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渤海王之死
文王夫人知道自己做不出來,她到是不急,先前早就和婉兒商定過了,到時候婉兒隨便做上一兩首,冒充是文王夫人做的就好了。
只剩下月華。
月華看著面前的白紙,略略思索,一揮而就。她知道自己寫的很糟糕,但依舊坐的筆直,好像她已經獲得魁首一樣。
幾個宮女將所有人的信箋折好,收到婉兒面前,交由她來評選。
婉兒在一盞茶時間內,就要將這些詩評出個高下,還要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婉兒心里已經有大概的名次了。皇后、文王夫人、月華等都要有適當的名次。
她隨手打開了月華的詩,只見上面寫著:
春日宴
仙母蟠桃百花宴,人間幾度換華芳。
鴻鵠已隨秋風去,燕雀靜候春光往。
青絲三丈仍嫌短,白發半寸猶覺長。
蒼天有情應有淚,何故唯妾此身荒。
婉兒看到這詩,立刻感到心驚肉跳。先不說做的好不好,本來就沒人對月華的詩有所期待。光是看這內容,就不是什么好詩。月華這些年的境遇,都在這詩里。
要是讀出來,太后怕是不會痛快。
婉兒想,這王妃也太大膽了。在太后的詩會上公然寫些忤逆的東西,任哪個主人都不會高興吧,太后一個不高興,就會讓給她不高興的人不痛快。
她不痛快也沒什么,還連累了自己。
太后看向她:“靖南王妃寫了什么?”婉兒腦筋飛快一轉,脫口而出:“看朱成碧思紛紛,支離憔悴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說完,瞟了一眼月華。
這可是有風險的,萬一太后娘娘要看,發現念的和寫的不同,那可是無上罪過。
月華端坐,完全不動聲色,好像婉兒剛才念的,就是她所寫的一樣。
所幸,太后聽到這詩不錯,也就歇了要看的意思,只是哼了一聲:“今天這么好的時候,念些這么幽怨的東西,真是讓人掃興。”
婉兒說:“是該罰。”誰也沒能聽出她心中的怒火。月華還在納悶,婉兒怎么好像永遠不會生氣似的。
太后樂得其成,她敏銳地覺察到了,婉兒有一絲不悅。
后面幾個女人開始起哄,非要讓月華放一放血才好。月華只得解下腰上的墜子,上面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價值連城。
一個貴婦說:“這墜子,靖南王府怕是一大堆,靖南王府打發下人用的東西!我到知道一個現成的討好婉兒的主意。”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婉兒反問道。對于自己被當做了猴,婉兒可是一點也不高興。
“聽說婉姑娘正在做一個集子,不如靖南王妃找人給印了,做一個順水人情好了。”那夫人說。
月華說:“印兩本集子的錢又不多。婉兒姑娘把詩給我,我明兒就能給印上。”
那夫人的臉上露出一個隱秘的笑:“只怕是沒這么簡單。不過靖南王妃總是有辦法的。”
“我盡量。”月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能說。
文王夫人突然插了一嘴:“□□令只說不讓胡說八道,沒說連詩集都不讓出了。”
這是明擺著挖一個陷阱讓月華跳!若是婉兒的集子真的出了,那么,靖南王府的權勢可見一斑了。說不得轉身就被人參了。
“這是好事。”趙太后說,“我出二百兩銀子,你們愛怎么玩怎么玩去,別讓人看了笑話就成。”趙太后這話一出,等于是首肯了婉兒的事,或許僅僅是不忍心劉逸面對如此一個局面。
連太后都發話了,所有人都不再言語了。這事,也就這么定下來了。
月華回了王府,聽崔之濁說,劉逸和段月姑娘在南苑。她默默回到了牡丹閣,水仙也看出,她心里不痛快。
月華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覺得心里憋著一口氣,無處發泄也無法發泄。
月華有時候很羨慕劉逸的肆意。這么大一個人了,該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又不是小孩子了。在太后和趙家人的眼中,劉逸就是一個小孩子,他們給了他難以想象的寬容。
月華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水仙擔心她扎到自己,急忙跟著,結果她只是去了后院,用比平時細致百倍的態度修剪著后院的灌木。
月華強迫什么也不去想,咔嚓一聲,剪斷了手中的花枝。斷掉的桿子異常尖銳,好像可以扎死人似的。
七月是太后的萬壽節,今年太后正巧六十大壽,一個甲子,朝堂上下從上元過后就一片忙碌,用半年的時間為太后準備這個萬壽節。
就在三月末,突然穿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渤海王死了。
朝堂之上一片嘩然。渤海王是劉逸的一個堂弟,不過二十出頭,比劉逸還小上一點,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因此,被派去渤海邊,鎮守永城,威懾海上各族。
若只是這樣,還不至于震驚朝野的地步。死人是經常發生的事,不會因為身份尊貴,就避開死亡。
只是因為,渤海王的腦袋,不見了。
堂堂渤海王,居然死無全尸,長京上下人人惶恐。王府在永城中央,又是層層守衛,這人怎么能死的這么蹊蹺?只怕此人愿意,也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將他們這些京官殺死在自己家中!
