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一般
雖說眼前的渾邪王已被束縛住,但這場仗還沒完。
“那帳里還有個吃干飯的,那把他抓來就可。”渾邪王對霍去病道。似乎是已經放棄了。對這場仗已經沒了念想。
但話雖如,此時渾邪王還是對手,信不得,但仍然有參考價值。
“你也不用擔心我反撲什么的,輸了就是輸了,我大可以降了做大漢的狗,但是那個家伙必須死!”渾邪王大概是看霍去病仍有疑心,又補上一句。
霍去病眉頭微皺,察覺眼前人似乎是有些隱情,不過此時也沒有時間多問了。
他抓著束著渾邪王的的麻繩帶著一眾騎軍向那大帳奔去,不過速度不快。同時也時刻注意四周是否會有伏兵。不能排除手里的這家伙被人當成棄子的可能性。但這點明顯是他多慮了。留守的這些士兵基本都是在他渾邪王手底下吃飯的。主將都被人抓著了,也沒有多少反抗心思了。
這樣看來呼延於帶的人果然是有意為之,是看在兩人的往日情誼上才留我一命?渾邪王也在心里思量。呼延於到底所求為何?
霍去病帶人一路闖到大帳前,也無人來攔。表面上是松了一口氣,但他心里防備卻也未放松一絲一毫。誰也不知這帳里會不會突然沖出些刺客將他挾持。
再他令人拉開大帳時,大帳里的一切盡收眼底,就兩個服侍的侍女以及坐在主座上的休屠王。不過他還未開口被拎在手里的渾邪王就出言嘲諷了。
“狗崽子竟然還沒跑,想換主子了怎么的。”
休屠王眼皮狂跳,但還是壓下心里的怒氣,轉而對霍去病道:“將軍,此次戰役都是由你手里的家伙組織的,只需取下他的首級將軍便可拿下此戰大捷。我望將軍神勇,心里仰慕將軍許久,但一直被將軍手里賊子逼迫不已,但如今終有機會,還望將軍能收下小人,便是當牛做馬也心甘情愿。”
渾邪王聽罷狠狠的啐了一口。這墻頭草果然還是這番德性,眼見跑不了了,便想拿我的人頭換富貴。但他可不會看錯人。身邊這個家伙絕對不是伊稚斜那種會聽不得這種下作馬屁的人。
霍去病面無表情,看著眼前諂媚如狗的家伙。
“殺了。”
渾邪王大笑!休屠王則眼珠瞪得忒圓。他沒想到眼前這家伙如此干脆利落,還想著求情。至少要保的一條小命,他還有大把的榮華富貴。家中還有無數美女等著他臨幸。他怎么能死在這里,但現實是,士兵的刀砍向他的脖子時,他眼里的怨氣要似乎要殺了渾邪王與霍去病。
“好一顆狗頭啊,霍將軍。”渾邪王笑得極其酣暢。
但霍去病沒有多話,叫人帶上休屠王的首級直奔戰場。此時多耽擱一會,多的人頭將會更多。
呼延於帶著大軍遙望前線戰場,不進也不退。只在遠處默默觀望著。一旁休屠王的人馬似乎有些急了,叫了人來問他為何不去支援。
“呼延大人,我們不是來支援的嗎,為何在此不動。難道要等到漢軍將我們兄弟殺完了再去收尸不成?”
呼延於瞥了那個問話的萬夫長。“大王既說了讓我自己定奪,那你們就少說些廢話。我心里自有定數。”說罷也不管那萬夫長的顏色鐵青,繼續在一邊觀望。甚至還饒有興致的回首望了望大營方向,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語著。“霍去病,臺子給你都搭好了,不要讓我失望啊。”
“胡司馬,前面快頂不住了!”一年輕的百夫長急匆匆的沖回大營。
“給我頂住,就算都埋在這里了都給我頂住!”胡司馬即使看著眼前的百夫長的的一邊手臂已是空落落的都不曾心軟半分。
韓校尉仍在前線帶著一眾騎軍沖殺。但比起開始,他的臉色已是十分蒼白了。畢竟這六萬多眾就算站著讓他們砍,他們都能砍的手發麻。何況對方也是人,被逼急了,什么兇性逼不出來?
