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相敬如冰的王妃 19
~\(≧▽≦)/~啦啦啦~\(≧▽≦)/~啦啦啦我的妻子太傻,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美好,也不知道午夜夢回中我有多么慶幸自己居然能夠擁有一個這么出色的她。
我的妻子幼承庭訓,侍長至孝,待下寬慈。只要是認識她的人,就沒有不夸她好的。她在我隨時都可能戰死沙場的時候嫁到了我家,為我接連誕下了七個兒女,真可謂是好孕連連。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我嚴家才擺脫了一脈單傳的窘境,和其他世家大族一樣感受瓜瓞綿延、枝繁葉茂的喜悅。
我家已故多年的老太君感念她對這個家所作的杰出貢獻,更是在臨去世前將自己的所有私房財物盡數給了她,直說: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去皇宮里撒潑耍賴的把我妻子娶到家里來,還說因為我妻子的緣故,她總算能昂首挺胸的下去見我那老祖父去了。
我的父親和母親對她也多有贊譽,京城里與我們家地位相若甚至皇室中人也總是把她恭恭敬敬的請過去做全福太太,他們都不約而同的說她有大福。
是啊,如果沒有大福又怎么會在新婚一夜就藍田種玉收獲一對聰明伶俐的龍鳳胎?如果沒有大福又怎么會在二度生產的時候巧之又巧的與宮里頒下來的圣旨撞個正著?如果沒有大福又怎么會在我回到邊關因為一場戰事失蹤后而義無反顧的重返邊關,于漫天黃沙之中,在一處小的可憐的綠洲里找到了我已然筋疲力盡的隊伍?如果沒有大福又怎么會在儲位更迭、人人自危的關鍵時刻,救下了正被人追殺的未來天子?
如果沒有大福……
如果沒有大福……
如果沒有大福……
樁樁件件、林林總總,鞏固了她在嚴陸兩家說一不二的地位。
等到家中的老人盡數去世后,兩府幾乎可以說都是遵循著她的意志在行動,而她也從不曾讓全心全意信任著她的我們失望過。
哪怕是情況再危急、再可怕,她也總能另辟蹊徑的帶領著我們不疾不徐、從從容容的平安度過。
家里的兒孫也被她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深不可測所震懾折服,對她說不出的敬畏和崇拜。
而孩子們的表現自然也就讓她想要做一個像老太君那樣的‘老小孩一樣被小輩們捧著哄著’的愿望落了空。
對此,在私下里,她不止一次的揪著我的耳朵抱怨,說都怪我太過懶散,反倒讓她趕鴨子上架的顯在了人前,再想要找個臺階回歸平凡都沒辦法做到。
——揪耳朵是她從娘家就養成的習慣,通常只會往她最親昵和最信任的人身上招呼。因此,家里的小輩們不論哪一個被她揪了耳朵,都會亢奮的大半個月都笑得見牙不見眼,其他人也會擺出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架勢,恨不得那個被揪的人是自己。
我至今都對年過半百的鈞哥兒被他母親當著妻兒孫輩的面揪了耳朵時的面部表情記憶猶新——那想要笑又要勉強自己端住表情不至于當真在妻兒孫輩們面前失態的窘迫模樣真的是說不出的有趣和溫馨。
我知道外面一些與我為敵的人喜歡在暗地里偷笑我耙耳朵,怕老婆。
對此,我并不以為意。
畢竟,我確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個耙耳朵,也確實很怕自己的老婆。
不過我的這種怕不是畏懼的怕,也不是厭煩的怕,而是擔心她有朝一日會離開我的怕。
這是一種很古怪很詭異的感覺,即便我極力摒棄,極力忽視,它也總是如影隨形的糾纏著我,讓我整日整夜的不得安寧,只有把我的妻子緊緊鎖抱在懷里不放,才會勉強覺得自己好過點。
我沒辦法理解這種怎么也沒辦法擺脫的怪異情緒,這種情緒對我一個在戰場上見血無數的軍人而言實在是太過軟弱也太過陌生,直到我的大舅哥陸廷玉一言點醒了我。
情至深處故生怖,情至深處無怨尤。
正是因為太過于在乎,才會產生斤斤計較的情緒。
正是因為太過于喜愛,才會患得患失的幾乎連自己都丟掉了自己。
我深深的眷慕著我的妻子,我片刻都不舍得與她分離,不論是一彈指還是一剎那,正是因為這份深深烙刻進骨子里的愛,讓我怎么都沒辦法想象自己有失去她的可能。
