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霸道王爺俏王妃(20)
被迫離開隊伍的數名壯年男子皆有任務在身, 哪里肯就此離開。
越往后的隊伍越亂,一名面相兇狠半伏下身體,讓前面的人擋住自己, 雙手呈喇叭狀故意挑唆道,“鄉親們,朝廷派來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如今卻故意在我們的粥里添沙子,這能忍嗎?!”
有時候行動遠比單純蒼白的語言更有沖擊力。
眼見流民又有騷動趨勢, 蕭明之撥開人群上前, 拿過謝瀾的碗重新盛滿, 同樣面不改色喝了下去,面向隊伍將碗底朝上控了控,聲音沉靜,卻足以讓后排的人聽清,
“大燕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它的子民, 真正的絆腳石,就是藏在你們中間混淆視聽、濫竽充數的人,今后各位鄉親無論誰發現他們,都可以找衙門報官。”
燕瑾年反應還算快,目瞪口呆過后,也跟著走到粥棚下,一邊亮明身份一邊給自己盛了一碗, 咬牙喝了下去。
說實話, 米粥本來就稀,寡淡如白開水,加進野草后更有種怪異的土腥味,即使是最不受寵愛的時候, 他也沒吃過這種東西,也不知那倆人是怎么忍下去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燕瑾年都沒有表現出來。
江都的一切遠超出他二十多年的見識和認知,一碗稀米粥下肚,燕瑾年望著一張張消瘦的面龐,心中莫名燃起了一團火,不是需要發泄的怒火,而是迫切想為百姓做些什么、迫切想蕩盡世間不平事的心火。
用后世的話來評價,大概是熱血上頭、遲來數年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燒吧。
燕瑾年咣地將碗擱在桌上,大聲道,“吾等奉陛下之命前來救災,對鄉親們的遭遇都看在眼里,瑾年在此保證,朝廷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來日定還大家一個山明水秀的江都!”
幾位鄴京來的“貴人”都喝了,縣令自然也不敢落下,有樣學樣的跟著喝了一碗。
人群中不知誰先起的頭,突然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瞬息間擴大,有雷霆之狀況。
方才出言挑撥的男子跟“同伙”對視一眼,見勢不妙立刻準備開溜。
謝瀾沒想到他們倆也會跟來,唇邊笑意真實不少,注意到遠處幾道鬼鬼祟祟的影子,低聲吩咐影八,“悄悄跟著那幾個長得壯的,看看他們住哪里。”
今日之行暫時告一段落,他們已經對潥城的大體情況有了了解,再呆下去的意義不大,不如回驛舍再做打算。
事情以一種未曾設想的方式展開,回去的路上,燕瑾年下意識擦掉臉頰沾染的雨水,總覺得那里火辣辣的,又熱又腫。
他看著謝瀾那張沉靜的臉,鬼使神差的問,“你以前……真的吃過草根?”
謝瀾訝異挑眉,笑著否認了,“當然沒有,我誆他們的,殿下怎么會這么想?”
“……”燕瑾年撇撇嘴,直覺他沒說實話。
雨下得密,謝瀾衣裳全濕了,連同蓑衣一起濕噠噠黏在身上,又悶又沉,鬧得人十分不痛快。
縣令跟了他們大半天,總算機靈一回,叫人提前備了熱水,方便沐浴。
這里條件不似王府,有白玉池子,只能用浴桶。
有些事無需多言,謝瀾繞開忙里忙外的雜役,進了蕭明之的屋子。
室內光線昏暗,還未看清,懷里便多出一具濕漉漉的軀體。蕭明之緊緊圈住他的脖頸,將半月來的思念與牽掛融進這場親吻。
禮尚往來,謝瀾閉上眼睛,緩慢又不失霸道的與他接吻。
蕭明之在帶了點血氣的吻中斷斷續續的問,“你以前……真的沒吃過草根?”
他明知這是逃不開的命運,可只要想到謝瀾孤身入燕,沒有父母親族,沒有玩鬧的伙伴,隨便哪個宮人都能欺負他,都能克扣飯食,餓極了只能蹲在地上挖草吃,心里就難受的厲害。
更何況遭這罪的人本不該是他。
“真沒有”,模糊的視線里,謝瀾似乎露出一點笑意,隨后輕輕咬了口他的下唇,因為靠得近,說話時難免蹭到唇瓣,無聲展露著親昵,“先去沐浴,一會兒水都涼了。”
他一身暗色勁裝,濕透后緊貼在身上,襯得皮膚愈發白皙,冷玉一般,唯有唇紅的惑人,因為剛剛的那場廝纏。
“我不信”,蕭明之企圖從他表情里讀出說謊的成分,然而卻什么都沒有。
他逐漸抵抗不了這種誘惑,退開少許距離,試圖用指尖抹去他易容的痕跡,未經思考就把藏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要一起嗎?”
