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她得去看看才放心！
請了假之后，她匆匆忙忙出了公司。
啟動車子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還不知道葉創和林夢溪婚房的地址。
她仔細想了想，林夢溪結婚那天，好像說過一嘴，她和葉創要搬到錦城天華。
還有一次，她無意中刷到林夢溪的朋友圈，是坐在落地窗前拍的樓下，看視覺角度，應該是十幾層。
錦城天華！
她開了導航，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到了小區門口，她給林夢溪打電話沒人接，又打給葉創。
打了好幾次葉創才接。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低沉磁性：“蘇曉，好久沒聯系了，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哦，是這樣，我給夢溪打電話，她關機了。她現在在哪兒，你知道嗎？我找她有點兒事！”
“她應該在家呢，最近她很少出門。”
“那我直接去你們家找她可以嗎？”
“這……最近我們家有親戚過來，可能不太方便。你要是不著急的話，等我晚上回家告訴夢溪，讓她給你回電話。”
他說話滴水不露，可蘇曉卻覺得他在說謊。
這種感覺沒什么依據，可她就是固執地這么以為。
門禁很嚴，不管她怎么軟磨硬泡，門衛就是不肯讓她進。
她把車子停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正猶豫著該怎么辦的時候，葉創的車剛好駛出小區。
車窗半落，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側臉。
他的頭發有點兒凌亂，耳根處好像有兩道抓痕。他正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擦著耳根處，嘴唇一張一合，像是在低聲咒罵。
明顯像是和別人打架了。
如果家里有親戚，不可能打成這樣。
和誰打？
當然是林夢溪了。
蘇曉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突然想起之前見過的林夢溪和葉創一大家子拍的合照，她戴了一條和衣服很不搭的絲巾，突兀得很。
現在再去回想，像是極力在掩飾什么。
她只覺得心情沉重。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到機會混進了小區。
可這么多棟樓，怎么找到林夢溪呢？
她拿出手機，一遍一遍撥打她的電話。
要是再聯系不上她，真就沒辦法了。
不記得自己打到第幾次的時候，終于通了。
“夢溪，我現在就在你們小區，你告訴我，你的具體地址！”
“你別來了，改天再約！”
“不行，我現在就要見你！”
林夢溪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隱隱的還有倒抽涼氣的聲音。
蘇曉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她不能走。
“你走吧，我說了改天……”
“夢溪，你了解我的，我這個人有時候一根筋的。你不告訴我地址沒關系，我一棟一棟樓，一家一家的敲門去問！”
她咬著牙，口氣堅定。
“唉，那好吧，12號樓3單元1608。”
蘇曉幾乎一路狂奔去了林夢溪家。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蘇曉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這才多久沒見，林夢溪瘦了一圈不說，臉上身上，包括睡裙下面露出的腿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痕，大傷小傷，新傷舊傷，層層疊疊。
蘇曉久久緩不過神兒來，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她顫抖著抱住林夢溪，想說話，可嗓子里卻像是堵滿了濕棉花，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怎么會這樣？
她面對的境況竟然比自己預想中還要糟糕很多倍。
家暴！
并且不是偶然，而是長期的家暴！
她做夢都沒想到，葉創竟然是一個家暴男。
和林夢溪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相比，葉創耳根處那點兒抓痕，根本就不值一提。
所以，這真的不是互毆，而是單方面的家暴。
林夢溪繃了一會兒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她哭得全身發抖，幾乎要背過氣去，到后來，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蘇曉幾乎是把她半抱到沙發上。
她也跟著心疼地哭起來。
“夢溪，離婚吧。”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蘇曉覺得家暴和出軌一樣，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再熬下去，說不定哪天連小命都丟了。
“蘇曉，你說什么？”
“離婚，離開葉創！”
林夢溪茫然地看著蘇曉，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完全沒有聽懂她說的話。
“你不懂！”
這三個字，讓蘇曉一時陷入濃得化不開的疑惑之中。
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還不離婚？
還在等什么？等奇跡發生嗎？
林夢溪突然煩躁起來，她到處翻箱倒柜，實在找不到煙，便從煙灰缸里拿出一支沒抽完的煙點上，狠狠地吸了幾口。
她的眼神稍稍安定之后才慢慢開口：“和葉創結婚的時候，我爸媽勸過我無論如何要慎重。他們了解我，知道我的心一直不肯安定。我發過誓，這次結了，我和葉創的婚姻，只有喪偶，沒有離婚！”
“就因為這個？”
為了守護誓言，把命搭進去都能忍？
反正她是不信的！
“夢溪，你很愛他，不想離開他，是不是？”
林夢溪目光躲閃，低下頭，喃喃地說：“我……的確很愛他……”
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在經受過無數次家暴之后還能保持熾熱嗎？
蘇曉不懂，她是真的不懂。
“愛他，所以墜入地獄也無所謂？”
“對，無所謂！”
林夢溪的眼神里燃燒著異樣的狂熱，灼得蘇曉心尖生疼。
還能怎么勸？
她都固執到這種程度了。
蘇曉忍著心痛說：“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我家里有藥！”
林夢溪從臥室拿出藥箱，里面全是跌打損傷的藥水藥膏和止疼劑。
看著她輕車熟路的處理傷口，臉色絲毫不變，像是完全喪失痛覺一樣，蘇曉沉痛地閉上眼睛，不愿意去看。
“蘇曉，你知道嗎？”林夢溪嘴角輕顫了一下，突然沙啞著嗓子說：“葉創經常在情動的時候喊蘇蘇，你說我要不要調查一下，這個蘇蘇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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