那種可能即便是無意間的一個突兀閃念,也會讓我情難自控的肝腸寸斷、膽裂魂飛。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因為中了朱砂艷而陷入深度昏迷時自己所做過的那個詭異無比又栩栩如生的噩夢。
在那個夢里,我的妻子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像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樣,嬌縱任性。
她對我充滿著抗拒心理,不但不愿意履行我們之間的婚約,還和一個看著就很不靠譜的遠房表哥私奔了。
這個夢太過鮮活也太過可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夢到這種離奇的畫面,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在和妻子回到京城養傷的時候,我還真的在妻子的陪房下人嘴里證實了這世間確實有齊元河這個人——只不過他因為一場意外已經變成了傻子——而他也確實是我妻子的遠房表哥并且在我妻子的娘家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個夢對我而言,就仿佛是一種警告,它在變相的告訴我,比起夢里那個顏面掃地、英年早逝的自己,我是多么的幸運、是多么的有福氣。
在做過那個詭異的夢以后,我暗暗發誓要好好的珍惜我的妻子。
而這份珍惜,我決定一開始就是一輩子。
如今我就要走了,我的身體衰敗不堪,垂垂老矣。
我不擔心家族以后的未來,也不牽掛子孫后輩的前程,我只緊張我的老妻,我只舍不得我捧在心坎里疼惜了這么多年的——最心愛的那個她。
我親眼見證著她從一朵嬌艷迷人的牡丹被歲月侵蝕成如今這幅白發蒼蒼卻依然雍容優雅的模樣,我依然愛她,打從心眼兒里的深深的愛著她。
感受著身體里的力氣逐漸如抽絲剝繭一樣緩慢消失的我,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勉強伸出自己布滿老人斑和層層皺紋的手與她一點一點的十指交纏,就如同我們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拾娘,我……想……聽……”我努力從自己的氣管里逼出聲音,我知道我現在的聲音很含糊很混沌,但我知道,我的她一定聽得懂,因為我們已經相處了這么多年,因為我們早已經親密無間的好成了一個人的模樣。“聽你十多年前在莊子上曾經唱過的那首你自己也記不得在哪里學來的山歌……”
那首讓我印象深刻到下意識選擇了在九十七歲這年離開的山歌。
我眼神溫柔的凝望著她,就好像那晚洞房花燭夜用喜秤挑起蓋頭一樣的驚艷和癡迷。
那時候的我還是個憨頭憨腦的傻小子,許著可笑天真的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的諾言與她鴛鴦交頸,行那夫妻之間亙古不變的魚·水·之·歡。
她眼神格外復雜的看著我,眼眶緩緩的在我的注視下紅了一圈,淚水點點滴滴地從她的眼角、臉上、下頷流淌下來,慢慢滑進了我的衣領里。
我的感官已經十分鈍化了,但是那渾濁的淚水卻仿佛有了極灼極炙的溫度一般,燒得我渾身上下都變得滾燙痙攣起來。然后,我就聽見她用已經蒼老的嘶啞的哽咽的再不像從前那樣快活悅耳的聲音泣不成調的在眾多兒孫晚輩的幾近跌落下巴的震撼眼神中,低低的、柔腸百轉的唱了起來。
她在唱:
山中只見藤纏樹
世上哪聞樹纏藤
青藤若是不纏樹
枉過一春又一春
竹子當收你不收
筍子當留你不留
繡球當撿你不撿
空留兩手撿憂愁
連就連
我倆結交訂百年
哪個九十七歲死
奈何橋上等三年
連就連
我倆結交訂百年
哪個九十七歲死
奈何橋上等三年
“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我用盡最后的一點余力,在兒孫們痛哭流涕的嘶喊聲中,眼神渙散而執拗的緊扣住妻子枯瘦的也只剩下一把骨頭的手,很認真、很認真地對她再次做出了猶如洞房那夜憨小子一樣的癡傻承諾:“拾……拾娘……別說是三年,就是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三萬年,我也會一直、一直的在奈何橋上等著你,等著你我夫妻重逢的那一日……”
