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盛先雪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助理周行知拿著一份黃皮文件袋進來。

        “盛總，這是你要的關于陸庭月的資料，按照你的要求，從他爺爺那一輩開始調查的。”周行知將厚厚一沓資料放在盛先雪面前。

        盛先雪放下剛拿起的鋼筆，拿起文件袋拆開，“公司和易特的廣告合約8月16號到期，你和苗秘書準備一下相關事宜。政府近年大力扶持中小型企業，倡導“以大帶小”發展理念，盛氏集團作為本市優秀企業之一，必須緊跟政府腳步，今年的廣告公司范圍就放在中小型企業。通知汪總準備準備。”

        “是。”

        “出去吧。”

        盛先雪將陸庭月的資料翻了四五張，他三叔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先雪，你讓三叔幫你調查陸庭月，可是想和人家做朋友？”盛三叔在電話那頭笑吟吟的問。

        盛先雪盯著陸庭月母親墜樓自殺的字眼，答道：“算是。”

        “算是？你啊，咱家里就你性子冷淡，朋友沒幾個，出國幾年國內更沒朋友了，遇著陸家這小子，覺得新奇好玩，想和他做朋友，倒沒什么。不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和你做朋友的，陸庭月是gay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

        “你們兄弟幾個，最屬你得你爺爺稀罕，你說你要是和一個gay做朋友，你爺爺不得怪你爸媽教導不好。你五叔跟那個小明星的事，當時鬧得多大，你沒在家不知道，三叔我啊是不想再來一次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些事不需要當長輩的耳提面命，凡事自己想著自己是什么身份。”

        盛先雪放下手中資料，“我知道了。”

        “還有啊，陸庭月他爸當年出軌逼死正妻的事鬧得滿城皆知，在外名聲惡臭，至今那張老臉也沒撿起來。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陸庭月也不會好到哪去。”

        盛先雪耐心聽盛敘江說完，掛上電話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知道陸庭月在他面前有修飾的成分，可也正是有修飾的樣子讓他覺得挺好玩的，他從未和任何一位男士像對陸庭月那樣親昵。

        在泳池的時候，他第一次那樣抱一個男人，兩人身上僅存泳褲和內褲，其他部位完全沒有一絲遮蓋，卻毫無顧慮抱在一起。像情侶一樣，他摟著，他盤著。

        陸庭月說在那時候他感覺到他對他有好感，是，他承認，從第一次見面第一眼開始，陸庭月所謂的好感便衍生了。只不過，一直被他藏著掖著，不敢示人，因為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周六約會當晚，他拒絕了陸庭月，但是他還是給了陸庭月接近他的機會。這份好感隨著近來相處，如同雨后春筍，不能再遏制。

        想到此處，他煩惱的垂垂眼，冷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疲倦。

        此時放在辦公桌面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未讀信息，他拿起后看到陸庭月的名字，內心無比掙扎。想玩的是陸庭月，配合的是他自己，好比陸庭月想燒山他的房子，他幫忙遞了火一樣。

        陸庭月：我拍了一張照片，給你看看，不許發給別人看喲

        盛先雪剛點開信息，陸庭月的照片發了過來，是一張……盛先雪抬手揉眉。

        陸庭月：我的腹肌夠不夠性感？

        盛先雪仿佛看到陸庭月在他面前得意炫耀的樣子，可這家伙，尺度未免太大了點，腹肌根本是幌子，他真正想炫耀的是人類幼崽通往世間的必經管道。

        太……浪了！

        盛先雪：嗯。

        陸庭月：嗯？嗯是什么意思？你說清楚些，我愚笨，不明白嗯是什么意思。

        盛先雪：性感。

        陸庭月：那……你是指上面的腹肌性感？還是，指別處呀？

        盛先雪：上。別處。

        陸庭月：嘻嘻。

        陸庭月：盛先生，你是不是也該給我發點什么？咱們禮尚往來，我一定當寶貝珍藏起來，不給任何人看。

        盛先雪抬頭四處張望了一眼，看到辦公桌上的地球儀，拍了過去。

        陸庭月很快回復道：借物罵人，太不厚道了。

        陸庭月：盛先生，你好薄情吶。

        盛先雪：沒有你玩弄他人感情更薄情。

        此話一發，他便覺著不對，這話多少有點在為自己抱不平，訴說委屈。可他心里確實如此認為，既然發過去了，沒必要撤回。

        陸庭月發語音過來，盛先雪調高音量，點開聽：薄情的人招惹真情的人才叫玩弄感情，先雪說我玩弄感情，難道先雪對我是真情實意？如果不是，薄情的罪名我可不擔。

        陸庭月說話的語氣有些俏皮，到了后面變得低落。

        盛先雪只覺自己真的自討沒趣，正準備放下手機時，陸庭月又發來了語音：盛先生，盛哥，先雪，我想你了先雪。好久不見，想你想到心慌意亂，你有沒有想過我？

        聽著陸庭月氣若游絲的聲音，盛先雪放下手機，心緒紊亂的從旁邊取了一份文件打開。

        今天他加了一會班，出公司的時候天色已黑，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驅車去尤加利酒吧。

        八點左右的酒吧已經有很多人了，他沒有往里走，在吧臺站定，要了一杯教父。

        twinkle很驚訝道：“盛先生，你來這里從不喝酒，今天是怎么了？”說著，取了矮杯放在吧臺。

        盛先雪道：“我想知道教父是什么味道。”

        twinkle一臉“我不信”，鑿冰球時說：“如果你有關于情感的問題，可以向我咨詢，我除了調酒，情感方面也是專家。”

