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血祭圣君
云若飛眼里的驚喜與愛慕昭然若揭,讓矗立在二人之間的白銘無需多加思考便知道誰在自己的身后。
面對這個讓四國貴胄都敬畏的蘇逸之,白銘依舊笑得坦然隨意,卻在與云若飛擦肩而過之時,留下風中細語讓人羞澀。
此時看到蘇逸之無疑是驚喜萬分,見他紋絲未動,云若飛以為他在等著她。卻在靠近后僅隔一步之遙之時,他神色清冷的轉身離開。
不明所以的云若飛笑容停滯,本應該尷尬的不知進退,卻明白了方才白銘留下耳語的意思,快步的跟了上去。
看到他越來越慢的腳步,云若飛也隨之慢了下來,問:“怎么……”
與此同時,蘇逸之轉身漠然的說:“為什么哭?”
喜歡異類的蘇逸之來了,好大的酸味——白銘隨意的一句話真的在這個問題中得到印證。
眼前的他,芝蘭玉樹、才智無雙,縱然有著無法更改的雙星之命,卻也是云若飛最愛的人。白銘說得對,異類又何妨,只要能夠為他分擔紛擾、陪他共同進退也是一種難得的才能,更何況她還可以獲得他如此關心與偏愛。
無論以后如何,她只愿能夠陪著眼前的男子直到永遠。
素來與男子一起,不懂女兒家的矯揉造作,云若飛拉著蘇逸之的衣袖,那是一種她最熟悉的表達信賴的方式,笑著說:“為什么要生氣?”
重未有過的親昵,與往日的似遠非近截然不同。
云若飛竟發現了蘇逸之臉上難得的慌張,他是生死尚且都可淡然處之的人,可如今不僅沒有抽出他的衣袖,反而轉身避開云若飛的眼睛,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出什么事了?”
“太過匪夷所思,讓我有點措手不及罷了。”云若飛簡答的說:“我是朱雀傳人,不是七星手環如何了得,而是因為我本就是不死鳥的化身。而我的眼淚可以救醒與我同命之人。”
雖說的輕松,但抓著蘇逸之的手卻出賣了她的心緒難平。過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云若飛抓著衣袖的手都有些酸痛,蘇逸之方才送了一口氣的說:“那真是太好了。”
意想不到的回答,讓人有些沒反應過來,問:“什么?”
仍由著她抓著自己的衣袖,轉身說:“那真是太好了,既是不死鳥定可平安再無病痛,不是嗎?”
知己的安慰安撫人心,然而蘇逸之的心意卻足以賜予勇氣。
想起此前二人歷經生死,他的珍惜、珍重,以及從不強求的縱容,讓云若飛鼓足勇氣,做出了足夠她念想一輩子的事。
她踮起腳尖,輕吻了那完美如玉的側臉,明明鼓足了勇氣卻偏偏在剛剛觸碰的那一剎那,便迅速跑開。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速度之快連初語都被甩在了后頭,讓蘇逸之不明所以卻又因為她的羞澀與可愛幸福滿溢。
蘇逸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顛倒眾生。
來到湖畔,見白銘出神的看著落葉飄零,順水而動,問:“是你告訴她的嗎?”
白銘笑著說:“怎么不多聊聊?”
察覺到身后的人無意回答這個問題,又笑著說:“是啊,琳瑯即為柳宿,她受了如此重的傷,我必須下山來看看!
“柳宿?”蘇逸之說:“原來如此,居然是朱雀七星。朱雀屬火,怪不得琳瑯毒發之時,有異象。我還以為是蠱毒發作的癥狀!
“不虧是絕世公子,居然對星象命理也如此了解!
蘇逸之說:“聽聞你們北冥山的人但凡干涉他人命數,便會被困極寒之地。你不怕嗎?”
白銘似乎也不愿回答這個問題,畢竟他本就是七星之人,保護云若飛本就是他的天命。他不過是順應天命,又何罪之有!
蘇逸之如今想來,也就明白,那些出現在云若飛身邊的人絕不是偶然,那是一種同命之人的相互牽連。
同年同月同日生,林星宿少年將軍,琳瑯妙手神醫,北冥山尊客才智非凡,蘇逸之問:“難道雙兒和明王府的那個無情也是?”
白銘贊許的看著蘇逸之,如今他眼前的這個男子是那個才智無雙的公子。
所有的事都無需一一解釋,因為他都會憑借著他的才智和學識一一推敲出來。只不過,想起那一日他抱著云若飛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僅嘆息情字一物太過可怕。
起身伸了懶腰,白銘知道蘇逸之忽然趕回玲瓏閣定然還有其他原因,打著哈欠問:“出什么事了嗎?”
驚嘆于北冥山的人事事快人一步,蘇逸之也毫不遮掩,說:“西明國的七皇子,陳勤……他死了!
“哦……”白銘眼角瞟了一眼蘇逸之,言下之意便是再問他有何異象,讓他這樣的人都特意跑回玲瓏閣。
“血干而死,周身都是雀鳥,死狀恐怖!”
白銘了然一笑,原來蘇逸之連夜趕回來就是擔心與云若飛有關,特意跑回來確認一二,說:“怎么,你懷疑鬼修?”
