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堂妹
“不論結果如何,渤海國是一定要保住的。”劉速說。朝廷早就想要削藩,五年之前,兄弟三人也是贊同的,只是如今,時移世易,保住劉家血脈的力量才是重中之重。
“三弟的長子,恐怕也有十來歲了吧。”劉逸問。言外之意,都能聽出來,若是這個孩子能繼承渤海王的爵位,那也是很不錯的。
“才剛剛十歲,雖然不小,可也擔不起外放的大任。”劉過依舊一臉平淡無奇地說,好像議論的不是他的兒子。
“只要在王府執事上做點手腳,這不算什么。”劉速說。
“只怕,人還沒死。”清河王劉過抿了口小酒,淡淡地說。
劉速尚未反應過來,只呆呆問了一句:“什么人沒死?”
劉逸激了一下:“你是說,渤海王有可能詐死?!”
怎么會……三人的腦海中同時浮出了這一句話。
渤海王貴為宗親,他這樣做能有什么好處?
難道,他謀求的,另有他物?如果還有什么,是渤海王求而不得的,那也只有皇位了。
“你是說,他想謀反?”劉速艱難地問。
在這個多事之際,依舊想要謀反,只能說渤海王的腦子被驢踢了。
天灰蒙蒙的,清晨的霧氣凝成了水,覆在瓦片上,最后,又順著屋檐,滴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三月猶有桃花雪,何況這還不到三月,寒氣鉆入每個人的骨髓,這樣的天氣,誰都不愿意出來,再加上前一段時間,渤海王遇害。文王夫人也有些惶恐,應了趙丞相的提議,再一次罷朝。
只是這一次,時間有點長,已經持續了整整一旬,渤海王的事也放在一邊,沒有任何處理,朝政不滿聲愈重。
連后宮的太后都看不下去了,氣的在桌子上一頓拍:“這宮里哪有懶人!哀家還堅持每天召見命婦,不成體統!厚顏無恥!沒有教養!”
連著罵了三句,整個后宮朝堂都傳遍了,文王夫人知道了,咬牙切齒,抱著劉瑜,閉門三天不出。
前朝因為后宮太后發話了,盡管太子不在,聽政不在,朝臣依舊天不亮就要上朝。
在這之前,王府里的人就要忙碌起來。烘衣服、倒夜香,這些都要在主子們起來前完成。
今天輪到二狗子倒夜香,他推著車從穢門出去,穢門是一個很偏僻的角門,門外一個老頭等著,衣著單薄,咳嗽了兩聲。二狗子難得好心,幫了老頭一把,把車子推到大路上。
一位滿身塵土的少年,正順著大門的臺階往上走。二狗子急忙跑過去:“哎,你是誰?怎么上正門那去了?”
少年轉頭:“這正門怎么就走不得人了?”
“這正門可都是不開的。正門可都是宮里貴人走的。”二狗子說。
少年一路走來,因為自己的衣著,受了不少白眼,以為這人又是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于是他說:“我今天就是要走正門走了!”
二狗子搖頭:“待會兒侍衛都出來了,可不像我這么好說話。你到王府來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來找我堂哥。”少年說。
“堂哥?”二狗子上下打量他一番,恕他眼拙,可實在看不出這人有什么貴人之像,“你說說看,你堂哥是哪個?”說不定是哪個下人家里投奔來的。
“我堂哥是靖南王劉逸。”少年說。
“黃口小兒,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二狗子嗤笑,“王爺何等尊貴的人,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堂弟?”
“莫欺少年窮。”小子橫眉冷對。
“你就是日后發達了,也不是王爺家親戚!”二狗子說,“快走吧,一會兒莫給人當瘋子抓起來!”
少年固執地等在靖南王府門前。說實話,他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
二狗子搖搖頭,進了屋子,他還有一堆事沒做呢。
一會兒,太陽雖沒出來,雞打了鳴,天稍微亮了一些,月華的車架就從王府側門那個長長的斜道里出來了。
這少年方才知道,剛才那個下人沒蒙蔽她,靖南王府的確是不開正門的。
少年立刻上去攔住了車架。
水仙有些不悅,馬上就是上朝的時間了,這個時候來攔車架真是好極了。
“王爺在嗎?”少年問。
“現在正是上朝的時辰,我讓王府里的人給你端杯茶,有什么事等退朝再說吧。”水仙雖然有禮,卻是無比疏離。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他!”少年攀住車轅不放。他知道,現在錯過了,一會兒王爺走了可真就見不著了。
水仙不能打他,王府有規矩,絕對不能讓人留下話柄。
“何人在外喧嘩?”月華問,掀開了簾子。
只見一個少年打扮的少女,臉上帶著灰,像是跋涉千里而來。別人可能認不出來,可月華和韓凌笑生活了如此長的時間,怎么能不知道?
“這位姑娘,你有何事?”月華問。
“我要見王爺!”少年——不,少女說。
“你有什么事要見我?”劉逸鉆了出來。
“逸哥哥,我是你應寧妹妹呀。”那女孩子說。
她一說,在這個時候,月華立刻知道她是誰。應寧郡主,正是渤海王劉迎的同母妹妹。第一代渤海王是先帝文帝的異母弟弟,這代渤海王劉迎,已經是第三代,和劉逸也算是堂兄弟。
渤海王兄妹兩人是在封地出生長大的,上京次數寥寥無幾。月華沒見過她,劉逸也只是在她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
“你怎么在這?”劉逸玩味地說,“你哥哥呢?”
“我不知道……他大概,已經死了……”應寧說。
劉逸和月華立刻聽出了,這之間有什么隱情。聽應寧的口氣,她應該不知道親哥哥渤海王劉迎依舊死了,那她就是在渤海王死之前上京的,渤海王劉迎預料到自己會死,所以提前指使唯一的妹妹上京。
“叫崔之濁來,帶郡主下去歇息。”劉逸命令道。
整個朝會,劉逸都有些心不在焉。趙相和他說好幾次話他都沒注意。
不僅月華看出來了,韓凌笑也看出來了。
下了朝,韓凌笑對月華說:“他今天早上沒吃藥?”
“我更傾向于他今天早上吃了藥——今早一個聽特別的美人點名要見他。”月華用一種特別平淡的口氣。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他夫人。”韓凌笑斜她。居然沒有一絲嫉妒,甚至沒有一絲虛榮。
“我嫁給他幾十年,就算真的喜歡過他,恐怕也早就淡了。”月華遠遠地看著劉逸說。
“那么長琴呢?”韓凌笑犀利地問,“你對太子長琴怎么樣?忘得了嗎?”
長琴,又是長琴。
如同一輩子的夢魘,一輩子的詛咒。
月華立刻轉移了話題:“今天早上,應寧郡主來找劉逸。”朝中已經默認交由韓凌笑來處理這件事,月華把這事告訴她也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應寧郡主?”韓凌笑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哪個。
“她哥哥是渤海王。”
“鎮守渤海的那位。”韓凌笑知道這個人,“那女人來干什么?”
“不知道,只是看樣子要長住。”月華說。
可不是,什么都沒有,只身一人來京,一切都要靖南王府安排。倒不是王府出不起那個銀子,只是,這是個燙手山芋。渤海王已死,他的妹妹現在成了渤海王家唯一活著的人,萬一應寧郡主在京城出了什么事,一切都是靖南王府的責任。
希望那郡主是個安分的,不要惹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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