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韓奕啟面前的她倍感壓力，從投行轉過來的方案真不是一份能過韓奕啟的眼。他的挑剔程度，她不是頭一次見，但是今天似乎不是挑剔那么簡單。

　　“這些，都不行。我這里都過不去，投資商怎么會買賬？”韓奕啟將手上的最后一份方案丟在被他當做作廢那一堆。

　　“韓總，你勾勾畫畫的那些，我盡量去溝通投行。”她也只能順從地說道。

　　她捧著剛才捧進去的那堆沮喪地走出來，差點和安郁美迎頭撞上：“哎，周曉萱你魂不守舍的。”

　　“苦惱方案呢。”她低聲說著一句，擦著安郁美而過。

　　她不停打電話溝通投資行，一個上午至少打出二三十個電話之后，足足喝下兩大杯水才算解了口渴。

　　“方案有瑕疵，但是不可避免的。”TYUR的景未是個不好說話的主，她已經和他溝通了半個小時，可仍然不能說服他修改方案。

　　“可是這份方案，投資方不能接受，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她說出這句一點震懾力都沒有的話。

　　“這就是不是我們能完全左右的。”典型是這個不負責任的主兒。

　　一時半會兒也搞不定這個頑固又不講理的主兒，主要是榮寧和他合作的項目少，他便沒有太多顧慮，有一個算一個唄。

　　她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求助韓奕啟。

　　掛了電話，她拽起手中的方案，直奔韓奕啟的辦公室。

　　她沒有防備地便推門而進，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安郁美坐在韓奕啟的辦公桌上，上身一脫而出，在韓奕啟的動作下，嫵媚無比。

　　她瞬間低頭，轉身，正要離開時，卻被身后的一聲”站住“阻止了。

　　頭疼，這樣的事情到底還要撞見幾回，才能召喚神龍。

　　“你轉身。”過了一會兒，韓奕啟才在出聲命令道。

　　轉身，她就是有病。她打開門，便逃也似地走出去。

　　本來就夠煩的了，現在還遇上這種糗事。真是倒霉到了極點。

　　“曉萱，韓總在喊你。”李思琪突然動了一下她的肩膀。

　　“哦，什么事？”她恍惚著說道。

　　“應該是方案的事情，韓總的臉色很不好。看來事情不妙，你自己小心點。”李思琪好意地提醒著。

　　“好，謝謝。”她咬著下唇說道。

　　這次她不再那么莽撞，而是先敲著門，等著韓奕大聲回應時，她才開門走了進去。

　　凡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急也得敲門不是。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習慣性的錯誤。

　　“韓總。”她已經抱著誓死不回頭的決心。

　　“方案的問題都解決了嗎？”他的聲音低沉，似乎帶著慍怒。

　　“還有一家，TYUR，他似乎不買賬，足足用了半個小時也沒有搞定。我想問問您的意見。因此...”她把后面的話省略了，是因為剛才的那些確實難以啟齒。

　　“你真的在用心做事嗎？你可別忘了當時你問我想要得到明海項目時我給你的方向，用心，利益。在利益的同時，要用心。”韓奕啟怒斥著，這是惱羞成怒嗎？

　　韓奕啟突然提起的這一點讓她想起了她最初在追著明海項目時的初衷，就是用心去做好每一件事。

　　“韓總，我明白了。”她便轉身離開。

　　“不管你今天看到什么，都不是我好色的表象。”韓奕啟突然說出這句話。

　　這話何意，他真的看穿了她內心的所思所想嗎？其實在剛才她就是這么想著的。

　　“韓總，我并沒有那么認為，我只是急著去處理方案，我先去忙了。”說多容易穿幫，還是快撤了。

　　韓奕啟是在在意她剛才又撞見了他和安郁美的另一幕。苦惱，這樣的事情也是剛巧，不過她到底是怎么了，一次次撞見別人的好事，一次次，崩潰。

　　她用力地翻著文件頁，以便被沙沙的聲音埋沒了混亂的心緒。

　　既然對方不肯改，那她先試著改改，就一份，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這是沒有辦法搞定一件事，自己要付出的代價。

　　眼前密密麻麻如同蝌蚪一般的數據，讓她看著都頭疼，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幸好和她的專業是對得上，修改個方案也不難。

　　她重新解析著數據概率圖，想要從中找到解決方案。

　　一個上午悄然地過去了，她算是把頭緒理出來了。等她把所有的數據整理總結成一份投資報告后，正要起身，思琪來招呼著她：“曉萱，今天的午餐千萬別訂，韓總請客，五星級酒店的外賣。”

