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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聽戲


南坊今夜人山人海。

        進了戲園,連閣樓的欄桿上都扒滿了人,剛進去時鬧哄哄的,吵得好像要掀翻了屋頂。

        沈珣跟著領路的人上了樓,身后護著岳啟,擋開錯身而過的擁擠人群,他斜睨著瞧了一圈四周,瞧見了不少熟人

        木小婉坐在臺下最前排,身旁葛烈一會兒給她端茶,一會兒給她遞果盤,木小婉始終是不耐的神情,頭也沒有轉過。

        臺上青衣濃墨重彩,腰似細柳,一顰一笑顧盼生輝,唱腔宛轉悠揚,若鶯啼鳳鳴,余音久久不息,句句含情,字字真切。

        沈珣一開始還覺得捏著嗓子吵鬧,過會兒便沉醉于這氣韻綿厚的歌聲當中。

        木小婉咬著下唇,嫌棄地瞥了一眼身側幾乎要流哈喇子的葛烈。她不悅地用手帕掩著嘴唇,葛烈一激動甚至要爬上臺去,滿面油光,丑態畢現,木小婉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一甩手帕,直接起身走了。

        葛烈過了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了身旁的座位已經空了,只是這會兒他顧不上管木小婉,因為臺上一曲已唱完,方才那楚腰纖細,盈盈一握的青衣已經下臺,往后院去了。

        葛烈立刻招呼起仆從,摸著小徑找了過去。

        這場戲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鬧哄哄的人群也漸漸散去。沈珣與岳啟二人站在閣樓上,準備等人群不再擁擠的時候再下去。

        沈珣這時面上得意洋洋,嘴角翹著,笑起來的時候會揚起眉,心道此行值咯。

        求爺爺告奶奶要的票,能哄小美人開心,能不值嗎!

        方才他觀察過好幾次岳啟的神情,見他看得入神,甚至都沒發現自己在偷看他,心里越想越得意,沒忍住笑出聲。

        岳啟沒來過這種地方,就算表演結束了也沒有褪去新奇勁,眼睛正盯著房梁上的雕花看。突然聽到沈珣的笑聲,他轉過頭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沈珣一臉壞笑,挑了挑眉。

        岳啟捉摸不透他的意思,正欲再問,沈珣卻忽然湊上前,狡黠一笑,“小五弟弟,你想不想瞧瞧剛剛那個姐姐卸了妝長什么樣?”

        “啊?”

        “嘿我知道你想,走走走我帶你去!”

        他想到一出是一出,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拉住岳啟就往后院翻,等到被帶上墻頭,岳啟才后知后覺地慌張起來,偏過頭猶豫道,“這……不好吧?”

        他此刻被迫躲在墻角,有些欲哭無淚,分明是沈珣自己想看,還要借口說是陪他的原因。

        “就看看,又不做什么,你不好奇嗎?”

        岳啟搖了搖頭。

        沈珣裝作沒看見。

        岳啟總覺得這樣不合禮數,跟在沈珣身后就很不情愿,被他拉著就有些遮遮掩掩地不想被別人看見,沈珣心想,怎么搞得像他在強搶民女一樣。

        等他摸索了半天,摸到角兒們卸頭面的后院時,卻突然聽見有人在吵鬧,“哐當”幾聲像是有東西掉落,緊接著響起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沈珣神色一斂,抬手將岳啟護在身后,避開了迎面撞過來的身體。

        “呃……”

        這人一落地就沒了聲音,趴在地上不時抽搐,口吐白沫,腦袋被砸了個窟窿,流血不止。

        沈珣眉心一跳,這人一臉的血辨不出相貌,可身上穿的寶藍色長衫,他不久前才見過,是這戲班子的班主。

        “出事了?”

        他轉過頭與岳啟對視一眼,隨即迅速往前跑去,果不其然,后臺圍了不少人,卸了頭面的姑娘倒在地上瑟縮不止,不遠處站著一群神冶宗的人,葛烈在前頭,臉紅得像抹了十幾層胭脂。

        “你跟了我,好吃好喝供著你,不比在這唱戲強?”

        他大概是喝多了酒,酒氣上了臉,尖嘴猴腮的活像個紅臉的丑角,擱那作個畫像掛大門上都能驅邪。

        沈珣皺了皺眉,心道,“葛烈不是和木小婉在一起嗎,木小婉呢?”