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血跡早已染紅大地,對方的,自己的混在一起,分不清誰的血,誰的手臂,誰的頭顱。韓校尉神智已經麻木,只是機械的在揮著刀,他現在只記得,自己要回去,要帶著身邊的兄弟回去,回去再喝酒吃肉,還要看看家里未出生的孩子,自己都想好名字了不是。
眼前的人被斬下馬,后面的人便緊接著沖上來,對生的欲望驅使著他。一時,手臂的僵硬,讓他沒能擋住那把刀。他盡力避開,但還是被砍下了他的一條手臂,痛嗎?不,他已經麻木了,他咬牙砍下眼前胡人的首級,但很快后面的人又沖向他。他雙眼已經迷離。想要揮刀,但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揮不動了,他苦笑。
“狗娘養的,老子干你娘嘞!”
一顆大好頭顱落地。
“胡司馬,降吧!我們已經退不了了!”眾人皆對胡司馬勸誡,或者已經算是逼迫,就差兵刃相向了。
胡司馬手握著霍去病臨行前交予他的虎符,未曾退一步。
“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罷了。怕什么!”
眾人臉色顏色發白:“就跟著他狗娘養的霍去病送死!你瘋了,你他娘的瘋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搶了他的虎符!”眾人目光皆如狼似虎,雙眼皆放血光,胡司馬死死護住手中虎符。
血染長衫,胡司馬的畢竟是個文人,面對一群已經是幾近癲狂的漢子哪有什么反抗之力。用牙咬,掏人襠,無所不用其極也不過是拖延了片刻。那幾人把胡司馬的手連同虎符一起砍下。就算斷了,那只手也是死死的握著虎符。
胡司馬雙目失神。癱坐在地上。喃喃著“匹夫誤人啊!匹夫誤人啊!”
無人應答。當這幾人正準備拿這虎符下軍令之時,帳外沖進一個人。眾人舉目望去,是個傳話的士兵。面露喜色,氣喘吁吁的,看來是一下都未曾歇息。略微平復了下氣息才道。
“霍將軍回來了!”
這時這個士兵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只聽得刀劍落地的聲音,眾人從方才的癲狂中驚醒。“那個家伙他回來了!”
怎么辦,他既然回來了,看到我們所做的一切,那我們定然是小命不保,此時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沒人知道,那他們便依然是這軍中的土皇帝。說罷他們的目光轉向剛剛沖進來的士兵。
“你過來!”
這士兵見情況不對,想要走,卻又被叫住。戰戰兢兢的不知怎么辦。其中一位校尉走過去像是要拍拍這士兵的肩膀一樣。但眨眼之間,抬手,抽刀,人頭落地。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你說是不是啊,胡司馬。”這校尉又將頭偏向胡司馬。甚至臉上還帶著剛剛濺出來的血在笑。
能坐上這些位子的,絕對都是殺伐果斷的貨色。此時怎么做,大家的心知肚明了。胡司馬起身。眼神冰冷,似是想要將眼前的幾人一齊帶入陰曹地府一般。但這幾人怎么會怕這些,都是死人堆里爬上來的,這種事見的多了。
“胡司馬你也別怪我們無情,到時候我會多給你燒錢的。也別謝,應該的。”說罷手起刀落。
又是一顆人頭,死不瞑目。沒死在敵人手里反倒被自己人所殺,何其可笑。
“就說是那蠻子的刺客就行。見胡司馬拿著虎符就認為他是主將便刺殺了他。”幾人一通氣,就這么定下,將兩人的尸體收拾好,便奔赴前線。既然他霍去病回來了,那也就說明這一戰贏了。他們這時候怎么都應該過去。
霍去病提著渾邪王與休屠王的人頭一路上馬不停蹄,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之前那六萬余人若是投入戰場,那他們這方的頹勢只會更快,兵敗如山倒。若到最后,只剩他們這幾百人。那這場仗說勝也與敗無異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當他們趕到時。之前的那六萬余人并不在此。不過就算如此,他們這方的頹勢也顯露無疑,已經是退無可退的地步了。
