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相敬如冰的王妃 18
~\(≧▽≦)/~啦啦啦~\(≧▽≦)/~啦啦啦定遠侯府才嫁過去沒兩年的世子夫人生下一對龍鳳胎,還把宮里的圣上也引了過去給兩個小娃娃起名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的上流社會。
少部分對陸拾遺不熟悉的人家都在感慨她的好運氣,羨慕她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為婆家立下如此巨大功勞,以后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和安逸生活在等著她。
消息靈通又曾經(jīng)打過陸拾遺主意(甚至都和女方的父母有了些許接觸)的人家卻對定遠侯府恨得牙癢癢,在私下里,他們不止一次的用羨慕忌妒恨的口吻對兒孫抱怨道:“如果陸家姑娘是嫁到我們家,這回別說是一對龍鳳胎了,就是三星報喜、四子花開,五福臨門都有可能!誰不知道那定遠侯府就是個受了詛咒的大坑!”
——由于定遠侯一脈世代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緣故,手中染血無數(shù),一些和他們在政治立場上頗為不睦的對頭們抓不住他們的痛腳,就用這樣的方式來編排他們。
說定遠侯府之所以這么多年來都一脈單傳,完全就是因為他們殺了太多的人,遭了天怒,所以老天爺才要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他們。
在這個世界上,因果報應(yīng)一類的說法十分的深入人心。因此這樣的編排在京城的上流社會還是很有立場的——而定遠侯府的每一代繼承人在姻緣上也確實波折不斷,若非逼不得已,沒有哪對狠心的父母會把自己的女兒推進定遠侯府這個注定要做寡婦也隨時可能沒了兒子的火坑。
正是因為知道自己府上的名聲在外面有多差,馮老太君才會豁出面皮,拄著先帝御賜的壽星拐跑到宮里去撒潑耍賴的求娶陸拾遺。
面對口不擇言的長輩作為晚輩的兒孫們很是頭疼——雖然他們也對定遠侯府不地道的截胡還如此幸運的得到一對龍鳳胎感到憤慨,但是也能夠理解定遠侯府急于延續(xù)自家血脈的心情。
歸根究底,定遠侯府為大楚立下汗馬功勞,可謂犧牲巨大,如果就因為這樣斷了傳承,豈不惹人唏噓嗟嘆。
不過,理解歸理解,對定遠侯世子的羨慕嫉妒恨也沒有一星半點的減少。
畢竟,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生的不是尋常的單胎,而是一對聽了就讓人心里癢癢的龍鳳胎。
眼睛都沒辦法從兒女們身上離開的陸拾遺可不知道因為她的緣故,京城絕大部分的青年才俊都對嚴(yán)承銳有了惡感。
她開開心心的呆在侯府做她的月子,馮老太君她們也像長在了她房里一樣,除了晚上休息,一日三餐都擺在了這里和陸拾遺一起用。
“對剛出生的孩子來說在沒有什么地方比母親的懷抱更安全,我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罔顧孩子們的需求,而且你這院子距離我們那兒也不算遠,即使是多走上一走,也可以看作是鍛煉身體。”
馮老太君對自家的這對龍鳳胎是怎么也愛不夠。
若非她搖搖欲墜的理智還在警告她不要因為一時的沖動害了自己千辛萬苦求來的寶貝,恐怕她已經(jīng)難耐滿腔的渴望把兩個孩子抱到自己的院子里去養(yǎng)了。
對于教出了一個好兒子和好孫子的馮老太君而言,她自認為自己在養(yǎng)孩子這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
陸拾遺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嫁入定遠侯府后與馮老太君婆媳也相處得極為愉快,因此她并不排斥每天都與馮老太君婆媳呆在一起。
而且,馮老太君和蘇氏都不是話本里那種喜歡磋磨媳婦的惡婆婆,行事也頗為寬和富有情趣,陸拾遺很喜歡和她們一起親眼見證兩個孩子出生后的每一個變化。
蘇氏擅畫,幾乎無時不刻都在思念自己兒子的她在陸拾遺的變相提醒下,開始用畫筆記錄兩個孩子的成長,“沒有哪個出遠門的父親不會好奇自己剛出生的孩子究竟長什么樣兒,我多畫些畫寄過去,也能夠減輕一點他對兩個孩子的思念之情。”
馮老太君對兒媳蘇氏這一列的行為很是鼓勵,“從銳哥兒替父出征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直懸掛在半空中久久不曾放下。如今能夠有這樣的方式給她一種依托也是一大幸事。不過這里距離邊關(guān)足有有萬里之遙,等到銳哥兒收到他母親寄給他的畫像,恐怕我們的兩個小寶貝滿月都已經(jīng)過了。”
