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格局不同
劉病已點了燈放在案板旁邊,幫著打下手。
趙雨菲做慣針線,飛針走線間,一件圓領(lǐng)衫就做好了。再縫了同色的腰帶,讓劉病已試穿,長短胖瘦十分合身。
“謝謝雨菲姐。大哥,你看——”劉病已歡天喜地在程墨面前轉(zhuǎn)了個身,讓他看自己穿新衣的樣子。
總算露出少年心性了。程墨含笑點頭,道:“你雨菲姐的手藝不錯。”
“那是。”說起做針線活,趙雨菲一向當(dāng)仁不讓,道:“趕明兒也給你做一件。”
她早想給程墨做了,就是挑來挑去,沒有合意的花樣子。給劉病已做只縫件圓領(lǐng)衫,衣襟下擺領(lǐng)子各處都沒繡花,給程墨做可不能這樣簡單。
程墨笑道:“不用你這么費神,請兩個裁縫就是。”
他有錢慣了,習(xí)慣了能用錢請人做,不自己動手。給劉病已做件外衣,是因為明天要上學(xué),不能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去私墊,這樣會沒面子。而他就無所謂了,反正有的是衣服。
趙雨菲白了他一眼,這木頭。
劉病已笑了,道:“大哥,雨菲姐一片心意哦。”
連他都懂了。趙雨菲又送程墨一個大大的白眼,道:“我們不理他。”
程墨哈哈大笑,道:“明天還要上學(xué)呢,趕緊去睡吧。”
“大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劉病已有些羞澀道:“就在坊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不出坊門。”
他想偷偷溜出去,又覺得不好瞞著程墨,程墨為他做這么多,對他這么好,瞞他,很過意不去。
程墨有些訝異,但還是道:“要不要讓人跟著去?”
趙雨菲卻道:“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
都二更天了,明天還要上學(xué),還到處跑,實在不像話。
劉病已低頭不說話。他不想騙程墨和趙雨菲,也不想說實話,只好不吱聲了。
有問題。程墨溫聲道:“去吧,快去快回。”
趙雨菲還要再說,被程墨眼神止住了,也沒提讓他帶小廝一塊兒去的事。
劉病已應(yīng)了一聲,低頭快步出門。
“他這是怎么了?”趙雨菲不解。
程墨道:“他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就不問。讓狗子給他留門吧。”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他既不愿說,自有不愿說的道理。
趙雨菲嘀咕:“神神秘秘的。”
“哈哈哈。”程墨取笑道:“開始有當(dāng)姐姐的感覺了?”
趙雨菲也笑了,道:“你別說,多這么一個懂事的弟弟也不錯。”
他剛才幫著打下手,又乖巧又聰明,確實讓趙雨菲對他的印象好得不得了。
程墨也有同感,道:“不早了,你忙了一天,也去睡吧。”
趙雨菲看了他一眼,想說什么,又什么都沒說,緩緩點頭,回房了。
程墨坐在案前看起竹簡。如果細(xì)看竹簡上面的字,就會發(fā)現(xiàn),雖然不是霍書涵案前那些竹簡,但上面的字,卻是一樣的。
在樂圓的引導(dǎo)下,官帽椅之爭,已徹底變成周禮之爭。爭論的焦點不再是官帽椅是不是箕踞,而是,周禮所謂的跽坐才合乎禮儀,是不是正確的。
程墨交給安國公那份竹簡上,第一條,便是為官帽椅正名。要為官帽椅正名,首先得質(zhì)疑周禮對于“坐”的描述。怎么坐才是合法的?周禮說只有跽坐才合法,可周禮流傳至今,已有幾百年了。當(dāng)時,生產(chǎn)力不發(fā)達,大多數(shù)民眾衣不敝體,連褲子都沒有,不跽坐,難道把下身某個羞羞的部位袒露于人前?
現(xiàn)在不同了,民眾有四季衣裳,達官貴人更是有皮裘錦衣,哪里還用得著跽坐?要與時俱進嘛。
而如果不跽坐,坐在地上,兩腿伸開,那得多難看?這時候太祖就派上用場了,他老人家因為箕踞,以粗俗無禮的形象留名青史。
但是坐在官帽椅上就不同了,兩腿分開離地,儀態(tài)端方又與傳統(tǒng)的箕踞不同。
樂圓按照程墨提出的思路,打了陶然一個措手不及。陶然一聽,居然可以這么無恥地把箕踞于地跟箕踞于官帽椅分開?還跟他搶著拿高祖說事,真是氣死他了。正要反駁回去,樂圓得理不饒人,唾沫噴了他一臉,哪有讓他說話的余地?
雖說出面的是樂圓,但提出新思路的卻是程墨,所以安國公得到消息后,馬上讓張清來請程墨過去,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隨著第一場勝利,安國公對程墨更為欣賞,能提出這樣的觀點,站在新的高度,他的格局比重臣們都高啊。
今天同時在場的,還有像打了大勝仗一樣得意洋洋的樂圓。他在來安國公府之前,已得知自己借以大出風(fēng)頭的觀點來自程墨,所以對程墨分外客氣。并不因為他年輕而輕視,相反,還連聲道:“后生可畏。”覺得程墨不入官場,可惜了。
再次看了雙方的論點,程墨勾了勾唇角,這場爭論,越來越精彩了。
同一時間,上官桀也在看竹簡,上面詳細(xì)列舉了程墨十八年的生平。例如,五歲時扔石頭進某鄰居家院子,被脫褲子狠打屁股;十四歲時偷看坊東頭王寡婦洗澡,被王寡婦追大半個坊;十七歲時把老爹留下的兩進院子低價賤賣了,在賭場賭了三天三夜,出來時身上沒有一個銅板;今年年初,和錢二打了一架,暈迷兩天,醒來后,整個人都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上官桀保養(yǎng)得極好的手指輕輕劃過最后一段話,一切的根源,都在暈迷那段時間啊。
“來人,帶錢二。”
隨著話聲,屋角一人現(xiàn)身應(yīng)諾,行禮退出。
很快,嚇得臉無人色的錢二被押到門房,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開始問他的話。
“我真的沒有殺程五啊。”錢二崩潰了。不就是打一架么,怎么有那么多人來問,眼前這位不怒自威,一看就非富即貴的中年人,他得罪不起啊。
管家冷冷道:“把你和程五打架的事細(xì)細(xì)說一遍,越細(xì)越好,要是有一句謊話,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不用他威脅,錢二也不敢撒謊。早知道敲程墨一棍子會敲出這么多麻煩,當(dāng)時他就該叫人直接把程墨扔大街上,讓他自生自滅。
錢二真是悔青了腸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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