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俺看要不這樣吧，你和老三去鎮子上賣東西，俺和二弟去收黃豆。”趙全貴想了想，對老趙頭說道，“老三畢竟在鎮子上的時間比較長一些，比俺和老二都熟，你就跟著去看看攤子收收錢啥的，俺和老二去收豆子，俺們年輕，腿腳也快，這樣一天下來說不定還能多轉幾個地方。”

　　趙全福和趙全守兄弟兩個也沒什么意見。老爺子年紀也不算小了，雖然身子骨看上去挺健朗的，但是去外村收豆子可不一定都是平坦大道，免不了要爬坡過河、溝溝坎坎的，萬一要是出個意外什么的，那可真是后悔都沒地兒哭去。

　　老趙頭知道孩子們的心思，因此也就沒有再說什么，算是默認了趙全貴的安排。

　　“大哥，要是這樣的話咱們是不是還得買一頭牛啊？”趙全守猶豫了會兒，開口說道，“咱們三家的東西比較多，要是光靠人的話根本就運不了；還有你和二哥出去收豆子咋著也得有個牛車啥的吧？不然真要收著了，難道要靠著你和二哥背回來嗎？”以前只有他們一家在鎮子上賣東西的時候，東西就夠多的了，再加上大哥和二哥家的，要是沒有牛車，估計他和爹得來回好幾趟才能把東西都運過去，再說大哥和二哥，他們能背回多少先不說，關鍵是累啊！

　　趙全貴和趙全福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只是一頭牛的價格可是不便宜呢！

　　“二哥，要不你把你們家的牛牽回去，你和大哥用吧。”趙全守對趙全福說道。

　　“這可不行，你在鎮子上賣東西離了牛車咋行哩？”趙全福皺著眉頭說道，再說了，以后爹也要跟著一塊兒往鎮子上去，沒牛車難道讓他老人家腿兒著去嗎？“那牛車你先用著，俺和大哥的話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真不用了，二哥，本來俺和傳學他娘就打算要買一頭牛的，趁這個機會，就一塊兒買了算了。”趙全守笑著說道。

　　趙全福想了想，之前好像確實是有聽到三弟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你那時候不是說錢還不太湊手嗎？那現在錢攢夠了沒有？”

　　趙全守沒想到二哥還記得當時他說的話，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趙全福說道：“還差一點兒，不過這牛原本是丈母娘家幫忙聯系的，丈母娘也說過了，要是實在不行的話，他們也可以幫忙說說，看看能不能先交一部分，剩下的等有了錢再還上。”本來丈母娘說的是他們手里也還有一些，要不他們也幫著墊補一點兒，可是他和媳婦兒想了想丈母娘家里的那一攤，還是決定不要了，不然還不知道丈母娘家里又要怎么鬧騰呢。要是被家里的那些嫂子弟妹們知道丈母娘他們竟然拿著自個兒的養老錢幫他們買牛，還不知道又該怎么橫挑鼻子豎挑眼呢！

　　“這樣啊，要不你看看還差多少錢，跟二哥說一聲，二哥先借你。”趙全福聽了趙全守的話，想了想對他說道：“能不欠別人的錢咱就盡量別欠。”自家兄弟，怎么都好說話，可是要是欠了別人的錢，那感覺就好像是在脖子上套了一個枷鎖一樣，怎么都感覺到不自在。這話是趙全福的丈母娘對他說的，之前他們家日子不好過的時候，多虧了趙王氏娘家的接濟，在外面倒是沒欠多少外債，當然了，等家里的日子一好過，趙全福就把丈母娘家的錢都還清了，不管怎么說，當年也是因為丈母娘一家人，才讓自己家少了很多壓力。

　　“不用了，二哥，也沒差多少錢，咱家的生意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估計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把這錢給還上。”趙全守推辭道，雖然趙全福的話讓他的心里很感動，但是他之前也算過了，就算是差也差不多了多少，估計也就忙活個差不多一個月就能還完，他覺得還是沒有這個必要。

　　“你難道還光買牛嗎？別的難道就不花錢了？”趙全福瞪了一眼趙全守，“馬上就要開始收豆子了，你難道不留著點兒本錢嗎？”

　　“哦，對哦，差點兒把這事兒給忘了……”趙全守光想著再有個把月就能把牛錢給掙回來了，卻忘了這以后的日子可不跟以前似的了，還得留出一部分錢來買豆子呢。

　　“行了，老三說的有道理，家里是該再買一頭牛才行。這樣吧，你們兄弟幾個也都別說了，這牛呢，俺和你娘出錢買，就當是你們兄弟三個的，到時候老三把你二哥家的牛還回去，咱爺倆用新買的這頭。”最后還是老趙頭看著他們兄弟幾個嘀嘀咕咕的看不過去了，開口說道。