一起是不可能一起的。
謝瀾親了親他的唇角,不知想到什么,動作溫柔似水,“再等等。”
蕭明之耳根一熱,靠在他胸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顯然也清楚這種時候不太合適,調整好情緒讓屋外候著的丫鬟再送進桶水來。
熱水驅散了身體冰冷黏膩的感覺,謝瀾將發絲絞至半干時,影七已經把飯送進來了,極簡單的米粥和銀絲卷,外加涼碟小菜,盡管看著寒酸,也已經比外面百姓好上太多了。
謝瀾不著痕跡看了門邊身子筆挺、面容端方的影七一眼,說能想到這樣的人,竟是前世那個故意把影十一引走、害蕭明之被抓的背叛者。
他現在依舊忠心耿耿,未來的事還沒有發生,謝瀾也找不出理由讓蕭明之提前把人處理掉,只能把背叛扼殺在萌芽里。
此次江都之行就是最好的機會。
影七六感敏銳,心中莫名,在他的注視下只覺如芒在背,不由自主開始回憶自己哪里得罪過他。
蕭明之見他總往影七那看,連飯都顧不得吃,重重咳了一聲,“世子不餓嗎……還是這清粥小菜入不了世子的眼?”
如今他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故意喊‘世子’二字,謝瀾收回視線,抬手往他碗里夾了一筷子菜,笑道,“將軍這就冤枉我了,瀾只是有些驚訝,原來表面再兇的人,私下也有柔情的一面。”
蕭明之記起影七主動上前,把蓑衣送給那對母子的事,挑眉瞥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
影七被他二人盯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抱拳請罪,“屬下一時心急,不該自作主張,請主子責罰。”
蕭明之讓他起來,“你又沒做錯,平白罰你做什么。”
謝瀾像是閑聊一般,不著痕跡套話,“你可還有親人在世?”
影衛大多是孤兒,閑暇時也很少聊身世。影七見蕭明之沒有制止,反而帶著縱容跟鼓勵的意味,肅著一張臉開口,“回世子,屬下幼時喪母,被人牙子賣到邊城,親妹不知所蹤。”
影七頓了頓,低聲補上一句,“母親是為保護屬下和小妹而死的。”
正因如此,他見到那對可憐的母子,才忍不住想幫上一把。
這件事蕭明之從來沒聽他提過,皺了皺眉道,“等江都事了,我們再幫著你找找。”
影七表情有了細微變化,內里的感激不似作假,“謝將軍。”
問題分明是謝瀾先拋出來的,他卻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垂眸攪著碗里的白粥。
按世界線所述,燕九瑜許以重利,從影七家鄉找來一名年齡相似的女子假扮他的妹妹,用和談的理由,威脅他提供蕭明之的藏身地。
抓到人后,燕九瑜卸磨殺驢,影七從始至終蒙在鼓里,不知道千辛萬苦找回來的親妹妹是假的,被忠義與親情的抉擇折磨,死時才得到解脫,也是可憐蟲一個。
蕭明之停筷,端起茶杯漱了漱口,讓小廝把燕瑾年找來談正事。
等待的時間里,他們彼此交換了途中見聞,即便有些事信里提到過,可那時感受不到對方的回應,讓人感覺少了點什么。
宮里吃□□細,燕瑾年來了這里有些水土不服,才吃下去的飯,沒一會兒又吐了出來。
虛弱的樣子可把縣令嚇壞了,乍一看臉比他還白上幾分,說什么也要親自出門請大夫。
燕瑾年反復保證自己絕對沒事,才暫時把人勸下,推門進來時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萬分憔悴。
蕭明之替他倒了杯熱茶,目露關懷,“殿下身體不適?”
燕瑾年擺擺手,看向謝瀾的眼神里寫滿了求知欲,“世子曾說,抓人是下策,那敢問何為上策?”
謝瀾也不賣關子,將計劃娓娓道來。
燕瑾年聽到一半忍不住反問,“偷賬本?”
謝瀾頷首,“白日打草驚蛇,順亨的賬本是最難拿的,但我們可以從其他糧鋪入手,倘若一夜間好幾家商鋪的賬本都丟了,其他人得到消息后會怎么做?”
蕭明之眼前一亮,“會下意識確認重要的東西在不在。”
謝瀾略微勾唇,像只狡猾的狐貍,“所以我們只要派人暗中監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真賬本藏在哪里。”
謝瀾在鋪開一張宣紙,根據記憶標注出每一處糧鋪的具體位置,然后又用朱筆著重圈出三家,主動送糧的那家也赫然在列,“咱們的人翻找賬本時,可以故意把東西翻得亂七八糟,制造遭賊的假象,最好再損失點財務。第二天見到的場子越亂,他們心里就越容易緊張。”
他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一聲通傳。
跟蹤幾名壯漢的影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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