“你生的第二個是個閨女,大腦袋圓胖圓胖的,難怪你生得那么艱難。”不知道女兒生第二個的時候是腳先出來的朱氏談起陸拾遺生得女兒時,字里行間滿滿的都是疼愛之色。
在陸府,男娃一向沒什么地位,反倒是閨女被陸尚書夫婦捧得就和掌心寶一樣,愛不釋手。
偏生,已經做了七個男娃祖母的朱氏到現在還沒見到孫女的影子,因此在聽到定遠侯報訊匆匆趕來的陸尚書夫婦在第一眼瞧見那滾胖滾胖的小女嬰時,得跟什么似的,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原來是個閨女呀,”陸拾遺一臉驚喜地重復,“相信老太君他們知道后也一定非常的高興。”
“他們當然高興,”提到親家就想起他們曾經做過的齷蹉事的朱氏嘴角微微一撇,“如果不是你的話,他們定遠侯府還不知道要等個多少年,才能夠等到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胖嬌嬌呢。對了對了,”說到外孫女就眉飛色舞地朱氏壓低嗓音湊近女兒道:“拾娘,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就在你還沒醒過來之前,皇上可是特地大張旗鼓的帶了好幾位閣老親自到侯府來見了兩個孩子一面呢,不僅如此,他還金口玉言的替兩個孩子取了名字——男娃叫千鈞,一諾千鈞的千鈞!女娃叫明珠,掌上明珠的明珠!”
“嚴千鈞、嚴明珠?”陸拾遺自言自語地重復了一遍,雖然她并不覺得這兩個名字取得有多出彩,但作為一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自己的兒女得了當今圣上的賜名無疑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情,畢竟,單單是看在這兩個名字的來歷上,她兒子、閨女以后的人生就可以說是一片坦途了。
陸拾遺不是那等矯情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因此她的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一抹感激之色,“沒想到皇上居然這么看得起兩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兒,居然還在日理萬機之中,紆尊降貴的親自為他們起名。”
“哎呀呀,我的拾娘,你會這么說是因為你還沒有親眼瞧過我們的鈞哥兒和珠姐兒是多受歡迎!”原本對皇帝的指婚還有頗多怨言的朱氏笑得見牙不見眼地對女兒說道:“兩個小寶貝打從出了娘胎,我就沒見他們在搖籃里安穩的待過半天。不止你太婆婆和婆婆時不時的會進來探望,就是你公公定遠侯也沒事有事的要找出一大堆理由的在產房外面繞個好幾圈,就巴望著你太婆婆和婆婆能夠行行好,把孩子抱出去給他瞅瞅呢。”
“娘啊,您這話說得就好像小貓的爪子在我心坎上不停地繞似的,癢癢得厲害,”陸拾遺被母親朱氏活靈活現地形容逗得忍俊不住,精神也仿佛因此而提振了不少,“您可別在吊我胃口了,趕緊把……把鈞哥兒和珠姐兒抱過來給我看看吧!我真真想煞了他們!”陸拾遺軟言軟語地沖著母親撒嬌,央求著她趕緊把兩個孩子抱進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偷偷的給兩個孩子喂上一口母乳,她知道母親的初乳對剛出生的孱弱嬰兒來說,是不可或缺的營養。
朱氏自己也是做娘的,當然了解女兒此刻的心情,剛要出口叫人去抱,產房門口的門簾子就被一個打簾子的小丫鬟掀開了。
“翁老太醫可真是神了,沒想到他說你什么時候會醒,你就當真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了。”分別穩穩把一個大紅色襁褓抱在懷中的馮老太君婆媳神色很是激動的走了進來。
陸拾遺強撐著身體想要對兩人行禮,被蘇氏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
“這才生了孩子,你怎么就想著要下床了?”蘇氏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為了兩個孩子你這回可是吃了大苦頭,月子切記要好好的坐,萬不可亂使性子的把自己給害了!”