　　“爹，咋能讓你和俺娘出錢呢？”趙全貴不同意，趙全福和趙全守也在一旁附和著，這是他們兄弟間的事情，也理該由他們兄弟自個兒解決，再說了一個個的都這么大的人了，還什么事情都指望著爹娘像什么樣子。“你和俺娘辛苦了大半輩子了，攢點兒錢也不容易的。”

　　“俺和你娘出錢咋啦？再說這牛又不是給你們其中一個買的，這牛買了就是你們三兄弟的，以后誰家有個事兒啥的就能用用，也省的一天到晚跟別人借了。”說實話，他們老兩口手里還真有一些銀錢，幾個孩子都是孝順的，經常往家里送吃的送喝的不說，逢年過節這孝敬錢也是從來都沒有少過，他們兩個人有吃有喝，又沒什么花錢的地方，所以時間長了倒是存下了不算少的一筆錢。

　　“你和娘的錢是要留著養老的，俺們可不能動。”兄弟幾個還是不答應，“要是老三手里的錢實在不湊手的話大不了俺們三個兄弟平攤，就當是俺們兄弟三個買的也是一樣的。”

　　老趙頭把眼睛一瞪：“你們幾個難道不打算繼續干下去了嗎？老二你剛才還說你兄弟要他留著錢當本錢，這才轉個臉兒的功夫就忘了？再說了，俺花俺們的養老錢買牛咋了？俺和你娘又不是老的不能動彈了，還是說你們兄弟幾個以后就不打算養俺和你娘了，就讓俺們指著養老錢過活？”

　　“爹，你看你這是說的啥話哩？俺們能不管你和俺娘嗎？”見老趙頭生氣了，趙全貴忙低聲解釋道，“俺不就是覺得俺們兄弟幾個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還讓你們二老操心有些……挺不好意思的……”

　　“你們就算是有家有室了那不也還是俺和你娘的孩子？行了，你們都別說了，這個事兒就按照剛才俺說的辦！”老趙頭不耐煩聽他們兄弟幾個在那里掰扯，揮了揮手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轉頭對趙全守說道：“老三，你抽空去你丈母娘那里走一趟，看看那戶人家的牛咋樣？要是覺得合適的話咱爺倆就去把這個事兒定下來。”

　　兄弟幾個看到老趙頭這么說，知道這個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只能答應了下來，不過兄弟幾個隨后又都商量好了，大不了以后每個月多給兩位老人一些錢，早些把牛錢給他們補回來，反正他們幾家現在有小生意頂著，收入也還算不錯，這個錢還是能掏出來的。老人們手里的錢能不動就最好還是別動，手里有錢就相當于有了安全感。

　　轉天的時候趁著東西賣完的早趙全守就去丈母娘家走了一趟，讓丈母娘領著他到那戶賣小牛的人家里看了看，那小牛也是才生下來沒多久，他們家地也不是很多，有一頭牛就夠用的了，再養一頭的話就不太劃算了，所以就想著把小牛賣掉也算是給家里增添一點兒進項。只是鄉下人能買得起牛的還真的不多，哪怕只是一只小牛犢子呢，這不消息都放出去好長時間了，來看牛的人也不少，但是真要說是能舍得下錢說要買的，還真沒有幾個。

　　趙全守看過了，這牛雖然說是小了點兒，但是還真算是不錯的，身子骨也很健壯，買回去要是好好養養的話基本上明年農忙的時候差不多就能下地干活兒了，相比起來人家給出的價格也算是比較實惠的了，于是當場就決定要買。那戶人家見趙全守這么干脆，心里也是高興的很，又有趙全守的丈母娘在一旁說和著，最后以八兩銀子成交。趙全守留下了五百文錢做訂金，說是改日再來把剩下的錢補齊，把小牛給牽回去。

　　回去的時候趙全守把情況跟老趙頭一說，老趙頭自然也是十分高興，想不到他活了這大半輩子了，到最后還能看到屬于自己家的牛，趕緊催促趙李氏，把錢給他拿出來準備好，找了個好日子爺倆就揣著銀子去牽牛去了。

　　小牛犢子牽回趙家，趙家人都開心的不得了，大人小孩的圍著轉個不停，這可是他們自己家的牛呢！老趙頭更是寶貝的不行，每天都要給牛洗澡刷毛不說，還得領著出去溜一圈，挑最鮮嫩的草給小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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