　　不就是韓奕啟這個土豪請吃一份五星級外賣嗎？現在吃龍肉都難以填補她挫傷的銳氣。

　　擺在面前的統一配送的三菜一湯看起來賣相不錯，但她食欲不佳，最近精神狀態不佳，吃什么都沒有胃口。她隨意地吃了幾口，便將餐盒收拾起來，提著走向垃圾處理區。

　　她也顧不上午休，就把整理好的報告打印出來，就往韓奕啟的辦公室而去。韓奕啟的辦公室敞開著，她便徑直走了進去。韓奕啟不在座位上，她便把文件壓在一方黑石書鎮下。

　　等她要離開之時，卻無意間桌子上放著一個長條狀的小盒子，盒子上中間凹陷的邊沿上有兩個大寫字母CT。

　　這是什么？她的心里還是禁不住想知道的。

　　嗯，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別是韓奕啟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很奇怪，一個下午沒有看到韓奕啟的身影聽到韓奕啟的聲音，他上哪去了？那份方案還要等他過目呢？等到她從一大堆文件中醒悟過來的時候，才想起中間拿進韓奕啟辦公室的方案。

　　行和不行，韓奕啟都會把她喊進辦公室里說一通，今天特別安靜。

　　“思琪，下午你看見韓總了嗎？”她朝著路過她身旁的李思琪問著。

　　“韓總？帶著郁美出外差，上午就走了，只是在出門前讓我今天給大家訂餐。”李思琪低聲說道。

　　“原來這樣。”她才恍然道。

　　“最近韓總和郁美走得很近？”李思琪嘀咕著。

　　“好像是。”盡管她知道內情，但是終歸是他人的隱私，不提也罷。

　　“嗨，潛規則。”李思琪嘀咕著這句話，沮喪地走開。

　　這種事情人人心里都有著數，只不過平常都是放在心里，偶然也就那么一提，自然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思琪，等等。”李思琪走出了好幾步，她才想起了什么。

　　“喏，什么事。”李思琪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她朝著李思琪晃蕩著一個黑灰色長條形的盒子，李思琪立馬眼前一亮：“我看中的那款。”

　　“對，前幾天找到的。順手就買下來，拿去吧。”她將手中的東西朝著李思琪拋去。

　　李思琪朝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小鬼精靈般地說道：“曉萱，讓我怎么愛你？”

　　“千萬別愛我，我的性別女，愛好男。”她忍不住嗤笑著。

　　和李思琪這么一逗樂，原本沮喪的心情有了好轉，不過喉嚨有些干澀，喝了好幾杯水也不解渴，想是中午吃飯時吃了幾塊炸鱈魚塊，有點上火了。

　　滾燙的開水沖起了杯中金銀花剔透的玻璃杯里能看見淺淺黃色的水里的根根直立。

　　她正要走出門，一個身影冷不丁地撞進來，擦身她的玻璃杯，她慌忙往另一處拋開杯子，杯子從手中拋出，撞在墻上，應聲破碎，杯子里的水和玻璃碎片灑濺四散。

　　她驚魂初定，才轉身看著剛才那個莽撞的人,竟然是李思琪。

　　“思琪，你干嘛這么匆忙。”她看著忙不迭地各種接著開水的李思琪問道。

　　“你不知道，突然來了一大撥客戶。這群都是爺，伺候不好，我準要在韓總那邊挨訓。”李思琪一邊繼續手中的動作，一邊憂慮地說道。

　　“我來幫你好了，順便也看看是怎么樣的一群主顧！”這倒勾起了她的興趣。

　　李思琪在前，她在后面，兩人都托著溫度適中的兩只滿滿托盤的溫開水，走進會客室。

　　會客室里的情景讓她大吃一驚：這里儼然成了一個party，猜拳的猜拳，喝酒的喝酒，到處一片狼藉，脫下來的外套隨意甩得到處都是。

　　這都是什么人，敢在榮寧的地盤里，確切地說，在韓奕啟的地盤里這么玩。

　　“呦，今天多了一個美妞，姿色也不錯。要不是韓總的女人，跟了我，也不賴。真可惜。”一個頭發梳得油光滑亮的紈绔公子油嘴滑舌地說道。

　　她幫李思琪一起分了托盤中的水，便盡速走了出來，李思琪隨后也跟了出來,她便問道：“這些都是什么人？”

　　“韓總的一些朋友。每一個都是富家子弟，但具體是誰家。我也不是很清楚。”李思琪隱晦地說道。

　　“哦，看出來了。”她的心里想著，嘴上說著。

　　回到座位上后，她才想起剛才沒有泡成的金銀花茶還有一攤被摔壞風玻璃碎片沒有處理，不得不起身。

　　這一鬧騰，花茶也沒喝上，倒多了收碎片的事情，她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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