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二人看到的不同世界
與素蘭短暫的相會讓暾槿想明白幾件事。
第一,素蘭的確是跟那些倭國人是兩條心。雖然受其指示,但是暾槿可以肯定,素蘭另有目的。具體是什么暾槿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敵人內部有縫隙,暾槿就有機會加以利用。
暾槿之所以如此確定,是考慮到,素蘭若是只是聽從上司的安排,見面時便不用在說明上司指令之前,叫暾槿離開。如若不然,便太不符合常理了。素蘭的身份已經被暾槿知曉,并且暾槿已經染上了極樂香,素蘭也完全沒有必要再白費力氣的裝好人。
只要對手之間的關系不是針插不進水潑不入的,己方就有機會,只要稍加好好利用。這是曾經暾槿的老師縱橫家趙甤所教暾槿的。而在交談的最后,囤積故意放狠話,說拉所有人陪葬。暾槿觀察到,素蘭聽到后的神情,并未被震懾到,反而是有一絲欣慰的感覺。暾槿完全有理由相信,素蘭至少是想把上頭的人物扳倒取而代之。
第二,敵人一定是在武漢這里,并且,未來有段時間,會有大動作。不然,素蘭也不會讓暾槿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既然是是非之地,所以才要排除障礙,降低風險。留在這里繼續查找,一定可以找到些許線索。
第三,這些人和官府一定有勾結。楊秀清將新調遣來的人手,被派到沿江不同的地方調查,一個都沒有回來。據楊秀清所說,一個都沒有傳消息回來。如何才能做到如此精準的捕捉而又不引起騷動?唯有依靠官府的力量。
楊秀清作為太平天國的東王,調遣來的肯定是太平天國的人手。而這些人即使能成功潛入武漢城,但也一定特別好認。因為作為反抗清政府統治的勢力,這一群人是不用剃發扎辮子的。為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同胞好相認,一般都是黃巾包頭。
掌握了這一信息,官府人員只要對不梳發辮的人嚴加盤查,總是一抓一個準的。而那些倭國人能注意到暾槿幾人的行動,肯定也能掌握太平天國人的這些信息,只要伙同官府,這看似神奇的事其實是不難辦到的。
暾槿將這些發現對陸通和楊秀清做了有選擇性的簡要說明。
聽完暾槿的講述,陸通和楊秀清沉默依然沉默不語,多日來不見進展的困境,因暾槿有了些許改善,本以為會受到眾人大為贊賞,缺不想陸通依舊一副淡然模樣,連楊秀清也是如此。
暾槿突然無名火心中起,“想想辦法呀,為什么一個個都跟沒事兒人似得?為什么最是局外人的我反而看起來像最上心的?”
客棧房間陷入一陣寂靜之中,路通只是靜靜的看著暾槿,暾槿被看得不明所以。好半晌,陸通才道:“去休息一下吧,你氣色不好。”
暾槿一時語塞,他也知道自己氣色不會好,“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吧。”
依靠在墻邊的楊秀清道:“我新調集的人馬正在趕來,武昌城已經戒嚴了,只有走水路才能調配來足夠的兵力,只是時間要久一點,還請稍安勿躁。”
暾槿點點頭,他也是明白的,只憑這小客棧中的幾個人,想破腦袋也不會有什么好辦法的。等待最是磨人,況且,暾槿缺的正是時間。暾槿轉念一想,只是調人過來又有什么用呢?現在連個目標都沒有,忙道:“盲目調兵前來,小心中了敵人圍點打援之計呀。”
暾槿等人困于武昌城中無法有什么作為,正是需要援助力的時候,敵人也肯定能想到這一點,故與官府勾結,以防備“長毛”之名,封閉了武昌城,各個通道無不嚴加戒備。HB是千湖之國,錯綜復雜的水路最是外來勢力最容易潛入的薄弱點。敵人若是想用圍點打援之計,在水路上設伏最為合適。一旦中了敵人的埋伏,水路之上可謂是一個也跑不了。
楊秀清認同的點點頭:“不妨事,這一點多虧了接輿先生神機妙算,不僅確定了敵人的核心力量位置,正在這武昌城之中,更是推測出,敵人的據點,就在粵江碼頭。”
“嗯?這又是怎么知道的,確定嗎?”暾槿疑惑道,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嗎,陸通這天天待在客棧小屋內養傷的傷員,又是怎么在足不出戶的情況下知曉敵人的具體位置的?
“這個還是你幫我們確定的。”楊秀清贊許的小小,看著暾槿依舊一臉懵逼的表情,楊秀清繼續解釋道:“外來人想在這里什么不知鬼不覺的運送數量龐大的異變怪物加極樂香,沒有官府的幫助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一開始陸先生讓我把注意力放到與清妖有關的碼頭,因為敵人要把怪物當做貨物運。”
暾槿疑惑的問道:“就這么簡單?”