他把渾邪王提上馬,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想你知道怎么做才好。”
渾邪王暫時壓下心里的疑惑,只能先把目光轉向現在。
沒花多少功夫,剛剛還在廝殺的胡人就明白了當前的情況,霍去病帶著渾邪王直接沖向敵軍指揮的方位,無人敢攔,如入無人之境。接下來就簡單了,提著渾邪王與休屠王腦袋的霍去病把休屠王的首級甩到指揮的頭上,再把刀逼近渾邪王的脖子。而指揮也很識時務的傳下去停戰。
此戰此刻才算完。如兒戲般的將了軍。但滿地的殘肢與血河確是如此現實。
“霍將軍,此戰我們共有有盡半數的兄弟被這幫蠻子給殺了。就連胡司馬,韓校尉,劉校尉都被這些蠻子”
霍去病皺眉。這樣贏了也只能說是慘勝。甚至他幾個想培養做心腹的都盡數喪命對他來說實在說不上是什么好消息。但此刻也管不上這些了,只能將來再說了。當務之急是帶著眼前的這些弟兄一齊返回。雖然他們才贏沒多久。但身處敵營,他們若是多耽擱一會,那幫蠻子的反撲怎樣都會想盡辦法的把他們留在大漠。他們不能有絲毫的停留。多停一會,危險性就多一分。
“命大軍準備好,趕緊撤出大漠。不能有絲毫耽擱!”將一切都安頓好,他開始真正與這位渾邪王的第二次交流。第一次是用刀劍交流的罷了。
“你是王帳下的哪個王?”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以后我在大漠肯定是混不下去了,不如這個時候轉投大漢。我想我手底下的人馬也不是什么蝦兵蟹將。在大漢也不會混的太差吧”
“我問你這個了嗎!?我問什么你回答什么!懂了嗎?”霍去病直接打斷了渾邪王接下來要說的。沒辦法,都成了人家手里的俘虜了,這連寄人籬下都不如,何止是看人顏色。
“渾邪王”渾邪王盡力想維持自己的威嚴,但都是如此境地了哪里來的威嚴。
“之前你們的那六萬余人被帶去了哪里?”
“不知道。”渾邪王是真的不知道,白白丟了六萬余人,他心里都不知道是怎么被人拐走的。甚至呼延於是如何做到的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嗯?”霍去病眼神一凝。
渾邪王趕忙解釋道:“我是真不知道,我的人馬都被呼延於帶走了。雖然是我派去的。但我確實是不知道。”
霍去病看他不像是說謊接著問:“這個呼延於是什么人?”
“這個我現在也不太知道了。我與他自幼相識,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呼延氏的旁系,但似乎沒那么簡單。可能只是個可有可無能丟掉的身份罷了。”
霍去病思量片刻也不再提問。看來關鍵就是在這個呼延於上面。他為什么要幫我,甚至對于我的所有決定如此熟悉。把握的如此恰到好處,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最后也想不出什么,索性不想了,不過現在要考慮的也不是這些,只希望歸途能順利啊。再不要多生事端了。
在離霍去病駐地六七十里外,呼延於帶著六萬余的人馬朝北而去。出人意料的,就算是之前的休屠王軍此刻也未有絲毫的不情愿,任他呼延於馬首是瞻。
“此刻大局也差不多定下了。不過也不能讓他們這么簡單回大漢。”呼延於手中把玩著一對玉環自說自話。
“叫人把消息傳給王庭,再看一場好戲。”他傳令下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暫時應該不會有什么戰事了,實在不想接觸那些老不死的啊。”抱怨了一句便專注把玩那對玉環去了。與在渾邪王之前判若兩人。但此刻看來這才是這呼延於的真正面孔。
一封戰報在夜色中傳入王庭,十余萬人對戰一萬余人,兩位王一死一被俘,王庭震動。明明應當是必勝的仗結果卻讓狠狠打臉。伊稚斜大怒,又派人追去。怎樣都不能讓他們走出大漠。他的臉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夜色難渡,風沙似乎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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