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獲準離開醫療翼，已經是三天之后。

        這段時間里，海蒂設法探查他受傷的真相，然而收效甚微。

        常理來說，任何舉動都會留下痕跡，但偏偏，有關康沃爾郡小精靈為何撞向哈利·波特——沒有絲毫線索。

        海蒂感到煩躁。時至今日，她仍然很不愿意將事情與上學期末逃逸的那個人聯系起來。但是除他之外，又有誰能做到這樣天衣無縫呢？

        唯一的安慰是，哈利并沒有什么大問題。救世主甚至在出院后不久便參加了魁地奇的訓練。

        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兩支魁地奇隊，近期都在緊鑼密鼓地訓練。海蒂聽說了球場使用的緊張，雙方不可避免地摩擦出了些火氣。其中斯萊特林的新任找球手德拉科·馬爾福居功至偉。

        ——他憑借七把“光輪2001”，成功氣歪了小獅子們的鼻子。

        這對她來說，是該對學院關系投入更多注意力的提示。

        好在，赫敏激憤的語氣更多是朝向德拉科個人的攻擊：

        “……我不明白！憑借金錢取得的隊員身份，究竟有什么可驕傲的？弗林特遲早會發現，自己做出多么錯誤的決定。最難理解的是，斯萊特林們竟然真的對這種入隊方式毫無指摘——”

        她總算想起來對面翻著書本的女孩也是一名斯萊特林，赫敏住了口，臉上還殘留著不知是激烈還是羞憤的紅暈。她搖搖頭：“我太不明白了。”

        海蒂用羽毛筆標記完她需要的那段文字：“能夠看清本質，是很可貴的品質。”

        “可惜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明智。”她抬起頭，看到赫敏的臉更紅了，“另外，我猜你忽視了最新款飛天掃帚對許多隊員的吸引力。他們真心實意為此高興。”

        “相比之下，德拉科也沒那么糟糕。”

        “但是——”赫敏堅持她的看法，“我不認為這樣是正確的。”

        她相信海蒂會支持她，因為海蒂從來都是靠自己的實力來贏得尊重。

        “這就是不同的思維了。許多斯萊特林會偏向于認為，金錢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黑發女孩答道，“他們接受這樣的邏輯，因為目前為止他們得到的都是好處。當然——”

        海蒂眨了眨眼睛：“假如德拉科跟不上訓練，憤而退出，隊員們是不會把掃帚還給他的。”

        赫敏先是一愣，旋即忍俊不禁：“天吶！真是狡猾。所以……”

        她猶豫著要不要盼德拉科早日吃下這個悶虧。

        海蒂也因此稍微分出一縷心神：本質來說，在實力至上的斯萊特林，金錢的確屬于個人實力的一部分。換成她自己，如果急需達成目標，也可能臨時使用類似手段。

        只不過，金錢可以作為橋梁，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自身的本領。

        德拉科擠進校隊并非明智之舉，在新掃帚的光環過去后，他遜于眾人的實力將屢屢遭到鄙夷。好在，他入隊并不僅是為了斗氣炫耀。在名利心之外，德拉科真心喜歡魁地奇這項運動。

        海蒂決定找時間和德拉科談談。

        而回到當下，針對“金錢開路”的不同看法，屬于獅院與蛇院間的又一次思維碰撞。

        海蒂已經有了些許思路。對她來說，重要的不是短暫占得上風，而是如何影響和塑造學校更多人，使他們更加接近于她理想中的同伴。

        她似乎能夠理解，鄧布利多為何擔任校長多年，那位大人又為何申請黑魔法防御教授職位了。

        等等？黑魔法防御課的教授職位……

        海蒂沒能再想下去，因為她聽見了赫敏吞吐的聲音：“最近你看上去不太好，海蒂？”

        棕發女孩嘗試著傾身接近，臉上有不確定的關心：“你臉色有點差勁，這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我是說，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嗎？你可以讓我們分擔。”

        在反應過來之前，海蒂已經拾起最合宜的微笑應答：“沒什么事，我只是有些擔心哈利。”