事實也確實如馮老太君所說的一樣,等嚴(yán)承銳收到他妻子平安生辰且成功誕下一對龍鳳胎后,兩個孩子不但已經(jīng)過了滿月,連周歲抓周的邀請函都快要送到親朋好友的家里去了。
知道妻子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的時候,因為緊迫戰(zhàn)事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的嚴(yán)承銳正集合了一大堆的下屬討論戰(zhàn)術(shù)。
在他們討論的熱火朝天時,從京城而來的一騎快馬難掩面上興奮的出現(xiàn)在平戎將軍府門口。
將軍府的門房已經(jīng)習(xí)慣沒過多久就會有這樣的一騎快馬出現(xiàn),很清楚將軍有多期待京城家中來信的門房在例行的檢查后,很快就把這風(fēng)塵仆仆的信使放了進去。
那信使臉上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特意迎過來的門房,提提自己肩上背著的包袱,問清楚了將軍目前的所在地,大步流星地朝著外書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身上肩負重任的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那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給他效忠的少主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就快要走到外書房的時候,迎面居然和一個穿著紅色騎裝的姑娘碰了個正著。
那姑娘手里拎著一條瞧著就讓人心底發(fā)寒的倒刺馬鞭,柳眉高飛地瞇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上下來回的打量信使,“你是何人?來這里做什么?”
信使被她那宛若女主人的口吻弄得神情一懵,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的說:“我是從京城侯府來的,來給我們家少主人送信。”
壓根就不知道眼前女人是哪根蔥哪根蒜的信使特地咬重了“我們家少主人”這六個字,以此來詰問對方:姑娘,您是哪位?又哪來的資格,用這樣的語氣來審問我這個世代效忠侯府的家生子?
丹鳳眼姑娘聽到,信使說他是侯府來的,臉上的表情就有些難看。只見她用力攥了攥手里的韁繩,咬著下唇,用一種極為抗拒的語氣,劈頭蓋臉地斥責(zé)道:“你們侯府里的人怎么這樣?三天兩頭的寄信過來,難道你在京城里的主子就不怕因此害得將軍大人分心,在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點什么不可挽回的差錯嗎?”
信使忍了又忍,才沒有把那一句“姑娘,你到底是哪位”的疑問問出口。
他是個謹慎人,要不是這樣也不會被馮老太君提拔進府里專門的信使隊伍里去。
——在定遠侯府服侍的仆婢們誰人不知信使們平日任務(wù)雖然非常繁重,又要飽受風(fēng)餐露宿之苦,但他們的月例也極為可觀。
有些武藝出眾又有上進心的更是能憑借這一差事脫穎而出,入了侯爺父子的法眼,脫去奴籍,自此成為定遠侯府親衛(wèi)隊中的一員。
因此,在沒有弄清楚這個紅衣姑娘的身份之前,信使是說什么都不敢冒犯對方的,因此面對紅衣姑娘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他也只是拱了拱手,沒有反嗆回去。
信使的沉默讓紅衣女子眼中劃過一抹得意之色,說話的語氣越發(fā)的顯的得理不饒人起來。
“在這里,我想奉勸一下你們那位金尊玉貴的好夫人,既然她懼怕這邊關(guān)的風(fēng)沙和戰(zhàn)場的殘酷,不愿與將軍大人來此地同甘共苦,那么也請她放手得在徹底一點,不要沒事有事的就寫上一兩封悲春傷秋的信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這時候信使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位紅衣姑娘針對的竟然是他們侯府剛成功產(chǎn)下一對龍鳳胎,引動當(dāng)今圣上率領(lǐng)整個內(nèi)閣班子駕臨的世子夫人。
信使幾乎當(dāng)場就炸了!
作為世代效忠定遠侯府的家生子,沒有誰比他們這樣的老人更清楚一對龍鳳胎對一脈單傳的嚴(yán)家意味著什么!
想到為了能夠生下珠小姐,寧愿犧牲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少夫人,信使的心里更是說不出的不甘和難受——
由于紅衣姑娘堪稱理所當(dāng)然的奇葩表現(xiàn),讓信使徹底誤會了她的身份——誤以為她是他們家少主因為少夫人不在身邊而一個把持不住納的小妾,還是一個公然在平戎將軍府里穿正紅,作威作福的小妾!
