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自己就要費心費力的護養，而這位主，根本不管也能長這么好？

綰卿郁悶地鼓起了嘴，故意拿手指頭去戳那張俊顏。

即便憔悴了些，但還是俊美非凡。

綰卿瞧著瞧著便有些變了味，又開始嫉妒他的皮相。

“怎么長成這樣了？竟是比女人還要美……”

綰卿拿自己的容貌和云朗對比，沮喪地發現，若云朗真是個女子，自己還真比不過他。

“真是的，妖精一個！”

綰卿捏住了云朗的臉頰，觸感溫良，但下一刻便被人捏住了作怪的手。

“卿卿，你這是在作甚？”

綰卿沒想到云朗會突然醒過來，自己趁人家睡著覬覦人家的美色，被抓到了當然會窘迫地很。

綰卿被云朗握住了手腕，動都動不了，臉上漸漸升溫，簡直要比天邊火燒云還精彩了。

“呵呵……”低低的笑聲自魅惑的唇角滑出，似是不經意，抑或是由心而發。

“你這皮相還真是禍害，但愿陽兒長大后不似你這般。”

綰卿轉羞為嗔，點點云朗的鼻尖，還真擔憂上了。

云朗無奈，抓住作怪的小手握在掌心“是是是，都是為夫的錯，若陽兒長大后也能遇見若他母后一般的人物，那怕是就無法禍害人了。”

抓著指尖湊近一親，云朗臉上的玩味甚重。

誰知這句戲語卻惹得綰卿突然柳眉倒豎“你這是在怨懟我了？我可從未明說過不準你納妃，現在倒好，全安我頭上了！”

綰卿氣呼呼的妖抽走被握在云朗手中的柔荑，然而對方卻加大了力道，抽了半分竟是半點兒也沒動。

“卿卿莫氣，為夫這是在贊許我齊國的皇后，貌比傾城，便是洛神在卿面前也只能黯然失色。既然由此佳人做妻，那天下女子便皆是庸脂俗粉，哪里還能看得見？“

云朗的花言巧語綰卿一向是識得破卻逃不出的，明明知曉他這是在故意捧自己，但聽了心里還是不自覺地覺得有絲絲甜意。

“你就誆我吧！”綰卿撅著嘴，斜了云朗一眼，眼中帶著點兒媚意，看在云朗眼中，勾的人心里癢癢的。

“開春之后要南巡一趟，可想去？”

云朗撈過綰卿按在胸膛上，輕輕撫摸著她烏黑柔順的發，低低地問了一句。

“南巡？”

綰卿想著明年就是云朗登基第五個年頭了，如今齊國休養生息，已然不似之前，百姓流離失所，如今百姓雖說不上富足，但還算安康。

“何時提起的，你怎未和我說過？”

綰卿抬起頭，看向云朗。

“朝廷早就在商議了，淮河行宮也已經建好，于是便定下了明年開春過去，沿路巡視民情。”

云朗眸子里含著笑，溫柔地凝視著綰卿，三言兩語解釋了原因經過。

“原來是這樣……”綰卿眼簾低垂，眸子微微轉了轉，再抬起的時候已然含了笑。

“悶在宮里許久，南巡出去走走也好。”

云朗看著綰卿開心的樣子，臉上笑著，但心里卻隱隱的心疼。

她本是渴望自由的飛鳥，但奈何身在皇家，金牢籠囚禁了她一雙翅膀，這輩子，都飛不出朱紅色的宮墻。

綰卿原本笑著，但突然卻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

“那陽兒怎么辦？他還這么小，能跟著一道兒去嗎？”

“陽兒離不開你，自然是跟著的，屆時多找幾個奶娘一道兒跟著伺候，不會有事的。”

云朗這話說得可輕松地很，好像那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一般。

綰卿郁悶，狠瞪了他一眼“就你沒心沒肺，一路南巡，陽兒必定水土不服，萬一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

云朗聞言也皺了眉，這小東西沒這么弱吧？還真是麻煩……

無奈，畢竟是自家兒子，萬一真出點兒什么事兒綰卿還不跟他拼命？

“太醫令會跟著的，到時候有他照應著，陽兒不至于出什么大問題。”

不過綰卿還是不放心，一個還在吃奶的小娃娃，實在不適合遠行。

“不行，太過冒險了。”

云朗見綰卿態度堅決，嘆了口氣，攬過綰卿，低沉著聲音說道：“卿卿，咱們的兒子雖身在皇家，但你莫忘了他是個男兒，若是自小便這般嬌慣，那他長大后何以繼承這齊國天下？”

綰卿悶悶的，她何嘗不知曉這個道理？女子是養出來的，男子是摔打出來的，不經歷磨難，無以成為真正鐵骨錚錚的男兒。

但是，道理雖易，這要是放在自己兒子身上，她這做娘的卻又不舍得了。

“可陽兒畢竟還太小了……”綰卿還未說完，云朗便打斷了她。

“卿卿，凡是莫以長幼見高低，若是你此時心軟不舍的，那等到他再大一些你就舍得了？一味的驕縱養出來的不會是我齊國江山的承繼人，而是只會縱福享樂的昏庸紈绔。皇長子若不能樹立榜樣，你讓他將來如何在兄弟姐妹中自處？”