        并非如此。過度使用藥水帶來了一定的后遺癥。通過魔藥輔助完成的大腦封閉術有諸多缺陷，而煩躁和長久的頭痛或許是其中最不起眼的……赫敏的神情表示她并沒有相信。

        但她沒有追問，海蒂感謝她的體貼，同時暗暗警醒自己，不該讓疲憊外露到如此地步。

        “好吧。”赫敏咕噥，“如果有任何需要——”

        海蒂向她點頭。但是半個小時后，斯萊特林女孩離開時，赫敏注視她背影就像在看一個謎題。

        為了解釋沒回的信，哈利講述了小精靈多比的警告，但她察覺他隱瞞了一部分。壞事很快在他身上降臨了。與此同時，海蒂顯得憂心忡忡，她借閱大量的書籍，甚至要使用米拉可的名額。

        赫敏設法從平斯夫人處得知了部分書籍的名字，這加重了她的憂慮。

        米拉可是海蒂的朋友，或許她能從米拉可處問出些什么。

        ……

        米拉可最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向來喜歡飛行，盡管格蘭芬多隊不打算招人，米拉可對陪練的職位也有很大的興趣。更不用提，在海蒂從斯內普教授那里拿到批條之后，斯萊特林首席制定了新的規則——

        “通過硬實力的比拼來決定訓練場的歸屬”。

        米拉可熱衷于把這套規則推廣給更多人：

        “這很公平，不是嗎？”鬈發的小姑娘邊嚼著南瓜餡餅邊說道，她正坐在拉文克勞長桌上，“提前一天進行比賽，來決定第二天的場地歸屬。”

        “只是單個位置的比拼，不會涉及戰術泄露之類的問題。我認為非常有趣的一點是，不確定性和隨機性。這甚至等同于一場小規模的聯賽！”

        “可是也會造成問題。”

        拉文克勞的一位學生提出異議：“一直按照成績決定歸屬的話，訓練場會長期被成績最好的那個學院占據。長此以往，差距不就越來越大嗎？”

        “所以我才說，海蒂的規則是有意義的。”

        米拉可的眼睛狡黠而靈動：“總體實力不如，不代表單個位置無法取得優勢。比拼隨機選擇不同位置，而規則約束了單人一定天數內的出場。這就使我們學院不能一直派出哈利·波特。”

        在拉文克勞學長學姐們的注視下，格蘭芬多小姑娘一點也不慌。

        她振振有詞、抑揚頓挫道：“最最重要的是——”

        “你們聽說過，東方有個故事叫‘田忌賽馬’嗎？發揮拉文克勞聰明才智的時機到了！”

        拉文克勞長桌上有了些許躁動，在秋·張的解釋下，許多小鷹們反應過來，并且逐漸露出了興奮的眼神：對啊，這是他們利用規則，打敗其它三院的大好機會！

        完美的氣氛組選手米拉可默默撤退，而拉文克勞的興趣已經受到充分的鼓舞。

        二十分鐘后，好脾氣的小獾們也同意入伙。

        功成身退的蘇小姐興沖沖地奔向斯萊特林長桌，試圖找海蒂邀功。

        她非常幸運地被斯內普當場抓獲。斯萊特林院長將其押送回格蘭芬多長桌，陰惻惻地宣布：“影響同學吃飯，格蘭芬多扣五分。”

        米拉可一把按住想要奮起為她爭辯的羅恩，興奮問道：

        “教授，有沒有禁閉給我！”

        “顯而易見。”斯內普的嘴唇扭曲了下，在米拉可露出那種幸福到極點的表情后，才不懷好意地宣布，“蘇小姐，去找洛哈特教授，幫助他給崇拜者回信。”

        米拉可如遭雷擊。

        ……

        看在米拉可幫了大忙的份上，海蒂主動幫她的速記羽毛筆施加了點小咒語，好讓她偷懶時沒那么容易被發現。至于怎樣應對洛哈特的自吹自擂，恕她無力相助。

        又許下幾個承諾，才算哄好了哭喪著臉的小姑娘。

        海蒂在走廊上等到了哈利：“準備得怎么樣？”

