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第22年，2021的開端，老白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就好像平平淡淡得像一個普通的2月13，昨晚跨過了12點的鴻溝，我們是一起經歷過一個浪漫年份的人了。

        “小霜，新年我跟你爸打算出去兜兜風，等過了這段疫情以后，你要畢業的時候去你學校看看吧。”白母似乎是因為年紀大了，現在越來越喜歡念舊，放不下的那些過往被她留在了那些泛黃的膠卷照片里。

        “我跟你的臭老爹曾經說好的，等你能夠自己照顧自己的時候，我們倆放下手頭的工作就去外面旅游。”

        絨霜抱著自己的抱枕蜷縮在沙發上，冬天的室內雖然有暖氣，但還是有些涼，女孩兒把露在外面的腳丫子藏進褲腿里，點了點頭。

        父母年紀大了，是吧……她瞄了一眼，自家媽媽的鬢角已經開始慢慢發白了，臉上的皺紋也開始漸漸明顯，眼角的細紋……

        “好啊，你們是該出去溜達溜達了，我爸呢，他怎么說？”絨霜笑了一下，想起來這幾天好像有個賀歲檔叫《你好，李煥英》，要不然過幾天跟媽媽去看看吧，剛好這段時間也沒什么事。

        ……

        上一次看電影是什么時候？女孩兒咬著自己的唇角，劉海微遮的額頭上碎發隨著她歪頭的動作滑落遮住了眉眼。

        “啊……劉海也長了。”

        上次看電影是，什么時候真的記不得了。因為生活在步入二十歲，在漸而奔三的路上走著走著就忘了時間，有時候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日程備忘錄會按時提醒，絨霜可能連今天是不是工作日都不知道。

        “果子，你說到底是你們考研人的生活活得像個人，還是我們這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形容詞接著道“在泥潭里翻滾又不知道天昏地暗的打工人像個人啊？”

        “樟木說，保研人是豬一樣的生活，打工人是狗一樣的生活，我們考研人是豬狗不如的生活。”松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話雖然不大好聽，但是好像確實說得很在理。

        “啊？為什么這么說啊？”絨霜很是費解，難道考研人經歷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東西么？為什么她對洛溟考研的狀態一點都不這么覺得呢，他還有空跑來東秦看青蜓啊，什么豬狗不如的畜生還這么享受生活啊？

        “你這話跟我說說就算了，別跑去問那幫男孩子，不被亂棍打死也要浸豬籠……”松果笑了笑，絨霜這么傻白甜的性格只有在閨蜜面前才會有吧。

        “這么說吧，我給你解釋一下，雖然不是樟木跟我說的，但我估計八九不離十你問他，他也這么給你解釋。”女孩兒抿了一小口溫水潤潤嗓子，“保研人因為大半個學生生涯都在忙碌，這個時候的他們已經拿到了未來的offer，壓根不需要擔心自己未來上學的問題，所以他們可以開始吃喝玩樂，睡覺睡到太陽曬屁股都不會覺得有什么大問題。甚至他們會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那可不就是豬嗎？”

        “噗哈哈，你聽我講完。”女孩兒輕輕笑了笑，接著說道“那你們打工人呢，就是每個老板使喚的工具，可以說是工具人了，而且還要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可不就像是……咳咳，我不說了，你品。”

        “……那，考研人還能比我慘？”

        “哈哈，你想，我們考研人每次都是自己憑借意志力起床去看書，而且摁掉了鬧鐘沒起來的話就會瘋狂自責，并且有可能影響一整天的學習狀態。”一只手指抵著下巴，瞳孔里倒映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然后呢，我們每天都坐在椅子上，沒什么時間去運動，爭分奪秒地學習，久而久之也就胖了起來。我們睡不夠，累得像打工人，吃得多動得少，體重胖的跟豬一樣，但是我們又不能像豬一樣睡到日上三竿，你說呢。”

        “還真是豬狗不如……”

        洛溟這幾天在家里除了看復試就是跟家里的長輩聊天喝茶，小伙子長大了，給家里的長輩有種成熟的感覺，說話的言行舉止也不再像是幾年前那個矛頭小伙子了，開始注意分寸懂得輕聲細語。

        “洛溟啊，在學校這段時間辛苦了，看你都瘦了不少。”叔叔來家里做客的時候，拍著他的肩膀道。

        “啊，考研壓力大的吧，還行其實。”少年摸摸鼻子，說實話考研期間其實沒有瘦很多，絨霜有事沒事就會給他帶點小甜點，說是女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替她胖是好朋友義不容辭的責任？

        “你這下頜線都能看到了，怎么能是還行呢？”男人慈愛的眼神落在少年的側臉上，這個孩子這些年的改變他都看在眼里，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點為了完成什么事而努力的刻苦勁兒呢。

        “聽說今年考研的題目跟往年不大一樣啊，你自我感覺怎樣？”

        “英語比往年的難了，其他的都還行，政治基本上今年應該不會成為拉分點。”少年回想著考場上的那幾天，破曉黎明，微光在天邊泛白的時候，劍已出鞘的熱血沸騰仿佛還在昨天。

        “怎么樣，有把握進復試嗎？”

        “唔，也不好說，怎么樣都兩手準備吧，準備復試也在看一些春招的招聘。”這個問題好早的時候跟絨霜聊天的時候聊過，她說“如果我是你，沒有考上我一定會二戰的。”

        當時聽到她這個回答的時候饒有興味地接著問了下去，女孩兒雙手捧著那杯剛調好的卡布奇諾。

        “怎么說？”

        “嗯？”她似乎沒有聽清自己在說什么，而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眼睛里自己額頭上的“pluto”似乎有些明顯。

        “我是說，為什么你會選擇二戰？”男孩兒笑著問，這是很多人不敢想的第二次，一戰的煎熬只有經歷過才會懂，那些日子的煎熬，風雨無阻。

        “因為，當初執著地選擇了，就不該始亂終棄。”她把視線從男孩的臉上移到了手中的卡布奇諾上，女孩兒微顫的睫毛上因為外面寒冷的關系，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晶。

        “洛溟，”她微微皺眉，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而少年卻一直在思考她剛剛說過的那話，心里有著有些變化，是什么讓她能有這樣的想法。

        “你今天的拉花，不比上次好看了。”她輕輕在他失神的眼前晃了一下纖長的手指，試圖拽回這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少年。

        “呵，你經歷一次考研以后，咱們再細聊這個問題。”他回過神來了，看著女孩兒一臉天真的表情，不免有些好笑。

        “你是在邀請我跟你享受一樣的經歷么？”女孩兒也不介意，就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的確沒有體驗過考研的艱辛，但看著松果和樟木他們那樣天天忙碌于圖書館和宿舍之間，三點一線的生活規律得令人發指。

        “算……是吧。”

        ？

        女孩兒端起咖啡的手懸在了半空，她未曾想過，能跟他擁有一樣的經歷，他們本就不是一個性格的人，選擇的人生大概也是不一樣的路。但盡管如此，她依舊很喜歡眼前這個有夢想追逐的少年，身上散發著一種她所不具有的朝氣和活力。

        “誒，洛溟，如果我說，我想參與你的未來，即使我沒出席過你的曾經，你愿意嗎。”

        那句話，我不曾開口問過你，但你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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