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到底是為什么呢?”
本堂瑛祐一邊努力尋找箱子的密碼, 一邊問有棲川月。
在他忙碌的時候,有棲川月卻已經做完了所有的工作,開始了愉快的放松時間。
并且以“如果在工作到身心疲憊的時候看到正在放松的老師的話, 肯定也會輕松很多”這種理由, 把那個飽經風霜卻依舊頑強生存的沙發搬到了本堂瑛祐旁邊, 悠閑地翹著二郎腿。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舞,回復了一條邀請他的郵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
“我之前就在想,如果宮野志保的所謂直覺可以精準地判斷出一個人的身份、立場和所屬勢力的話, 組織就失去了他的神秘性,公安和fbi的那些人也不用再費盡心思揪出隱藏得極深的臥底、只要帶著灰原哀在重點懷疑對象面前轉一圈, 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未免也太作弊了。”
“所以我就對這個直覺的判斷依據產生了懷疑。如果說…她判斷一個人是不是組織成員靠的不是玄之又玄的氣息, 而是一個具體的東西呢?”
“就比如…身上的罪惡、奪走他人生命后手上沾染的鮮血呢?”
和柯南他們的想法相同, 有棲川月同樣將赤井秀一選作分析對比的樣本,也從他和自己的差異中找到了真相。
第一點自然不必解釋, 比起在組織期間作為行動人員的狙擊手萊伊,更喜歡將自己隱藏在幕后、通過操控那些蠢貨的心理乃至預料他們的行為、從而達成目的完成任務的有棲川月自然更少沾染上鮮血。
僅有的幾次殺人, 也不過是解決了一些不長眼的螻蟻而已。
當初那位boss在第一次實驗中失手、沒能成功將自己解決后因此懷恨在心, 于是將他的行蹤悄悄泄露給了幾個一直對組織越發囂張的氣焰不滿的敵對組織, 又刻意把琴酒調走、讓他去執行全然陌生的擊殺任務。
目的就是想要借此機會把有棲川月這個隱患徹底拔除、還能將他自己全然獨立在這次事件之外, 那幾個一直給他找麻煩的敵對組織也能借著那股神秘勢力的力量解決, 可謂一舉兩得。
而那幾個敵對組織果然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而是志得意滿地打算把代號斯皮亞圖斯這個“只有腦子好用、體術完全就是個廢柴”的組織的重要力量徹底解決。
結果可想而知, 那位boss的打算又一次失敗、那幾個敵對組織派來的殺手也被他們眼中體術廢柴的斯皮亞圖斯輕松解決。
從此之后,一是因為有棲川月本身的震懾、二是因為琴酒回來后又單槍匹馬把那幾個組織威脅了個遍, 再也沒有人敢膽大包天地對著有棲川月下手, 那位boss也因此對他更加忌憚。
不過…誰在乎呢?
總之, 在手上的鮮血這一方面, 客觀角度上,赤井秀一確實要比有棲川月沾染的更多。
而第二個方面,則是身上的罪惡。
罪是一個很客觀的東西,只要做了人們約定成俗的規定之外的事就是罪;不符合道德、違背法律的事亦是罪,一切罪惡都能通過一個恒定的標準來判定衡量。
就比如死在赤井秀一狙擊槍下的人,導致他們死亡的赤井秀一就背上了罪。再比如他為了進入組織而利用的那個單純的少女、在不對等的情況下接受了她的情感卻不付出對等的回報,這也是罪。
這些黑沉沉的惡念就像枷鎖一樣牢牢地捆在赤井秀一身上,是他的罪惡、亦是他的懺悔。
但罪又是一個很主觀的東西,判定的結果歸根究底還是取決于他對自我行為的認識,判定的依據也不再是廣泛認定的道德標準亦或是法律條文,而是他的形式準則、理念和觀點。
誠然,赤井秀一肯定自己的行為以及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是毫無意義的自我折磨,而是為了更加偉大的目標、更多人的幸福而所必須做出的犧牲,但理解并不代表認同,這依然是他內心最沉的巨石。
但有棲川月不同,他不會為自己做出的事、因自己的行為死去的人有一絲一毫的歉意、而是發自內心的認為一切都是符合自己信念的結果。
不論是任務目標、還是為了達成目的而被選作推手的人,身上都有著在有棲川月的標準中需要用死亡才能償還的罪行。
而他所做的,不過是懲治這些逃避了法律制裁的惡人,在廣義的標準無法到達的角落履行正義而已。
他,也是正義的一方。
“…理由就是這樣啦,因為我是個純粹的正義的好心人,和組織完全是兩個維度的生物,當然不會被雷達探索到啊。”
“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那你呢,箱子打開了嗎?”