朝會時,眾人都心神不寧,好幾位大人都閉門謝客,龜縮在家中。趙襄子乘機向文王夫人提議,撤銷早朝。
文王夫人早就被嚇懵了。他一提議,立刻就答應了,隨即迫不及待想要回宮。
劉逸站出來,懶洋洋地說:“夫人好像忘了,渤海王還等著昭雪呢。”
文王夫人愣住了,看著下面諸人。一眾人都垂著頭,用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都裝死人。
但也有那鎮定自若的,文王夫人舍不得他們去。
那么,滿朝堂的人,叫誰去呢?
文王夫人特別想點趙襄子去,最好兇手在顯一把靈,把老家伙也弄死在渤海算了。
她也只敢這么想想。她要是敢提出來,估計有人會說“趙大人乃肱股之臣,夫人真是其心可誅”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誰“其心可誅”!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用,搞得這天下像是趙家的天下一樣。
“夫人?”趙襄子追問。
文王夫人只得硬著頭皮再看了一眼下面的眾人,韓凌笑抬頭,和她對視了一眼,文王夫人立刻拍板:“那就韓國夫人吧!”
韓國夫人不急不緩地接旨謝恩。
文王夫人沒等她說完,立刻宣布退朝,好像慢一步,殿上就會沖出個刺客似的。
早朝散的特別快,諸位大人之后也沒什么活動了,紛紛鳥獸散去。劉逸心里不痛快,死的人是他的堂弟,好歹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兩三次,印象不太壞。
劉速對這個堂兄到是沒什么印象,他只是不滿,趙襄子又借機罷免早朝罷了。
兩個人相約去清河王府喝酒。
劉過到是看的很開,門人也未隔門盤問,直接開門,見是兩人后,直接讓兩人進府。
一路走來,守衛還三兩人,如同小貓一般,根本不夠看。
清河王劉過正在竹林中練習書道。渤海王的死他已經知道了,心里也不痛快。他從小就孤僻得很,并不認識渤海王,這渤海王一死。他一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這世間總有這么多事來煩他。
他要是練字,能一口氣練上好幾天。
竹林外有人稟報,靖南王和平西王來了。
一滴墨滴下來,正好滴在一個“大”字邊上,在宣紙上暈開了一個“犬”字。
劉過扔下筆,將那一張紙扔到一邊。
劉逸看了,他寫的是“大君乘飛龍,登彼復懷昔”。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今天又是什么事?”清河王劉過對著哥哥平西王劉速問,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厭惡。他很討厭哥哥這種汲汲于名利的態度,但兩個人的關系并沒有他的語氣那么糟糕。
“沒事誰來看你寫字?真以為自己字寫的多好似的。”劉過嗆他,“大哥字寫的比你好多了。”
劉逸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劉過的名聲流于清流,而劉逸的名聲流于市井,尤其是煙花之地。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劉逸提扇可是美人易得,千金難求。
劉逸略顯尷尬,咳了聲:“今早文王夫人又要罷朝了。”
“多新鮮的事!”劉過說,“她上朝的功夫大概和我差不多。”
“對,你天天不上朝。”劉速頂了一句說。
“你天天就和弟弟爭這么一兩句?”劉逸反問道。
劉速被說了,也就閉了嘴。
“文王夫人讓誰去查這個事?”劉過問。
“韓凌笑。”劉逸說。
“她會查案子?”劉過不相信,若是韓凌笑舞槍弄棒還在行,這查案子估計夠她頭痛的。
“她不會不要緊。”劉逸隱秘地一笑,“自然會有人幫她。只是,這事,我們想要什么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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