“并非如此,”楊秀清繼續道,浩浩大江,沿江碼頭無數,一開始我們找到了很多個有可能的地方。這個時候,我們換位思考,如果我是敵人,我來選擇,我會將具體設置在哪里?為了以防萬一,肯定是要找一個尋常百姓不能靠近,又相對較大較為成熟的碼頭,方便招尋勞力,為求保密,招尋來的勞力還要方便安頓管理的地方。符合上述所有條件的,只有粵江碼頭。粵江碼頭因為沿岸地勢天然高出江水一大截,水域又深,很適合大型船只停靠,一直以來是朝廷水運貨暫存糧草的地方。糧草重地,有重兵把守,加設營壘,尋常百姓自然不能靠近。因其重要軍事地位,曾被大不列顛帝國強行占用,水深岸高,正是適合大不列顛帝國的鐵甲艦停靠,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大不列顛的鐵甲艦被走,粵港碼頭缺并未完全還給清妖,而是雙方合作,做起了漕運。大不列顛人出船,清妖出地,一時間漕運生意做的也算是風生水起。如果和清妖們勾結,在哪里運送大量見不得人的東西又不被世人發現,是完全有可能的。”
聽到大不列顛帝國搞船運的人,暾槿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泰德那個金發大鼻子,說著蹩腳武漢話的家伙,“這里面還有大不列顛帝國人的事兒?”
楊秀清冷哼一聲道:“大不列顛人說是來做生意的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為圖利益便會不擇手段,之前未打開天朝市場滅絕人性的販賣鴉片此等毒物,這一次有他們參與也不足為奇。況且,極樂香形同鴉片,可令富庶之家幾日間傾家蕩產,如此暴利的營生,他們不參與才有鬼呢。”
暾槿心中驚嘆,只是坐在屋中養傷看看地圖,陸通與楊修清這倆人居然可以找到如此多的信息,當真令人驚異。只是光是知曉這些并沒有解決實際問題。
暾槿又問:“那你們調配來人手還是會面臨敵人半路設伏的危險啊,既然可以確定他們粵江碼頭為據點,那周圍的水域就更為危險了。按照你說的換位思考,有限的兵力內,是我的話我肯定會在那附近設伏,最為有效。他依然是固若金湯,我們還是拿他沒辦法呀。”
“這個接輿先生早有料到,多虧先生足智多謀想出個一石二鳥之計。”楊秀清再次恭維著陸通,又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并不用急著一網打進敵人,更不必以身犯險。敵人是將病變的怪物和極樂香當做貨物于江水之上運送,那我們便可以在粵江碼頭稍遠處設伏,將兵力分散成多股奇襲小隊,凡是在粵江碼頭停靠過的船只一律都不放過,只搞破壞不傷人,這樣我們就不必冒險強攻了。”
“這樣……”暾槿心領神會,感覺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你剛剛說一石二鳥之計,還有什么作用嗎?”
“這個就是接輿的高明之處。”楊秀清再次稱贊陸通一聲,才繼續說他計劃的用意:“之前我們知道,敵人是官府某位高層官員與倭國人勾結,因為地位特殊而不便露面,只能遠程操控底下的人。為求保險,販賣極樂香的人之間,還有控制運送異變毒人的人之間互相都不認識,只與可信任的上級接頭。即使某個最底層執行人員被擒,也沒辦法使其招供出核心人物。這本是一手令我們拿其沒有任何辦法的妙招,但是也令其內部產生了間隙。因為互不認識,便缺少信任感,因為做的是滅絕人性,被發現便要掉腦袋的丑事,最底層的執行者無不會過分敏感的小心翼翼。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們精準的襲擊他們的運輸船,定然會使其心中生疑。之前說過我們派出的人只搞破壞,不傷人,一方面是為了不傷及無辜,另一方面就是想,有敵人在沉船生還后向上級反映。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誰都懂,心虛生暗鬼,互相猜忌的團隊,是不會有執行里的。想要穩定這一切,使得計劃可以運營下去,其高層指揮人員必須露面,以表示不是在過河拆橋,那個時候,便是我們將其一網打盡的最佳時機!”
暾槿聽完,長嘆一聲,真是沒想到,自己驚奇早了。陸通在一些毫無頭緒之間的事情總所看到的,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傳說古時諸葛孔明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三分,暾槿只當那是后人的臆想神話,怎么可能有人那么厲害。如此親眼見到陸通的智謀,方知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他們這樣的人,已將人性看得透透徹徹。
楊秀清繼續道:“所以,只要耐心等待,前線一發回來消息,我們便可以大局進攻。”
暾槿心領神會的點點頭,一直盤膝坐于床上冥想休息的陸通突然開口道:“只怕,有些人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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