        葛烈修為不低,端了一個戲班子是綽綽有余,他要想把人搶了就憑幾個武生哪里攔得住。

        那姑娘嚇得站不起來,嗚嗚咽咽的,哆嗦著往后爬,她想自己怕是跑不掉了,連手都使不上力氣,眼瞧著那人就要撲上來,尖叫一聲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想當中的噩夢沒有襲來,她驚慌地睜開眼睛,只見白衣掠過,方才圍著她的幾人倒了一地。

        到嘴的鴨子吃不到,葛烈惱羞成怒,在眾人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定睛一看,見沈珣冷著臉立在身前,還有一少年柔聲將那女人哄起,他腦子一轉便勃然大怒,指著沈珣罵道,“又是你!”

        “可不正是你老子!

        葛烈頭皮氣得都要炸開,木小婉心高氣傲便算了,連一個戲子都弄不到手。

        仙門會談期間,本不宜生事,更何況如今他還在祁樂山莊聽學,只是這會兒喝多了酒,又被沈珣壞了事,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酒氣上涌,直沖著天靈蓋,葛烈咬牙切齒地喝道,“每次都是你,你非要與我作對是不是。俊

        “我也很煩啊,怪我今天出門不看黃歷,怎么又碰到你?”沈珣無奈聳肩,表情無辜道。

        “賤人,我要殺了你!”葛烈罵不過他,腦子一熱,先搶過手下的刀撲了過來。

        沈珣出門玩樂時不會佩劍,因此身上沒有武器,手背再身后,側身避過了葛烈的攻擊,他不想與人起一些肢體上的沖突,因此并不出手,但嘴上不肯饒人,表情夸張道,“哎呀好厲害,我好怕怕!

        他身形極快,對方未近身,他便已退至旁處,葛烈本來就喝了酒,步伐有些虛浮,這一個沒剎得住,叫自己摔了個狗啃泥,這一摔醒了酒,葛烈吐掉嘴里的土,紅著眼爬了起來。

        不佩劍,不出招,沈珣在羞辱誰,把他當猴戲耍嗎?

        簡直陰魂不散,永遠都是這幅猖狂的模樣,永遠都不將別人放在眼里。

        憑什么,他一個妓/女生的雜碎,都不知道是不是沈觀徼的種,不好好地卑躬屈膝看人臉色竟還敢這么狂妄,他有什么資格在他們這些正統名門弟子面前裝清高。

        “沈珣,你以為你進了祁樂山莊你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你身上流的血骯臟卑劣,你以為你還能狂妄幾時?你有本事你今天就在這殺了我,好讓大家看看你大姐怎么給你收拾這個爛攤子,讓他們明白野種就是野種,教養再多年依舊是不懂規矩的下賤東西!

        葛烈的嘴里又是土又是血,他咧著嘴笑,黑暗中像個吃人的惡魔,眼睛里燃燒著詭異興奮的光芒。

        沈珣頓了頓,的確,沈穩繼任莊主之后,仙門會談第一次在祁樂山莊舉行,全門上下尤為看重,容不得一點差錯。

        神冶宗這些年風頭很盛,其他大大小小的門派多少都要看他們眼色,祁樂山莊雖不至于要對葛家父子低聲下氣的,但也不會主動去打破這些年一直維持著的表面關系。

        他當然不能殺了葛烈,甚至不該和他交手,倘若他出了什么事,神冶宗不會再善罷甘休,如今各派精英齊聚明州,祁樂山莊一定會落入一片非議當中。

        他這些年漸漸明白,有些事情不能隨心所欲,至少不要去給祁樂山莊帶來麻煩。

        幾年前他打斷葛烈一條腿,沈穩費了不少功夫才平息了這件事情,甚至受了葛烈他爹不少臉色,今日最好的局面就是他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由著葛烈把人帶走,不去招惹這本就和他無關的是非。

        可是,沈珣咬了咬牙,這種結果并非自己所愿,修行的初心本就是為了鋤強扶弱,倘若眼睜睜棄別人于為難不顧,與陰險小人有何區別?

        “住口!”

        正當沈珣猶豫著打傷人該怎么回去交代之時,卻有人先他一步沖了上去。

        岳啟一劍掀起千層浪,面色陰沉到極致,他劍不離身,此刻寒光閃過,眾人定睛一看,劍尖已落在葛烈頸側。

        沈珣赫然,瞠目結舌,葛烈也未曾想到這個看上去瘦弱的少年會突然出手將他壓制,他瞪大了雙眼,嘴唇微顫,怔怔地盯著那把懸在頸側的劍,“你、你是誰,我勸你不要動我……你啊啊啊!”

        劍刃冰涼,好像已經劃破了皮膚,葛烈害怕地抖動起來,但聽得人沉聲道,“家師太華山掌門,我姓岳,師門排行第五!