        盛先雪道：“我確實有件事想問你。”

        “請問。”

        “你如何評價陸庭月？”

        twinkle一臉笑意，“我就知道盛先生是想打聽陸少。記得你和陸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陸少為你點了一杯教父，當時你拒絕了。”

        盛先雪嗯了聲，那時候他不了解陸庭月，面對他的搭訕，自然不予理會。

        twinkle將冰球放入矮杯中，收拾一下，取來威士忌，“陸少第一次進尤加利是在兩年前，好像不是自愿的，被他朋友抬了進來，走時買了五十萬的單。之后他經常會來，憑著高挑的個子，和帥氣的臉，贏了不少芳心呢。不過他不太喜歡找人玩，來這里和朋友喝喝酒，聊聊天。至于“風流花心”的標簽，是他自己對外宣稱自己是，加上拒絕太多人，有人心存不滿散播他的謠言，久而久之，他在所有人眼里，風流花心，沒有真心。其實他人挺不錯，無論是他朋友還是他過去的床伴都這樣評價他。”

        他在調好的教父中放入修剪好的橙子皮，端到盛先雪面前，“陸少當時為你點的這杯酒，非常符合你。”

        盛先雪看了一眼，握住端起，抿了一口，入喉辛辣感令他有些不適。放下后，說：“他有幾任床伴？”

        “三個。”twinkle撐在吧臺上，注視盛先雪的眼睛，“陸少和他朋友也在，盛哥可以過去和他打聲招呼。”

        盛先雪微驚，“他在？”

        “對啊！”

        盛先雪放下酒杯，沉吟片刻，“這杯酒記陸少賬上，他走時提醒他。”

        twinkle笑道：“沒問題啊。我想陸少非常愿意請你喝這杯酒。”

        盛先雪猶豫了幾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厚重而辛辣，差點把他嗆著了。

        “我去一趟洗手間。”他將酒杯放下，從兜里取出面巾擦了擦嘴。

        ···

        酒吧角落里，陸庭月摟著一名清雋秀氣的男孩，正跟周如遇、李秦白劃拳，喝了幾杯后，周如遇說：“你看陳遙這種孩子不比姓盛的好嗎？”

        “能比嗎？”陸庭月擒住陳遙的下顎，端詳片刻，搖頭，“完全不能比。盛先雪那張臉堪稱人間絕色，就不提別的了，陳遙這種孩子能比嗎？”

        李秦白笑道：“嘖嘖嘖！如遇，你還沒看出來嗎？庭月如今就好姓盛的那口。”

        陸庭月道：“還是你懂我。盛先雪的身體沒有陳遙柔軟，但，他身上那股禁欲勁，深入我心。此生如果能睡他一夜，陸家祖墳我都帶他去挖。”

        周如遇道：“陸家怎么會有你這損貨！你祖宗要知道你為了一個男人的屁股，把祖墳賣了不得掀棺材板抽你。”

        陸庭月無所謂的笑了笑，身邊的陳遙攀住他的胳膊，甜膩膩的說：“陸少，你當著我的面夸別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周如遇道：“陳遙，以后跟著陸少，話少說，他不會虧待你的。”

        陳遙知道自己越界了，但他真的不爽陸庭月毫無顧忌的夸另一個男人，聞言縮縮脖子，用身體輕輕蹭陸庭月的身體。

        “小家伙吃醋了，我的不對，我自罰一杯。”陸庭月不想指責陳遙，端起酒杯喝一口喝完，“好啦！下次我再當著你的面提別的男人，你打我，罵我也沒問題。”

        陳遙眨了眨眼，質疑道：“真的可以嗎？”

        “為什么不可以呢？”

        “那下次我一定不會客氣。”陳遙開心的笑了，滿意的抱住陸庭月，白嫩的手無所忌憚游走到他胯部，“陸少，我不想再玩了。”

        這種暗示陸庭月當然懂，他笑了笑，“我去一趟廁所。”

        周如遇賤兮兮道：“把陳遙也帶走。廁所暗格有裝備，記得用。”

        陳遙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到陸庭月懷里，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不想去？”陸庭月拍拍陳遙的腦袋，溫柔的問，“你要不去我可直接回家了哦。”

        陳遙扭捏了一下，點點頭。

        “走，入洞房了。”陸庭月摟著陳遙的腰邊走邊摸，陳遙也沒閑著，左手靈巧的在他身上游走點火。他本來就喝了酒，經過一番撩撥，渾身燥熱難耐。

        前面就是衛生間，陸庭月加快腳步，剛進去就把人推到冰冷的墻上，傾身上去。

        “你第一次？”

        陳遙滿臉通紅，很緊張的點頭，兩只小爪子緊緊抓著陸庭月的襯衫，“陸少，我……我怕，他們說，第一次，很，很疼。”

        陸庭月色色的笑了笑，伸手揉搓陳遙的臀部，陳遙失聲的“啊”了一聲，隨后十分窘迫的低下頭不敢看陸庭月的臉。

        陸庭月聞言挑挑眉，停下手下動作，溫柔的撫摸陳遙的腦袋，“第一次真的很疼，就不在廁所了，等我上完廁所，我送你回去。”

        陳遙緩緩抬頭對上陸庭月的眼，圓圓的眼里充滿感激和愛慕。

        “別看了，我快被尿憋死了。”陸庭月笑了笑，放開人。

        “好。”

        “真聽話！”說罷，陸庭月轉身要去放松放松，兩眼卻看到讓他意想不到的盛先雪，全身血液忽然寒了下來，“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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