朱氏也附和地連連點頭,“還是親家母疼媳婦,這么的為我這不省心的女兒著想,她呀,就是個小麻煩精,打小就坐不住,還要您和老太君多多看顧包涵一二才是。”
“放心吧親家母,拾娘現在可是我們府里的大功臣,我們正覺得怎么愛她都不夠呢。”馮老太君笑容滿面的把懷中的小襁褓小心翼翼地湊到陸拾遺面前,掀開一個角給她看,“這就是害你遭了大罪的珠姐兒,對了,拾娘,親家母有告訴你咱們家的兩個孩子被當今圣上當眾賜名的事情了嗎?”見陸拾遺點頭,她又滿臉慈愛寵溺地盯著襁褓里的小嬰兒笑道:“真要說起來,這小壞蛋才是咱們家貨真價實的小麻煩精呢。”
“哦,老太君,這話是怎么說的?”陸拾遺興致勃勃地微微前傾身子看著被襁褓裹得像個大紅包似的閨女,忍住想要在那紅紅小臉上咬一口的沖動,心窩處那股甜蜜和興奮感更是久久都不曾散去。
“你也知道,我們家往上數十代,就沒能生出一個女娃兒出來,所以,今天皇上過來一見到珠姐兒就舍不得挪眼,不論你公公怎么勸阻,他都執意要抱抱珠姐兒,還說要沾沾龍鳳胎的福氣,”馮老太君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你公公不敢違逆君命,只能膽戰心驚的把珠姐兒交到皇上手里,不想,連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抱到呢,珠姐兒就在皇上的龍袍上留下了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泡童女尿!”
“老天……”陸拾遺驚呼一聲,滿臉后怕地問:“皇上沒因為這個怪罪珠姐兒吧?”
“如果真要怪罪的話,又怎么會當眾給我們的小乖乖賜名又表示在她的抓周儀式上要明文下旨敕封她為縣主呢?”蘇氏按捺不住地也湊將過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小手指塞進孫女兒肉嘟嘟的小爪子里去。
顯然,她和她的婆婆丈夫一樣,也是個重女輕男的。明明手里還好好的抱著自己孫子呢,心卻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飄到小孫女兒的身上去了。
馮老太君見蘇氏把手指伸進曾孫女的小手心里哪里忍得,連忙毫不客氣地把她的手給拍開了,“你懷里不還抱著鈞哥兒嗎?怎么跑過來和我搶珠姐兒了,你也不怕鈞哥兒因為你這個祖母的區別待遇感到難過委屈。”
“母親,您要是替鈞哥兒委屈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跟您換!”蘇氏不甘示弱地把懷里的小孫子往馮老太君那邊送了送。
馮老太君聞言給了蘇氏懷中的襁褓一個異常嫌棄的表情,“這府里帶把的我老婆子每隔個二十幾年就要看一回,早就膩歪得緊了!還是我們的小乖乖好,既新鮮又好看!親家母,你來瞅瞅,這小胳膊小腿,褶子一層一層的,是不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慶?”
“確實,這兒子多了也就不值錢了,我們家也是這樣,哪怕是家里的男丁再優秀,也休想越過我們的寶貝拾娘去。”朱氏對馮老太君的話可謂是深有同感。
如今看曾孫女是怎么看怎么順眼的馮老太君聞言頓生知己之感,兩人很快就親親熱熱的聊做了一團。
蘇氏懷里的鈞哥兒仿佛知道自己不受長輩們歡迎似的,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抽噎出聲。
陸拾遺舍不得聽兒子哭,趕忙央求著蘇氏把孩子給她也抱抱,讓她哄哄,蘇氏卻是不肯,“這剛生了孩子的婦人,骨頭縫兒可都全開了,這時候是決不能提重物或者下床亂走動的。你別看這臭小子哭得傷心,實際上都是裝出來的,不信你瞧這小臉兒上干凈的,哪里能看得見半顆眼淚珠子。”
“咦,”被她提醒的陸拾遺仔細地觀察了下比女兒瞧著瘦弱些,但精神卻格外顯得活潑的兒子,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還真是這樣,母親您是怎么發現他這是在假哭的?”