云朗的花深明大義，綰卿無話可說，但真要放手不管，這心就跟針扎一般的疼。

“你當時說等陽兒滿一歲就將他送到紫陽真人門下，如今只剩下這不到一年的相處時間，我實在是不舍得陽兒再吃苦。”

說到動情處，綰卿紅了眼眶，再是位高權重，再是叱咤風云，俯身面對自家的小兒的時候，她仍舊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

“卿卿，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由著你，唯獨陽兒的事不能。慈母多敗兒，你還是想清楚些為好。”

云朗的語氣嚴肅了起來，綰卿知道他這是認了真，自己就是再撒嬌賣萌也沒用了。

“你真是狠心……”

反駁不了，只能怨對一句出出氣，然而云朗聽過這句話后卻沉默了起來。

綰卿半天沒聽到聲音，疑惑地抬頭看他，沒想到看見的竟是他陷入了回憶出神的樣子。

“云朗，云朗？”綰卿喚了他兩聲。

“怎么了？”云朗驟然回神，疑惑問道。

“方才怎么了？”在她面前，云朗幾乎是很少會走神，故而綰卿會奇怪。

“沒事，只是想起了我父王。”云朗眉眼之間似有落寞之色，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惆悵的回憶。

“秦王？”

綰卿映像中的秦王，就是那個親王府中縱情享樂，還有些怕女兒的中年男人，自從云朗登基以后，他就被封為了太上皇，如今一直在外游玩。

“我從小就很少見過我父王，幾乎都是長姐在帶我，除非長姐出外帶兵打仗去了。這時候我便一個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沒有。”

云朗唇邊揚著苦笑，年少的孤獨，最是難忍受的，但綰卿卻很能理解他的感受，畢竟她自小寄人籬下，外祖母和奶娘相繼去世后，外祖父并不能時時顧及到她，那些表姐們不愿理她，她也就自己一個人和天空說話。

綰卿眉間染上心疼，右手撫上了云朗的左頰。

云朗笑笑，算是在安撫她。

“十七之前，長姐管教我很嚴厲，所以到現在我見了長姐還是有些懼意的。”

云朗故意對著綰卿眨了眨眼，原本還一臉擔憂的小人兒瞬間就笑出了聲來。

“也虧得有長姐，否則你也就是個游戲花叢的病秧子世子，哪里會有如今的成就？”

綰卿笑他，云朗渾不在意，反而捉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就是這個理兒，所以咱們的陽兒可不能養成你口中一無是處的‘秦王世子’。”

綰卿微微一愣，沒想到他繞了這么大一圈竟還是在勸撫她的心思，不由得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暖意。

“你呀，總是這般使壞。”

嘴上這么說著，但綰卿的心里已經認同，輕輕將頭靠在云朗胸膛上，靜靜地聆聽他剛勁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的，敲打進她的心坎里。

說了這么許久的話，若不是秦陽被餓醒的哭鬧，恐怕這倆人還真就把午膳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午膳過后，云朗回了御書房，今年休假封筆之前還有許多要事處理，最近他就一直忙得很，今兒早上也是抽空才能過來陪陪綰卿。

“娘娘，已經滿一個月了，是否著人將素白姑姑叫回來？”彩衣趁著加火盆的功夫，仿佛十分隨意地提了這么一句。

綰卿本來在逗弄懷里的秦陽，聽她這么一說，神色淡了些“叫回來吧，年關將至，我還想給陽兒多制些冬衣，人手不夠。”

彩衣眼珠子轉了轉，笑著應下。

娘娘身為皇后，制件小皇子的冬衣哪里需要素白？直接吩咐制衣局做了送來便是，這么說不過是找個托詞罷了，娘娘這心里估計還在別扭著呢。

素白在冷梅宮待了這一個月，人眼見著消瘦了不少，想來是沒少吃苦頭的。

她一身素色，先回自己房間換了衣裳，這才來給綰卿問安。

“奴婢給娘娘請安，給大皇子殿下請安。”

綰卿瞧了一眼素白，清減了不少“回來了，先去將我給陽兒做的小帽拿來，還剩了幾針。”

“諾。”素白眼里有淚，這一月不見，她似乎是摸透了綰卿的用意，但又不敢肯定。

只是現在綰卿既還肯吩咐，那之前的事兒一定是過去了。

綰卿接過的時候自然瞧見了那眼眶中的濕潤，眉心微皺“這一個月是白長進了嗎？本宮見不得那東西，快收起來。”

素白趕忙胡亂擦了眼淚，只是眼眶還是看得出來有些紅紅的。

綰卿見她如此，嘆了口氣“你也不必如此，我那時為你好，你卻那么倔強，我便想故意挫挫你的銳氣，誰曾想竟是白用。”

素白知道綰卿說的就是一個月前兩人在小皇子滿月宴后的那場談話，原本還不敢肯定的，現在綰卿自己說了出來，到叫她不甚尷尬了。

“娘娘說的是，只是奴婢早已沒了出宮的心思，奴婢知道自己已經在宮里扎了根，出去反倒還不適應了。”

綰卿微嘆，她說的何嘗不是理兒，只是自己這輩子無法實現的夢想總想讓她人代為實現，說到底，還是她自私了。

“開春的南巡，你便陪同一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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