有棲川月的目光轉移到那個毫無變化的箱子、以及本堂瑛祐手下按著的敷衍地寫了兩行字就沒有動過的、用來記錄密碼線索的白紙上。
聽得太過專心以至于根本忘了自己的主要工作的本堂瑛祐默默地遮住自己摸魚的證據。
下次一定不摸魚!
試圖逃避工作的本堂瑛祐被摁在家里規定了時間限制、什么時候解開鎖什么時候才能出門,而一身輕松的有棲川月則決定借著這個機會出門轉轉,好好看看可以稱得上自己的故鄉的日本。
雖然他對這個國家的記憶除了無止盡的任務、失去痛覺無法長大的身體外,也就只有和琴酒共同的回憶占據了大部分,而這部分回憶的主體除了銀發的小少年外其他背景都被蒙上了一層模糊濾鏡……
但出于每一個從異國歸鄉的旅人都應該用腳步丈量一遍熟悉的地方才算真正回家這個潛移默化的規定、以及慶祝自己終于重新找回記憶這件喜事,他還是盡可能地想要在這個變得陌生的城市里找一找也許存在的熟悉的地方。
雖然自己回到日本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再去趕流程已經有些晚了,但是用最新得知的那個消息作為理由重新慶祝一遍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好消息就是——有棲川月獲得了五大賞總共五個新人獎項的提名!
在之前那次展覽寶石的宴會中,那些和有棲川月并不熟識、卻對他極為追捧的同行們,尤其是被怪盜基德選中的運氣極好的齋藤森先生就曾經說過,有棲川月的作品水準一定能夠獲得至少三個新人獎項提名。
雖然有棲川月對自己的作品也極為自信,甚至認為單論實力絕對可以拿到全部五座獎杯的程度,但他之所以會在拿到全部獎項這句話開頭加上一個論實力的前提,就是因為五大賞絕不是那些剛入行的小白們憧憬的那樣純粹又高潔。
或是實力加上金錢、又或者實力加上權力、再或者金錢加權力的雙方逼使……總而言之,決定你能否拿獎的可以是金錢權利任何一樣因素,但絕對不會是單純的實力來決定。
[恭喜啊,有棲川老弟,我就說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拿到至少三座獎杯,現實可是比我的想象要更夸張!哈哈哈,我等著你捧著五個獎杯回來!]
齋藤森在看到文學賞官網發布的消息就立刻向有棲川月報喜,還樂滋滋地問他能不能跟別人炫耀、阿不分享這個,消息。
[沒什么不能說的,不過是湊巧拿到提名而已。只是畢竟現在還只是提名階段,共同競爭的人也很多,齋藤先生還是不要太肯定為好。]
回復完消息后,有棲川月就把手機裝回了兜里,專心致志地開始在陌生的街道上尋找過去的影子。
五大賞、尤其是五大賞的新人獎得主,能否獲得的標準已經變成了按照賄賂數量的多少來判斷得主的程度。
有棲川月最開始寫了那些故事,也只是為了紀念另一個世界的友人以及和他們相處中發生的故事,而不是想借此賺取金錢謀求利潤,自然而然也不會為了這些新人獎去廢這些功夫。
因此,在收到郵件并回復會按時到達后,有棲川月就不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是開始專注于自己來這里時的目的。
但很可惜,東京的發展速度沒有讓有棲川月失望,新建起的高樓大廈取代了過往低矮的平房,充滿了現代化氣息,而這也意味著有棲川月回憶中僅有的那些地點也在每一年的新變化中慢慢消失不見,最終連名牌都被丟在一堆建造廢料的垃圾堆里。
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有棲川月因此失落又掃興,打算隨便找個地方吃點什么、然后回家里躺著最舒服。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毛利偵探所樓下。
然后就發現公安打工的那家咖啡店因為兩名員工請假而處于暫時關閉狀態。
有棲川月:…是我來的不巧了。
但在從思考中回過神后,有棲川月就感覺肚子一陣一陣的饑餓。
雖然他也不是不能忍到回去再吃,但是…他根本沒必要硬撐著啊!
因此,有有棲川月環顧四周,篩選著勉強能夠入眼的餐廳,最終選擇了位于伊洛咖啡廳斜對面的那家壽司店——
伊呂波壽司店。
進店的前一秒,有棲川月卻皺起眉頭,總感覺有這個店名有些熟悉。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彈幕卻清一色地刷著血紅色的提醒。
[救,這集明明是有棲川月的輕松日常,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朗姆的地盤啊!!]
[別去!!不要進去!!里面是組織的二把手啊嗚嗚嗚嗚,有棲川月現在這樣進去肯定會被朗姆盯上了,那就危險了啊!]
[等等,只有我一個人很期待有棲川月和朗姆對線嗎?這不比過家家一樣的兇殺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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