“他一日未落網,我一日不放心。他籌謀如此之久,怎么可能如此輕易地放棄!”蘇逸之說:“更何況,這一次我們大獲全勝,滅他后方腹地。只怕接下來他會更加瘋狂!
“哦……現在外面情況如何?你這樣離開當真沒事嗎?”
蘇逸之說:“大軍明日應該會抵達京城。路途之中我們與陳勤有些爭執,太子讓我先回宮和皇上稟報此事,早作安排。畢竟,陳勤是長孫皇后的嫡子,死在我們南朝,怕西明國不會就此罷休!
“當然不會罷休,長孫家唯一的希望居然斷送在南朝,即便陳皇在不滿外戚勢力,這終究是自己的兒子,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們嗎?”白銘笑得雙眼泛光。
的確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就近是什么蠱毒,居然如此令人害怕,這也是蘇逸之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而白銘坐了下來,笑著的眼睛宛如白狐,極為冷靜的介紹著這罕有的雙傷蠱毒。
這血咒化名雀蠱,亦如白銘所言,最為惡毒的原因在于它是個兩損的蠱毒。雀鳥快要破殼而出之時,殺了其母和手足,將它們的血肉混合施蠱者的鮮血作為食物,常年不見天日的喂養。
這種雀鳥長大后嗜血為命、殘虐暴力,但認施蠱者為母,聽起召喚,神出鬼沒。一旦被它纏上,它便會像吸血的怪物一樣,讓人血干而死。
只不過白銘說,喂養這種極惡雀蠱并不容易,需要花費盡十年的時間。而且也會折損施蠱者自己的壽命,所以早就絕跡了。
云若飛與陳勤的沖突在先,后如今陳勤死后萬雀不離。蘇逸之擔憂的說:“此局是沖著若飛而來的,鬼修是知道她能力的!
“哦……?”白銘笑著問:“何以見得?”
知道他明知故問,蘇逸之也不愿回答,準備進宮。豈料,身后的白銘卻悠悠的說:“忘了告訴你,這雀蠱喚來的不僅僅是那些鳥群,更是喚醒了被世人遺忘了近20年的記憶。那場正義之戰屠龍令以及背后的南渝國!
“你說什么?”
白銘出神的看著手中的扇子,他相信蘇逸之應該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四國雖不將屠龍令和南渝國記錄史冊,但是人的記憶卻不容易被輕易抹殺,尤其是那一手推翻南渝國的四國皇族。
蘇逸之停了下來,而白銘也告訴他關于那個千年古國南渝國在四國皇族記憶中的樣子。
南渝國靠得就是岐黃巫蠱之術,喂養蠱毒在那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雀蠱這種蠱毒卻早在40年前就被當朝國師廢除并且嚴厲禁止。
但是就在此之前,雀蠱卻是南渝國皇族用來祭祀神靈的血祭儀式。每年的五月初五,就會讓雀蠱吸食7名男女之血,屆時在火燒雀蠱血祭神明。
白銘笑著問蘇逸之:“你知道他們所崇拜的神靈是什么嗎?”
看到蘇逸之臉上難得的震驚,白銘明白他并不是愕然于這殘忍的儀式,而是他已經感受到鬼修背后的目的。
七星之血祭圣君,浴火重生不死身,聞所未聞的雀蠱竟是這般為朱雀圣君而生。
蘇逸之才智非凡,更何況白銘有意引導。二人之間不言而喻的對望,想到得全是鬼修的陰毒與破釜沉舟的計謀。多年的蟄伏,他一直躲在暗處攪弄風云,如今他前無依靠、后路也被人斬斷,竟想出了這魚死網破的計策。
南渝國在那場屠龍令后任何人都不敢提及,朝廷的鎮壓與株連早讓這個千年古國毀滅殆盡。而時至今日,居然用四國皇族來血祭神靈,言及惡靈死而復生報國仇家恨,讓人如何不怕。
蘇逸之說:“他這是要弄得四國惶恐、天下大亂!”
“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白銘意味深長的話,讓蘇逸之不寒而栗!
因為他已經明白陳勤的死法意味著什么,鬼修是要告訴四國的皇族,當年那場屠龍令的施暴者們,南渝國早已卷土重來。
只要稍微推動,蜚語流言之下,任何與陳勤的死有關的人都一定會被殺,就如同當年的屠龍令一樣,毀滅一切與南渝國有關的可能性。
看著白銘眼里的精明不同于嘴邊的笑容,蘇逸之問:“難若飛是朱雀傳人之事也暴露了嗎?”
“如果暴露了,昨日就不會放她進玲瓏閣!卑足懶χf:“秋氏傳人之中,百年難遇一個朱雀后人,如何猜得出?”
“昨日鬼修居然來這了?”蘇逸之想了一會說:“果然,事到如今他還是想要得到七星手環和我爹的遺物!
看了一眼白銘,見他并未反駁,蘇逸之便更加確定,他爹放在玲瓏閣的東西定然與一心復國的鬼修密不可分。
白銘本就善查人心,更何況蘇逸之根本無意隱瞞。
他明白,蘇逸之縱然對自己的身份一知半解,卻憑借他的才智一步步靠近真相。
想起蕭允明的再三囑咐和云若飛的諸多隱瞞,面對這樣才智無雙的人,他們的努力恐怕只會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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