也唯有這樣才能夠解釋她此時的超然口吻和那不屑一顧的輕蔑姿態(tài)。
就在信使琢磨著要不要豁出去的和這不要臉的紅衣女狠狠掰扯一回,好好替他們家世子夫人討一回公道的時候,眼角眉梢間猶存幾許凝重之色的嚴(yán)承銳在幾個下屬亦步亦趨的陪侍下,大步流星的朝這邊走來。
一眼就瞧見信使的嚴(yán)承銳心頭猛地就是一動。
他就仿佛一陣風(fēng)似的刮到信使面前,一把揪住后者的衣襟,語氣異常急促地迭聲問道:“是不是世子夫人生了?她現(xiàn)在身體如何?孩子康不康健?”
“回世子爺?shù)脑挘_實是世子夫人生了!”盡管被自家少主人晃得東倒西歪,信使的心中卻說不出的暢快和高興,他強忍住挑釁那個紅衣女的沖動,大聲對面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的嚴(yán)承銳說道:“世子夫人身體很好,沒什么大礙,鈞少爺和珠小姐也康健著呢!”
聽說侯府世子夫人成功生產(chǎn)的下屬聞言大喜,紛紛跪地向嚴(yán)承銳表達他們的祝賀恭喜之情。唯獨那丹鳳眼的紅色騎裝女郎還如同一個木頭人一樣的青白著一張臉僵立原地一動不動。
“鈞少爺?珠小姐?”嚴(yán)承銳沒有理睬下屬們扎堆似的熱情恭喜,而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信使口中這兩個格外陌生的稱呼。
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渴望之情在他心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拔地而起,很快就長成了一棵根繁葉茂的蒼天大樹。
“是的,鈞少爺,珠小姐!”信使眼角余光匆匆從面色扭曲陰沉的紅衣女臉上一掃而過,隨后用再堅定不過的語氣告訴嚴(yán)承銳他心里那點微弱的近乎荒誕的期盼已經(jīng)成為毋庸置疑的事實。“這兩個名字還是皇上親自取的呢!”
“皇上親自取的?”大腦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空白的嚴(yán)承銳傻乎乎的重復(fù)。
“是皇上親自取的名!”信使與有榮焉的大聲又補充了一句,“世子夫人生了對龍鳳胎的消息才傳到宮里,皇上就帶著整個內(nèi)閣過來祝賀了!”
“趕緊跟我到書房去,把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詳詳細細里里外外的都毫無保留的說給我聽!”此時的嚴(yán)承銳已經(jīng)什么都顧不上了,他情緒亢奮的雙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京城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一心想要幫著自家遠在京城——鞭長莫及——的世子夫人爭寵的信使在跟著嚴(yán)承銳來到書房后,趕緊把他所知道的一一切都竹筒倒豆子的倒了個精光。
當(dāng)然,在此期間,他不止一次活靈活現(xiàn)的描述了陸拾遺生產(chǎn)時的各種艱辛和危險,“當(dāng)時所有人都勸世子夫人放棄珠小姐!勸世子夫人多體諒一下還在邊關(guān)和韃子作戰(zhàn)的您和還在襁褓中等待她的鈞少爺!可是世子夫人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不論老太君和夫人怎么勸說,她都堅持要用自身的安危和老天爺賭上一賭,她說哪怕是犧牲她自己的這條命,也要平平安安的把珠小姐給生下來——因為她不想在您高高興興的班師回朝后,卻對您說,我們曾經(jīng)幸運的擁有過一個女兒,卻因為我的不爭氣,沒能保護好她……”
為了能夠徹底把世子爺從那紅毛狐貍精的手里拽回到世子夫人身邊去,信使可謂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那充滿感情的聲音和如同讓人身臨其境的解說由不得聽到的人不為之心生動容!
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后,信使壯著膽子抬頭去驗收自己的‘勞動成果’,然后震驚的發(fā)現(xiàn)他那小時候因為練武被侯爺打掉了兩顆大門牙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的世子爺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世……世子爺……”在最初的一時雞血后,信使的腿肚子因為后怕開始有點轉(zhuǎn)筋了。
嚴(yán)承銳沒有去看信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面部表情,喉頭嘶啞的說道:“這些日子你趕路辛苦了,把信給我后,就下去好好休息吧。等到再過幾天,我把回信給你帶走的時候,你再去賬房稱五十兩銀子算作你此行的獎勵。”
信使如蒙大赦的應(yīng)了一聲,趕忙將貼著心頭肉藏著的那個府里大管家親自交給他的大油紙包奉上,再不敢東張西望的躬身退下了。
陸拾遺眉眼彎彎地蹭在馮老太君身上撒嬌,說:“我早就知道老太君這里肯定有好寶貝,所以才會故意穿成剛才那副模樣惹您心疼的呀。”她俏皮地眨眼,“現(xiàn)在可不就偏得了老太君您的好東西嘛。”
“你這話說的也不怕臉紅,老婆子我這的東西哪樣不是你跟銳哥兒的?至于你用這樣的蹩腳手段來惦記?”馮老太君最喜歡的就是陸拾遺這副不與她見外的活潑樣,伸手親昵地戳了下陸拾遺額頭,問她:“這明通寺你未出閣前,有沒有跟著親家他們?nèi)ミ^?”