“哈哈,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蘇氏嘴角勾起一抹懷念的弧度,“當年他爹也是這樣一副德行,只要是有什么事情招了他或者沒如他的意,他就會扯著嗓子裝哭——還裝得特別的像,我和你公公不止一次被他哄騙過。”
“沒想到相公小時候還有這樣的一面,”陸拾遺一臉感慨地說:“而鈞哥兒明明和他半個照面都還沒有打過,卻像極了他這個做父親的。”
“是啊,所以人們才會說出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話啊。”蘇氏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帶上了些許傷感的色彩,“也不知道你相公現在在邊關怎么樣了?今天才加急送出去的信件又到了哪里,他到底要多久才會知道自己已經做了父親……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母親,”眼中感慨一閃而過的陸拾遺寬慰似的握了握蘇氏的手,“相公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平安回到我們身邊的。”
“而我這也正是我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蘇氏拿手絹揩了一下有些發紅的眼角,神情很是感觸的回握住陸拾遺的手,“拾娘,這些日子銳哥兒沒在你身邊,讓你受委屈了。”
想到昨日那九死一生的場景,蘇氏至今都覺得心有余悸。
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能夠心大到自己在產床上為了延續丈夫的一脈香火而拼盡全力,丈夫卻不在自己身邊而不感到悲傷遺憾,甚至心生怨懟呢?
“母親,這樣的委屈每一個嫁進定遠侯府的新媳婦都承受過,我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好例外的……”陸拾遺也一臉動情地配合著說道:“而且,我是真心實意的以我的相公為傲的,我知道——他之所以在邊關拼命不是為了所謂的權利也不是為了所謂的功勛,而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所有人!”
“拾娘,我真高興你能夠嫁到我們家里來,”蘇氏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動容的色彩。“能有你這樣的媳婦,真真是我們定遠侯一脈十數代修來的福分。”
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止了交談的馮老太君在深深的望了陸拾遺一眼后,神情也很是鄭重地對陸夫人朱氏道:“感謝你們能把這么好的姑娘嫁到我們定遠侯府,陸夫人,我們這心里,還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們才好。”
如果沒有陸拾遺,馮老太君都不敢想象她們定遠侯一脈還要等待多久,才能夠等到這樣一個女娃兒的出生。
在私心里,馮老太君更是有著一種誰都不知的想頭。
她覺得陸拾遺能夠為定遠侯府生下兩個孩子是因為她有大福的——要不然,嫁進定遠侯府的好生養——這是每一代定遠侯世子娶妻的第一硬性指標——貴女這么多,怎么就陸拾遺破了這世代單傳的詛咒,給他們定遠侯一脈帶來了真正的希望呢?
“拾娘能夠嫁進你們家也是緣分和天意,”朱氏看著滿眼真誠肅穆的馮老太君嘆了口氣,“我們不需要貴府上的什么報答,只要你們能夠一如既往的對我們家的孩子好就行。”
“生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馮老太君理解的點頭,“陸夫人,你就放心吧,只要我老婆子還活在這個世上一天,就沒有人能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給拾娘氣受!”
這時候的馮老太君卻是不知,她猶如被自己的孫子附體一般,殊途同歸的做出了一份與之幾乎全然相同的承諾。
只不過她孫子嚴承銳許諾的對象是他的新婚妻子,而馮老太君本人,卻是他們定遠侯府的兒女親家朱氏。
對于她的抱怨我聽了卻只想嘆笑。
我的妻子太傻,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美好,也不知道午夜夢回中我有多么慶幸自己居然能夠擁有一個這么出色的她。
我的妻子幼承庭訓,侍長至孝,待下寬慈。只要是認識她的人,就沒有不夸她好的。她在我隨時都可能戰死沙場的時候嫁到了我家,為我接連誕下了七個兒女,真可謂是好孕連連。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我嚴家才擺脫了一脈單傳的窘境,和其他世家大族一樣感受瓜瓞綿延、枝繁葉茂的喜悅。
我家已故多年的老太君感念她對這個家所作的杰出貢獻,更是在臨去世前將自己的所有私房財物盡數給了她,直說: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去皇宮里撒潑耍賴的把我妻子娶到家里來,還說因為我妻子的緣故,她總算能昂首挺胸的下去見我那老祖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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