礙事的。
“不餓?等下陪我逛街去,多帶點錢。”后世的徐馳,根本不愛逛街,不過,穿到了大唐,逛街還能叫逛街嗎?滿眼的歷史文物啊,隨便順一件拿到后世,還不得是一套房子?昨天有蕓娘尾隨,走馬觀花,囫圇吞棗了一遍,有了個大致的映像,今天得過過細。
神功元年三月的某一天午后,陽光燦爛,臺州治所臨海,有一幅怪異的圖景,一對俊男俏女徜徉街頭巷尾。那男的好奇寶寶一般,趾高氣揚地走在前頭,那女的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既不敢靠的近了,又不敢離的遠了,手里還提著好些包子面餅之類的。
馨兒滿臉通紅,羞臊的不行,偏偏那地方不動還好,一動就擦的生痛,好在徐馳走的不快,遇見個鐵匠鋪子都能看上老半天。更可惡的是,中午他明明扒了三大碗,可是一看見能吃的就買,吃不完的就往她手上塞,一條街逛完,手上塞滿了,幸虧那雜貨店的吳媽好心,給她個籃子,不至于過分難堪。
從紅日當空到太陽西墜,徐馳越逛越來癮,毫無歸意。馨兒有苦難言,雖說大唐女子不纏足,也不禁足,畢竟是女流之輩,一下午的走走停停,如何比得徐馳的精力,只得怯怯地說:“三郎,可否回去了?等一會若是誤過飯點,總不太好。”
徐馳問道:“知道餓了不,誰讓你中午不吃的。”
馨兒低著頭,“嗯”了聲,算是認可了,只盼徐馳打道回府。
盡管鄙視馨兒的水性楊花,但也犯不著讓她餓著肚子陪自己逛街,一碼歸一碼,何況晚上還得有求于人家呢。善良的徐馳趕緊找了個賣大肉包的鋪子,又買了十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塞到馨兒手頭,“趁熱趕快吃,吃完了我們繼續。”
馨兒徹底無語,一邊感受著自家男人的體貼與情義,雖說錢是自己付的,但終歸是他買的,一邊大是擔心:這冤家要瘋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又心痛那銀子,故作嗔道:“籃子里不是還有嗎?何須另外買來?”
徐馳嘿嘿一笑:“你吃熱的,那冷的丟了算了。”
馨兒不知是應該感動還是應該哭笑不得:“丟了甚是可惜,待奴家拿回家中,熱一熱可好?”
徐馳不以為然道:“何必那么小氣,咱不是有錢人嗎?包子吃一個丟一個,吃一個丟一個,沒關系的,誰叫咱是有錢人呢?”
剛剛有點小感動的馨兒再次無語,又不好意思真的在大街上吃包子,可是不吃又怕拂了人家的面子,惹惱了這魔王,晚上又不知如何折騰,正左難右難的時候,徐馳又發現了新的獵奇目標。
不遠處,一壯年男子茫然地站在街邊,腳下堆著一大堆草鞋,旁邊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也許是衣裳太過單薄,那女孩打了個寒噤,眼睛盯著馨兒手中的包子,猛咽口水。發現朝這邊走來的徐馳注意到了自己,便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扯了扯那男子的衣袖:“爹,有人來了。”
“公子,買雙草鞋么?”壯年男子滿懷希冀地問道。
“我買草鞋干嘛——多少錢一雙?”