“自然是跟著母親他們?nèi)ミ^一兩回的,”陸拾遺抿嘴笑了下,“不過您也知道我的脾性,曉得我愛熱鬧不喜清凈,因此倒是不怎么常去。”
“像我們這樣的人家還是要多多去佛前拜拜才好,這樣對心里也算是一個寄托。”馮老太君用過來人的語氣勸陸拾遺信佛,畢竟對她們這樣的將門婦而言幾乎可以說是隨時都處于一種憂懼驚忐忑的狀態(tài),信佛能夠很好的穩(wěn)定情緒,不至于因為戰(zhàn)場上的一點小波冬就驚恐萬分。
“母親,拾娘年紀(jì)還小呢,這話您還是等再過個幾年再和她說道吧。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跳脫得緊兒,哪里定得下心來專研佛法?”安排好一干瑣碎事宜的蘇氏笑吟吟地走進來通知兩人可以出發(fā)了。
——因為陸拾遺懷孕的緣故,蘇氏又重新接過了才撂開手沒多久的管家權(quán),畢竟現(xiàn)在再沒有什么比兒媳婦肚子里的孩子更為重要。
由于現(xiàn)在氣溫驟降的緣故,馬車?yán)锾匾鈧淞颂颗韬褪譅t,陸拾遺把手捂上去,沒過多久就覺得凍得都有些伸抻困難的十指重新恢復(fù)了靈活。
馮老太君被陸拾遺臉上那‘終于活過來’的夸贊表情逗笑,忍俊不禁地拿手指虛點了她——因為手上還有些冰涼的緣故,馮老太君怕凍著陸拾遺,所以才沒有像在家里一樣的拿手指直接戳她的額頭——好一會兒,這才在蘇氏的提議下,熱熱鬧鬧的玩起了牌。
陸拾遺她們乘坐的這輛馬車很寬敞,在她們打牌的時候,陸拾遺就半偎在又厚又軟的毛毯里,裹著暖烘烘的手爐,時不時掀開車簾子的一角去看外面的街景。
——這時候太陽也才剛懶洋洋的爬上半空沒多久,筆直通往京城西城門口的大道兩側(cè)到處都是或走動或提著貨物叫賣的行人。
天上那沒什么熱度的陽光照射在陸拾遺掀簾子的那幾根手指上,越發(fā)顯得她指尖纖纖猶如青蔥一樣動人。
定遠侯府的人去京郊還愿禮佛,自然不會有不長眼睛的人偷看內(nèi)眷,因此,即便陸拾遺的眼睛只差沒長在外面的熱鬧街景上面了,馮老太君婆媳也沒想著要把她拉回來或者說她這樣失禮什么的。即便是在不經(jīng)意間掃到她歪趔在車窗前的側(cè)影也不過是寵溺一笑,親昵地嗔上一句:“還是個孩子呢。”
出了西城門就上了官道,馬車大概行駛了將近一兩個時辰才在一條看著就讓人有些望而生畏的石梯前停了下來。在石梯兩側(cè)則蹲著十?dāng)?shù)個等著客人上門的轎夫。由于能夠到明通寺來上香的人都非富即貴,若非客人們主動招呼,否則他們是不敢擅自上前攬客的——免得惹到不能惹的人,平白惹出不必要的風(fēng)波。
早已經(jīng)做了充分準(zhǔn)備的馮老太君等人自然不需要乘坐那些轎夫們準(zhǔn)備的轎子,哪怕他們把轎子打理的干凈整潔甚至還用香薰過也一樣。
她們直接換乘了自己從侯府里帶出來的轎子,晃晃悠悠的就上了山。
到了山頂,她們受到了明通寺主持的熱烈歡迎,陸拾遺跟著太婆婆、婆婆拜了菩薩還了愿又添了香油錢后,就去了特意給女眷辟出來的廂房歇腳——馮老太君婆媳則留下來繼續(xù)與明通寺主持討論佛法——不想在去往后廂的路上,她居然見到了一位故人。
胡子拉雜,神色間憔悴不堪的遠房表哥齊元河正用一種堪稱控訴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她不放。
陸拾遺掃了眼身側(cè),發(fā)現(xiàn)除了不遠處有兩三個四五歲的小沙彌在玩耍外,都是自己從娘家?guī)淼呐慵扪诀吆驮诤罡率諗n到門下的心腹,因此也就不再想著用躲閃的方式避過這注定的一會。
陸拾遺擺了擺手,讓圍在身邊的人都盡數(shù)退到一旁去。
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鬟們有些不情愿,但到底拗不過她,只能一步三回頭的磨蹭著把說話的空間讓給了兩人。
陸拾遺的舉動讓齊元河眼底閃過意外,還以為對方根本就不可能與他單獨相處的他沉默片刻,才吶吶把自己心里的控訴和不甘低喊出來:“表妹為什么要食言而肥?我們不是早已經(jīng)說好了要一起離開嗎?”
