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疑惑
下了朝,劉逸和月華也還乘著同一輛車。兩個人吵架是一回事,可在外人面前,維護靖南王府的體統又是一回事。
馬車一入王府,劉逸立刻跳下車來。崔之濁早已等候多時,稟告說:“應寧郡主好像勞累過度,現在已經睡下。”
“讓她好好休息。醒了告訴我一聲。”劉逸說。
月華正好扶著車轅下來。劉逸伸出手,搭了一把。
本來,劉逸和月華是在冷戰中,兩個人可以如同陌生人一般,連著幾個月都不說話,可現在,兩個人有了相同的目標。
月華有些感激那個已經“死去的渤海王”的。
渤海國的事,大有文章可做。
渤海王尚未大婚,也沒有子嗣,更沒有兄弟;他的封地,在他死后,應該是收回的。
“現在整個朝政由趙相把持著,如果渤海國收回,那宗室的力量就又被削弱了。”月華說。
“夫人心中可有人選?”劉逸問。
“和王爺一樣。”月華說。她最高的身份并不是晉陽公主,而是靖南王妃。在宗族的事情上,她和劉逸是一樣的。
反正,皇家絕不會讓這么一塊地放到外人手中。
“元瑾是個很好的孩子。”劉逸很含蓄地說,話里卻是毋庸置疑。
各路諸侯都在密謀下一任渤海王的人選。對于劉逸來說,這個人選,是弟弟清河王的嫡長子劉元瑾。清河王劉過有好幾個兒子,元瑾雖然已經被冊封為世子,不過也就十歲。
半個大人了,月華第一次上戰場也就十歲的樣子。
“會不會,年紀有些大了?”月華問。十歲的孩子,已經可以認出自己的父王了,到底不是靖南王府的人。
“你若還有兒子,我會讓元讓去的。”劉逸意味深長地說。
還是牽扯回了子嗣的問題。
靖南王府就一格男孩,實在是太少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真的來不及了。
月華也很著急,可急有什么用?她一直沒有動靜。靖南王宣了太醫,太醫也只是說寒氣入體,不易有孕,要調養,隨即一長串的方子壓下來,月華就得守著藥罐子過日子。
“太醫來請平安脈了。”門外水仙說。
“讓他進來。”月華說。
太醫照例看了一番,劉逸問:“怎么樣了?”
這太醫也知道,靖南王在問什么,于是說:“還是老樣子,我再天上兩味藥,等寒氣全都散了,說不定就好了。”
這邊太醫剛下完方子,那邊就有人來報:“應寧郡主醒了。”
月華正好看著太醫的那張方子發愁,有人來了,她正好支出去:“咱們應寧妹妹也應當讓太醫瞧一瞧,那么遠的路,跑過來實屬不易。”
那太醫聽她這么一說,也知道是信任自己,才讓自己看這么一個外人,心里多少有些感慨的。
一行人移步去了君子樓。
這個地方,建在水塘邊,是專門接待客人的。
應寧郡主換了一身女裝,娉娉婷婷地坐在小桌前,幾個侍女急忙替她梳妝打扮。朝廷已經竭力控制流言,應寧應該還不知道渤海王已死的事。
月華覺得,這個小姑娘很可憐。
她最大的靠山,嫡親哥哥已經不在了,日后還不知道要倚仗到誰的門下。
不過她來找靖南王,總是好的。至少說明,她愿意相信靖南王,是站在靖南王這一邊的。
太醫先請了安,然后為應寧診了脈。最后稟報王爺:“應寧郡主只是受了驚嚇,并未受到多大的傷。”言下之意,只是瞧著厲害,實際上沒什么事。
“多謝太醫。”月華拿出嫂嫂的姿態,“你下去吧。”
那太醫知道后面的話不是他可以聽的,于是就退了下去。
“我那堂弟如何?”劉逸問她。
應寧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嚇,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直哆嗦。
“你不要嚇著妹妹了。”月華溫柔地說,拍著應寧的背,讓她放松下來。
“我知道你不愿回想,可你只有說了,事情才能水落石出。”劉逸繼續辦黑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身為皇家人,自然要擔起你的責任,對得起你的身份。”
應寧低著頭,好像在思考他的話。
屋子里很安靜,月華忍不住說:“不愿意想就不要去想了……”話未說完,應寧開了口。
“哥哥他這幾個月以來,都很沉默。”應寧說,“然后有一天,他打發我來京城,說是太后七十大壽,讓我先來京城這邊張羅。”
這明顯只是一個借口。
“就你一個人來了?”月華問。
“恩,我和貼身丫頭兩個,還有車夫和兩個侍衛。”應寧說,“所以我就覺得奇怪,平時出游,也不止這么兩個人。”