        四個學院為了競爭使用場地而舉行的小規模賽事，一旦宣布開展，便順利地吸引了許多學生的目光。就連麥格教授都佯裝路過，駐足看了一會兒。

        也有人認為過于張揚，但大多數學生都認為增添了校園生活的趣味。

        目前，這項小小的賽事還沒有名字，只被隨意地稱為“四院聯賽”。海蒂做的僅僅是提出章程，隨后，她謙虛地將大部分事宜托付給了守林人海格。

        魯伯·海格非常滿足地擔任了裁判。

        而四院聯賽的第一場比賽，也沒有辜負眾人期望。呼應所求，選擇了最受關注的找球手位置。

        格蘭芬多派出哈利·波特，斯萊特林派出德拉科·馬爾福，赫奇帕奇派出塞德里克·迪戈里，而拉文克勞令人驚訝地只派出了一名不起眼替補選手：三年級的羅娜·萊恩。

        羅娜·萊恩在拉文克勞校隊幾乎是湊數的存在，而且她的位置也不是找球手，而是守門員。

        從人選安排上看，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都是全力以赴，派出了現任最強勁的找球手。拉文克勞的選擇使其他三院感到迷惑。而斯萊特林……

        他們其實并不是很情愿派出馬爾福。

        就算德拉科的魁地奇水平在同年級中不錯，但單個位置競賽，很難贏過獅獾那兩位。

        可惜在這時候提出就太得罪人了。而德拉科·馬爾福本人后不后悔不知道，他選擇了梗著脖子硬上。

        ……

        四院聯賽并不是正規的觀賞性賽事，根本目的是為了決定第二日訓練場的歸屬。因此，規則上做了不少簡化。比如降低金色飛賊的速度，只劃定訓練場的四分之一作為比賽范圍。

        比賽定時三十分鐘，若三十分鐘內無人捉住飛賊，則按照咒語計算出的單人飛行均速來排名。

        騎著“光輪2001”升天的時候，德拉科·馬爾福內心其實是有些絕望的——

        他加入校隊的時候，沒想過首次出戰就只有他一個斯萊特林啊！

        這副擔子他承擔不起！

        好在，馬爾福小少爺的絕望沒有持續多久：救世主哈利·波特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便成功捕捉到降了速度的飛賊。而余下三人之間不進行排名。

        劫后余生的德拉科跳下掃帚，臉色發白，高昂著腦袋：

        “我和塞德里克·迪戈里打成平手。”

        “嗯嗯，你好厲害。”米莉森·伯斯德敷衍地回答，“也和羅娜·萊恩是平手。”

        德拉科：……

        累了，我到底為什么想不開，二年級就花錢進校隊被人吊打啊！我技術明明比那個羅娜·萊恩強多了，老老實實再等兩年憑實力入選不好嗎！

        而由救世主出戰、首場告捷的格蘭芬多則是一片歡聲笑語。

        “贏了贏了，沒錯，我就說這個規則很公平！”

        “看吧，只拼實力，他們果然不如我們！”

        “你可以不相信斯萊特林，但你永遠可以相信海蒂·里德爾！”

        “讓我們為哈利·波特歡呼！”

        半巨人裁判將哈利抱得高高的，興奮大喊：“恭喜你，哈利！”

        在旁觀戰的海蒂，不出所料地又欣賞到了“救世主眼鏡滑落慘案”。她并不覺得多么沮喪，比起前些日子的壓抑，心情反而因為一場魁地奇好了些。

        她觀察著在場的同學們：格蘭芬多自不需說，喜氣洋洋。

        斯萊特林默默憋屈，赫奇帕奇互相打氣，拉文克勞笑而不語……

        后來，被列入霍格沃茲保留項目的四院聯賽，就這樣在眾人的歡笑打鬧中拉開了帷幕。

        而剛剛贏下開幕比賽的哈利·波特，又接到了一項有意思的邀請。

        “你是說，忌辰晚會？”綠眼睛男孩震驚地看向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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