        葛烈詫異地看向他,昭蘅宗師一共就五個徒弟,姓岳的除了最近大放異彩的那個還能是誰。

        葛烈本以為這少年是沈珣哪個小師弟,誰曾想竟是太華山的人,他與沈珣的那點恩怨若是牽扯到別人可不好處理,更何況是謝見微的徒弟。

        昭蘅宗師威望素著,名震十四洲,就連他父親都要敬重幾分,他徒弟要是執意插手,誰還能和太華山作對。

        算了,晦氣得很,這些賬以后自有機會清算,何必急于一時。

        “原來小道友你是謝掌門的高徒,實在是失禮,我看,今天的事只是個誤會,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葛烈立刻換了張臉,孰輕孰重他自然掂量得住,擠著眼睛賠笑,揮了揮手就準備帶著人撤走,他既放了人,料他們也不會再盯著這件事情不放,誰知他方才轉過身,便被一劍攔住,葛烈驚愕地抬起頭,扯著嘴角問道,“岳小道友,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道歉!

        岳啟年紀尚小,身形也不足成年人,但他立在神冶宗一群人面前時,竟叫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壓。

        他面色不悅,配劍冽冽作清寒之氣,黑夜中如一段月華凝聚而成,貼在頸側時冷得像冰一樣。

        岳啟又道,“道歉,向他們二人!

        一個是被欺負的姑娘,一個是被羞辱的沈珣。

        沈珣神色詫異,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岳啟因何讓葛烈向他道歉,可是那些話他從小到大聽了無數遍,比這更不堪入耳的也見識過,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有人想給他討個說法。

        “哈?”

        葛烈氣得笑出了聲,他覺得這個叫岳啟的怕是腦子出了毛病,明明事情已經了結還要整這一出。

        這話說了就是說了,沈珣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下賤貨色,他娘是妓/女,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誰知道他是不是真是沈觀徼的兒子,老子都不知道是誰,還想讓他低聲下氣地賠禮道歉?

        “你不說,明日十四洲所有人都會知道你今夜行徑,堂堂名門修士欺辱一個凡人,你大可猜猜貴派受不受得起這個名聲。”

        岳啟眼簾微抬,目光冰冷,一句也不肯退讓,這事葛烈本就不在理,神冶宗的人不是第一次尋滋鬧事,但多數人礙于他們的勢力不會追究,受了打壓也都忍了,大家都睜一只閉一只眼不去多管閑事,但有些事放到明面上說那可就不好聽了。

        神冶宗再飛橫跋扈,也不能全然不顧自己門派臉面,堂堂少宗主打傷了賣藝討生活的凡人,還要強搶民女,這事要是傳出去,葛茂行以后別抬起頭做人了。

        葛烈再草包再蠻橫也知道太華山是個什么地位,謝見微一句話的分量有多重,他捏了捏拳頭,臉色陰沉不定,片刻后忽然抬起眼,笑容有些陰森森的,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道,“我給沈三公子和這位姑娘賠不是,我今晚喝多了酒,有什么冒犯到你們的,希望你們不要與我這個醉鬼計較!

        沈珣沒來由地有些不適,他見不得葛烈這幅笑臉盈盈的模樣,面上無懈可擊挑不出毛病,好像他真的誠懇地道歉一樣,可是那目光陰森森的,像是皮笑肉不笑,總覺得瘆人得厲害。

        “算了,沒什么,你走吧!

        沈珣擺了擺手,他轉身向墻角走去,葛烈收了笑意,呵斥著人趕緊離開。

        沈珣蹲下身,戲班的班主已經昏迷不醒,臉上皆是血污,沈珣將手指貼在他頸側,片刻后抬起頭,“性命無礙,怕有內傷,一會兒我找大夫過來看看!

        岳啟收了劍,剛剛那副強硬的氣勢瞬間化為烏有,他立在一旁,有些局促,焦急地去尋沈珣的身影。

        沈珣將那姑娘扶起,她嚇得不輕,這會兒還在哭泣,沈珣于是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輕聲道,“姐姐別怕,他們不會再來找你了,過幾日我叫人送你們出城,好嗎?”

        那姑娘抽噎著點頭,眼淚蓄了滿眶,上氣不接下氣,道謝也說得斷斷續續。

        等安撫住受驚的幾人,沈珣緩緩站起身,看向岳啟的時候面上還是笑容,像是沒注意到他慌亂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岳啟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幾次想要說些什么,只是見沈珣的神色間有些疲憊,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葛烈的話對沈珣來說不可能完全毫無印象,任誰都沒有辦法在被別人指著罵“野種”的時候無動于衷,更何況還是當著其他人的面。

        他可以一直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甚至可以永遠表現得無所謂,可是這些話被岳啟聽到了,沈珣忽然覺得疲憊,不知道到底是怕被他看不起,還是怕被他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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