“那其他人呢?”月華問。
“一個半路上就跑了,老車夫年紀大了也病死了。”應寧說,“到了建業附近,還遇上了山匪,兩個侍衛把人引開,我和剩下的那一個丫頭才能跑開,后來我們分頭走,就再也沒見過了。”
這故事簡直離奇。張明遠就是從建業回來的,若是要山匪,他早應該稟告了。
要么,另有隱情,要么,應寧在撒謊。
月華和劉逸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懷疑。只不過劉逸掩飾的很好,除了月華,大概沒人看出來。
既然如此,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劉逸現下還不打算劾死應寧,早上一幕太多人看見了,傳出去人說靖南王府苛待族妹就不好了。
“妹妹一路辛苦了。”月華說,“我讓來杜鵑來照顧你,好歹也是位有官職的大宮女。”
“是不是我哥哥他……”應寧張著大眼睛,看著月華,眼中一片澄澈,看的月華有些心虛。“我哥他到底是怎么了?”應寧一把拉住劉逸的手。她的手柔若無骨,在劉逸的手心里劃過,劃得劉逸心都皺起來了。
“你哥哥已經死了。”劉逸說,“但他救了你,他至少保住了你,”
“是誰?!”應寧尖聲質問。
“朝廷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劉逸斬釘截鐵地說。
“還了又怎樣?”應寧說,“該得這個公道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果然是皇家的女人,如此堅韌。
月華和劉逸退了出去,還貼心地給她關上了門。
“這個應寧有些怪。”劉逸一出說,“先代渤海王擅長刀劍,所以先帝讓他鎮守渤海,他家風甚嚴,幾個子女都會舞刀弄劍。”
而她的手,實在太細嫩了。
不像一個習武之人的手。
“她一個姑娘家,怎么能和男孩子一樣?”月華白了他一樣,“你以為人人都是韓凌笑姐姐啊?”
話雖如此
“衛慎,你去打聽打聽,應寧到底是怎么上京的。”劉逸還是如此吩咐衛慎。
衛慎應了聲,就下去。
朝堂上又吵了幾次,應寧郡主在靖南王府的事也已經傳開了。京城里的親貴都輪流拜訪了一次,把應寧當猴兒看似的。
只有平西王劉速和清河王劉過,時常來看看她。
另一邊,韓凌笑要去渤海國的國都永城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誰都不愿去,文王夫人只好點了這個刺兒頭。應寧都在京城了,至少要給她一個交代,這事拖不得。
韓凌笑安排好周身的事,她是太子劉瑜的習武師傅,要先和太子劉瑜告假。雖然文王夫人可能已經知會過太子劉瑜,韓凌笑還是覺得自己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太子劉瑜每日午后都要學騎射,韓凌笑便早到一小會兒。劉瑜的年紀還是小了一些,發,育不夠,弓不怎么能拉得開;反觀,陪讀的劉元瑾,已經將將能來開三十石的弓了。
平兒是姑娘,習武的師傅們對她的要求也就異常之松。
文王夫人經常責備劉瑜,說他連女人都不如。
這個女人,正是韓凌笑。
韓凌笑做事還算嚴謹,劉瑜平時也挑不出什么錯,加上她又是劉瑜的師傅,劉瑜也只有敬著她。
這次,她要告假,劉瑜便說:“韓師傅這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平時都說師傅橫刀立馬,我卻只見得師傅教我們基本的,不知道師傅能否露兩手?”
午休時分,尚書苑也沒其他人,就幾個小蘿卜頭,也沒人盯著規矩。
“臣以為,習武是為了平天下,可不是為了露兩手。”韓凌笑深深鞠了一躬。
“人都說韓國夫人如何如何,不過夸夸其談罷了。”劉瑜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韓凌笑也不點破他,若是這一點激將都受不了,哪能帶兵?她只是一笑:“既然君以臣為樂,臣也就獻丑了。午后的習武課上,臣愿小試牛刀。”
幾個孩子都很期待。韓凌笑看著平兒,目光柔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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