“這事確實是我對你不住,出爾反爾。”陸拾遺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不過你也別怪我,畢竟人活在這個世上,除了男女之情以外,還有家族責(zé)任和父母親情需要顧及。”
“可你以前不是那么說的!”齊元河失魂落魄的看著陸拾遺,臉上滿滿的都是難過和傷心之色。
那是因為以前的我腦子被門擠了。
陸拾遺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哀婉的苦笑出來,“表哥,對此我真的很抱歉,但是……眼下事已成定局,你我注定有緣無分……你就把我忘了吧。”
“忘了?我怎么可能忘得了?!”齊元河的眼淚是說來就來!他用力撕扯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襟,“表妹,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只要你愿意,我現(xiàn)在就可以帶你走!”
“帶我走?表哥你瘋了嗎?”陸拾遺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人了,還懷了別人的孩子!你忘了嗎?”
“我沒忘!我當(dāng)然沒忘!可是表妹,你是我的心肝肉啊!”齊元河滿眼深情地注視著陸拾遺嬌美的容顏,痛不欲生道:“比起失去你,其他的任何……任何折辱我都能夠忍受,也甘愿忍受!”
“表哥……”陸拾遺仿佛被他打動了似的向前走了一步。
以為陸拾遺真的改變主意決定跟他一起走的齊元河眼前一亮,趕忙趁熱打鐵地又補充了句,“拾娘妹妹,你無需為肚子里的孽種感到羞愧,等到我們逃脫了定遠侯府的追捕,我就會第一時間替你找一個好大夫把這個孽胎打了,到時候……你想要多少孩子,表哥都可以給——哎呦!”
毫無防備讓陸拾遺狠踹了一記鼠蹊部的齊元河慘叫一聲,如同一只煮熟了的蝦子一樣在地上彎成了一團。
“表妹,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痛得不住夾腿倒吸涼氣的齊元河將眼底的恨色深深隱藏,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繼續(xù)舔著臉強裝出一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扒拉著陸拾遺不放。要知道已經(jīng)被驅(qū)逐出陸府的他如今能夠依靠的也只有這個喜怒不定的時常把他折磨得團團轉(zhuǎn)的賤女人了。“你……難道……我說錯什么惹你生氣了嗎?”
沒想到對方能厚顏無恥到這地步的陸拾遺懶得在與他虛與委蛇,直接目視著他道:“表哥,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和我說一句真心話!如果我真的不管不顧的跟著你私奔了,你會瞧得起我嗎?你會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娶我為妻嗎?”
“我當(dāng)然敢!”神色間又重新有希望之色浮現(xiàn)的齊元河不假思索地答:“我對表妹的一片誠摯之心天地可表,倘若表妹不信,我現(xiàn)在就可以當(dāng)著滿天神佛的面起誓!”
“都到了這個時候,表哥你居然還想要糊弄我?”陸拾遺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還是說在表哥的心里,我還真是一個連‘聘則為妻奔為妾’都不懂的傻子不成?”
“表妹,什么聘則為妻奔為妾?那都是假道學(xué)故意胡謅出來嚇唬人的!只要我們是兩情相悅,我又怎么會舍得讓表妹你做我的妾室呢?”齊元河苦口婆心地勸陸拾遺,“你能夠出來一趟不容易,表妹,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就別在跟我賭氣了,趕緊跟我走吧!我知道這山后面有一條羊腸小道直通順南府,只要出了順南,我們就真的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什么都不需要怕了!”齊元河嘴巴上把話說得格外好聽,心里卻在不停的賭咒發(fā)誓等到陸拾遺真正落入他手里后,一定要她真切體會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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