壯年男子微微有些失望,“回公子的話,一雙才賣兩文,要不您……幫幫忙給買一雙……”男子有些靦腆,看徐馳與馨兒二人,衣著姿容不俗,綾羅錦繡的,向他們推銷自己的草鞋,希望渺茫不說,也確實羞于啟齒。
“生意好不?今天賣了多少了?”打聽人家的商業機密,在后世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剛到大唐的徐馳確實有些八卦。
男子并不介意,低著頭道:“回公子,站一整天才賣兩雙。”那靦腆的神情,表明他并不是專業奸商,而是一個地道的莊稼漢子。
“賣兩雙?喝水都不夠啊,大哥,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你看城里頭哪個吃飽了撐的去穿你的草鞋?你賣出了兩雙都算你家祖墳冒了煙。”徐馳蹬鼻子上臉,當起了事后諸葛亮,仿佛他倒是一方豪富似的。
徐馳說得刻薄,那漢子并無怒意,爭辯道:“公子說的何嘗不是,我不也是沒奈何來著。”
“挑鄉下去賣啊,這草鞋在鄉下可是個好東西,經濟適應,穿著也舒服,不硌腳——做生意嘛,要動動腦筋。”不知徐馳是出于賣弄還是出于好心,開出了做生意賣草鞋的藥方。
漢子連連搖頭:“不中不中,鄉下更沒人會買。”
“那是為什么?”
漢子道:“莊戶人家穿草鞋不假,可是自家都會做,誰舍得花錢去買來穿?”
徐馳臉上有點掛不住,好在臉皮足夠厚,不會過分難為情。一旁的馨兒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來。徐馳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笑——笑你媽個逼!”
馨兒雖不知道“笑你媽個逼”具體是啥意思,但絕對不是什么好話,嚇得低下頭,再不敢吭聲。
漢子心眼兒善良,見徐馳有點難堪,便道:“公子沒去過鄉下,沒拾掇過鄉下的骯臟活兒,自然是不知曉的,原也怪公子不得。”
徐馳嘿嘿笑著,卻驀然看到街巷拐角處的一棵槐樹下,拴著輛牛車,牛車上面全是草鞋,碼得小山一般,怕是有好幾千雙。徐馳不解地盯著那漢子,“老哥,你是草鞋專業戶啊?像你一天賣兩雙,這得賣到何年何月啊?”真是腦子進水了,徐馳暗自腹誹。
“唉!”漢子嘆了口氣,搖搖頭,眼神有點暗淡:“可不是呢——本來是與人家約好了的,誰知曉咱爺倆等了三天了,也不見那人來,不知是出了甚么變故?唉。”
“約好了的?難怪呢,人家下定金沒呢?預付了定金的話,也不怕人家跑了。”
“定金?哪里的話呢,說要買鞋子的那人,是咱從軍時候的一個兄弟,叫賈望,他看咱爺倆可憐,故意幫襯一下。去年年底時,他讓咱打了草鞋預備著,越多越好,說好了早幾日到這地兒交貨的。不成想,等了幾日,卻不見了賈望的人影兒——唉……”漢子長吁短嘆的,著實可憐。
既然是戰友,估計不會騙他,也沒什么好騙的,說不定真是出了什么變故,或者人家壓根兒就忘了這么回事。
此時,起了晚風,天色漸漸斷黑,街巷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了,兩邊店鋪次第亮起了燈,有的開始上門臉兒,預備打烊了。
漢子臉色菜黃,抱過小女孩,柔聲道:“萍兒,可冷?”
小女孩抱著她爹的脖子,搖搖頭,“爹,萍兒不冷。”
徐馳問道:“吃飯了沒?肚子餓不?”
漢子羞愧地說:“不瞞公子,咱爺倆只以為來的當日就能交貨的,所以只兜了幾塊面餅,卻不曾帶盤纏——所幸賣了四文,午間是吃了的。”
徐馳不由鼻頭一酸,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什么中國夢,什么大唐盛世,都全他媽放狗屁,文過飾非,往統治階級臉上貼金子。
“你媽個逼的,良心讓狗吃了啊你,你不吃不會給人家小朋友吃嗎?”徐馳對著馨兒罵罵咧咧個不停。
馨兒委屈的眼淚兒在眼眶里只打轉,她又何嘗不想把滿籃子的吃食都給這爺兒倆呢,只是怕徐馳怪她自作主張,又遭來一頓好罵。當下也不敢分辯,蹲下身來,強顏對那小女娃兒說:“小妹妹,趕緊的將這包子吃了,還熱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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